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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心跳 ...

  •   昨天晚上哭得太厉害,连皓早晨起来眼睛肿肿的。他到溪边用凉水敷眼睛,看见焦誉坐在石头上呆呆地看着他的戒指。

      连皓有点不舒服,比让他连续吃一个月华夫饼干还要不舒服。

      “你老看着戒指干嘛?”他问。

      “它一点光泽都没有了,你看!”焦誉把手一伸。

      果然。第一次看到这枚戒指,连皓就觉得它不象一般的戒指一样有光泽,但看着还象玉的。现在,怎么看都是一枚石头戒指,还是浅黄色、很普通的、不大好看的石头,就跟这山里随处可见的岩石一样。

      “被你磨坏了吧?”让你老摸它!

      焦誉摇摇头。“我爷爷说,这戒指,原本就是石头,没经过打磨,没有光泽。但我第一次见到它,它就闪闪的发出金光,不是反射光,而是它自己发出的光。爷爷说,但凡灵物,都会认主人,它愿意让我做它的主人,所以见到我会发光。”

      连皓绕有兴致地看着焦誉,想:他们家神奇的东西还不少:会发光的石头戒指、能解百毒的血兰,还有会写那样的书的作者。

      “后来爷爷把戒指给了我,我一直带着,它一直发出温润的光泽。我心情好的时候,它会更亮一些,我情绪低落的时候,它会黯淡一点。但从来没象现在这样……”焦誉说着,摸了摸石头戒指。

      “这……不是你们家祖传的东西吗?《血兰》上没有记载?”连皓记得焦誉曾经说过什么“石戒”。

      “嗯……”焦誉想了想,“《血兰》上是提过一枚戒指,叫石戒,但没有具体描述,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而且……这戒指,爷爷说是他的曾祖父从地摊上买的。扔在一堆古玩器物中间,也没当什么宝贝。直到我爷爷的父亲发现它会发光,才把它日日戴在手上。结果到了我爷爷手里,又变成普通石头了。”

      “哦,还真是……挺怪的。”连皓总结。

      “你怎么了?”焦誉对着戒指轻声说话。

      连皓眉头微微一皱,说:“一枚戒指,你还指望它理你?”

      “虽然只是一枚戒指,但它是有灵性的,我一直把它当作朋友看待。”焦誉看着连皓,表情很认真。

      哼,是当作恋人吧?心灵相通不是吗?你高兴它发光;它没了光泽,你黯然伤神。又是摸又是往脸上贴,还轻声细语对着说话。真的没问题吗?连皓白了焦誉一眼,一声不吭蹲着洗脸刷牙。

      刷完牙,焦誉还在研究他的戒指。连皓看了气不打一处来。他把焦誉的空调被扔在他包上,把帆布帐篷收得哗哗响。焦誉过来帮忙,他扭头不看他。

      “吃点绿豆饼吧?”焦誉对他说。

      “不吃!”连皓把东西塞到包里,拉上拉链,扣好搭扣。

      “不喜欢吗?那吃点别的吧?”焦誉语气轻柔,象哄小孩吃饭一样。

      连皓突然觉得委屈。他心一慌,这是怎么了?他把焦誉当谁了?才认识几天而已,怎么就这么任性地在他面前放纵自己的情绪?不对,不是放纵,根本就是失控!他愿意戴着戒指,愿意宝贝它,关你什么事?没病吧,你?

      连皓甩甩头,拿过焦誉手里绿豆饼,朝他笑笑,说:“我吃。”

      简单吃了点东西,他们开始爬另一个山头。

      焦誉总是有很多东西要拍,很多笔记要写。他们走走停停,约莫过了三个小时,焦誉一定要跟连皓换背包。他说今天要翻过山头到另一侧山腰扎营,比平常多走好多路,怕连皓累着。

      “这边不能扎营吗?”连皓没感觉有很大风。

      “再爬高一点,少了背后山头的遮挡,风就大了。”焦誉往上看了看。

      “这刮的是什么风呀?”

      “山里空气流动比较复杂,我也说不清楚,但看植物的长势,这面山坡风有点大。”焦誉解释。

      换上焦誉的背包,连皓行动轻便了许多。他又拿出弹弓开始捕猎。看到天上小鸟飞过,他就象闻到烤鸟肉的香味一样兴奋。

      往上,风果然大了起来。山上树没那么多,晒着太阳吹着风,背着背包弓着腰,连皓觉得自己象头拉着犁的老黄牛,一点没有旅者的风采。尤其是还心心念念想着要吃肉,更让他徒步深入神农架寻找野人的气势矮了不少。

      吃午饭的时候,还没到山顶。他们在铺着软软松针的土坡上坐下,对付饼干,应付肚子。

      喝完水漱完口,连皓躺在山坡上休息。松树多就是好,树下一层厚厚的松针,又香又软,躺着就是种享受。换了是山脚下的烂叶子地,他坐都不敢坐。如果不是嫌麻烦,他真想搜集一堆松针晚上拿来铺床。

      休息片刻,连皓继续拿着弹弓当老黄牛,焦誉继续东拍西拍。

      看焦誉背着那玖拾公分高的背包,弯着腰拍一株什么藤上的小白花,连皓居然有点心疼。他最清楚那包有多重,他在里面装了很多东西。一天背下来,腰酸背痛是免不了的。

      “焦誉!我们换个包!”他叫。

      “还有很多路要走呢,待会儿再换给你。”焦誉蹲下写笔记。

      “我背惯了,你还是给我吧!”连皓蹲到他侧面,要松他的腰带。

      “别闹,过会儿我就换给你!”焦誉稍稍往边上一偏,结果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包太重,他连试两次都没站起来。

      “哈哈……”连皓捧着肚子大笑,杏仁一样的眼睛眯成新月。焦誉看着他,屏住了呼吸。

      “来,我拉你!”待肺部的爆发力过去,连皓朝焦誉伸出手。焦誉赶紧呼出一口气,伸出手来。

      两只手握到一起,连皓听到自己的心跳得有点快,而且还是不大稳的那种快,象骑车飞速下坡时扶不住车把那样飘飘的。他紧紧抓着那只手,往自己身边一拉。焦誉借势站了起来。

      “谢谢。”他说。两人默契地同时松开手。

      “还是我来背吧。”连皓的声音柔和得有点诡异,令焦誉不敢说话。

      连皓咔哒一声按开他腰带的搭扣,手顺着腰带往后,一把托住背包,愣是没敢往他腰上摸一摸,虽然想得要命。

      青峪哥哥,他在心里说,原谅我吧!我爱你,但我很色,现在,好象有点控制不住了。连皓有点难以理解自己的反应。他很爱很爱青峪,从懂事就爱,这点他很清楚。那个梦并不是单纯的梦,他也知道(有同一个人出现的梦做了十几年,要把它当成单纯的梦才傻呢)。青峪是他此生的爱人,他坚信不疑。而焦誉就这样出现了,令毫无防备的他心跳加快。而且,他还不怎么觉得愧疚!他想,他肯定是坏透了,就象其他所有男人一样,不管装得多专一,多深情,骨子里都希望能左拥右抱,三妻四妾。

      拍拍身上的针叶和土,他们继续前进。

      连皓不再压抑自己的渴望,他故意落在焦誉后面,火辣辣的眼神在他身上巡回。不看白不看,说不定过几天就要分开。现在,他对自己前几天洗澡时的君子行为后悔透了!今天洗澡的时候一定要看个够,他想。

      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山顶。

      焦誉朝四面看了看。指着东南山坡对连皓说:“你看那边!那里坡很缓,树不多。那条细细长长的碎石好象是水道,我们到那里扎营吧?”

      连皓探头看。绿树掩映下,偶尔有一两块黄白色的石头露出。“好吧。”他说。那里看上去很亲切呢。

      下山的坡度虽然不是很陡,但有松针的地方脚下很滑,他们只能扶着树干,相互拉着拽着往下。好不容易下到一定高度,坡陡然缓了下来,焦誉松了口气,连皓泄了口气。不过他依然满面红光。这一路下山下得很快乐,他情绪高涨,很难马上平复。

      再往下一点,松针少了,地上更多的是开始腐败和已经腐败的阔叶树的落叶。慢慢走着,连皓似乎闻到了炊烟的味道。他摇摇头,抛开这个荒谬的念头。

      又下得一段,坡更缓,缓得几乎象人工修整过的大平台。

      “焦誉,这些是什么树,你认识吗?”连皓指指周围的树。

      “罗汉松、杜仲、杜仲、柿子……”焦誉边走边用手一棵一棵地指。

      “我觉得,这里种橡树才好看。”连皓摸摸一棵树粗糙的树皮。

      “你喜欢橡树?”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

      焦誉看了他一眼。人的感觉有时候还真怪!焦誉以为他会喜欢栗子树呢,橡子又不能吃。

      “往这边。” 连皓拉拉焦誉的袖子,转向右走。

      “那里!你看,就是我们看到的石头。”焦誉走了一段看到右侧三、四米外有一小堆露在泥土外的黄色石头。

      “不是那么走的。”话一出口,连皓愣住了。什么叫“不是那么走的?”不那么走该怎么走?石头明明就在边上!

      愣归愣,脚下却没停。他往前直走约五十米,又往右一拐。

      “到了。”他说。

      焦誉奇怪地看着他。“到了”是什么意思?

      “哦……”连皓挠挠头,“这里……能扎营。”

      “先别下结论,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还没这树林里好。还得看看周围有没有水源。我们在山顶看到的水道应该在西边。”焦誉往西走。

      一路上,他们看到好几堆石头,有的灰头土脸,有的长满青苔,也有的干干净净,颜色纯正。

      “你看这些石头,”焦誉用手指着一堆,“看上去象人为加工过。”

      “为什么?”

      “虽然形状各种各样,但大小却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哦。”连皓似懂非懂。

      走了五、六十米,坡又陡了。他们在密林里穿行了五分钟,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在山顶上看到的水道。可惜,只剩“道”,没有水了。

      “看样子,干了没多久。”焦誉说,“要不我们顺着往上爬,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喝的水。”

      “不用了,我感觉这附近就有。”连皓说着往回走。他有非常强烈的第六感——水,就在那片缓坡中间。

      他直接朝一小片灌木丛走去。

      “泥土很湿。”焦誉说。

      连皓拨开枝蔓,挤进去,中间露出一片圆形的青苔,稍高出地面。

      “看!”他说。青苔上,一层薄薄的水正从下面渗出来,在一个陡然直下的边缘汇成一股细细的涓流,又渗入旁边的地下去了。

      “这下面似乎有个泉眼,是不是?”焦誉直直地看着连皓,想:这孩子今天的感觉还真……神奇。

      “有可能。”连皓说,“看样子有点象人工改造过。”就像他梦里的焦家堡一样。

      人工?这地方有点怪。在原始森林深处,却处处透出人工的痕迹。焦誉想。

      他们决定在这里扎营。

      找到水的兴奋刚过去,连皓就郁闷了,因为水太小,别说洗澡,连擦擦身子都很费力。而他现在象着了魔一样,就想看看焦誉脱了衣服的样子。

      焦誉非常不配合地湿了湿毛巾,擦了把脸,就算好了。他说明天找到小溪再洗。

      吃了点东西,准备好第二天的水,天也暗了下来,他们躲进帐篷休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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