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与玫瑰的咏叹调（血族）》芝鹿

3、古堡惊魂

　　对面的冈格罗像闻到了佳肴的香味：“好香…是处女之血……”
　　莫卡维不悦：“冈格罗，这是我的食物！”
　　冈格罗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径直朝慕歆的方向扑过来。两只吸血鬼以一种看不清的速度扭打在一起。
　　“砰砰”！楼下好像有枪声。
　　就现在！慕歆用了一张隐身符，拔腿就往楼上跑。
　　古堡三楼有很多相似的房间，它们大张着黑洞洞的口，像要吞噬所有不速之客。慕歆几乎一上楼就后悔了，然而隐身符是有时效的，她只能硬着头皮进入其中一间。
　　屋里伸手不见五指，没有光亮，没有声音，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四周是浓重的黑暗，安静得让人恐惧，整个人似乎会融化在黑暗中。
　　慕歆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间屋子中，不会有什么东西吧？
　　但她现在不能出去。慕歆用背抵住门，她睁大眼睛盯着屋内，从胸腔中传来激烈的心跳声。
　　门外传来声音：“让我猜猜，你进了哪间房间呢？”
　　是莫卡维和冈格罗，他们来得也太快了！
　　莫卡维的手指转了一圈，陆续点了点慕歆左右两侧的房间：“是这间吗，还是这间？”
　　慕歆大气不敢出。
　　莫卡维假装苦恼了一会儿，抬头时脸上带着邪恶的笑意：“我知道了，一定是这间！”
　　他的手指点中了慕歆所在的房间。
　　慕歆明明用了隐身符，被莫卡维指中的时候还是异常紧张。他该不会能看到她吧？
　　外面没了声音。
　　慕歆通过猫眼往外看去。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她慢慢地后退，背部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好像是一个衣柜。
　　“看到你了，我的小宝贝儿！”伴随着莫卡维的怪笑，门应声而倒。
　　与此同时，慕歆闪身躲入衣柜。
　　“又不见了呢。”脚步声停了，“都怪你，我的宝贝儿都被你吓跑了。”莫卡维埋怨冈格罗。
　　冈格罗没说话。他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慕歆就在这里。
　　莫卡维又说道：“我数十个数，你再不出来的话我会很伤心的～”
　　“10，9，8，7…”
　　“6，5，4…”
　　“3”
　　“2”
　　“1”。脚步声在慕歆藏身的衣柜前停住了。
　　“不用躲了。我知道你就在这里。”
　　莫卡维肯定是在诈她。慕歆没有动作。但接下来莫卡维的话让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我不是说了吗，你的血很甜，冈格罗能闻到香味。”莫卡维的手放在衣柜上， “别躲了，出来吧。”
　　衣柜打开了一丝缝隙。
　　慕歆全身绷紧，精神高度紧张，她握紧了手木仓。
　　“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门口忽然响起一个带着怒意的声音。
　　慕歆哀叹：不是吧，又来一个？不过这声音跟刚才的面具男有些像。
　　来人正是兰洛，他像一阵风，不着痕迹地挡在了柜子跟前。
　　“是你。”莫卡维大概没想到会遇到兰洛，事情不像他预想的那样顺利。
　　兰洛闻到冈格罗身上的味道，蹙了蹙眉：“冈格罗，你又杀了人。”
　　“你受伤了，亲王殿下。”冈格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像在回味刚才的滋味。
　　莫卡维则哈哈大笑：“怎么样，比起冷冻血袋，新鲜血液的味道是不是很香？你想尝尝吗？”
　　对面的沉默让慕歆心下一紧。亲王殿下？是她想的那个血族亲王兰洛·勒森布拉吗？好家伙，为了避开小怪，她直接躲到了大boss的房间，这运气真的没谁了！慕歆在心中吐槽。
　　兰洛终于开口了：“你们坏了密党的戒律，迟早会受到惩罚。”
　　冈格罗露出厌恶的神色：“戒律？我可不像那些傻子，整日守着那该死的规矩！如果不是有美味的食物，我才懒得来！”
　　莫卡维则像是听见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哈，亲王殿下，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那帮老家伙提戒律也就算了，你？——你甚至都不是密党的人。”
　　“那你们也忘了，哈缇城到底是谁的领域？未经领主允许，他人不得擅闯，更不可大开杀戒。”兰洛慢条斯理道。
　　慕歆越听越觉得来人和面具男的声音简直一模一样。所以，刚才和她跳舞的人居然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血族亲王？？
　　“滚出我的地盘，别让我说第三遍。”兰洛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冈格罗像是有些忌惮他：“我正打算回到荒野。我不喜欢热闹，不管是有人，还是有血族的地方——你也知道，他们的阴谋诡计实在是太多了！我宁愿和野兽待在一起。”
　　这样的对话无疑让慕歆松了一口气。看来，吸血鬼内部确实像记载中那样党派林立，斗争不断。这对现在的慕歆来说非常有利，但她不敢完全松懈。
　　她支棱着耳朵，继续谛听外面的声音。
　　脚步声变远。看来他们朝着门外去了。
　　莫卡维走了几步，忽然绕到兰洛的身后，打开了慕歆所在的衣柜：“对了，亲王殿下，恭喜您苏醒～”他脸上带着恶意满满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很快便凝固在了脸上。
　　柜子是空的。
　　“谢谢。”兰洛八风不动。
　　柜门关上的刹那，慕歆的身影在衣柜中浮现。术法失效了。
　　慕歆的额头上沁出了冷汗，这也太险了！
　　门外，冈格罗嗅了嗅四周的味道，像在确认慕歆是否已经离开。
　　莫卡维向慕歆藏身的方向抛了个飞吻：“宝贝儿，下次你就不会这么幸运喽！”走的时候，他嘴中还哼着小调：“魔党，遵守戒律～密党，破坏戒律～谁将得到神明的垂怜？”
　　慕歆明白自己已经被冈格罗和莫卡维盯上了。这两只吸血鬼一只是野兽，一只是精神病，单个出现就已经够难缠了，要是总是像今天一样合力对她围追堵截……慕歆想想都头大。
　　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今天要不是兰洛，她起码得脱一层皮……
　　说到兰洛，眼下还有一个问题：这是他的房间。如果他不走，她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吧。
　　而且，如果莫卡维和冈格罗能够感觉到她在这里，兰洛应该也能够感觉到，他到底发现了没？
　　如果他发现了她，但却没有戳穿，是什么原因呢？
　　兰洛没让慕歆为难太久，他确定莫卡维和冈格罗不会再回来，便出了房门。
　　慕歆又等了一会儿才从衣柜里爬出来。她从门缝往外看，三楼已经没有保镖的身影了。
　　她悄悄靠近走廊的扶手，眼前的一切让她惊呆了。
　　一地晶莹的玻璃碎渣，落地窗上的大洞，尖叫着四处逃窜的人群，躺在血泊中的陌生尸体，以及到处吸食着血液的吸血鬼们……这一切是那么地触目惊心！
　　慕歆想起自己进入古堡前车夫那饱含深意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一切。原来，圣彼得堡一年一度的晚宴并不是为了人类而开，被邀请的贵族们在这儿只是高级食材。
　　这是一场盛大而疯狂的血族盛宴！
　　慕歆退回房间，用耳机拨出了电话：“这里是编号1023号血猎慕歆，有一些情况需要报告……”
　　上面听完她的汇报，也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对方才说道：“日光晶不用拿了，你直接回来吧。”
　　慕歆一愣：“那这里的人？”
　　对方道：“这你不用管，你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就可以了，佣金不会少你的。”
　　慕歆犹疑：“可这不是佣金的问题……”
　　见慕歆质疑，对方的语气逐渐急躁：“这种事我见得多了。那些子爵、夫人们虚荣起来简直不要命，他们以参加圣彼得堡晚宴，成为吸血鬼的移动血库为荣！你救了他们，到头来，他们反而憎恨你瞧见了他们的丑态，中伤你、抹黑你。你名声坏了，哪个组织敢雇佣你？……即使这样，你也心甘情愿，想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他们的平安吗？”对方一般只下达任务和接收汇报，难得跟她说这么多。
　　“你是吸血鬼猎人，不是救世主，你救不了所有的人。”这是对方挂断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
　　慕歆喃喃自语：“可吸血鬼猎人，不就是人类的救世主吗？”之所以有“吸血鬼猎人”这样的职业，不就是为了帮助人类抵御吸血鬼的侵袭吗？
　　慕歆记起成为吸血鬼猎人前，她站在庄严的教堂中发下誓言：
　　“我志愿成为吸血鬼猎人，从此以后，我将奉献一切，为和平而战斗，为荣耀而战斗，绝不逃避，绝不背叛，直至流尽最后一滴鲜血！”
　　那誓言是多么地铿锵有力、振奋人心！
　　耳边是上级冰冷的话语，眼前是被同伴尸体不断绊倒又爬起的人们，他们的神情是那么地无助与绝望……
　　是执行命令，还是忠于信仰？
　　没有太多的时间犹豫，慕歆举起手木仓，对准追赶着人们的吸血鬼。
　　现在不正是需要她战斗的时候，将誓词化为实践的时候吗？
　　就算人们以后可能会攻讦她，但就在此刻，一切尚未发生，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吸血鬼的口中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