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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想跟这父母闹翻的,这个朝代虽然不知名,但以小见大,她家里是这么个状况,大抵跟历史上有的那些古代也不会有多大的差距,一个孤身女孩子,想要靠自己在社会上立足,那是万分艰难的,穿越一场,能不选,还是不想选地狱模式。
      当然,如果这个什么峪王有超过底线的恶习,那再难也不能选,所以,现在既然把来龙去脉弄清了个大概,她首先要确定的就是,自己要走哪条路,才好相应的做安排,这些经验,都是成长经历中一步步血的教训得来的,现在这种情况下,尤其需要谨慎。
      “可是峪王府里想来妃嫔众多,只怕显不出我来。”她继续套话。
      苏母见她关心峪王府,一下来了劲,坐直了兴奋的掰着指头数给她听,“峪王府上回进人那都是五年头里的事了,你那时还小,你姨母来的时候还说起过,当时纳的那侧妃正是你姨夫做客卿的那位大人家的嫡孙女,正王妃娘家不显,是早年峪王还是皇子时就娶了的。因着出身不俗,这纳侧妃的排场,倒是轰动一时,同时进门的还有一位良娣和两位保林的,这回听说,升了一个去了一个,因此才刚好又空出两个保林之位来。”
      “现今那几位有了岁月,更不用说比峪王还大几岁的正妃娘娘,颜色只怕是早就不新鲜了,你这一去,正好能得了峪王青眼。”苏母的宅斗之魂熊熊燃烧。
      苏成婉忍住恶心,这是作为亲妈该说的话吗?
      “怎么好好儿的,就去了一个?”她继续问她想问的。
      苏母一愣,没想过这个,“倒是没听说因为什么,许是得了什么病吧?”
      “不会是被峪王或是王妃磋磨死的吧?母亲,我害怕。”她硬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装小女儿的娇态。
      却不想苏母赶紧拍了她一下,悄声道:“混说什么呢?你可千万小声些,这也是能乱编排的?那可是峪王。”
      苏成婉也是一凛,心下暗自警醒,这是古代,因言获罪是常有的事,可别小说看多了不把王爷当回事,也许随便一句无心之言就引来杀身之祸。
      苏母又笑着安抚:“这个你放心,峪王爷是出了名的贤王,你爹爹时常夸赞钦慕于他,说他气度非凡人可比,行事如和风化雨,在朝中,口碑是极好的,想来这样的人,后宅必不会太差。”
      苏成婉随意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茶,她母亲这种一面倒的谄媚之词可以不必再听,也做不得数。
      她需得从其他渠道得到一些峪王府的靠谱信息。
      或许,那个暧昧对象,能是个帮助。
      “母亲,我的润肤膏快用完了,听说玉颜坊上了新的花样,我想去看看。”早晨洗漱的时候,雪珠拿着个小盒,随口说了句,“要说还是这玉颜坊的好,只是太过金贵,这么一小点子就得二两银钱。”
      苏母略想了一想,婉儿自上月病着,牵牵延延小一个月没起来床,这才有些缓过来,今日听她意思,心思也有些回转,不像之前那样认死理,婚嫁之事,虽说不能由着她的性子,但若是牛不喝水强按头,终归不美,倒宁可顺着她些,虽说老爷昨儿才说了让少出门,只是去街上走走,又有她跟着,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就在她脸上怜爱的抹了一把,说:“这一病,倒把小脸都病得瘪了不少,是得好生养养,娘这就打发人赁轿子去,用了午饭,咱娘儿两个就去逛逛。”
      苏成婉在果盘里捡了个花生在手上剥着,倾身躲开她的手。
      中午就在苏母这边用过午饭,赁的轿子已经到了门前,这也打破了她的认知,她还自然的以为有这么些下人的家里,肯定有交通工具的,比如马车什么之类。
      然而她家只有一乘小轿,是她父亲每日上衙要用的,她弟弟上学堂都只能走着去,天气不好的时候,就由下人背着,好在学堂不算远。
      像女眷偶尔要出门,若是只到城东这几个坊,就赁个轿子,若是远些,要去其他城区或是出城,就得去车行约马车,轿子便宜,不过三两个轿夫的工钱,马车价要贵许多,若是赶上佛诞日,节令等重要日子,若不提前数日去约,是约不上的。
      古代社会,人还不如牲口。
      当然,这还是她家这样有些家境的,普通百姓人家,妇女要出门上街,也只能用走的,她母亲好歹是个官夫人,讲些排场体面。
      于是她与苏母收拾了准备出门,两人各带一个丫头一个仆妇,她与苏母坐轿,下人尾随。
      来至家门口,丫头正掀轿帘垫帕子的忙,只见隔壁紧挨着的那户人家,开门声响,几个人走了出来,当先一个少年郎,生得面目白净,气质温和。
      苏成婉不小心还是被吓了一跳,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隔壁邻居竟然是她原来的丈夫,程叙。
      当然,是没有发福前的,清秀版的程叙。
      她一时有些惶神,好像一下子,不仅穿越了空间,也穿越了时间,她又回到大学校园,与程叙牵着手走在林荫道上,跟他交往的那两年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虽然学习加打工的日子很累,但程叙给了她很多关心与温暖,让她觉得可以依靠,一直被甜蜜包围,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到,被人珍视的感觉。
      苏母一步挡到两人中间,阻断了两人纠缠的视线,笑着问:“程家大郎这是要往哪里去?”
      程叙回神敛起目光,上前一步,规矩作了个揖,道:“回伯母,同窗有约。”
      苏母忙笑道:“那不耽误你,快去吧,莫让人久等。”
      程叙脸色一黯,摇头道:“伯母先行。”
      便立到一旁不再言语。
      苏母客气了一句:“大郎有礼,那咱们就先行一步了。”
      便拉着苏成婉上了轿。
      苏成婉直到上轿转出巷口,才感觉那道灼热的视线不再跟着。
      她心下有些滋味莫名,她知道出门必能遇到什么,因为很显然,原主之前并不是单相思,而是与某个男子互相有意,而且至少是母亲知道的程度,就她母亲之前的态度来看,也并没有太过反对,只说有缘无分,可见门第还算相当,两人间是有婚嫁可能性的,只是肯定没到谈婚论嫁的程度,所以母亲只是让她收心,而没有程序和道义上的麻烦要解决。
      这种时候,原主突然位列入王府名单,不止对原主,对那位当也是个不小的打击,她一病不起这么久,怎么可能会不惦记?会惦记自然会有关注,她出门动静不小,若是有心人,自然会想法子来见上一面的,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个有心人就在隔壁,还是老熟人。。。
      这就尴尬了,她本来还想借此取得联系,套套关于外面,关于峪王府的情况,但程叙,还是算了吧,在这里重来一回,她不想跟他再发生一丁点的牵扯,各自安好是对彼此最好的祝福。
      苏成婉有些烦,这要去哪里了解峪王府的情况才靠谱?她时间并不多。
      苏母见她脸色不好,心下一叹,以为她对程叙还不能忘情。
      “玉颜坊再有两个街口就到,你多看看,有喜欢的,咱们多挑一些。”只得拿闲话打岔。
      苏成婉随口应着,就做出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给她看,多少刺激一点她的愧疚感吧。
      苏母果然有些讪讪,到了玉颜坊,难得大方的给她买了全套的新品,付钱的时候,她都好像听见了苏母心在滴血的声音。
      东西让仆妇拿着,她俩个在街上继续慢慢的逛,这条街市不算太热闹,街道很宽,铺着齐整的路石,路中间间隔一段有很高的木桩树杈,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两侧的店铺宽敞精致,街上来往的行人也都不俗,不时有非常漂亮的马车驶过,显然这条街是那种B格比较高的街,难怪苏母只是带着她闲逛,轻易不再往店里去,怕是消费不起。
      又逛了一会,苏母有些累,于是找了间茶楼坐下来歇歇,贵价货要掂量着消费,喝杯茶什么的还是负担的起的。
      苏成婉第一次上街,各方面都十分留意,这家茶楼雅致非常,用屏风做的一间间的隔断,垂着白纱帐幔,位置很宽敞,轻声细语的话,完全不会影响到旁人。
      “金糖糕还是这恬然居的味道好。”苏母边吃着茶点边舒了一口气,她逛了一路有点累,养尊处优的官家太太,真的是没什么体力,可不像她以前的妈,做一天工下来还能撵着她弟弟追三条街。
      苏成婉吃了一块,不置可否,太甜了些,对于生活在现代那个物质过度丰裕的时代,完全不爱吃这过甜的甜食。
      “母亲,对面是家书舍,我想去逛逛。”苏成婉早就看到对街的书店了,她急需对这个世界有用的信息。
      苏母有些皱眉,“女孩儿家,看那许多书做甚?”女儿一向也不是个爱看书的性格。
      苏成婉垂下眼睑,小声说,“父亲不是说峪王乃是贤王,必然学识渊博,就算不能投其所好,也不能显得太无知的才好。”她知道应该找什么样的理由。
      苏母大喜,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我的儿,你能这样用心是最好不过的。”于是不再阻拦,让她自己逛去,她对书一点兴趣都没有,也逛不动了,就在这边等她,还指导她:“买几本那什么诗啊词啊的,沾沾文气就好。”说着打开荷包挑了几个银锞子给她。
      苏成婉就猜她不会跟着去书店,接过银钱,微微一笑带着雪珠就出了茶楼往对面书店走去。
      走近之后,苏成婉感叹,这大概是她两世见过B格最高的书店了。
      门脸倒是十分的素静,只是建筑的原貌。但为了尽可能多的采到自然光,建筑的高度很高,一层感觉有隔壁两层那么高,而且墙面全部打开,只用两重柱子支撑,苏成婉走了过去,才发现里面一层柱子之间不是空的,竟然是用的一种接近透明的丝帛来做区隔,若是不走近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她刚刚在对面就是看见里面有人坐着看书,两边的书架子上也都是书才估摸着是书店来着。
      走进店门,有穿着文雅的书童迎上来,稍一打量,躬身作揖引她入内,丫头被另外带去旁边单设的等候区,坐着吃茶。
      她则被领着,脱了鞋上了三层的台阶架起来的室内地平,满铺的类似榻榻米的垫子,上去一看,想不到里面这么深,十分的宽敞阔大,几乎可以用空旷来形容,纵深的空间十几根柱廊延伸过去,中间有一大块天顶不知道装的什么材料,呈半透明状,有阳光从上面撒下来,满室弥漫着松枝与纸张的清爽味道,整个空间没有多余的装饰,却处处有一种矜持的沉静的美感。
      柱廊中间间隔很远的设着几排矮桌,坐在桌前的,大多是身着儒衫的男子,也有一两桌是女客,无人发出声响,都只在安静的看书。
      东西两面是巨大的书架墙,架子上一层层的摆放着各色书籍,整齐有序。
      端头有一架楼梯,楼梯口有人守着,看来不能随便上去。
      而在最里面有一块区域是单独隔开的,设了三排桌案,坐了约十几个人,每桌的人都闷头拿着笔在写,苏成婉观察了一下,觉得他们应该是在抄书。
      书童引着她到女客那边的一张空桌坐了,见她一直往抄书那边看,轻声解释道:“那是本店为寒门学子单辟的抄书之所,凡本店所有之书,凡抄满三本者,可无偿再抄一本带走。”
      苏成婉诧异非常,要抄完四本才能带走一本?另外三本就为店家打了白工了,这书有这么贵吗?值得学子们花这么多时间成本来换。
      书童又捧上一本大册子给她,说:“本店之书,悉数在册,小姐可先看此册,或有想看想要的,将书名告诉小人即可。”
      苏成婉打开那本又厚又大的册子,见里面一页一页的,排列着密密麻麻极薄的竹制书签,每个签子约食指长宽,按照“经史子集,志文闲杂”归类排序,想看什么书,就把签子抽出来交给书童,书童会去架子上取来奉上,古代的字纸精贵,不是现代书店那种一排排码着,看客随便翻阅可比。
      她翻开第一页的《经》类,不由咋舌,满满一页全是各种版本的论语注本,她又往后翻了一页竟然还是论语,她以为的论语就是课本上那么几条孔老夫子的语录呢,竟然有这么多的相关书籍!
      抽出一条细看,上面注着书名,作者,书架号等。
      翻到签子的背面,是用小字注着书的价格,分为两种,手抄本和勘印本的价格不同,虽然字刻得很小很精致显得很低调,但那数字却一点不低调,就她手上拿的这条《论语注疏》手抄本是五两银,勘印本是八两。
      哇,不是说古代都用铜钱的吗?怎么这条街上,都是用银子起步的,苏母刚给她买的那套“露华玉肌”,就花了整十两。
      可又想起刚刚她家雇的那乘三人抬的轿子,走了近大半个小时的路,才付了100文钱而已,出门就感受到了古代阶层的巨大差距。
      把这条竹签插回去,她又不是考科举,对经史子集都没兴趣,往后翻到《志》类,是各种风物方志,《文》类明显是诗词文集,但她注意看了一下,没有一个认识的作者,明白这一类收录的大概是这个时代的近现代人的作品,也可以说是流行作品吧,古代那些名人的作品都收录在《集》那一类。
      《闲》类里面主要是各种专项,有研究养花的,钓鱼的,木雕的,古玩鉴赏的,甚至还有炼丹的,扎风筝的,古人的业余爱好也很丰富多彩。
      《杂》类里面就是无法归类到其他几大类里的,她看到有疑似话本小说那种书名的,还有什么《逸史》《野话》之类。
      她看了看,后面这几类书的价格就亲民多了,也只有一种价,就是勘印价,大多在一两左右。
      想一下也就明白了,这种闲书没人有兴趣手抄,但是喜欢看的人买的人多,所以勘印的量大,单价也就相对便宜,不像那些大部头,印一套成本极高,买的人却又不多,但文人学子又都需要,所以手抄反而比勘印价格更低。
      这店家老板可太会做生意了,可他又不单是做生意,这样不失体面的照顾到寒门学子的需求,看来是个颇为骄傲却又心怀善念的人。
      她又翻回到前面的《史》类细看,却是到了宋史就没有了,那这个朝代应该是宋之后的朝代,但明显不是元朝,虽然yan和元读音相近,但元朝的统治者是蒙人,虽也任用汉人做基层官员,但整体上社会风气和感觉完全不同,而且元大都在北京附近,也不是这个城市的气候感觉,那看来只能是在宋之后叉开了,古代没有修当代史的,所以史类到宋就没有了。
      她只好又翻到《志》那一类,寻了一本叫《京都风物谈》的书,觉得也许有些用,书童拿了签子,很快把书取来给她,说了句:小姐有事吩咐,就让到一边不再打扰。
      书籍装帧精美,字迹印刷清晰,虽然远不及现代的印刷技术,但入手有它独特的高级感,嗯,不可否认一两半一本的价格也提升了它的心理价位。
      苏成婉翻开细看,竟然是带插图的,类似版画那种,原来京都的所在就是北宋的东京-汴梁城,现在仍叫汴京,可以确定是个以前没有的朝代了。
      分为内城和外城,占地广阔,内城是宫城及各官署,外城号称九城十八坊,人口有数百万之众。
      书里详细介绍了外城九大城区的区位,名称,主要街道及重要建筑和特色,配的插图虽然是刻印的版画,但画面精美详细,图文并茂的,苏成婉看得津津有味。
      当下决定,这本必须拿下。
      苏成婉忍不住掩卷遐思,宋代人兹兹念念的,“王师北定中原日,”竟然实现了?真想知道这个朝代的开国皇帝是谁,竟然扛住了冷兵器时代的最强军事力量-蒙古铁骑,开创了属于华夏文明的新王朝,而不是被外族入侵大肆破坏。
      把这本放到一边,回去再细看,她又翻开那本书目册,下次出门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要抓紧时间搜集信息,母亲那边敲来的银钱自然要物尽其用。
      正翻看着,抄书区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在这安静的室内十分突兀,店内被打扰的客人不禁都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儒生打扮的男子,正气鼓鼓的扬着手里的书,大声吵嚷道:“你凭什么说我写的不好?你一个书童你懂什么?”
      跟他说话那人只是好声好气的回答:“本店规矩是需得用楷体抄录,公子可看本店的录书须则。”
      然而那人声音反而更大了:“什么须则不须则,你们就是店大欺客,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书生是吗?”
      他见引得众人注目,更是得了意,转着圈吵嚷道:“列为看官来评评理,明明说得好听,抄满三本可自行抄录一本带走,我这辛辛苦苦的抄了好多天才抄完的,他们随便找个理由说不要就不要了,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他这一句引得后面一众抄书学子窃窃私语,抄书辛苦,他们本就因为生活拮据买不起,才来此抄书,不得不压缩维持生计或是学习的时间,抄的时候也想抄得快一些,写多了就难免有些字迹不够工整的,这书舍要求却严,要一张张的审核过,凡写得不好或是字迹潦草的都不要,多少让他们觉得有失颜面的时候。
      那书童的衣饰与其他书童不同,估计是个店长之类,他见此人无理取闹,实属可恶,正要与他争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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