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之渡佛》白衣斩雪

2、当一回众生

　　玄柳抬起头，在看周围议论纷纷，抹去脸上的水渍，看着他额间黑纹，轻叹道：“这里离云鼓雷峰远么？”

　　“走路需两个时辰。”

　　“那就走吧。”

　　“贫僧背你。”

　　僧人转过身，玄柳失笑爬上他的后背，接过他的伞说：“若是你背不住了，就把我放下。”

　　僧人并未回话，背着他穿过长街，走向山林。

　　风雨骤急，玄柳手中的伞被风摧折飞出去老远，他伏在僧人耳边说：“还不放下么？”

　　僧人摇头，运起功法罩住他，隔绝了风雨。

　　玄柳搂紧他的脖子，和尚的后背宽阔温暖，他不再说话。

　　雨水渐停，就在和尚踏入山门前台阶时，天际一道彩虹显现，云鼓雷峰的众位高僧齐齐看向天际。

　　钟声敲响，震荡人心。

　　玄柳见状，从和尚背上下来，回头看身后的云海翻腾，和尚也看着，却不明白他在看什么。

　　玄柳说：“云谷雷峰的台阶有八百八十一阶，一个人走时尚且疲累，何况背着一个人，你不累么？”

　　和尚若有所思。

　　玄柳笑道：“那你说，背负众生的人，是不是更累，所以他偶尔也想偷个懒，当一回众生。”

　　他笑起来的模样比平时清朗透彻。

　　和尚刹那间就明白了他所说的话，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随着心境释然，他额头上的黑色魔纹也随之转化为金色朱砂，法相顷刻间转为威严神圣的佛门佛首，帝如来。

　　这是玄柳第一次见到他本相，两两相望，满心敬畏。

　　“佛首，你还要问禅么？”

　　“若吾问，你当如何？”

　　玄柳挑眉：“你以为我当如何？陪你出家，还是为了平悠悠众口去死？”

　　佛首皱眉。

　　玄柳失笑：“你都没有答案的事情，我怎么会有答案，左不过是你要问，我便陪着你一起问，直到你找到答案为止。”

　　佛首一念转化为招提僧，双手合十：“贫僧送施主下山。”

　　“你不放下，下山也是一样的，不妨留我住一些日子。”玄柳朝着众僧佛颔首，就跟着小沙弥到禅房住下。

　　云鼓雷峰的日子很是清闲静谧，玄柳闲来无事也会跟着去听个讲经，抄抄经文。

　　招提僧除了扫地就是念经，玄柳坐在山门口台阶上看他，他本就是喜静不喜动的性子，谁想到这一住，就是住了小半年。

　　中秋月圆，山下尘世灯火通明，玄柳放飞手中的孔明灯，注视着火苗飘远。

　　身后携带一身战气余劲的佛首现身。

　　他看向孔明灯上的画的喜怒哀乐的佛首。

　　玄柳嘴角含笑，圆月辉光洒落他一身，衬的更加不俗于凡尘。

　　“今夜之后，你该离开了。”

　　帝如来想到自己的接到的密令，语气肃穆。

　　玄柳说：“你终于放下了？”

　　帝如来沉默不曾回答。

　　玄柳直到天明也没有等到答案，便在临行时，拿走一卷帝如来亲手抄写的佛经。

　　“若是你有一天迷失了自我，就来随缘书院找我。”

　　帝如来目送他下山，慢慢阖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