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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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是个厚脸皮的人。
明知道说出的话会被人误会，只要他认为能正确表达自己的想法他还是会说出来，然后看别人因他的话困扰或惊骇的表情偷着乐在心里头。
——以上仅为永井爱个人观点。
说幸村腹黑那是小儿科了，他本来就是个拥有诸多恶趣味的少年——
他自己也说了：“仔细想想，我好像尤其喜欢戏弄身边的人，难道因为是自家人欺负起来比较有成就感么？”
永井爱想起了某次她吃完幸村煮的土豆泥后去收拾厨房，幸村一边帮着擦灶台一边聊起他以前日常生活时说的一句话。
犹记当时，他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把手上抹布递过来，她嘴角一抽，接过抹布默默地洗碗。
“对不起我又破坏厨房了。”
“不，能被你当成自家人我很高兴（才怪）。”
“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两个字消音了。”
“……没有啊。”
“那你刚才的停顿是怎么回事？”
“……”
永井决定保持沉默，低头用力涮锅。
天知道刚才诡异地窜进她脑子里的某句话是什么——
这是一种爱的表达方式。
（出自小玛丽的《当他爱上你》）
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永井爱郁卒地对从天而降的脑补君（想象图）呐喊：自作多情什么的，最讨厌了！
脑补君泪汪汪地滚远了。（还是想象图）
收留幸村水灵、并和他相处了近一个星期的永井爱有理由相信幸村就是一时恶趣味发作。
她目前对幸村的认识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如果说以前对这个青梅竹马的少年是平时待人温和、打网球时就鬼畜上身那种表面化的印象（喂这种形象……），现在则是在那种印象中一点点的填充进血肉，渐渐丰满起来。
以前的她只会偶尔怀念这个少年，听到他的近况会注意一下，并在心中祝福着他可以过得好，却从未产生真正了解他的想法。她清楚自己对他的关心更多来自于对童年时代的纪念，他就像是那些美好印象的代表一样，始终存在于她心中，但始终不会碰触。即使听说他重病住院，她虽感到隐痛，也只是去了他住院的地方偷偷看了他一眼便走了。
根本无法为他做什么。
和那时候一样，对于幸村水灵的事永井爱有一种无力感，然而这一次她不是置身事外的暗地里煎熬祈祷。只有她能看见他，她想帮他，也想照顾他。
或许不单单是想要帮助他，还有一点别的私心——从他为她煮面的那个晚上起，她似乎开始明白，她不过是想要一个人陪在身边。
……这样的她，真是自私的让人讨厌啊。
“永井，你刚才是在叹气吗？”
“没有啊。”她迷茫地眨眨眼，看着面前的少年说。
“你刚才在看着我叹气。”少年坚持指出，“还有，你否认得太快了。”
“……”你不是背对我走在前方的吗难道你背后长眼了水灵你不要那么敏感好不好——永井爱悲摧地发现自己总是能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烦恼就说，对我有不满也行，不吐不快。”少年退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行，“怎么说我们也是相依为命……”
“……”永井已经无力吐槽了。水灵你是不是真的太寂寞了只能找我当乐子= =
这是星期五的早上。家里没菜了（浪费光了？），他们上街去买菜永井顺便吃早餐。
一个很普通的早上，和永井搬到这个地方以后的每一个早上没有区别，除了多一只水灵。
但是为什么，她的眼皮一直在跳呢？
阳光并不刺眼，她还是忍不住抚了抚眼皮想止住那微小的不适。幸村见了她举动，扫过她眼下的淡青色黑眼圈，轻轻说道：“没休息好就这个下场。”
永井迅速放下手，有些懊恼地嘀咕，“不要嘲笑我了。”
这两天她在烦恼到底见不见谦也该不该打电话给他约时间，昨天甚至烦恼到看书都能拿倒了。
幸村看尽她的优柔寡断，建议她抽签决定。
签条是幸村写好，她来抽。
第一次抽到“去”，她紧皱眉头许久，小声地说：“我再抽一次吧？三战两胜，只要再抽到一次这张签就去……”
“好啊。”幸村状似不经心地说。
于是她再抽签，居然还是“去”。她眉毛都拧了起来，好像感觉很为难，同时又有那么点失望，内心的挣扎想来光看脸就能一览无余。
“那个……五战三胜好不好？如果再被我抽中这张签……”
幸村打断她，笑着：“你说了算。”
那个笑仿佛看穿了一切。
她突然像泄了气的气球，扒着沙发的抱枕把脸埋了进去。
“不抽签了？”
“根本没用。”
她幽怨的声音从枕头里飘出来，然后她听到扑哧一声，接着感觉有一种轻柔的波动拂过头发。
“别把自己闷死了。”他说。
她不确定是不是他摸了她的头，因为那种感觉就像清风掠过一般。耳根子悄然爬上一丝赧热，她偷偷从抱枕中抬眼，看见他平静的眼神，忽然就觉得自己的烦恼很像无理取闹。
……那样的幸村完全让人想不起他毁厨房的魄力。
——烦什么，不是还有一天时间够你考虑吗。
最后是幸村用这句话哄她去睡觉了。结果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一闭眼就是纷纷扰扰的思绪浮上来，死活睡不着。
无奈之下她披着毯子出房间，发现幸村住的客房（= =）也亮着灯。敲门进去，原来他也没睡，正在看小玛丽的成名穿越小说《演戏是门技术活》。
她脸皮薄，别人当着她的面看她的小说她当然会不好意思，可这长夜漫漫她失眠又不想一个人孤单单呆在房间，于是厚颜拉他一起去客厅看《ONE PIECE》的剧场版DVD。
没开灯的客厅一片黑暗，他们坐在地板上，电视屏幕是唯一光源，随着DVD的播放发出变换不定的亮光。
幸村说：“会近视吧。”
她说：“你肯定不会。”
“看热血少年的航海冒险是治不好失眠的。”
“反正你睡不睡觉都无所谓，就陪我一下吧。”
“你可别不小心在地板上睡着了……”
“我带了毯子，没关系。”
……
发现无法沟通的幸村放弃了和总是答非所问的永井正常对话。
只有在看动画时偶尔交谈几句。
剧情进行到后半部分，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上下眼皮快眼黏在一起了。意识将失未失之时，只听他唤了一声：“永井，要睡回房里去睡。”
“唔……”她揉着眼睛强撑，“我不困……”
迷迷糊糊间看到他颇无奈的表情。
“睡地板会着凉的，回你房间。”
“……”
她根本已经没空听他说话了，瞌睡虫彻底占领了她的大脑。
“永井……？”
“真的睡了么……”
“我搬不动你啊……笨蛋。”
实在太困了听不清最后那个词是什么，只是，意识真正沉入黑暗前，似乎听见他轻轻叹了口气。
早上醒来全身酸痛。这就是睡地板的后遗症……
窗外鸟儿啾啾叫的声音传来，她躺在木地板上茫然的睁开眼睛，那个少年还在身边，电视已经关了。缓缓扭头用犹带困倦的眼看了看少年，他伴着清晨阳光对她展现一个清新的微笑：
“家里没口粮了，早餐想怎么解决？”
——永井回忆结束。
想到自己可能是在少年注视下睡在地板上一整夜，永井觉得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不过形象这种东西既然无可挽回那么就索性继续糟糕下去吧，她自暴自弃地想。
当她和幸村一起出门买菜时才想起，貌似一早醒来身上的毛毯盖得挺整齐的——
这时脑补君再次驾临：水灵苦恼的看着在地板上乱动的某人，一边念着“睡相真差”一边把毛毯给某人盖好，于是后半夜就在时不时帮多动的某人拉一下毛毯中度过……（想象图）
口胡！你才睡相差你全家睡相差！
永井爱悲愤的把脑补君连同那个保姆幸村的形象一起从脑中驱逐出境。
在街边一小店点了面包牛奶，吃完就去买菜了。
挑完菜买完菜，然后回家。
幸村突然问：“你今天不用打工？”
永井瞅他一眼：“你现在才想起来？”
“我确实现在才想起来。”
幸村不会承认自己因为昨天不想叫醒她又无法把她运回房间的事受到了一点打击所以一直在走神，而买菜时他又很认真地帮也在走神的永井挑选，于是把她的打工忘记了。
“昨晚睡觉前店长打电话给我说放假。”永井爱解释道，“他说今天他要去看一个朋友的网球比赛，听说那个朋友是从美国回来的业余选手，挑战一位日本职业选手。”她在脑里搜索信息，“原本只是私下约定在某个网球俱乐部，后来不知道是他们中哪个名气那么大，有人帮他们租了场地让他们去打一场公开比赛然后赞助人就开始卖门票……真是兴师动众啊，对不对……幸村？”
她好笑的讲完，一转脸居然不见了幸村。
这次永井没有着急，他不吭一声就走远的事不是没有过，没办法水灵脚步太轻，一时没发现也情有可原。
四下里看了看，果然发现水灵站在一个小巷口。
永井走过去，往巷子里探头，一看吓一跳，两个高大的男生正围着一名黑发少年。那气氛看起来剑拔弩张。两男生表情一个痞气一个凶狠，少年一脸“谁怕谁啊”的挑衅模样瞪着他们。
永井把头缩回去，问幸村：“你认识那个小波浪卷发型的男生？”
……她直觉就认定幸村和那俩猥琐男没关系。
幸村微笑回答：“对，他是我的后辈。”
“……那我们需要上去帮忙吗？”永井看了看装了新鲜蔬菜的塑料袋，一本正经地说，“虽然没带棒球棍出来，但我记得我们买了几把大葱。”
幸村知道永井是认真的。
至少在她话说出口的那瞬间，绝对是认真的。
突然之间，他为自己能够这么了解这个大脑回路偶尔异于常人的女孩感到自豪。（……）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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