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修仙日常》岁晏听雪

15、第 15 章

　　月归慢悠悠地开口道：“如果我非要带她走呢？”
　　明夭刚露出感动的表情，月归就说：“我还要你出去做我宠物呢！”
　　明夭就不感动了，一点也不！
　　“那你便留在这里陪她吧！”金蟾冷笑数声，突然跳了十来米高，与此同时，它的身形膨胀了数十倍，发出紫色的魔光。
　　明夭如同一根紧绷的弦，屏息凝神地看着月归的身影。
　　月归召唤出了一把不知道打哪来的宝剑，在虹色的凌冽剑光下，他的容貌有些虚幻飘渺。
　　明夭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厉害，竟然一次次躲开了金蟾的攻击，以明夭看不清的速度挥舞着宝剑。
　　明夭记得很多年前崔凌舞剑时的场景，风姿秀雅，轩然霞举，简直惊为天人。
　　而月归的动作虽然略有生涩，却别有一番灵动与张扬，配上他青涩许多的少年模样，就像一个不谙世事却自信飞扬的剑客！
　　金蟾忽然光芒大涨，除了明夭站立的地方，全被紫色魔光笼罩了。
　　明夭惊呼一声，就想冲向月归。
　　然而，月归冷笑一声，素手一扬，四周顿时出现了一团浓稠的黑雾，散发出阴冷的气息。那团黑雾宛如某种有生命的物体，将金蟾包裹其中。
　　明夭听到了金蟾震惊的声音：“你……竟然可以操纵魔雾……你到底是谁？”
　　月归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金蟾话语刚落，便见月归的身影宛如一片落叶一般坠落在不远处。
　　明夭连忙跑过去蹲在月归面前。
　　月归脸色苍白，嘴角的血渍是那样刺眼。
　　与此同时，金蟾也坠落于地面，化为原形雪檀灯，沉寂了下去。
　　明夭把崔凌给的疗伤丹药全部喂给了昏迷不醒的月归。
　　她哽咽难言。
　　“对……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都怪我太没用了……我的确是个拖油瓶……以后我一定好好修炼……再也不偷懒了……求求你醒过来吧……”
　　明夭哭着哭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等她醒来，发现自己靠在月归身上，他睁着一双迷蒙惺忪的桃花眼，安静地看着明夭。
　　“月归，你醒啦，你的伤……”明夭欣喜若狂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被他打断。
　　“明夭！”月归不动声色地把她用来擤鼻涕的帕子扔到一边。
　　“嗯？”明夭不解地看着他。
　　“你说，龟苓膏真的是乌龟做的吗？”
　　“哈？”
　　“玄武制作的龟苓膏功效应该更好吧！”
　　“你在说什么呀！”
　　“我昏迷前最后一个想法就是，如果我死了，一直把我当成乌龟的你，会不会把我做成龟苓膏。”
　　“你……你怎么能把我想的那么坏，太过分了！”明夭怒目圆瞪。
　　月归却勾了勾嘴角。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离开这里，”月归道：“那就是让崔凌破解秘境封印，带着雪檀灯一起离开。”
　　于是，他们两人开始在秘境乱逛，看看能不能找到弦虞。
　　只要待在弦虞身边，崔凌一定会出现的。
　　谁知没过多久，他们就看到了独身一人的崔凌。
　　他素靴墨衫纤尘不染，绥带轻飘更衬托出他谪仙降世的风华绝代，剑眉星目耀目得让人移不开眼。
　　明夭惊讶了一瞬，连忙藏起了雪檀灯。
　　月归也悄悄藏了起来。
　　她远远地冷覷着崔凌，直到他渐渐走近。
　　崔凌这么快就抵达了姜家秘境，看来他真的很担心弦虞。
　　崔凌将剑负于身后，宛如清风霜雪，一步步走向她。
　　“明夭……”
　　崔凌蹙眉唤道。
　　明夭可以在别人面前装出各种样子，但唯独在面对他时，脸上的面具顷刻碎裂。
　　她面色冷淡，一袭青衣愈加清冷。
　　“尊上，弦虞并不在我这里。”
　　她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崔凌拦在了明夭面前。
　　他定定地看着明夭脸上的伤痕，眼神犀利如冰刺。
　　“我给你的药，可以用。”
　　明夭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有些愣住。
　　崔凌像往常一样，拿着剑鞘在明夭头顶上轻轻敲了敲，刹那间，他的靠近，如雪松般清冷凌冽的香气窜入明夭的鼻间。
　　“在这乖乖等着……”崔凌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崔凌走后，明夭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
　　虽然要让崔凌破解秘境封印，但决不能让他知道雪檀灯在她的手中。崔凌要是知道魔器认她为主，肯定把她碎尸万段了！
　　等她离开秘境，再思考怎么扔掉这件魔器。
　　默不作声的雪檀灯听得到明夭的内心想法，可怜兮兮地开口道：“主人，雪檀灯愿意认您为主，是我们有缘，既然如此，您何必想着甩掉我呢？您左右不过是嫌弃我是一个魔器，会让您遭到世人白眼，陷入无数麻烦之中。可难道我被创造之初就是一个魔器吗？我也很无奈，我也很无辜！您与其想着如何抛弃我，不如尝试着接纳我！亦或者，改变我！”
　　明夭怒了，挥舞着拳头：“接纳你？我接纳了你，谁来接纳我？改变你？难道还能把你从一件魔器变成神器不成？”
　　谁知雪檀灯表示真的可以。
　　“主人，我本来就是一件神器呀，不过是入了魔，才变成了一件魔器。”
　　明夭愣住，拳头放了下来：“啊？”
　　雪檀灯竟然是一件神器？
　　“主人，我原本是上古神器，可惜，拥有净化魔气之能的我，竟然堕魔，沦为一件魔器。”
　　“神器也会堕魔？”明夭大惑不解。
　　雪檀灯继续说道：“一般而言，人们入魔之时，会有一个关键事件，叫做魔障。我虽然是神器，却产生了魔障。只要主人进入我的魔障之中，解开我的心结，就可以让我重新变成神器。另外，变回神器的我，威力可是如今的好几倍哦！”
　　雪檀灯：“所以，主人愿不愿意进入我的魔障之中？”
　　明夭思考了许久，终是点了点头。
　　*
　　就在此时，磅礴剑气骤起，树木剧烈摇摆，叶子飒飒作响，她一回头，就看见了打得难舍难分的崔凌和桓玠。
　　旁边还有正在看戏的弦虞。
　　但是，当崔凌和桓玠看见明夭手中来不及收起的雪檀灯时，立刻停了下来。
　　崔凌脸色阴沉地能够滴出水来。
　　他二话不说，骨节分明的长指灵活结印，一缕极强的灵力从他合并的食指和中指凝聚，汇合成一朵凤凰火焰花般的灵花，花叶蔓延，注入明夭手中的魔器中。
　　崔凌的灵力呈现出华美绚丽的烟霞色，美不胜收，跟他飘逸出尘的谪仙之姿截然不同。
　　桓玠在原地静观其变，事实上，他只能勉强和崔凌打个平手，因此就算觊觎魔器，也不敢直接冲上去抢。
　　明夭感觉四周的空气变得阴冷沉重，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雪檀灯激烈地晃动着，发出一阵凄惨的尖叫声。
　　“主人！救救我！主人！救救我！”就像是婴儿在啼哭。
　　明夭强忍不适感，询问崔凌：“尊上，你这是何意？”
　　崔凌答道：“魔器不仅能炼化他人的灵魂，还残存着魔气，像你这种修为较低道心不稳的人很容易被它操纵。”
　　“我现在已经是它的主人，你毁了魔器，会不会也毁了我？”
　　月归不动声色凝结出一团魔雾，悄悄靠近。
　　弦虞大惊：“明夭，你怎么能和魔器结契呢？”
　　崔凌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明夭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失望。
　　他和弦虞或许会以为，明夭为了提高修为不择手段，竟然和魔器签订契约。
　　他的灵力依然源源不断注入魔器中，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图。
　　明夭低下头，皱紧眉头，感觉自己正在被周围的空气用力地挤压着，浑身都疼，后背的冷汗涔涔流下。
　　“我……我也不想啊……”她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一道青色剑光忽然从半空中斩落，青衣男子从金光祥云一跃而下，挡在了明夭面前。
　　“掌门，夭儿犯的任何错，我都愿意陪她一起承担，希望尊上手下留情，饶过夭儿。”
　　明念朝崔凌拱手致歉，态度诚恳。
　　明夭震惊地盯着他：“额，你怎么来了？”
　　明念埋怨地瞪她一眼，小声咕噜道：“人家弦虞都知道向掌门传递消息，就你锯嘴葫芦一个，什么也不说。”
　　崔凌缓缓收回灵力，不再输入雪檀灯之中。
　　明夭立刻轻松许多。
　　“她并未犯错。”崔凌平铺直叙地回答了明念的问题。
　　“那掌门刚刚是在？”
　　“是这样的，三净峰主，师父是在摧毁明夭手上的魔器。”弦虞开口解释。
　　“那为何夭儿吐了一口血？”
　　“这应该问它。”崔凌走到雪檀灯面前，雪檀灯立刻瑟缩了一下。
　　“我问你，刚刚你是不是故意伤害明夭，好让我心软收手？”崔凌目光犀利，深不可测。
　　“你……你胡说！”雪檀灯结结巴巴地反驳。
　　“明夭，刚刚你感受到的灵力冲击是阴冷的，还是炽热的？”崔凌抬头问明夭。
　　“阴冷……”
　　“我是金火双灵根，怎会阴冷？”崔凌讥诮一笑，气质绝然。
　　答案很明显了……
　　“雪檀灯，你竟然唬我！”明夭恼怒地质问魔器。
　　“主人……你不要生气，我不想伤害你……我……我只是……”
　　“闭嘴！不要再叫我主人了！”
　　雪檀灯忽然一改乖巧的语气，桀桀地怪笑起来。
　　“你们这帮人真是不知好歹，一上来就要毁了我，今天我倒要看看是谁毁了谁！”
　　上古魔器忽然飞了起来，停在了半空中，再次迸发出一道极强的紫色光芒，紫光照耀之处，草木枯竭，巨石破碎，深水卷起一道道旋涡，地面出现无数裂纹，鱼虾虫蟹全部仓皇逃跑，海藻和珊瑚也拔地而起。
　　崔凌立刻召唤出岁新剑，朝雪檀灯的方向划出一道凌厉的剑光。
　　看似慢条斯理的一斩，却形成摧枯拉朽之势，绯红的剑光就像是一朵绚烂的石榴花在半空中绽放，水流被一股旋风剧烈撕扯，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雪檀灯在半空中摇摇欲坠，似乎快要被剑气斩断。
　　就在这时，雪檀灯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不如你们所有人都去我的魔障中走一遭吧，谁能解开我的心结，我就归谁，这样的公平竞争，简直太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了！”
　　明夭：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分明是我的台词！
　　雪檀灯：其实我有读心术，照着念出来准没错！
　　雪檀灯原本是一盏琉璃灯的形状，琉璃灯的灯芯出现了一个小黑点，随后越来越大，黑点逐渐变成一扇门，里面深邃如浩瀚星空，似乎无穷无尽，所有人都被卷入这扇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