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愿赌服输 ...
-
头被人用笔杆不轻不重敲了一下。
好痛。
徐沅意没动，等着对方下一步动作，结果季沛却只是敲了他一下，然后继续低头写作业。
徐沅意把椅子往前拉了拉，又摸出手机，打开了刚才拍的那张照片。
这个角度的照片对焦的是徐沅意的脖子和肩膀部分，虚化了季沛。即便如此，照片上的男生还是五官深邃，眉目间介于一种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柔和感，在慌乱的抓拍中也能看见男生勾起的唇角。
徐沅意动了动手指，把照片发给了季沛，作为他偷拍自己的“还礼”，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愧疚。
等到图片发出去，徐沅意才看见季沛换了头像。
是一个少年倚在一棵树上，只裁剪到了肩膀向下的部分，没有露出面容。
是季沛拍的那张照片。
反将一军。
徐沅意瞪大了眼，盯着季沛的头像看。
为了报复，他鬼迷心窍地把刚才那张照片设成了头像，少年宽阔的肩膀和修长的手臂占据了三分之二的头像，最左侧是徐沅意的肩膀。
没法再放大了。
徐沅意摁下了“确认”。
他返回聊天界面，看着自己和对方的头像。
入镜的蓝白校服，模糊的光线。
成为了两人彼此心知肚明的秘密。
徐沅意从校服外套里摸出来一颗糖，拆开包装塞到嘴里，努力回想着季沛之前的头像。
好像是一张桌子上放了一包软糖？
徐沅意对那包软糖有点印象，大概是两年前，这种糖盛行一时。确实好吃，徐沅意之前也屯过不少。
说不定是哪个暗恋对象送的。
徐沅意把嘴里的糖咬碎了，内夹心的酸味激得他一哆嗦，拿起包装看一眼。
柠檬味的。
月考前夕，整个高二年级学习氛围达到顶峰。
“明天第一科，先考语文。”申玉把课本放到讲台上，声音不咸不淡，“别以为你们理综拿了高分就可以放弃语文了，高考还不是照样考？”
一班是申玉带的第二届学生，她虽然年轻，可是论教学质量和师生关系处理，语文组里没人不服她。
平日里那些在理科老师面前生龙活虎的学生，到了申玉面前只能当鹌鹑。
三节晚自习被申玉抽走了一节用来讲语文，临近下课的时候，徐沅意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一句：“多亏申老师指点，我觉得我明天的第一稳了。”
教室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唏嘘声和起哄声，申玉也被逗笑了：“单论语文我可要押季沛了啊，你有这空多去看看古诗词赏析，说不定第一就是你的了。”
身后的人轻笑了一声。
徐沅意警觉回头：“你笑什么？”
季沛正色：“没有。”
“你最好是没有。”徐沅意眯了眯眼。
“不敢。”
隋易安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把瓜子，微笑评价：“妻管严。”
趁着课间可以说话，徐沅意转了个方向坐在椅子上，面朝季沛：“咱俩打个赌。”
“赌什么？”季沛很有兴趣。
“总分第一。”徐沅意对自己很有信心，“来不来？”
季沛指尖轻点着桌面，沉默了一会，问道：“赌注？”
徐沅意知道他这是同意了，他一歪头，出了个主意：“运动会的开幕方阵，谁输了谁穿女装去举牌子。”
季沛：“......”
季沛：“行。”
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徐沅意也愣了一下。
隋易安也来了兴趣：“我靠，玩这么大。”
“这把我押季沛，”陆修承是个和稀泥的，“板上钉钉的事了。”
班里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被吸引过来。
“还是押徐沅意更保守一些，毕竟他一直都是第一呢......”
“不一定啊，我觉得季哥很有可能。”
“哎哎哎，你们的注意力不应该在赌注上面吗？”
“我赞同！无论哪一个穿女装都很劲爆啊！”
......
第一天考试结束，徐沅意信心满满。
第二天考试结束，徐沅意信心满满。
第三天月考结束，徐沅意依旧信心满满。
第四天放榜，红纸上的第一名后面赫然跟着两个大字——
季沛。
徐沅意：“？？？”
这不能......至少不应该。
徐沅意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名字后面跟着的各科成绩。
季沛的语文高了他整整七分，徐沅意用理综追回来了四分，两人以三分拉开一二名之差。
这一刻，所有复杂的心情在徐沅意心中汇成了三个字。
要完了。
这时，大批的围观群众也从自己的成绩单转移到了第一名这边，嚷嚷着要看究竟是花落谁家。
“哎我操。”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感叹，接着目光从四面八方聚焦到了徐沅意身上。
季沛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成绩，他站在徐沅意旁边，委婉地给了他一个建议：“要不你可以......”
“不用，”徐沅意被他们盯得心里发毛，咬牙切齿：“我愿赌服输。”
隋易安忍着笑：“明天就是运动会了啊，这时候再买衣服已经来不及了。”
陆修承明白了他的意思：“学校后面不是有商场吗，咱晚上要不去服装店看看？”
徐沅意算是明白这俩人打的什么主意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推脱，索性破罐子破摔：“行。”
晚自习上课铃还未打响。
四个人站在校园小后门旁边。
季沛：“你们就这样翻出去？”
“对啊，”徐沅意跃跃欲试，“我上一次翻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了。”
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陆修承已经翻到了对面，隔着墙对隋易安喊话：“你下来，我接着你。”
“来了。”隋易安应了一声。
“爱情的力量。”徐沅意看得津津有味。
“你先来？”季沛提醒了他一下，“或者我先来也行。”
“你殿后。”徐沅意说着，一脚踩上了墙角的石块，抬起另一条腿踩到了墙头上。
他抬手时牵动了校服衣摆，白生生的一截细腰暴露在季沛的视野中。
季沛移开了视线。
徐沅意从墙头上跳下去，退后两步给季沛留出一块落脚点。
季沛一手扶着墙边，干净利落地翻到了外面。
徐沅意看着他这么熟练，不免有些诧异：“这种事你以前没少干吧？”
“第一次，”季沛拍了拍校服上的尘土，“看来我做的还不错？”
“和我比还差一点吧。”徐沅意撇了撇嘴。
季沛没怎么来过这个商场，看起来要比他想象的大得多。
隋易安显然没少来过，轻车熟路地带他们来到二楼的女装店。
这个时间前来逛商场的人不多也不少，大部分都是一些情侣，四个男孩子在女装店周围显得格格不入。
“这都是休闲装啊。”陆修承边走边说。
“哎哎哎！这个！”隋易安指着一个玻璃展柜里模特，“这件怎么样？”
一件印着草莓的蕾丝边洛丽塔。
徐沅意掀了眼皮看了一眼，吐出一个字：“滚。”
“啧，”隋易安轻嗤一声，“真没劲。”
“我觉得这个不错。”季沛站在另一个展柜旁。”
众人朝他的方向看去，入目的只有一条素白的裙子。
隋易安看了看裙子，又看看徐沅意，不知道戳中了他什么点，兴奋道：“这个也行！”
陆修承点头赞同。
徐沅意一言难尽地看向季沛：“你认真的？”
季沛笑得很温柔，语气十分诚恳：“我还挺想看看的。”
柜台的姐姐问他们是给谁买的，又请他们报一下对方的身高和体重。
季沛勾着唇报了几个数，柜台姐姐以为是买给女性Alpha的，所以也没有太在意，反倒是徐沅意一直待在店门口，一步都不想踏进来。
一条裙子也不是很贵，季沛付了钱，对徐沅意说：“反正是我想看。”
其实徐沅意也不是很想要这条裙子，但毕竟是自己打的赌，让人家付钱总归不是那么合适，于是他试着问道：“要不下次我请你吃顿饭——”
“好啊。”季沛答应的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还没说完话的徐沅意：“......”
他有时候真挺佩服季沛的。
四个人掐着课间回了教室，他们一进门，众人就围了上来。
“挑的啥款式啊？”一个男生坐在座位上，伸着头想看。
季沛打开袋子给他看了一眼。
“白裙子啊。”几个跟徐沅意关系不错的女孩调侃他，“你穿上绝对好看。”
“不敢当。”徐沅意冲她们拱了拱手。
“幸亏季哥拿了第一啊，”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我真不敢想季哥穿裙子的画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哥是有拿第一的信心才敢打的赌吧。”
“说的也是。”
最后一节晚自习的上课铃打响，众人一哄而散，徐沅意得以从人群中挣脱。
季沛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看着因为大家起哄而害羞的徐沅意，低声问他：“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徐沅意嘴硬得很。
“就当是穿给你一个人看的呗。”
季沛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起来。
要命了，季沛心想。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愿赌服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