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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黑衣来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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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稀疏的草原边缘,两骑被围困在数百人之中。姜月与崔长和手持长剑,背对着面向围追的敌军,脸色难看。
这已经是第三次被追上,之前还能仗着包围不严硬冲出去,这一回面对大量的弓箭手,方知突破之难。
这时候再追究甚至是后悔都无济于事,冷冰冰的刀剑只会给出残酷的答案,姜月轻叱一声,催动坐骑欲硬辟出一条通路。
“小心!”一直留意姜月举动的崔长和紧张的低呼,拉动缰绳贴近姜月一分。
这群拉弓满弦的弓箭手之后,一人一骑刚刚赶到,瞧见此刻情景,他朗声道:“皇太女殿下,我乃摄政王副官玉圭,今次诚意邀请,还望您配合我等行事,莫要令我为难。”
不提摄政王还好,一提这人,姜月心中五味掺杂,顿时一顾怒气上来,她冷哼一声,道:“摄政王未免太小看我姜月了,就凭你们这些人,留得住吗,哼!”
姜月话音刚落,剑势舞动直逼面前持刀骑兵,玉圭见状,立刻命令道:“弓箭手后退,近战防御,先杀男的,活捉皇太女!”
一众骑兵齐声喊是,改变阵型,围困姜月,而崔长和这边,攻击越发猛烈,以弓箭为导引,试图将两人逼开。
崔长和身上本就带伤,一路奔行又得不到喘息的机会,此刻脸露疲态,身上已被箭矢划出数道口子,仍咬牙反击。姜月虽然背对崔长和,看不见他越渐迟缓的动作,但凭声音,也能感觉出身后之人的异状,可是围困姜月之人都以缠斗为主,昨夜直至今朝,耗损精神气力的她纵是神兵利器在手,也发挥不出五分之一的威力,越是焦急,越是无法用尽全力。
“可恶!”姜月愤而怒喝一声,强运内力挥剑断刀,一时近战之兵器纷纷断裂,战局稍缓,而代价则是姜月肺腑受损,低咳不止。
“殿下!”崔长和心有所忧,分神留心姜月之时又被刀锋在胸前划了一刀,他单手捂住伤口,逼退敌手,着急劝道,“这里有长和牵制,殿下快走!”
“说的什么糊涂话,百来人而已,不准轻言牺牲!”姜月喘着气,怒视又一波围拢上来的骑兵,傲然怒斥道,“当年师父独战千人尚能脱身,区区几个骑兵,我姜月还不放在眼里!”
“可是……”崔长和还欲多说,姜月已率先打断。
“要走一起走,我姜月无你崔长和不行!”
崔长和眼眶一热,再度爆发,剑势凛冽更比之前,以攻代守,强开生路,而墨衣上的血迹,湿透了整件衣袍,犹未察觉。
姜月控马边打边退,紧随崔长和的动作,只要活口的命令尚在,她离崔长和越近,两人活着的可能性越大。显然,西狄这一方也察觉了这一点,好几人同时看向这次行动的首领玉圭,奈何玉圭一脸不爽的回瞪过去,仍不改命令。众人无法,只好尽可能的耗尽他们的力气,困住二人。
玉圭脸色难看,心中也是腹诽不断,要不是刚接到摄政王的强令警告,他早就叫人射杀两人,就算要活捉,不中要害,逼他们二人没有反抗之力,玉圭自信这一群人还是做得到的,偏偏摄政王连发三信确保要毫发未伤的姜月,这简直是开玩笑!玉圭恨不得马上回去责问上司的理由,但那也只能想想,真到简易面前,玉圭只会乖巧的像个贴身丫鬟。
“大人,您看是不是……”一个不懂脸色的小兵犹豫的看着玉圭,想表示他们对围困两人的状况感到棘手。
玉圭正好一肚子火气,立刻板下脸色骂道:“听不懂命令是不是,这么多人还抓不住一个女人,你们还有脸不!还好意思来问我!”
“是,是……”小兵惨白了脸色回头继续,但是在崔长和不要命的打法以及姜月若有若无的挡住围攻崔长和的攻击下,缺口逐渐扩大。眼看着胜利在望,姜月和崔长和心中难掩激动,更是拼尽最后的力气反抗。不料玉圭手上长鞭一甩,长柄直至姜月和崔长和,脸色很不耐烦的道:“我不管了,王爷要怪罪我承担,都给我射马!”
西狄近些年有个怪令,私斗比赛甚至是战场之上,杀马的罪责比杀人更重,传闻是摄政王简皇叔酷爱骏马导致,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因此获罪之人,不在少数,久而久之,西狄人也形成了不伤坐骑的惯例,此刻玉圭发出这样的命令,已经是毫无耐心将要发飙之态,西狄众人见状,立刻执行,不敢拖延被迁怒。
眼看数十支箭矢直袭坐骑而来,两人虽怒亦是无奈,回身努力防护,但第二波、第三波又到,突然,骏马嘶鸣哀声骤起,崔长和坐骑的臀部插中了一支箭,四踢腾空扬起,将猝不及防的崔长和摔下马来。
“长和!”姜月担忧的急唤,伸手将崔长和拉上自己的骅骝马,而一分神,便挡不住这一波的箭阵。
在两方皆以为坐骑将被射死,姜月和崔长和也逃不了时,突然数柄飞刀疾驶而来,堪堪打断了将要射中骅骝马的箭羽,姜月愕然回头,只见数个黑衣蒙面之人从林里钻出,攻向西狄骑兵。
“走!”姜月见状,虽还不明白这些黑衣人是谁,但有此机会,她立刻催动马儿快走,她和崔长和再留此地,只会成为累赘。
玉圭本以为将会大功告成,没料突然出现这六个黑衣人阻挠,他怒气冲冲的下令拦住姜月二人,偏偏这六个黑衣人摆明着作对,使刀使剑,挥匕首舞长鞭,各种武器配合默契,不出杀招,只在阻挠,西狄骑兵竟一个也过不去。等玉圭懊恼的命令先格杀这几个黑衣人时,他们又借林木游走退却,丝毫不留破绽,西狄纵有弓箭坐骑,竟只给他们添了几道轻伤,白白浪费了无数时间。
“可恶啊!”玉圭愤而呐喊,手中长鞭用力一挥,带起泥土,沾了自己一身,脸色更加阴森,他缓缓看遍众人,冷笑道:“还杵在这儿干嘛!”
“玉圭大人,不追了吗?”又是一个不懂察言观色的小兵疑惑的问道。
“追?”玉圭爆发道,“三次都被他们逃脱,你还有脸问我?前面就是汲关,她那是千里马,你觉得我们追得上?该死,都给我夹紧尾巴,随我回中军请罪!”
众人不敢吭声,乖乖跟在玉圭身后,默默而行,至于心中的惭愧,自不用说。
而就在姜月和崔长和抵达汲关时,那六个黑衣人躲回林中换装上马,也早已将讯息发出。
飞鹰在天空翱翔,比之千里马尤甚数倍速度。只见一只成年飞鹰俯冲而下,而它的落脚处,正是行驶的马车上一人抬起的手臂。
墨九宠溺的摸了下飞鹰的翅膀,从它的脚踝处解下竹筒,从里面抽出纸条回身递向车厢,一边笑嘻嘻的说道:“他们好快的速度,侯爷真是料事如神!”
温故接下纸条展开一看,淡淡笑道:“能让姜月欠我一个人情,此番足矣!”
“那位殿下又不知是侯爷您在帮忙,只怕还以为是自己的手下吧!到时侯爷您变成了白出力,可就亏大了哎!”墨九不解的嚷嚷道。
温故哈哈笑道:“凭姜月之能,不难猜到是我插手,你就别操这份心了……倒是该想想,简皇叔知道我们阻挠他的大计,恐怕会气得不轻……”
“哼,简皇叔那是自找的,他想动那位,这不就是给您带绿帽子嘛,您插手是应该的!”墨九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咳……墨九,你久未操练,皮痒了是么!”温故佯作生气的责了一句,见墨九吐着舌头讨饶,叹了口气作罢,解释道,“西狄想借姜月之名讨伐姜国,还将我南国绑在一块儿,可是对于我国来说,与其占领大片民心向背的土地,费心费力,不如有一个和平安定的环境壮大我国商贸,我们富庶、自足,不像西狄……不得不依靠他国粮草……唉,若是我是简易,站在那样的立场,有此机会,我也会出手。”
“那也该光明正大,偷偷摸摸的非君子所为!”墨九正气凛然的发表意见。
温故失笑,摇了摇头,心中暗暗说道:若是做小人更能达到目的,何妨不做一下小人。世上若人人皆是君子,何来犯罪,何来战争……不过是真小人和伪君子罢了。
马车轱辘轱辘的转动,渐近午日的阳光正好,墨九偶然回头,只见温故半靠软垫,沐浴阳光,微合双目,嘴角带笑,似是又在神游天外。墨九似老人一样摇头故作一叹,回头继续赶路,只是马车更稳,更匀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