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日志》十一和零

5、内斗

　　师父死后第42天，我的生活从师父死的那天开始被一分为二，我的日子就是这么计算的

　　师父死后第一天，第3天，第N天~~~~~

　　我每天杀一个人，不然我会睡不着，杀人，我睡觉前我会反复回放那人死前的样子，

　　不杀人，我的记忆会回到师父倒地的那一瞬间，我可以承受被我杀死的人怨恨的眼神，却承受不起师父死前的笑容。

　　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我只是在一旁看，看着师娘下药，看着她自尽，看着师父喝酒，看着他被杀

　　我可以阻止这一切，我知道，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没有

　　“那是因为你知道所有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愿的选择”很多年后，一个男人解开了我心底的谜。

　　没有人可以阻止别人的选择，他顺着我的长发，笑笑说：跟着你的选择走吧。

　　日子就这么在一天一杀中过去，时间对我而言变得没有意义，我从来不思考什么，只知道执行任务

　　究竟过了多久？我已经成为组织里最冷血最可靠的杀手。

　　如果没有后来那场内斗，或许我的一生就这么过去了。

　　那场内斗毁灭了整个组织，只有少数的人存活了下来，我之所以活着无非是两个原因：

　　1 我够强；2 我从来不站在谁的那边。

　　但是我不知道决定我能活下来的最重要的原因是：零要我活着，幕后的黑手就是零。

　　没办法，干部们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欲望，会被引诱，会改变

　　师父总是说我天生是吃这碗饭是因为我不但冷血，而且经得起诱惑。

　　他说对了，在零接管了组织后开出丰厚的条件要留下幸存的人，可是我选择了离开。

　　零痛苦地说：我怎样才能留住你？我说：我要你的人头。零的脸扭曲了起来：你可知道脱离组织的代价？！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从怀里抽出刀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痛，很痛，我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的疼痛，然而我笑了，我看见零伸出手想扶住我，我慢慢直起身，擦干嘴角的血：一命换一命。

　　很多年后组织里的后辈说起犹如传说的我总是会提起那个晚上我是怎样开着车离开组织的基地，胸口上插着刀，鲜血如火红的彼岸花盛开，没人敢上前阻拦。

　　天知道，那时我已经视力模糊，我靠的就是疼痛支撑着我离开，出了大门我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但是我看得见哥哥，他就在我前面不远处引导我，我凭着感觉跟着他，我想，哪怕哥哥要带我去地狱，我也不怕，那里还有我的师父呢。

　　可是我没有到地狱，我开到了一个断崖边，接着我连人带车翻进了冰冷的大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