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沐萩

37、第三十七章 绝处逢生

　　“这位姑娘就是……孙儿的未婚妻？”温太君拄着拐杖站在床边，眼中略带好奇。

　　姜月的传奇不仅是在姜国，在南国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温太君听多了别人夸姜月的出色，过去一直担心将来自己孙儿会被妻子压着，没想到此刻一见，昏迷中的姜月苍白柔弱，看上去也就是个模样标致的小姑娘，想来传言不实，大大不实。

　　屋里除了尚未清醒的姜月，此刻只有姜桓以及陪了温太君进来的温故，温故怕姜桓不知缘由与自己祖母交恶，连忙为两人介绍道：“桓殿下，这位是在下祖母，特来看望太女殿下，奶奶，这位是姜国皇子姜桓殿下。”

　　姜桓虽紧锁眉头，面露忧色，但还是礼仪俱全的对温太君行礼道：“多谢温太君关心！”

　　温太君上下打量这个年轻人，赞赏的点了点头道：“桓殿下风华正茂，年少有为，老妪有缘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温太君过誉了！”姜桓神色不变的谦逊答道，眼神又转回了床上。

　　温太君也知此刻不是客套的时候，见姜桓如此关注姜月的伤势，又为他们姐弟加了一分，她见多了贵族兄弟姐妹，兄弟阋墙，貌合神离，能有这般亲情，又是皇族血脉，想来姜月也不是个心机深沉之人。

　　温太君心中盘算的小思量自然瞒不过温故，温故在一旁悄悄观察祖母神态情绪，暗自苦叹。

　　而这时，温太君又问道：“皇太女殿下还未清醒吗？”

　　姜桓神色一黯，语声哽咽道：“今晚子时前，阿姐定能清醒！”

　　温太君也肯定的点点头道：“老妪也这样认为。孙儿，你差人去将奶奶房中的百年人参拿来，给皇太女服用！”

　　温故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又接着划过一道惊喜，连忙应下，出门吩咐，而温太君坐在床沿，静静看着姜月，神色温柔慈祥。姜桓神色复杂的看着温太君，心中的警惕渐渐消退。

　　夜幕再度降临，人参已经送来，煎了汤给姜月服下，又切了薄片给姜月含着，可是人始终未醒。就是远在书房处理事务的温故，也差了人频繁赶到小院观察情况，而三个时辰一来的陈大夫，以及一直守在屋内的姜桓和温太君，神色也越加焦虑。

　　“陈大夫，你倒是给个准信啊，她到底怎么样了？”温太君压低声音着急问道，此刻她俨然已把姜月当作了自己的孙媳对待。

　　陈清抬手拭了拭冷汗，低头犹豫道：“这得看这位殿下能不能挺过来……如果今晚能清醒……”

　　“你反反复复就是今晚能不能清醒，若是不能呢，你就没法子了吗，你南国第一名医的称号，就这点本事！”温太君暗含怒气责问道。

　　陈清又抖着手擦着额上冷汗，汗颜道：“这……这……”

　　“陈大夫，无论任何，请你一定要救活我姐，只要你能救活，任何条件我皆可允诺与你！”姜桓面色忧虑，只为阿姐一命，他什么都可以付。

　　“老妪也可作此承诺，只要陈大夫能救活她！”温太君适时附和道。

　　陈清心中压力催长动力，咬了咬牙道：“既然如此，我有一法，需铤而走险，不知两位可愿意尝试？”

　　“会有何结果？”姜桓谨慎问道。

　　“顺利则能提早清醒，失败只怕鬼神难救……”

　　“这……”温太君惊愕，风险太大，她没办法做这个决定，转头看向姜桓，他是在场唯一有资格决定的，只待他所做决定。

　　姜桓手心松了又紧，眉间挣扎之色更重，到底该怎么决定，他下不了，真当事情面临眼前，他才发觉做下一个决定是如此艰难，他很想说无论如何一定要阿姐活过来，可是这种无理取闹的要求他说了也是白说，有外人在场，他只能将情绪压抑的更深，该怎么做，姜桓看着阿姐苍白平静的容颜，咬唇不语。

　　“殿下，还剩半个时辰，您……”温太君不知该劝不该劝，如果姜月醒不过来，连最后的希望都会丧失，与其这样，不如堵上一堵，以姜月的命格，绝处逢生当有希望。

　　“最多还能等多久？”姜桓干涩了嗓子问道。

　　陈清估算了下，低头道：“最多一刻钟。”

　　“好，那就再等一刻钟，如果她……还没醒来，就用你的方法！”姜桓如斯做下决定，心中的石头压的更沉，呼吸越加困难。

　　“是！”陈清应了话，立刻开始准备。

　　这时候温故也放下公务赶来，正欲进入小屋，突然听见背后匆匆的脚步声，温故停步转身，是墨九一脸凝重的疾步而行。

　　温故心中已有所料，果然，墨九压低声音禀报道：“爷，抓到了两个人，刚问了讯，一个自杀，一个交代了主使者，您绝对猜不到是谁！”

　　“等等，去书房说。”温故打断了墨九的禀告，此事关系重大，他时刻得小心谨慎。

　　“是！”墨九似乎也觉得此地不太方便，左右看了看垂下眼跟着温故离开。

　　到了书房合上门，温故这才开口道：“你快详细说来，到底是谁？”

　　墨九故作神秘道：“爷肯定猜不出，刚开始我也不信，后来那人为了保命把详详细细各处安排都交代了，我查证了几处，才相信他没诬蔑人……”

　　“说重点！”温故瞪了墨九一眼，语气略为不耐。

　　墨九吐了吐舌头，恢复正经道：“是高铮，他策划了这个局，至于他上面是谁，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那位了。”

　　“这怎么可能！”温故下意识的否认道，等墨九将那个人交代的事情一一讲明，温故冷静下来，沉思良久道，“此事莫要声张，先监督疑犯动向，一旦有异常，立刻擒下！”

　　“爷，您不打算公开吗，帮他们查到凶手，却平白担当嫌疑的罪名，太不划算了！”墨九为温故叫屈道。

　　“她会受伤，我的确有照顾不周的责任，此事暂搁，不要再说了！”

　　“爷！”墨九仍心有不甘，凭什么爷每次都是这样，总是为了姜月，就因为那个一点也没束缚力的婚约么，爷到底在想什么！

　　温故没再理会墨九，他知道当自己做下决定，墨九不会违抗，此刻子时以至，他必须去确定，姜月究竟清醒了没有！

　　云掩月色，天布乌云，温故越走越急，终于踏进了小院，只听灯火明亮的小屋里传出一阵哭，一阵笑，温故更是不安，急急推门而入，一边问道：“她醒了吗？”

　　屋里没人理会温故，所有人都聚集在床前，温故连忙上前探去，越过三人身影，看到床上半眯了眼，微微喘气的女子，终于松了口气，悄悄退了几步，暗自欢喜。

　　“阿姐，阿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姜桓语不成声的说着，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激动，这一次，阿姐终于没有抛下他而去，没有抛下他。

　　“陈大夫，皇太女苏醒了，是不是没事了？”温太君还记得这关键的问题，缓缓问道。

　　陈清也是虚汗淋漓，他点着头答道：“只要伤口不感染，就不会有事，有太君您的人参吊命，皇太女殿下当无危机。”

　　“那就好，此事有劳陈大夫了，我之允诺不变，陈大夫若有要求，尽可一提。”

　　“这只是医者当为之事，我……”陈清不敢胡乱开口，就算他们允诺了他，可人家是贵族，他是平民，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奶奶不必着急，我想陈大夫也需时间考虑，不如等陈大夫有所需要，再言不迟。”温故适时插话，陈清连忙点头表示同意，温太君见状，也不好再追问，只得作罢。而姜桓早忘了允诺之事，此刻满心欢喜只为眼前之人。

　　陈清离开，温太君借口不打搅姐弟俩，也拉了温故离去，温故知道是温太君有话要说，果然，出了院子，温太君便斜睨了温故一眼，笑道：“眼光不赖！”

　　温故大窘，连忙辩解道：“孙儿也是今次第一回见到，奶奶你休要胡说。”

　　“哈，就当我胡说便是，这姑娘瞧着命格不凡，可惜被变故冲乱了运数，虽然没帝王之命，但配你刚好！”温太君笑言道。

　　温故干笑，太君素有观相的能为，她这么说，谁敢反驳，不过姜月无帝王之相，到是在他意料之中，想要成就一个女帝，以姜国内部错综复杂的势力，登天之难，如今姜后所做，已是极限，再加一点，恐怕平衡就要被彻底打破。

　　“瞧你模样，果真还是喜欢了！”温太君了然道。

　　温故连忙收敛表情，道：“奶奶你又乱猜了，时候不早，孙儿扶您回房休息。”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