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缘》小楼知知

57、再相见

　　许多事情，是我思想太过单纯，想法太过简单！总结成一个字，那就是——蠢！当我同阿庆众人说出我的想法时，所有的人都不同意让方儿离开圣殿。要问原因？那就是，我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好他们未来的大祭师！我此去所要做的事太过危险，自身都难以保证，更不要提还要保护好方儿！退一万步考虑，排除安全因素，还有时间的问题！我能够在短时间内找到麟吗？如果找不到，难不成让方儿跟着我一辈子，那岂不是耽误了方儿！
　　看着阿庆等人决然的面孔，原本坚定的想法也跟着没有了底气。我只是想治愈方儿心底的创伤，这需要时间，而且我也想在这种时刻陪伴在他的身边。这个过程会发生很多事，必须由他亲身经历，才能有所成长。可是……说不定，会耽误他的大好前程……
　　“爹爹……”
　　身边一声轻轻的呼唤，将我原本有些动摇的想法吹到了一边。就算会耽误他的前程，那又如何！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够无忧无虑的长大，开开心心的过一生。与其让他永远背负着这个阴影成为傲视天下的大人物，我更宁愿让方儿成为开朗乐天的普通人。
　　打定主意，我巧妙的同阿庆等方儿身边的侍卫周旋着。方儿身边的贴身侍卫一共六个人，除去阿庆、阿雄，还有四个负责教习其它课业的人。这六个人分为三组，每天由两名侍卫来负责方儿的生活和课业。
　　我私底下问过方儿，他的轻功如何。一听到我的问题，方儿就很自豪的挺起小小的胸脯告诉我说，以现在的功力来说纵身腾飞半天不是问题。看到他那爱现的可爱模样，我真是哭笑不得，儿子如此聪颖，如此傲气，比我这个当爹爹的好过不知多少倍，真是令人又羡慕又嫉妒。
　　在圣殿待了十余日，也看清了凭我的能力没有办法将方儿偷偷带出殿去后，我开始焦急起来。零一定等我等得急了！这么多天了，再耽搁下去我怕是要疯掉了。
　　我想去见零！
　　——心思一转，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
　　我带着方儿去找阿庆，告诉他说明天我要带着方儿去看零，让他多派两个手下跟着我们一同前去，晚上便回来。起初阿庆还有些疑惑，后来我告诉他，这么久了，我要去看看他，并且当面告诉他我要多陪陪方儿；还有就是方儿也好久没有看到零了，正好此去可以增进一下师傅间的感情，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在说服了阿庆后，第二天我便带着方儿出发了。阿庆一带派了六名侍卫跟着我们，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照顾好方儿，听得我不由得皱起眉头，第一次向他低声怒吼道：“我是方儿的爹爹！你还怕我会虐待他不成？”
　　看到阿庆一副呆掉的模样，我和方儿相视一笑，彼此了然于心。哈哈，原来方儿也是有些不耐烦这个阿庆的！
　　原本苗疆的大巫师出了圣殿便不能双足沾地了，但是方儿还未继任巫师一职，所以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阿庆还让四个侍卫抬出个小辇准备让方儿乘坐，也都被我一一回绝了。就算是为了他好，可是小孩子走一走又算得了什么？不能太过溺爱他。而且我不要他坐辇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记路！我让方儿将这段路程牢记于心，方便他单独逃走用！
　　偷偷告诉方儿让他将这段路程记好后，一行八个人就踏上了前往迷雨林的路。刚开始我们几个人还慢悠悠的走着，大概半个时辰后，方儿同那几个侍卫就开始满面怨色了。
　　“爹爹，用轻功好不好？这样走路好累哦！”方儿摇了摇同我握在一起的手，撒起娇来。
　　郁闷呀！我想用啊，可是我现在是个没有功力的废人！
　　看着面犯难色，机灵的方儿一下子就猜到了问题所在。“爹爹，你不会功力的，对不对？那我让他们几个轮流背你。”
　　“呃……方儿，我们这样走不行吗？那些侍卫叔叔背着我会很累的。”
　　“沈公子，我们没事！”
　　背后不知是谁冒然插了一句嘴，气得我恨恨转过脸去，朝那个多嘴的家伙死死瞪了一眼。
　　“爹爹。我好想早些看到师傅！”小家伙懂得见机行事，听到那多嘴的侍卫这样说，用更加可怜的眼光乞求着我。
　　“嗯！”没办法，我只得点点头，同意了方儿的意见。
　　趴在侍卫的身上，看着身边那轻盈的小身形，我不禁担心道：“方儿，你慢点，小心一些！”
　　那小小的身影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理我。反而是身下的侍卫开口说道：“公子不必担心。小主人的轻功早已不比我等差了，来日再将功力好好研习一番，到那时，怕是这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够追得上了。”
　　原来方儿已变得这么厉害了呀！心下欣慰，我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趴在侍卫的身上欣赏起沿路的风景来。
　　说是风景，其实到处都是一样的，参天的大树，茂密的杂草，繁盛的花朵，这便是苗疆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得到的风景。又“走”了一个时辰，远远的，便看到了零在树上所搭建的树屋。
　　“非林！”
　　看到我从侍卫背上滑下来，零一面低笑，一面用取笑人的口气问我：“走累了么？还需要别人背你？”
　　“你……！你明知我没有功力！”一见面就这样笑话人，亏我在圣殿那么惦记你！
　　“师傅！是方儿想快快走，让侍卫叔叔们背爹爹的。”方儿仰着一张天真无邪的小脸替我辩解着。
　　唔……还是我的儿子最好了，知道向着爹爹说话了。心中泛起一阵温暖，我将方儿紧紧的搂在怀中，狠狠的亲了几口。“方儿最好了，师傅总是欺负爹爹！”
　　零只是笑，温柔的眼神中充满了宠溺的神情……
　　零还是爱我的！接受到从那一潭碧水中传递出来的信号，满心怨气的我一下子怒意全无，满心欢喜地张罗着让侍卫整顿一下，将饭食准备上来。在这期间，我拥着方儿同零一起挤进了树屋，开始了密谈。
　　方儿还是小，我同零刚彼此关心了一下，聊了聊分开后的境况，怀中的小人儿便开始有些困顿，窝在我的怀中，眼睛不肯再睁开。
　　见我摇了摇怀中的方儿，而他还不肯睁眼后，零就拉住我的手，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再去惊动他，让他好好的睡上一下。
　　刚将方儿安置好，猝不及防地我被零抱进了他的怀中。耳边一声轻笑，“方儿睡了启不是更好？莫要对我说这些时日你不曾念起过我！”
　　听闻这没心没肝的一句话，扭过头去我便要反驳，“谁……唔……”
　　白玉般的脸庞猛地压了下来，削薄的性感嘴唇一下子堵住了我接下来的话语。滑腻的舌伸到我的唇角柔柔地一卷，便让我四肢百骸也随之酥麻了起来。
　　“啊……”轻声喘息的当儿，零的舌便滑到了我的口中，轻轻噬咬我无力的舌尖，再刷过我的齿列后，便不再犹豫，疯狂地吸吮住了我的唇舌，象是再也不要分开般，将我紧紧箍在了怀中。
　　多日未曾相见，天知道我有多么的想他。周身萦绕着零的味道，即便快要不能呼吸也丝毫阻止不了我对零的渴求。小小树屋中，仿佛只剩下我和他，纠缠着，再也不愿放开。而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浓郁的香气——我情动时就会散发出来的香气。
　　最后关头，零勉强将我推开，伸出手指摩挲着我的鼻尖，气息尚未平稳的柔声说道：“下面侍卫众多，林儿的好，我不想要其他人听到、看到。”
　　“……我不是女人，不怕被别人看。这么忍着，难道……你就不难过？我可以让侍卫们走得远一些，还不成么？”故意轻声挑逗着他，说完，我还伸出舌来轻舔了下唇角。
　　“呵呵……”被拉去又是一阵索吻，当我们二人再次分开时，零小小的咬了一下我的下唇瓣，对我的顽皮以示惩罚，“男子也罢，女子也罢，你是我唯一珍惜的宝贝，我不愿让旁人看见，却也是人之常情。”零稍显霸道的言语，在我听来却比天籁还要悦耳数倍。“你闻闻看，只怕现在这两丈之内都是香气了。只是一吻，尚且如此，若要是你我欢爱，呵呵……恐怕百丈之外都能清楚闻得到了……”
　　我的脸现在有多红，我不用猜都可以想象得到！零到底用的什么药，可以让我身上的香气如此浓烈！转念一想，才发觉一路上我居然没有多多想过这件事，零的医术天下第一，祛除这小小的体香，想来根本不用多么的困难。他不替我除去这香味，只怕是因为他小小的私心，他喜欢我的这个香气，才编了谎话来骗我的。
　　思及至此，我不顾此刻暧昧的气氛，拉住零的衣襟，语带不悦地质问道：“零，你医术这么好，一定可以替我祛掉这个香味的，为什么不替我祛掉？”
　　面对我瞪视的眼，零稍一愣神，马上便明白了我的脑袋中所想的事情。用手搭在鼻上，低头轻笑着，而后将我又揽回怀中，温言道：“我道林儿永远也想不清这等事来，所以才未将这体香祛掉。”
　　“为什么！你不知道有这香气有多碍事吗？”原来零真的有办法将这味道祛除掉，那他干嘛要骗我？
　　“林儿，不将你这体香祛掉，我也有我的原因。要想将这体香祛掉的办法只有一种……”
　　“哪一种？”还未待零将话说完，我便急急问道。
　　“换血！”零清亮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沉声说出那两个字。
　　换血？难道只有这一种办法吗？难道不能吃些药来压制住这个香气吗？换血，不要说是在这古代，便是在现代，恐怕也是很难完成的大手术。
　　我无助地望向零，只见零用手捋顺了我的头发，轻声说道：“十清玉露丸是早已失传的灵丹神药，配方再也无从得知，由它所引起的这遍体馨香，无法籍由药物来抵消。唯一的办法只有换血，可是林儿的血又非常之奇特，一般人是承受不住的，只有武功绝世之人才可以行这换血一事。换血之后，你自然不会再有此类香气，可是你吃的十清玉露丸，那药效会随同血液一同渡到换血之人的身上，香气亦然。”
　　“换完血，香气会传到换血之人的身上？”
　　“是。而且这天下，也只有我可同你换血了。现在林儿明白了么？林儿还想换吗？”
　　原来是有方法的！可是却不是让这香味消失，而是将这香味传到另一个人的身上，而且这人还是零！一想到谪仙般的零由一身的幽香改为这浓烈的花香，我就浑身的不自在。啊……算了吧，我可舍不得让零来承受这等的“痛苦”！
　　虽然我接受了自己这一身香气抹不掉的事实，但并不代表我原谅了零骗我的事。“那你当初为何告诉我你没有办法？”
　　看到我气鼓鼓的模样，零又笑了，春风拂面般的笑颜令我深深着迷。“林儿，我喜欢你的这个味道，尤其是你情动时，这气味更令我情不自禁！”
　　“我没有香气时，你便不喜欢？”
　　“呵呵，吃自己的醋么？傻林儿，你的身上一直都有这股香气，只不过先前比较淡，后来由药物将这体香引了出来，才转为现在这等浓郁的。当初你问我的时候，我是真的没有办法，这换血一法，也是后来同韩先生聊及此事时，才想起来的。而且有这香气还有一个好处！”
　　零说到此处，还卖了一个小小的关子，眼巴巴的等着我去问他。哼，我才不会去问他，他爱说不说呢！
　　“好处？怕是你随口乱说的，我只看到一大堆坏处，却瞧不出有一样好处。”
　　“坏处？有何坏处？好些个人想要却怕还是没有。”
　　“当然是坏处多多了！”抓住零的手，我便开始数落起来。“有这香味，就会吸引一堆蚊虫来，虽然不会咬我，但是总在我身边转，也很讨厌啊。还有就象你说的，情动时，香气就会飘散很远，难不成我们以后都要在深山老林中亲热？进了城中，我就要当和尚，清心寡欲吗？如果我是女人，我当然会很高兴，省去了天天喷香水，可……关键是，我是男人！我也想有些男子气概。”越说越激动，以至于我抓着零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林儿……林儿……你很有男子气概！真的！”零搂住我的肩，努力想抚下我不安的情绪。
　　“不是，我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我长得即不高大，也不壮硕，脸也不象一般男人那样，反而偏阴柔……而且，我喜欢的，也是男人。现在，又满身的花香……”说到最后，我的眼角竟已有了些泪迹。
　　“嘘……林儿不哭。我的小林儿气概不凡，有毅力，敢担当，坚强而又隐忍，是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如若不是这样，又怎会将我深深地吸引呢？至于你说的身形，比你矮小的男子比比皆是，难道他们就都没有男子气概了么？还有相貌，我自认我的相貌，就很没有男子气概，况且，我爱的，也是男人。林儿，难道这样的我，你不嫌弃了么？”零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逗得我一下子破啼为笑。
　　“……你就会取笑我，这天底下，谁会嫌弃你呢？”四目相望，又是一个深深的吻。
　　就在我们两个甜甜蜜蜜之时，那边侍卫已生起了火，将午饭准备妥当了。摇醒了方儿，带着他一同用过午饭后，我们三人又回到了树屋上。
　　“零，我想带着方儿一起去寻麟！”将我的想法说出来后，有些不安的望向零。
　　“阿庆他们同意么？林儿，难道你想偷偷带着方儿出来？”果然还是零的心思缜密，一语就道破了我的心思。
　　“他们怎么会同意。可是，不陪在方儿身边，我不放心。我是说什么也不会现在将他放在别处的。他是我的儿子，是姐姐的命，我要好好的保护他。方儿这么小，没有亲人在他的身边，我不想在他的心上再次蒙上一层阴影。所以，就算此去有万重的艰难险阻，我也要将他带在身边。”
　　“林儿的心思，我当然明白。可是，你又打算如何要将方儿带出来呢？”
　　“来的路上，我一直有叫方儿记住道路，我想在他回去后，让方儿找准时机，偷偷溜出来与我们会合。”
　　刚刚将我的想法说出来，便惹来零的一阵轻笑，连方儿也满面疑惑的看着轻笑不止的零。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零用手揉了揉我的头顶，柔声说：“林儿，方儿是圣殿的未来祭师，他的身旁至少有两名侍卫随身陪侍，晚上还会增加到四名。以方儿现下的功力，只怕还未出圣殿的大门，便早早会被人发现的。”
　　糟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怎么办，方儿出不来，我也没办法走。一边天朝的军队还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苗疆最后的土地，另一边苗疆千百万人望眼欲穿地期盼着我能为他们寻回以往的快乐家园，还有那个以然，所有的一切，都在催促着我，赶快向迷雨林进发，寻找最后的希望。可是……我放不下方儿啊！
　　“林儿，你打定主意，一定要带方儿走么？”零的话拂过心头，我抬眼看见向他后，重重的一点头。
　　“方儿也想和你爹爹在一起么？”零又转头询问那小小的孩童。方儿的小脑袋一歪，然后奶声奶声的说：“方儿想和爹爹在一起。”
　　“呵呵……那就好。”温和的一笑后，零的琉璃瞳轻轻瞥向了我。
　　“零，你有什么办法能将方儿带离圣殿？”
　　“林儿，方儿不是已经不在圣殿了么？”悠然自在地回答着我的问话，而后将目光放在了远处的几名侍卫身上，嘴角上还带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
　　“？……不是很明白！”我摇了摇头，有的时候，零真的很难懂！
　　“林儿怎么会这么可爱？”当着方儿的面，零伸出食指勾过了我的下颚，在我唇上印上浅浅的一吻。“只要你们想，我随时可带你们走。那些侍卫又能奈我何？”
　　巧然一笑，零纵身而起，跃下了树去，飞速向着侍卫冲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乐不思蜀！对不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