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为墨》行行复行行

34、第 34 章

　　周云济本来婉言劝了几句，说现在回去太危险，不如和他换个地方玩。看苏黎有自己的想法，交换了联系方式然后离去。
　　苏黎站在门口，余光看着周云济完全消失，才走进去。
　　小郑找不到人，有些团团转，看见他回来，当下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宋知帧下了楼，两人开车离开，买些水果和简单的食物回了酒店。苏黎并没有提及期间发生的事，只问他工作还顺利否。
　　宋知帧道得过几天约见详谈。
　　连续忙了两个整天，第三天学术会暂休。
　　宋知帧有工作，预先定好的时间不便更改，苏黎也不让他改，公事更重要一些。
　　因此，宋知帧驾车前往约见地点，苏黎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等他。
　　待他上了楼，苏黎拿起手机，最近的调查结果莫名已经整理发过来了。
　　敌在暗我在明，就做过的事而言，看不出对方想要什么，也很难猜测下一步行动，上次事情结束，又发生过几起小打小闹事件，抓到的也不是核心人物。
　　当真让人烦闷。
　　有人敲车玻璃，苏黎抬头，是周云济。
　　“真巧，你怎么在这？”
　　苏黎按下车窗，“等个朋友。”
　　“有时间去喝杯咖啡吗？”
　　“也好。”如果宋知帧处理完事务，再联系他好了。
　　路旁咖啡厅里，周云济看着对面的少糖拿铁和芝士蛋糕，忍不住说道，“你真的挺喜欢甜食。”
　　“还好。”苏黎加了一小勺糖，尝了尝，还是不怎么满意，却也没有再加第二勺。
　　“……”真是谦虚了。
　　“你看起来不像本地人，旅游还是出差？”
　　“出差。”其实两者都有。
　　“你和你朋友联合做事业呐？”
　　苏黎闻言抬头看他，笑笑道，“他怕不愿意收我。”
　　周云济下意识问，“为什么？”
　　“我就是个刻板读书的文人，他收我能做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文人贵在机智可谋。”
　　他看了几眼苏黎又道，“要不，你跟着我，我们一起做事。”
　　“你，又是做什么生意？”苏黎抿了口拿铁道。
　　“算是，同行。”
　　苏黎不语。
　　如果他也是学心理的，就不会探讨文武的问题，如果是说宋知帧的同行，那他应该不是很清楚宋知帧实际做什么的，因为真同行，现在就应该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了。
　　“怎么样？”不知道为什么，周云济看着有些紧张。
　　“我对这些生意不感兴趣。”
　　“那你还陪他来？”
　　“我只是陪这个人，他做什么并不重要。”屏幕亮起，苏黎在对话框里打了几个字。
　　“你们……”周云济神色诧异，“也是，你这么好，自然是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苏黎没有解释，他隐约觉得周云济话里有什么，但实在不想动脑，随他胡乱寻思。
　　咖啡馆门口的风铃响动，一个身材挺拔衣冠楚楚的男子进门，看样子是在找人，眼神落到苏黎的背影上，表情带了几分温度走过来。
　　周云济也看到了他，“如果你朋友在这边的业务开展起来，你会再来这边吗？”
　　“大概不会。”苏黎眼里带上笑意，他觉得自己会再来到这座城市，但不会是因为宋知帧的业务。
　　他大概知道周云济的身份，可是不想给期待。把他当成决断点，何时喜何时恶，宋知帧应该也不想要这么不稳定的市场因素。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关切清朗的声音，“怎么在喝咖啡，你身体才刚好。”
　　虽然这几天的作息时间，宋知帧没有模拟军校那般要求苏黎，但也是要早点休息。若不是苏黎本人睡前喝牛奶反而不踏实，估计会让他天天泡牛奶，更不要提这种提神系列饮品。
　　“早些时候的酒不是也喝了。”苏黎一边往里面挪，一边轻声道。
　　宋知帧坐下来，“你去酒吧就是为了喝酒？”颇有几分后知后觉，嗅到什么不可思议的阴谋。
　　“酒吧不喝酒，多亏。对了，走前忘付账，麻烦你有空去结一下。”苏黎也不是故意的，没人给他报价，走时也没人提醒，此时才想起来这事。
　　宋知帧本来就想着请他，不在乎这事，可是一想起苏黎这几天又是和他飙车又是喝酒的，他突然觉得对不起莫名的信任，“我要告诉莫名。”
　　“哦？”苏黎拉长音，“这样的话，他是不会再让我出来和你玩的。”
　　宋知帧看着苏黎的眼睛，里面有恃宠而骄，“深谋远虑啊。”这些事情做下来，他都觉得自己是狐朋狗友。
　　“承让。”
　　对面周云济自觉难受，告了辞。
　　说到底还是脸皮薄的年轻人，苏黎也不想针对他，只有死心才是最好的处理，哪怕是误会。
　　“工作怎么样了？”
　　“不说这个，先去吃饭。”宋知帧这么说，估计不是很顺。
　　“这个呢。”苏黎下巴抬了抬。
　　宋知帧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正好谈渴了。”
　　下午又是休闲的时光。
　　学术会开始的第四天，每个人恢复容光焕发。
　　下午四点半开始散场，宋知帧因为从外地赶回来会晚到一阵儿，苏黎又被真同行拉住多讨论了会儿。
　　等苏黎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因为学术会的重要程度，馆内执行严格开馆闭馆制度，此时灯光已经不那么明亮，从窗户可以看见外面天色也降下帷幕。
　　墙上的钟表显示现在是六点。
　　还是这里的同行说话惹人爱，虽然话多，但是感兴趣，苏黎一点也不会无聊，就算看着人因为看法不同而产生分歧，也让人觉得津津有味。
　　四周无人，苏黎转身往更昏暗的地方走去。
　　保安例行检查馆内情况后，留下五分之一的灯，回到值班室。
　　苏黎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选了一个没有上锁的小屋子进去，四周很安静。
　　八点半，有一阵若有若无的食物香味飘荡在空气中，苏黎无奈轻轻摇了摇头，站起来往外走。
　　左拐右拐，在二楼背面一个房间门前站住，门被从里面打开，正是宋知帧那张英俊的脸庞。
　　“请。”
　　屋里有小灯，桌子上铺开了餐具，两盒饺子还冒着热气。
　　“你还真嚣张，千里传味。”
　　“修为可勉强入眼否？”
　　“你素来优秀。”
　　宋知帧眉眼带着笑意不说话。
　　饭后，两个人收拾了一下，开始轻声细语地聊天，此时的环境正适合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十点，算是入了夜，外面传来微微风声。
　　两个人突然不说话了，对视一眼起身。
　　空气中有力量波动，两个人循着波动轨迹和强弱差别走。虽然有记下馆内地图分布，但布局错落，还是走了小会儿。
　　两人在一扇集体会议室门前站立，这间屋子靠近走廊的整面墙都有黑气萦绕，里面是什么光景不言而喻。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在打开门的一瞬间还是有些意外。一团黑气就从苏黎头上冲过去，急急打了个转又奔回屋子。
　　会议室内大大小小的黑团在打架争夺，三五成团，空间内回荡着嘶吼和怒喊声，刚才那个应该是被扔出去的。
　　如果仔细辨认，能从黑影中看出隐约人影，只不过很是狰狞。
　　“他们在做什么？”
　　“抢夺阳气，留下隐患。”
　　苏黎值这种夜班的时候，都会隐藏活人阳气，而宋知帧算不上生人，因此如果他们不动作，短时间内不会被厉鬼攻击，毕竟这种形体不常见，出头鸟向来不好当，万一惹上睚眦必报的狠角儿呢。
　　“这间屋子白天坐满了人，活人阳气极盛，人们散去也会留下一些，他们就是在抢夺这个。但并不足以满足这么多胃口，所以能力较强的会在这里使些手段，好在白天吸收这间屋子里人们的阳气，哪怕人们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也会以为是久坐劳累。”
　　在此外，也是强化自己。形态不一样的养料可以吸收，同类自然也可以。这种屋子既是天然养料也是角逐场。
　　但不是每个讲座教室都合适，白天光照充足，这些东西能不能存活都两说，又是怎么蛰伏不被察觉，夜里又出现强化自己。
　　苏黎在馆内一直待到晚上，加上这几天的观察，他确定没有人在晚上出来释放他们，但这里的布局又带着算计。
　　本来只是普通的鬼魂，经过这样的筛选历练，就变成了厉鬼、凶器，原本人类的样子越来越抽象，只有杀戮和狂躁。
　　如果再过几天，决出最后的鬼器，那就是一把嗜血的夺命尖刀。
　　宋知帧即使修的不算正道，但心性纯良，哪怕知晓，也不会想象到两界之间的交易可以多龌龊。
　　苏黎转身封印住四面墙壁，看样子是要彻底解决。
　　宋知帧原本不想让他动手，然苏黎飞起身落入座位之中，一把散发黑气无实体剑形出现在手上，左右挥动，所到之处顿时消散大片。
　　有的厉鬼反应快，退出苏黎攻击范围，却迎头撞上另一种攻击，宋知帧就站在苏黎三米处。
　　空间已经被封闭，进不来出不去，处理只是时间问题，速度不如保险，没有必要为这种小事伤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