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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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
在清晨睡醒，看着阳光从窗棂透进的苏辰才恍惚回过神来，发现：
自己昨晚原来被师父哄着不再问东问西。
哄着去睡觉。
——只是因为他不想回答她的那些问题。
于是，他在哄着她。
察觉到这点，苏辰唇角翘了翘。
其实，昨晚苏辰想问的问题基本都已经问完，她之后也没什么好问的。
但是，时隔多年，再次被师父哄着。
这种感觉，很是新奇。
她以为自己长到三百多岁，在修真界年龄已经算不上小。
这时，师父应是不会再哄着她了。
毕竟，虽然和师父比起来很小，但在整个修真界，她确确实实是算得上一个成年人了。
却没想到，时隔多年，他还是会摸着她的头，告诉她：
打不过，为师帮你打回去。
做不到，就来找为师帮忙。
这是十五岁至二十四岁的苏辰可以放肆享受的待遇，没想到，三百多岁的苏辰仍旧可以拥有。
苏辰在床上抱着被子滚了一圈。
心情甚好。
她已经好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有依靠的感觉了。
都是别人在依靠她。
族中弟子依靠她这个族长给他们争取更多资源去精进修为，长老们也是因为她的实力选择留在族中，与其他宗门交涉划分时，更是少不了她依靠实力去压阵。
他们都在依靠她。
准确说，依靠着她的实力。
可是，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不变的。
她确实一直都在很努力地修炼。
但就像她当年以二十四岁之龄夺得剑道第一，打败当时的剑道第一一样，修真界终有一天会出现更强者，那时，这些人还会在吗？
她会从花团锦簇，再次变为孤身一人。
因实力高强而相聚，便会因实力不济而四散。
只有师父，只会有师父，是因为她是他的徒弟，就可以无限包容她。
她不可能被他逐出师门，因此，她可以永久享受着他的包容，永久安心停留在他的庇护之下。
只要他不沉睡。
只要她还是他的徒弟。
她就可以永远有着依靠。
永远，永远，成为那个身后有靠山的人。
怎么办。
苏辰想。
他对她太好了。
她都有点不太忍心再带着这些年积攒的怒气去阴阳怪气了。
毕竟，时隔三百年，苏辰难道再一次真心实意地觉得：
有个师父，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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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如果被她感慨着真好的师父，可以不再跟着她到处跑就更好了。
——打开门就见到等候在院中喝茶的顾清时，苏辰这样想到。
“师父。”苏辰唤了一句。
见到人，顾清放下茶杯，起身道：“走吧。”
“师父还要一起吗？”苏辰快走几步，跟上，顺嘴问着，“是还在怀疑我吗？”
顾清没回答，他看了苏辰一眼，意思表达的很明确：
不然呢？
苏辰：……
她不再说话了。
苏辰也知道自己的嫌疑确实很大，师父因为怀疑跟着自己也无可厚非。
但，今天是去尚铃那里——天知道尚铃见到师父又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语。
想起昨天那一片混乱的场景，苏辰已经开始不忍直视了。
“不想我去？”
见苏辰半响没说话，顾清瞥了她一眼，问。
苏辰：“有点。”
“有点？”顾清重复。
“师父也知道，今天还是去尚铃那里，我觉得她说话，可能会……”
后面的话苏辰没再说出来，但两人都知道她在指什么。
闻言，顾清回忆片刻，轻笑：“她说话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
苏辰在脑中重复一遍用词。
忽然间，好像有点明白今天师父为什么会想和她一起了。
“所以师父今天主要是去……”她问道。
“凑热闹。”
果不其然，顾清这样答道。
苏辰：“……我记得，师父以前不是很喜欢热闹？”
“确实不喜欢，但徒弟的热闹不一样……”
顾清双手抱胸，倪了苏辰一眼，轻笑着补上后半句：“你的热闹很好看。”
合着把她当热闹看。
苏辰无奈，她觉得自己或许是给师父的老年活动安排太少，以至于他每天只能看她的笑话取乐。
遂提议：
“师父要是无聊，可以去秘境教习，族中弟子每日都会去往此处。”
“您没事，可以指点下您的徒子徒孙。”
“他们不是我的徒弟。”
对于苏辰的提议，顾清表示一点都不感兴趣。
“我没那么喜欢好为人师。”他打了个哈欠，接着懒散道。
“徒子徒孙也不行？”
苏辰试图挣扎一下，挣扎着把自己拯救出来，没想到，顾清直接回绝。
他道：“我没什么徒子徒孙。”
这倒是让苏辰有些讶异了。
她想过顾清会拒绝，却没想到他连徒子徒孙这个称呼都给推拒了。
“那这全族都是什么？”
压下心底那点翻涌起来的莫名情绪，苏辰抿了抿唇，追问。
顾清：“你的弟子。”
“那我呢？”苏辰开始循循善诱。
顾清又打了个哈欠，他带着困意，随意道：
“我目前唯一的徒弟。”
“唯一？”
苏辰不想纠结徒子徒孙这个话题了，顾清说了唯一。
他说她是他目前唯一的徒弟。
就算只是目前的唯一，那她也是他的唯一。
苏辰努力压住疯狂上扬的嘴角，状似随意地问道：
“我记得师父还有其他弟子……”
顾清看了苏辰一眼：“收你为徒之前都死了。”
“那我之前问师父，师父不是说……”
苏辰指的是三百年前，她问顾清自己有多少个师兄师姐，而顾清回答了很多。
“还记得呢？”
闻言，顾清似笑非笑地看着苏辰。
“不是说都忘记了吗？”
他在指刚醒来时，苏辰说的那句‘往事过得太久，都有些忘了’。
当时，她忘了的事情似乎很多，甚至连他唤没唤过她辰辰都记岔了。
“现在怎么又记起来了？”
“我记性好，回忆地很快。”
苏辰没有丝毫尴尬，淡定为之前的话打上补丁。
见此，顾清也没为难她，只接着道：
“我收过的徒弟确实很多，不过很早就死光了……”
说到这，他敛眸，眼中难得掠过一抹怀念，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再次望向苏辰，轻笑道：
“你那时候无法无天，我要是再说你是我目前唯一的弟子，你不得上房揭瓦？”
虽然依照那时她的个性，确实会发生这种事情啦……但，如今的苏辰是肯定不会承认的。
她辩解：“怎么会呢？我这么听师父的话。”
“你听话？”
顾清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嗤笑着瞥了苏辰一眼。
“你可是向来不会好好听话。”
“尤其是为师的话。”
顾清说的对。
苏辰那时从来不会好好听顾清的话。
特别是她第一次告白失败那会儿。
简直堪称天天在顾清的底线上反复横跳。
她在仗着顾清的包容，把失恋的怒气都发泄在他身上。
毕竟，他能作为师父，拒绝作为徒弟的她的告别，便也能作为师父，容忍作为徒弟的她的一些“小脾气”。
在第一次告白被拒，伤心一整天后，苏辰便早早摸清楚这一点，于是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对待顾清。
谁让他是她的师父。
而她是他的徒弟呢。
她再怎么样发着无伤大雅的“小脾气”，他也得受着。
不是吗？
谁让他是她的师父。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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