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四、（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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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日渐寒冷，深渊宽阔之处也尽都冻结成冰了，众水坚硬得好像石头一样。犹大在旷野上安营，紧邻着不冻的泉源之处。他们将战胜后所掠夺的财物放在一起，祭司和会众中的各位首领一同来点数。所掳来的分作两半，一半归于出去打仗的精兵，这其中的牛羊并各样牲畜中，每五百取一作为神的贡物；另一半归于全犹大的会众。
那时候有人将所掠的财物私藏，被人发现了，是迦米的儿子亚干，在集会时他被捆绑了带到耶利米面前。
会众们聚集来听裁决，搜寻出的赃物被呈在耶利米面前。他拿着手杖，在寒风中将袍子裹紧，查验清楚了就发问：“亚干，有人说你将这二百舍客勒银子和一条重五十舍客勒的金子私吞了，是真的吗？”
亚干说：“是我贪爱财物，就将它们藏在帐棚里。”
耶利米说：“你岂可贪恋你兄弟的财物、夺取你神的贡品？我曾几次在会众面前宣读律令，你都没有听见吗？”
亚干全身瑟瑟发抖，说：“我不敢在您面前说谎，我知道按律令私吞这财物是要被打死的。”
耶利米说：“我若不治你的罪，无以为公义，你的儿女会有人抚养。”
耶利米转过身去，说：“打死他吧！”
周遭的犹大众人纷纷捡起石头，打死了亚干又扔在他身上，将石头堆成了一大堆。而耶利米走到上风的高处，在那里他大声说：“犹大啊，你们能听见我吗？”
距他不远处就有几个犹大人紧随着他高喊：“犹大啊，你们能听见我吗？”
在更远处有更多人如此呼喊，就这样让耶利米的话语传遍了旷野上的犹大全营。原本在帐棚中的人也都走出来了，会众们都抬头望着他们的士师。
耶利米说：“犹大啊，我是为何聚拢你们？”
他等到众人将他的话语传开了，就又发问：“是为了杀戮吗，是为了钱财吗？”
话音一落，在人群中就有人高声呼喊：“我们曾在书珊的河边坐下，一追想耶布斯就哭了！”
周遭的人立刻随着呼喊：“我们把琴挂在那里的柳树上，因为在那里，掳掠我们的要我们唱歌；抢夺我们的要我们作乐说：‘给我们唱一首耶布斯的歌吧！’”
齐诵古老诗歌的声音席卷过人群：“我们怎能在外邦唱伊罗欣的歌呢？耶布斯啊，我若忘记你，情愿我的右手忘记技巧。我若不记念你，情愿我的舌头贴于上瞠！”
耶利米说：“我聚拢你们，为要前往自由之地。”
“父辈若是在剑下流血，子孙就不必在镣铐下流血了。”
“你们不必惧怕，只要谨守我所吩咐你们的。”
“耶布斯岂不是神的妻子，犹大岂不是祂的长子吗？”
“谁能忘却幼年的妻，不眷顾自己的孩子？”
“只要你们进退同心，行事正直完全。”
“你们的神，万军之伊罗欣就必保守你们。”
“祂要将仇敌投入海中，将那骑马的投入海中。”
“你们都是祂大能的勇士，谁能阻挡你们！”
耶利米向天举起手来，高声说：“以马内利！万军之伊罗欣与我们同在！”
犹大人紧随着他高呼：“以马内利！以马内利！以马内利！”
耶利米又高声说：“和撒那！拯救来自于耶布斯的圣者！”
犹大人就高呼：“和撒那！和撒那！和撒那！”
耶利米最后宣告说：“哈利路亚！荣耀归于祂！”
犹大人全部向天举手，呐喊的声音次第翻涌：“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在严冬的旷野之上，云层被劈开，有大光裂天而降。
迦勒去耶利米的帐棚里，告诉他派遣出的探子们已经回来了。
迦勒说：“我们需要即刻出发，才能将尼布甲尼撒的军队拦截在各各他湖。”
耶利米说：“我明白了，就按着之前我们所谋划的。你拿着我交给你的名单，把我选中的祭司们带过来吧。”
迦勒犹豫了一下，说：“约书亚大人，我和众位首领依然恳请您不要出战。”
耶利米说：“与仇敌作战的拿细耳人，历史书上不是没有记载。”
迦勒说：“您是犹大重要的领袖，我们不能失去您。之前也就罢了，这一次请让我代替您吧！”
耶利米说：“你错了，迦勒。犹大需要的不是我，即使我不在了，我的继任者一样能完成我的职分。没有不能失去的领袖，你也不要再说代替我这样的话。”
迦勒说：“您如果执意要去，我也可以改变所下的命令，放弃埋伏而直接与仇敌争战。”
耶利米说：“你的权柄不是用来任意妄为的！这一次胜负多么重要你不知道吗！”
他叹了口气，又说：“他们看见我的时候就能认出我是谁，至少这样就不会使用弓箭。尸首在哪里，鹰就聚集在哪里，我知道他们来是为了什么。”
迦勒低头掩面不再说话了，过了很久他才抬头说：“我去请众人过来。”
耶利米看着迦勒去了，就回身将角中盛满了馨香的膏油。耶利米所拣选的祭司们一个一个悄悄地进到他帐棚中，最后迦勒带着众位首领也进来在祭司们外围站定。这时候耶利米起身来说话了。
他说：“各位祭司和首领们，你们知道尼布甲尼撒的骑兵已经集结起来要攻打我们。我依然要带领犹大的勇士与之争战，而这一次恐怕我将往而不返。我没有子嗣，因此现在就要选择一个人来继承大祭司的职分。”
他们一同祷告然后掣签，最后掣出的是祭司约雅金。
耶利米就将角中的膏油倒在约雅金头上，对他说：“在场的众人都作见证，我死后，你和你的子孙就做犹大的大祭司。你们不可以保有土地，也不可为自己囤积钱财。只要爱你的神，也要爱你的百姓。伊罗欣与义人同行，保守那心里诚实的。你凡事都不要惧怕，因为伊罗欣你的神是公义的。”
约雅金低下头说：“祂的荣耀之名应当称颂。”
耶利米抬起头，看了看祭司和首领们，说：“愿神的灵常与我们众人同在。”
然后他拿起了放在手边的长枪，吩咐迦勒：“叫那带刀的男人们随我走吧。”
尼布甲尼撒王调集了大批军队，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俘虏犹大领袖约书亚。所有人都相信，这个顽梗的民族必会因此而人心消化如水了。因王的命令，弓箭或投石器都被弃之不用。各地贵胄组成的骑兵和各族平民组成的步兵集结起来追赶犹大人，并在靠近各各他湖的平原上与他们遭遇了。
战事异常激烈，犹大人用绊马索来对抗骑兵，用砍刀和战斧重伤马匹。然而在人数和战力上，他们依然远不能与王的军队相比，士师约书亚不得不带领犹大人且战且退。他穿着皮甲，长发紧紧绑成辫子从头盔下露出来，即使在混乱的战场上依然非常显眼。王的士兵紧随着他，凡能活捉他的人必会得到王极大的赏赐。
犹大人勉强退到了附近的一处大湖，就是各各他湖。在这个时节，湖面总是已经冻得非常坚固了。当犹大人们逃到湖上，王的军队也踏上冰面，将他们包围起来击杀。
然而也就在这时，犹大首领迦勒带领着另一批伏击的勇士冲了出来。早在争战之前，他们已在湖心点燃了大片柴禾，将冻结的冰面烧融表层之后重新扬上积雪遮盖。而现在他们手执重锤和石块，击碎了冰面，让湖心的犹大人和王的军队一同掉进了冰冷的湖水中。
各各他湖全然被血染红了，落水的犹大人扒住了敌人将他们拖下去。若是手脚被砍断了，他们就用牙咬紧敌人的喉咙。皮衣被湖水浸透之后都结成了冰，王的战士中能够勉强挣扎到岸上的，也都被伏击的犹大人打死了。
如石头抛在大水中，各各他湖将一切都吞没了。
迦勒发疯一样将耶利米从湖中捞了出来，那时候他几乎已经死了。
迦勒将耶利米身上冻住的皮甲剥下来，用雪擦他的身体，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裹着他背回了犹大的营地。迦勒在帐棚里守着昏迷不醒的耶利米，然而祭司约雅金也很快就带着众人赶来了。
约雅金说：“请将约书亚大人交给祭司们照料，您和各位首领应当马上到会众中去，还有很多事需要你们来决断。”
迦勒说：“我不想去，你也不能命令我。约书亚大人还没死，你也不可能取代他！”
约雅金平静地说：“这样的话，在约书亚大人面前您也能说出口吗？他在战前膏立我，不就是为了这样的时候？犹大会有不可取代的领袖，他不在了争战就不能继续？我可以告诉您，躺在这里的是约书亚或是我约雅金，对犹大没有区别。”
迦勒抬眼看着约雅金，答不上话来。
约雅金接着说：“我希望您首先明白一点，我们能够成为民众的首领是因为我们先将自己献给了神，能够做出选择的是伊罗欣而不是我们。不经由忍耐就不能成为圣洁，您如果还像个愚人般沉溺在忧伤里，您也就不配继任做犹大的士师。”
迦勒说：“犹大的士师是约书亚。”
约雅金说：“然而现在必须要有人来代行他的职责，祭司和众位首领都认为应该由您来担当。所以现在就起来，你的百姓需要你去安抚。战事还没有休止，经此一役后定会有其他民族愿意来与我们结盟，你也要预备好如何与他们立约。”
迦勒站起身来，说：“那么约书亚大人怎么办？”
约雅金说：“我已经为他献祭，祭司和利未人都会为他祷告。会众们也可以加入，但不可以影响饮食作息。所有人都要警醒谨慎，因为尼布甲尼撒的追击随时会再来。”
迦勒说：“我明白了。”
约雅金叹了口气，说：“我还要提醒您，无论约书亚大人能不能撑下来，那都是伊罗欣的旨意。牺牲是神圣的，我们已经做了当做的一切，然后就是等待神的裁决。”
迦勒回头又看看已如同死去的耶利米，他只能低声说：“我恳求您……”
那时候战报被传到了书珊，在尼布甲尼撒王宏伟的宫殿里，伯提沙撒沉默着把它反复地看了又看。最后他将战报掷在桌案上，闭起眼睛在王座上睡去了。
他是被人摇醒的，他睁开眼就看见耶利米穿着骆驼毛的衣服、腰间束紧皮带，正对他笑着，他就知道自己犹在梦中。
耶利米背上是劈好了的燔祭的柴，他拉起伯提沙撒说：“该走了，我要带你去神的山。”
伯提沙撒几乎要在梦中落下泪，他问：“我们这是在哪儿？”
耶利米拉着他往前走，说：“这里是书珥的旷野，因为这地的水是苦的，地名就叫玛拉。”
他们在旷野里走了很久，到伯提沙撒觉得疲惫时，看见有十二股水泉，七十棵棕树。耶利米说：“这里是以琳。”他们就在那里的水边歇息。
歇得够了，他们又出发走过汛的旷野。在那里地上有如白霜的小圆物，样子像芫荽子，耶利米捡起来给伯提沙撒吃了，滋味如同搀蜜的薄饼。
耶利米说：“这是吗哪，这是神的话语，你要当做食物吃了。”
他们又往前走，到伯提沙撒觉得口渴时，耶利米停下来用杖击打磐石，从磐石里就有水流出来。他用手捧起来给伯提沙撒喝了，说：“这里是利非订，又叫做玛撒。”
伯提沙撒说：“我们走了这么久，神在哪里呢？”
耶利米说：“祂就在西奈山上。”
伯提沙撒忽然就看见了，在耶利米身后有座高山，就是西奈山。山上有雷轰、闪电和密云，并且角声甚大。然后全山都冒烟，有大火降在山顶，山的烟气上腾，如烧窑一般，遍山都大大地震动。
耶利米紧紧握住伯提沙撒的手，说：“不要惧怕，我带你到神那里去，为你献上祂所喜悦的燔祭。”
伯提沙撒声音颤抖着说：“火与柴都有了，但燔祭的羊羔在哪里呢？”
耶利米抬手轻轻抚摸着伯提沙撒的脸颊，他的指尖是那么温柔。
“放心吧，哈拿尼雅，神会预备祂所悦纳的祭物。”
在惊醒之前，伯提沙撒清楚地看见了耶利米的笑容。
他睁开眼睛，是在幽暗的宫殿中。红、白、黄、黑的玉石铺满大殿，白玉石柱上雕刻满精致的花瓣纹。在他的王座下，有大群衣摆盖住脚踝的侍者拿着拂尘和扇子侍奉，细麻绳从银环内穿过，把白色、绿色、蓝色的帐子系在柱上。一切都华美至极，但所有人都好像铜造的偶像一样，空旷的大殿是那么寒冷。
他一把推倒了面前的桌案，战报和金银器皿掉落一地，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坐在自己坚硬的王座上，掩面痛哭。
整个大殿中除了他好像就没有活人了，再没有任何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把眼泪擦干净了，说：“去把我的继承人居鲁士和他的父亲特里塔伊克美斯总督叫来！我现在就要见他们！”
为了镇压犹大人，尼布甲尼撒王调集了精锐的骑兵和大批善战的勇士，然而这势在必得的围攻被各各他湖全然吞没。在犹大获胜之后，有许多的民族，像是基遍、基非拉、比录、基列耶琳等等，都前来与犹大结盟。他们也对王宣告起事，要重返旧地复国。史书上详详细细地记载这事，是在伯提沙撒坐王的第九年，就是他三十岁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四、（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