《晚歌》林七语

4、第 4 章

　　学校生活虽然很无趣，但也日复一日。两个人就这么上下学结伴一起走了好几个星期，却再没说过一句话。
　　说实话晚自习下课林湘晚还是很怕一个人回去的，虽然她上次说许南洲跟着她的事情，但后来她想想有点心虚，又不好表现出什么来，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她都跟在许南洲的身后。他走路的姿势还是很有辨识度的，可能是因为长得高又走得比较慢吧，一只手抓住单肩书包的肩带，另外一只手微微弯起，手指插进裤袋兜里，看起来惬意又自然。
　　第一次月考考试成绩出来后，许南洲考了年级第一名，不少同学都对这位转学生充满了好奇，不管女生男生在路上遇到他，都会上前和他打个招呼，他也是默默微笑应着。各科老师经常会在课上表扬他，还会叫他上黑板演算题目。
　　林湘晚在班里名列前茅，也考了年级第八。她第一次对于许南洲也有了一丝钦佩。她发现了自己和许南洲的差距就是差在了数学上，其他都不算差很多，一心要强的林湘晚就觉得自己要好好努力才能赶上这个转学生邻居了。
　　周五没有晚自习，所以那天傍晚下课林湘晚就奔进了学校旁边的书店，买了好几本数学练习册，打算开始恶补了。不料等她买完书又在回家的路上又撞见了许南洲，他好像今天值日所以走得比较晚，他看她怀揣着好几本数学练习册，破天荒地主动和她说了第一句话“数学不是这样补的。”
　　林湘晚当时一听就来气，仰着脖子问他“那你觉得要怎么补？”
　　许南洲见她认真的样子笑了出来,少年笑得很好看，在夕阳下格外耀眼，他的睫毛很长，慢慢闪着和他的声音一样温柔“怎么你每次说话都是气冲冲的？”
　　林湘晚丝毫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对“那是因为你每次都比较气人。”还特地加重了每次的发音。
　　听到她的话，少年也并没有因此生气，虽然他想不通女孩子为什么对他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敌意。许南洲放下单肩书包拿出了一张纸，写了几个字拿给她“这几本书你可以买来试一下，应该对你来说比较有用。”
　　林湘晚接过纸看了一眼，就直接塞进了书包的侧兜里，嘴上还是丝毫不饶人地说道“我买来试试再说，谁知道有没有用。”
　　许南洲淡淡地笑着说“这几本书可不容易买到。”说完又背上了单肩书包直接越过她往前走去，不再理她。
　　接下来几天，林湘晚就一直在找许南洲给她写的三本书，但是她跑遍了学校周边的几个大小书店都没有找到。
　　某个周六的早上，林湘晚打算拉上苏女士一起去市中心的大型书店去找找，一出来，程棠和许南洲也从对门出来了。
　　程棠从苏巧丽那得知她们要去市中心买书，转头对许南洲说道“你不是也要买几本书吗，可以一起去。”
　　苏巧丽此刻才突然记起来许南洲考了年级第一的事情“对哦，小许，我听说你是考了年级第一，应该很有一套自己的学习方法，要多帮帮小晚啊。”
　　许南洲淡淡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短发少女，她五官精致，留着短发，清爽干净，一双眼睛水灵灵倒是十分可爱，他看着她说了一声“哦。”
　　这声“哦”让林湘晚听着就不太舒服，像是无可奈何，又带着戏谑的语气。
　　那天后来许南洲跟着她们母女一起去了市中心买书。苏巧丽想着让许南洲帮忙找找书，自己就去了别处去选书了。
　　留下了许南洲和林湘晚。
　　林湘晚看着他不满地说道“你的书到底哪里买的？这么难找。我跑了好几家书店都找不到。”
　　许南洲意识到她的不满有点莫名其妙“我那几本之前在明城买的。”
　　林湘晚开始不理他一个人找书，初三的她身材瘦小，一个人站在书架前认真地找书，许南洲盯着看了会她，印象中还是第一次看她如此沉心静气，让他觉得清奇，也跟着她不远处开始找。
　　结果找了很久都只找到了两本。后来许南洲也随便买了几本书。
　　对于没找到的那本书，许南洲后来说“我的那本你要不嫌弃可以拿着看，只是上面记满了笔记。”
　　林湘晚想着他既然答应了苏女士要教她，就应该拿出点诚意，但是想到之前他的那声“哦”她语气还是不怎么饶人“那好吧，不过我可不能保证你的书遭遇什么哦，万一被我不小心涂了画了，你可别怪我。”
　　许南洲看她一股赌气的样子又被逗笑“你随便画吧，送给你了，我都看完了。”
　　林湘晚实在是想不出这个少年有什么脾气，说话总是那么温柔，好像从来不会急躁也不会生气。而自己好像永远都是他说的那么“气冲冲”的。
　　后来当林湘晚看到他书上写的笔记和解题步骤的时候，才真的发现，他的字和他的人长得一样清爽隽秀，书本记满了笔记，但是每一页都很干净整洁，也都没有任何折过的痕迹。这样清爽的男孩子该招多少女孩子喜欢啊。
　　林湘晚盯着他的字出了神，才发现自己竟然萌生了这样的念头。
　　懊恼地对着自己说“林湘晚，你在想什么啊。”
　　自从他搬来这边之后，在他们仅有几次的交流中，她对他态度都不算很好，也不是说不欢迎他，只是心里憋着一股气吧，气他在班里男生调侃的时候漠不关己的态度。
　　但一想到他说话的模样和语气，他应该是脾气很好的那种人吧，就算自己对他态度差，他也从来没有因此记恨她，反而热心地送了书给她。
　　这样想着他也不算讨厌的人。
　　考试成绩出来之后调了座位，林湘晚和许南洲成为了前后桌。他们两个的同桌是班里成绩偏下游的两个男女生，林湘晚的同桌楚瑶是个扎着一头马尾的女生，很开朗，因为和她很聊得来，也喜欢同样类型的歌，两人自从成为了同桌后，在学校就是形影不离，连上个厕所都要跟着一起。
　　而许南洲的同桌张可凡，他是一个典型的话痨，和许南洲刚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好在两人在篮球方面也算是共同爱好，在聊起NBA的时候，两个人也是各抒己见，慢慢地熟了起来，也会相约着周末去打篮球。
　　月考考试过后，许南洲算是在学校有了小小名气，同班的同学经常也会拿着习题来请教他问题，其中女生居多，而张可凡每次都调侃道“看来我这个位置是炙手可热啊。”
　　楚瑶扭过头调侃“是啊，要不你拍卖你的位置吧。”
　　张可凡得意道“那可不行，诶，你们可不知道，我和南洲可是难舍难分啊，是吧，南洲？”
　　许南洲偏过头看他“这么好的资源，你怎么不好好利用，怎么不问我问题呢？”
　　张可凡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怕累着你吗。”话说完，就又见一个女生来问问题了，张可凡就特意留出来位置给那女生，自己去教室外玩球去了。
　　林湘晚虽没扭过头去，但也是听到这一段，嘴里不服气地默念着“果真是招人喜欢啊。”
　　楚瑶可听到了这一句，瞬间打趣道“喜欢谁啊？”
　　林湘晚一脸心虚，忙说“没有谁，不是，我去上厕所了。”然后就跑去厕所了。楚瑶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身影偷笑着。
　　很快又是一次月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大致排名还是和之前的一次成绩差不多。
　　班主任在班上特意表扬了许南洲还有其他几位同学，林湘晚则是因为数学成绩的拉分还是和许南洲差了很多。楚瑶自从和林湘晚同桌后，成绩也慢慢地赶了上来。张可凡还是老样子，倒数几名，不过他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考试试卷发下来的那天，许南洲看着前面的女生低头正在看数学试卷，他喊了她的名字“林湘晚。”
　　“啊？”林湘晚扭过头惊奇地看着他，这是他第一回叫她的名字，好像很好听的样子，声音仿佛带了电流般穿透了她的身体，她有点茫然。同时茫然的还有楚瑶和张可凡，三个人齐刷刷地看着许南洲期待他能说出什么来。
　　许南洲只看着她认真说道“把你的数学试卷拿来给我看看。”
　　林湘晚眨巴着眼睛，动作机械地递了试卷上去，都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下课的十分钟很飘飘然，许南洲给她讲了一道题，林湘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张可凡故意在旁打趣着“我早就听说你们俩放学一起回家，果真关系不一般啊，我们许大神什么时候主动给别人讲过题目，我都没有这待遇啊。”
　　楚瑶瞪了一眼张可凡“你懂什么，他们是邻居，邻里之间帮忙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你这样的谁能教的会。”说完楚瑶和张可凡就又打闹起来。
　　晚上回到家，林湘晚坐在书桌前做作业，看着许南洲用铅笔轻轻写在她试卷上的解题步骤，深吸了一口气，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这么好看的字实在舍不得擦了，她慢慢地折好试卷放进了许南洲给她的那本习题册里。像是要珍藏起来一般。
　　一种说不明的情愫在心里慢慢生长,但她不想去细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