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鸽:日记 ...
-
良辰晃着小轮椅跟着过来,一抬手嘬住宋吉的脖子上小小的镜子,一把搋下,细细的嗅到,宋吉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拿了什么东西?”良辰贴在宋吉耳根小声的问到。
贴在耳边的喘息声让宋吉稍稍回的点神,小声的回答道:“糖果罐,我……在楼梯间找到了一个小小的……”。
良辰用手轻轻的捂住了他的嘴,像是安慰似的,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看着宋吉背后的衣服上两个小小的手印,不耐烦的眯起的眼。
同行的五个人正叽叽喳喳的躲在他们身后,不时的打量着他们,妄图打探到什么东西,毕竟一看宋吉受惊的样,绝对不是获得了好东西就是遇到了奇怪的东西。
良辰连拖带拽的将呆滞掉了的宋吉踹出了房间,牵着项圈带着宋吉走到了走廊上。
“你说你怎么那么倒霉啊。”良辰抚摸着宋吉毛绒绒的头顶,眼神闪烁着,不经感叹道,“按道理来说,暂时不应该下手了嘛。”
又看着宋吉若有所思道:“运气再差,也不应该这样啊……看来你应该拿到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宋吉一直浑浑噩噩,有点没有回过神。然后就被良辰扇了两巴掌,成功的让他缓过的神,眯着眼睛,凶狠的一瞪,却并没有让良辰怎么样,还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中年妇女照呼着她们开始分发房间的钥匙,宋吉并没有什么心思挑选,随手拎了一把,到五楼对应着一看,脸色又瞬间黑了,房间正是楼梯旁边,别人只要一上楼就能碰见,往往游戏中最靠走廊尽头和靠楼梯间的房间,是最不安全的房间,良辰毫不犹豫的撑着轮椅捧腹大笑,又迎来了宋吉一个烦躁的白眼。
开锁后,良辰毫不犹豫厚着脸皮架着他的小轮椅挤入了小小的房间。房间只有一个上下双人床,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地方是空出来的,狭隘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宋吉并没有太在意,而是坐在床上魂不归舍,突然开口问道:“招惹了角色,我还能活的下去吗?”良辰面色古怪,直直的盯着宋吉反问道:“难不成活不下去?”
宋吉苦笑一声抱住头,在上一场凡是招惹了角色的人,在第二天必然以各种离奇的死法死去,有人奋力挣扎,却还是一死告终。
他也不过是一介俗人,在现实生活中,他拼命活下去,在游戏中,他还是想活下去。每个俗人都怕着死,在上一场费尽心思,东躲西藏像一只乌龟一样苟且,拼命收集者,道具和线索,也只是看到了同伴死去的样子,只想活着下去。
良辰伸手向宋吉衣服中探去,一层一层扒开衣服,摸出了小小的糖果盒,轻轻打开,瘦弱枯白的手指,一张一张的掀开,细细查看着里面的糖纸,甜腻的气味逐渐在狭小的房间中散发出来。半响,面色古怪的说道:“我想我应该明白了,这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顿了顿,又说到:“但是你有一个倒霉的一点,按道理来说,别人都会先用道具……再不济,首先得到道具的人也不会先被角色看上。”,宋吉抬眼望去,看着小小的糖果盒。良辰夹起两颗甜腻腻的糖,端想了半响,突然问到:“他们问了你什么问题?”宋吉如实的回答道。
良辰眼皮一掀,调笑道:“你有见过,夸人家是好孩子,手中握着两颗糖还不给的人吗?”
宋吉又呆了半响,嗷的一声埋头哭叫,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良辰细细把玩糖果盒,脸色神情变化莫测,看着因过度惊吓而有些脱虚的宋吉,神色有些冰冷,轻轻抚摸着宋吉毛绒绒的脑袋,并没有多加苛责。
宋吉半躺在良辰膝盖上,呆了半响后小声问道:“那我不会死,对吗?”
“当然。”良辰神色温柔的安慰道。
两个人罕见的并没有争吵,也没有单方面的武力压制,宋吉因为过度的疲惫,缓缓的进入睡梦,浅浅的呼吸声开始萦绕,良辰望着他的小轮椅靠近床上,凝视着宋吉睡颜,从口中吐出了一块玉的碎片,轻轻的贴在了宋吉纤瘦的后颈。
“没想到,还是被吓着了呢?”宋吉托着腮子,轻轻的说道“不过也是,这场游戏有我的参与难度,本身就上了一个级别,即使没有提供什么帮助,但毕竟经历还是摆在这,还有……”良辰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墙壁,像是透过墙壁在看着什么人一样。
很快到了晚饭时刻,良辰看着手腕上的银表,估摸着也准备吃晚饭了,并没有打扰宋吉,而是一个人独自轻轻扣上锁,有所离开了房间。
同行的五人并没有去休息,而是在狭小的客厅中相围而坐,正在吹嘘个人经历,互相打量着,而当良辰晃着他的小轮椅挤进来之时,众人尴尬的降低了声音闭上嘴。
良辰并没有太过在意,还是想带着笑,问道:“你们,想吃饭吗?”
宋吉猛的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惊醒之时,已经是夜半时分,而这个时候也是最危险的时候,猛的在床上坐起,右手码住了左手袖中的匕首。
“醒呐?”良辰坐在门前,神色被昏暗的夜色掩盖的更加琢磨不透。
宋吉警惕的打量着四方,肌肉开始紧绷起来,浑身的酸软也随之而来,乳酸的分泌,使浑身的骨头更加软弱。
“睡吧!今晚遭殃的必不是我们。”良辰摇着他的小轮椅双手护住宋吉,奇迹的是宋吉感觉似乎并不排斥良辰,反而在某种意义上更加接纳良辰,宋吉再一次顺着良辰意识开始迷糊起来。
良辰看着宋吉,笑容开始沾上他的脸庞,身体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在微弱的光线之下,宋吉看上去似乎变得更加透明。
“可真是……一只……”良辰毫不在意的甩甩手指,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巾,仔细的为宋吉擦去汗液,手指拨开良辰脑后的碎发,后颈所放的玉片已经基本融入了宋吉身体,良辰很满意的笑了起来,起身帮宋吉盖好了破旧的被子,亲昵的摸摸宋吉毛绒绒的后脑勺,眼角不含笑意的说到:“晚安!希望你能活的久一点,不要辜负我的投入。”
在第二天的黎明,一声凄厉的尖叫,划开了一天的序幕。
良辰与宋吉半躺在床上,手指不住把玩着一枚通透的玉片,抬头看向隔壁,用唇形无声的说道:“喜欢我的礼物吗?”
男孩女孩出来玩,
月亮亮得像白天!
抛开晚餐和睡眠,
携朋带友游大街。
伴着一声呼喊,伴着一声号召,
伴着一个好意愿,或者干脆都没有。
爬上梯子跳下墙,
半条面包都吃饱;
你找到了牛奶,我找到了面粉,
半个小时做布丁。
鹅妈妈童谣
小平头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逃过了一劫,却还是被找上了门。
在晚饭时,那个坐着轮椅瘦弱的男人,眯着眼睛,意味不明的同那一对双胞胎说了什么,那一对双胞胎便直直的指向了他,直到自己离开也没有变过视线。
“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东西。”小平头咬牙切齿,恨恨的锤了一下床板,反头一看他的室友,像是没有受到影响一样,继续呼呼大睡着,鼾声四起。
就在刚才,一道稚嫩的童音在黑暗中响起问道:“我们是好孩子还是坏孩子?”小皮鞋蹬地的声音十分清晰。
小平头眼珠子一转,满脑子冷汗,想起老祖宗的传统,一切往好的说,抖索之下结结巴巴赌着一把说着:“好好……好孩子!”
女孩的童音明显更加欢快了,音调向上扬飞快的说道:“那我们来玩捉迷藏好不好?我最近真的好饿啊!我还在等着寻找面包!”
没有等小平头同意,瞬间消失了影子,声音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小平头和他胖乎乎的室友,待在狭窄的房间中。
第二天,一个胖乎乎看起来堆满了堆积物的的娃娃,横着摆在了破旧的走廊上,似乎用料很好,在阳光下发着圆润的光,手中还有一块做工精致的面包,被有人悄悄地咬了一块,只剩下半块紧紧的攥在手中。
待同在游戏中的马尾上前轻轻触碰了一下娃娃,惊叫声划破了这一片。
娃娃的眼睛十分的黑亮,亮到好像是真人的眼睛,十分逼真,触碰到的布料也似活人的肌肤一样具有弹性,而当然触碰了他一下时,里面的填充物瞬间绷开,血液和肉糜像天女散花一样,迸开了整个走廊,而触碰他的妹子,浑身被血和肉的混合物淋了一身,浑身血淋淋,只能呆呆的四肢发软站立在原处,口中不住的大张发出尖叫。
良辰待在昏暗的屋子里,意味不明的轻笑着说:“看来又有食物了呢。”
很明显,在马尾凄厉的尖叫过后,整个走廊的人都被震醒,开门一看,便被血肉模糊的一片吓得又是尖叫声四起,有人不住地干呕,有人疯狂的哭泣,宋吉整个身体藏在房门后也止不住的生理性干呕,因为房门大开,所以良辰也看了一清二楚,脸上确实很淡定,甚至捧一杯清水让宋吉漱漱口。
宋吉很自然地接过水,却猛的一呆,什么时候这么自然了,久头去看,却见良辰无比自然的清理着自己的个人卫生。
也许是多虑了吧,宋吉飞快地处理好自己的一切,用布蒙着自身眼睛冲出了走廊。
直到第四楼,脚下好像还残留着肉,那种黏糊糊的粘稠感,怎么刮也去不去,胃部好像也是天翻地覆,不住的想呕吐。
楼上的血腥味逐渐弥漫开来,宋吉推开虚掩着的主户的门,客厅依然播放着幼齿的动画片,只不过这次内容变成了两个小孩子不断的吃着美味的糖果。
“Hansel韩塞尔和Gretel格雷特?”(注:糖果屋兄妹的名称。)宋吉对电视的内容分外的关注。
沙发上的那对双胞胎齐刷刷的转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宋吉,但是很明显没有恶意,水汪汪的眼睛里似乎在说着什么,而当宋吉想开口问道时,中年妇女端着一盘一盘红艳艳的东西从厨房中走出,打断了宋吉的思路。
“大家都饿了吧,我给大家准备了好吃的。”中年妇女显得很热情,似乎没有闻到楼上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儿。
身后也传来了脚步的声音,想来是楼上的人,终究还是扛不住,七零八落的走了下来,反头一看都是精神不振,宋吉细细的打量过后,发现昨日那个游戏的小平头并不在其中,而五个人已经来了四个人,那想必昨晚的牺牲者,必是他了。
“自作自受。”宋吉并不是圣母,无法联系他人害自己,却还得原谅他的戏码。
与此同时,良辰也晃着他的小轮椅吱呀吱呀的晃了过来。
早餐正式开启,每个人桌子上都摆着一碗白粥和一个红色悠晃晃的东西。
“这……这是布丁?”“这个时代怎么可能有布丁?这个时代应该没有布丁吧。”
“就就算有,也不应该在中国的餐桌上有啊。”议论声四起,很明显,每个人都对这盘红色的东西充满着忌讳。
中年妇女满脸不解的看着他们“吃罢?这可是新鲜玩意,材料很难得了嘞?”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更是难看,但是不敢动眼前那排红色的布丁。
中年妇女看罢左右都不吃,之后以自己一个人随手端起了一盘,抄着勺子舀了一大勺,送入了自己的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着,鲜红色的不停和口腔的红色混合在一起,让人感觉到心理上的不适。
众人只能纷纷端起自己眼前的白粥喝着。
宋吉不断打量着四方突然发现两个小孩子并没有出现在餐桌,也没有出现在厨房,便开口问道:“小孩子不需要吃吗?”
“吃……吃啥子?小孩子而已,饿个两三餐没得事。”中年妇女毫不在意的大声咀嚼着,满不在乎的回答。
众人脸上纷纷表示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找着理由,离开了餐桌。
宋吉心理承受能力并不是很强大,找了个理由,推脱便离开了餐桌。
走到狭小的客厅,两个小孩子还是在看着糖果屋,看着两个孩子吃着的糖果,有口水的吞咽声响起,并不是宋吉。
宋吉走到两个孩子面前,两个孩子都生穿着长袖长裤,都有些洗的发白,勉强算得上得体,双手还是紧紧的握着。
看着宋吉打量着他们,他们毫不犹豫的露出了规定好的微笑。
当宋吉离开房间时,不可思议的掂量了掂自己的手。
刚才在客厅中,他伸出手,抱了抱两个孩子,体重轻的出奇,手和脚都只剩骨头一样,细小迁弱,仿佛只要一用力就会折断,即使自己对他们摸索了半天,也只是带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一眨不眨,乖巧的坐着,自己下手没轻没重,有可能捏痛了他们,他们两个也是保持着笑容。
回头看一下还在厨房里大吃大喝的中年妇女,宋吉感觉有些不太真实,心中似乎模模糊糊有了印象,心脏碰碰作响,转身便瞪着楼梯,向上爬去,七八十年代的大楼五层可以住人的地方后,楼上还有个天台,也是唯一还没有到达的地方。
路过五楼的时候,血腥味明显的淡了很多,仔细观察地面和被血和肉混合物沾染上的墙壁,发现血液逐渐的变稀,变淡,直至透明,然后缓缓的渗入地面,宋吉有种古怪的感觉,感觉更像这一层楼在缓缓的消化着这些血液,而墙壁和地板明显变得更加的新,变得更加的整洁。
宋吉并没有太过于关注这些事,将注意力投入了,还没有进入过的天台上,楼梯上有一个小平台,小平台上便接着天台,而中间隔着一扇铁门,但是明儿晃之的铁门上有一把横着过来的锁,用手拨乱几下,小拇指粗的铁链一动不动的焊在门上,宋吉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铁丝,妄图学着撬锁的人将锁撬开,可是折腾了半天也没有用,用力用脚踹也是纹丝不动。
宋吉没法,脑中的晕眩感又腾空而来,只能勉强扶着墙,休息一下,自从进入这个游戏,便感觉体质变弱了不少,眩晕感便经常偷袭。
铁门应该是年时长久,门上依附着厚厚的铁锈,衣服稍磨蹭一下,便稀稀拉拉掉下来许多铁锈,门上的图案似乎有了模模糊糊的印记。
宋吉眯着眼睛,小心的用手指去探感,觉刻画的是类似于人的形象,可用手指抠挖了半天,也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大概形象,具体的花纹已经被铁锈腐蚀的坑坑洼洼,也只能选择放弃。
小平台上明显也堆放着杂物,宋吉看见后还是忍不住去扒拉了几下,一个带着粉红色花的塑料花卡,在木箱中,从缝隙中探了出来,小小的,上面有着五六道划痕,看起来很廉价。
宋吉小心翼翼的,将木箱的箱子,拉的更开,将发卡毫无损坏的捧的出来。
小巧的发卡捧在手心中,似乎一碰便碎,小小的花喷的漆已经掉的差不多了,除了那几条划痕,一切都保存的很好。
宋吉小心的将发卡用纸包了起来,放入了自己的手心中。
箱子里没有别的东西了,全都是廉价的红塑料袋,和一些木块绳子,只是那些绳子沉红色,带着黑色的污渍让人心沉了沉,很难不怀疑是否是血沾染的。
很明显,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再利用了,天台的门必须要拿到钥匙才能打开,再继续呆下来也是无用,便快速的回到了四楼。
同行的人已经分散开来,已经进入游戏好几天了,虽然不知道游戏是否限时,但是明显越久越不好,众人的精神状态明显的在下滑。
宋吉猛的尿急,急匆匆的便奔向的四楼尽头的厕所,厕所充满了尿酸味儿,又冲又刺眼,而且还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东西混合着黑色的污渍,黏糊糊的粘壤在厕所中。
宋吉忍着冲鼻的气味,捏着鼻子快速的上完,当系好裤子的时候,冲水的却哗啦哗啦的冲了起来,直至走出了厕所门,却还仍然在冲水。
宋吉一脸疑惑却没有回头,厕所中除了自己,并没有别人,好奇心会害死猫,只能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厕所。
宋吉虽然心中有了猜测,但是现在却丝毫毫无头绪,迷茫之下,回到了主户。
良辰依然坐着他的小轮椅坐在狭小的客厅中,行动不方便很明显是个大忌,无论是有人想杀害他,还是害他,还是找线索,一切都不方便。
宋吉眼神中不免带上了一丝同情,良辰不明所然,手中拨动着一块玉,顿了顿,脸色茫然。
两个小孩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中年妇女也没有待在房间,不知去哪里了。
宋吉重新进入房间,房间似乎没有别人的私人用品,一切都工工整整,说白一点,就像是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因为没有别人在,良辰也坐着自己的轮椅在外头,于是便大胆的开始寻找。
一点一点的去抠死角,床垫翻开,一点一点的查看,墙纸也偷偷地沿着边缘撬开,床单也轻轻的掀开。
一番地毯式的搜寻过后,还真找到几个东西。
几张写着一些数字的纸,和一些大大小小的像是用手裁下来的布条,有撕拉过的痕迹。
将衣柜门从卡死中踹出,有着一堆妇女花花绿绿的衣服,翻找几下,虽然有女士的私人用品,但是并没有看到小孩的衣服,这明显不合常理,在亲戚家,即使只有一个小孩时,都有成堆的衣服玩具,照片也是四处摆放。
游戏中即使再有不合理的东西,但有会掺杂着合理的东西,但是这一户明显的干净,假如自己不了解这里,可能第一眼望过去,便以为这只有一个人居住,不可能有小孩子生活在这儿。
宋吉拎着那几张写着奇奇怪怪数字的纸来到客厅,迎面碰见了同行进来的几人,几个人吵吵闹闹,声音怎么压抑也压不下来。
零零碎碎的,宋吉听懂了他们所说,楼下三楼和二楼都可以打开,都是住户,敲门却都没有人回应,屋子中也是漆黑。
宋吉一呆,自己在第一日时,所有的门全部看过,怎么用力也打不开,门上没有锁,也没有铁链悬着,但无论怎么样都打不开,而今天……门却可以打开了?
宋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能这个游戏真的是以时间来倒计时,只有到了时间,某一些条件才可能出发,但也有可能是与死去的人为基数,第一天所有人都没有事,而在第二天小平头却死去,门却可以开了。
中年妇女不知从哪里窜的出来,手中都端着一盘扣着盖子的碗,笑眯眯的对着他们说:“今儿都也好吃的呢!”
众人的声音不知不觉的冷了下来,骨子里的恐惧好像都被激发了出来,气氛逐渐变得凝固。
而中年妇女全都没有看见,端着盘子,自顾自的走入了厨房,开火,开始炖煮。
肉香逐渐弥漫的出来,有人稍稍的吞咽了下口水在安静的房间中分外的明显,但是并没有人被勾起了食欲,早上的血肉混合物让人历历在目,整个胃都在翻腾。
两个小孩也不知什么时候溜了进来,乖乖的坐在沙发上,仍就是眼睛眨也不眨了,看着他们。
随着中年妇女走入厨房,客厅的讨论声音逐渐的大了起来,围绕的话题也从楼下的住户变为了“肉”是出自于哪里的,不外乎的从出自人身上的肉散发开。
吃中饭之时,并无意人升筷探向那一碗肉,肉再香,还不如自己的生命好,为一时口腹之欲而丢掉性命是划不来的。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肉,手中不停扒拉稀淡的米饭,米饭很明显是陈米,黄色的带着一股陈旧气息,无法让人食欲大开。
宋吉随随便便扒拉了几口,便搁下了碗筷,快速的走出了厨房,向着楼梯间走去。
就像同行人所说,有几扇门可以打开,铁门松松垮垮的掩着,宋吉多留了个心眼,将一根木棍卡在了中间,防止铁门被风吹的关闭,虽然铁门上的锁已经不能使用,但是在游戏中,一切都有可能。
天光还稍稍亮着,勉勉强强看清路,楼下的户型跟四楼有些不同。
三楼全是一扇一扇关着的门,和死死封闭看的窗,用上小刀去抠也无济于事。
周边没有任何垃圾,只有堆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上面一串凌乱的脚印,应该是同行的人已经探索过这里,有些窗上有着明明碎碎的手指纹路。
沿着这一些门,一个一个走过去,“咯哒”一声,锁开门的声音清晰,毫无阻碍的冲入了耳洞。
宋吉寒毛一竖,身体的肌肉开始紧绷起来。
在自己面前,一扇木门缓缓的张开,里面黑洞洞的像似乎像是踏入了深渊。
宋吉停留了半响,走廊上没有任何声音再次响起,又恢复了一片的宁静。
宋吉壮起胆子,掂起手电向黑暗中探索去。
出乎意料的,屋子静悄悄的,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将房门推开的更开一点,屋子里的陈设便被光线折射的更加清楚,很普通的木制家具,黑白电视柜旁边有着一张全家福,全家福有着一家幸福的家庭,一对夫妇和一个扎着双辫的小女孩,女孩的头上正好别着一朵粉红色的发卡。
宋吉从口袋中翻出被纸包着的发卡,细心的对照着,没错,除了那几条划痕,和带过的痕迹之外,便是一模一样,宋吉抿了抿唇,心中感到一丝悲伤。
四处翻找其他的房间,夫妇房间充满着温暖的陈设,窗台上摆着几瓶茂盛的花草,有一盏落满灰的台灯用灯和绳子绑在床头上,旁边还垫着着一本折了页的书,床头的柜子上摆着用来缝补布皮的针线,而针线旁边也有一个定了型的布娃娃,只是裙子还未缝好,床上的被子印着大花整理的干干净净,针脚十分整齐,一看就是用了心思来缝制。
女孩的房间充满了粉红色,一切都是小小的,充满着童趣味,传统满满当当地摆着手工缝制的娃娃,木桌子上还摆着歪歪扭扭写的数学作业。
这家一定是一家幸福至极的家庭,这是每个人看到这些场景后得出的结论,没有太过丰富的物质,却充满着关爱。
宋吉仔细地沿着女孩的床,柜子边缘细细的搜寻,孩子的秘密一般都藏在日记本上,他们有太多太多的心事,想得到别人的关注,又不想让人表现出来。
很快,一本粉红的印着仙鹤的皮包本从桌脚缝隙中抽了出来。
5月12日
四楼又搬进来了一户人家,他们家竟然有两个小孩子!爸爸妈妈说这又是正常的,真奇怪呀!但是我又有新伙伴玩儿啦,隔壁家的大胖子,总喜欢抓我辫子。
5月13日
他们竟然不跟我玩!他们爸爸妈妈真讨厌,他们只能在窗户跟我玩。
……
5月20日
爸爸带来了一种新的东西,说叫做面包,妈妈说这种东西很贵。于是我偷偷拿了一条,分给了四楼那两个孩子,他们爸爸妈妈真讨厌,抢走了一半,明明是我给它们的。
5月28日
爸爸给我吃了一种新的东西,叫做布丁,它真的好好吃啊!可惜太少了,我只能在窗后偷偷告诉四楼,他们太羡慕我了,不过话说他们家客人真多啊。
……
6月1日
二楼家,那一户有个凶巴巴的阿姨家突然多了一个白乎乎的孩子,真奇怪啊!但是今天他们家也会多一份礼物了,我今天收到了一条粉红色的裙子,爸爸妈妈都夸我好看,连四楼家的阿姨都说我好看!可惜他们家孩子没有收到礼物,明明爸爸说只要是他们企业的,都会有礼物。
……
6月3日
四楼家的阿姨突然给我糖吃,我偷偷摸摸分给了他们家小孩一点,而且我没有吃,但是他看起来好生气呀!真奇怪。
日记从6月3号后就断开了,往后翻翻,还有一大堆空白页,但是再也没有记录,翻到后几页的时候,有着深深的凹陷和皱折,很像是泪渍沾染的。
宋吉抬头,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开始有了变化,如果用语言来描述便是从生机勃勃,变得凌乱不堪,再到颓废崩溃的感觉。
阳台上的花杂乱不堪,被子很凌乱,整个房间也都是书页横飞,所有的东西都是杂七杂八的堆着,没有任何的规律,让人无从下脚,整个房子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女孩子的卧室却一成不变,所有的东西位置都没有变,衣柜里的衣服也没有再有添加,女孩的房间像是被定格了一样。
宋吉心中咯噔一声,虽然他在之前并有了这种事发生的预感,但是亲眼所见还是不免的愤怒和悲伤。
并不难猜测,那个戴着粉红色发卡天真烂漫的女孩子失踪了,像迷失的羔羊一样,无法再回到小小的家中,她的日记再有没有更新,数学习题册上再也没有书写,属于她的小小碗筷再也无人使用,她的父母只有在梦里才见过她,而自己从天台上的木箱中发现了这枚小巧的发卡,和从那本充满温馨的日记来看,并不难猜测,这个女孩……
虽然这种事已经发生,无法在避免,在游戏中也不知真假,但心中的深沉感还是无法避免,一个鲜活的生命失去,对其他生命来说是沉重枷锁。
线索逐渐的明朗起来,但是关键的一环还没有弄清楚,宋吉将那枚粉红色的发卡放在心口,准备向二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