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城市的呼吸里》尹未夏

8、第 8 章

　　离期末考试还有一个多月，也就是说我的生日快到了，这次爸妈会送我什么呢？从十二岁起，都是我要什么，他们给什么的。啊！篮球！姨妈给我买的篮球因为东西太多没带过来。我要一个篮球。
　　“我想要一个篮球。”吃晚饭的时候我忽然说。爸爸妈妈愣了一下，仿佛没听清。“我快过生了，我想要一个篮球。”我又耐心地重申了一遍，妈妈的眉毛逐渐纠结在一起“其其，你已经高二了，怎么只顾着玩啊？”那我的生日礼物呢？’我强忍着“什么生日礼物，从你十二岁那年我们就没给你送什么生日礼物了。多大了啊？怎么这么孩子气啊！”我怔住了，十二岁开始他们就没再给我送生日礼物了，那么从那一床蓝色的床单起，从我想要的开始，根本就不是他们送的。
　　是姨妈。我记起了十二岁的那一天，那个下着大雨的晚上，姨妈带着笑对我说：“这是你父母送给你的。”她骗我！骗了我四年。我冷笑起来，为了让我认为他们很爱我，还是让我永远爱他们？烂好人！
　　我冲进房间“李若伦，你这个烂好人！”我抱着被子，轻轻地哭了起来，第一次叫出了她的名字。
　　好痛好痛，痛得都不知道哪里在痛，呼吸都好困难，是因为没有姨妈的长发吗？不能嗅着她头发的味道哭泣。
　　最终我收到了生日礼物——一套学习资料。当我拿过礼物时，我望着《高考冲刺》这四个字望了很久，然后我抬头看见爸妈殷切的眼神，于是我笑了，用很温柔的声音说：“我一定会成功的。”爸妈的眉头舒展开了。而我则在心底问自己：成功，是个什么东西。
　　生日那天，我收到了之月寄来的信。
　　“小其，生日快乐，我给你寄了礼物哦！可能会迟一点到吧！你看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是一个篮球。我看你走的时候没有把篮球带走，而且大概伯父伯母也不会允许你买吧！所以——^-^HAPPY BIRTHDAY！
　　“啊！对了，你姨妈不是给你一个抱枕，你又给了我吗？前几天菲菲调皮，居然将抱枕给咬破了，里面有封信！是阿姨写给你的吧！我把那封信和篮球一块儿寄去了，当作是阿姨送你的礼物吧……”
　　我折好信，姨妈给我的信？我记得那个抱枕是姨妈在我……好象是十二岁的时候给我缝的。那个时候，姨妈会给我写些什么呢？
　　邮包第二天就到了，我连忙打开，一个篮球，仿佛在冲我顽皮地笑着，我拿出篮球，还有之月的一张照片，还有……那封信。
　　信封是由牛皮纸做的，封口处也很严密，，难怪能够在抱枕里而没被水浸坏。我拆开信，在信的角落写着“5月20日”5月20日，那是我生日刚过不久。
　　“其其，对不起，你生日那天姨妈很对不起你，不仅回来得很迟，而且也没有带给你你父母给的生日礼物，那床单是我买的。对不起，其其，对你撒了这样一个谎，可我不想让你觉得你的父母不关心你。他们很爱你，只是方式不同。
　　“其实，我也有给你的礼物，除了那串项链以外，那时候我不太想告诉你，因为你可能不会喜欢的。我知道总有一天，你的父母会带走你，所以我想给你留些什么，姨妈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自私呢？我把我的房子和所有积蓄都转到你的名下，而且以后我会将剩余的钱存起来留给你的，帐号写在我送给你的项链的盒子的底层，密码则是你的生日。
　　“如果有一天你爸爸妈妈来接你，你一定会感到不适应，觉得他们禁锢了你。但是，你要明白他们是爱你的，只是和我的方式不同，我一直希望你以最自由的方式生长，不想读书就不要勉强自己，要继续读书也要快快乐乐地读下去，不要成为学习的奴隶。但你的父母不同，他们希望你能够出人头地，所以他们为你所做的一切，你都要明白，不要怪他们好吗？
　　“其其，你在我心里永远是个孩子，所以抛开猜疑和忧郁好吗？我要看到我的其其开朗地笑，还要看到我的其其有一天能指着一个男孩很骄傲地说，这是我喜欢的人，他是世界上最出色的人。
　　“其其，你总有一天会长大的，那时候，我希望，我可以看到你毫无顾忌的笑。我在等着，等着那一天。”
　　我的手微微地颤抖了起来，一直抖到信纸从我手中滑落，我不能自已地笑了起来，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地破碎不堪，嘶哑的声波在整个房间飘荡过后又沉淀了下来。又在装好人了，我无神地望着自己的指间，抖动的手指，指骨绽出的颜色那样动人，仿佛在妩媚地笑着。
　　呼吸莫名地急促起来，胸口闷得好厉害，好累好累，我望着指间那妩媚的颜色。昏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