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门引》馥妖

3、第 3 章

　　眼下，书房里只有沈焕宁和李堂成俩人。
　　“我问你，”沈焕宁拿着展开的信纸，“知道这事的，还有谁？”
　　李堂成道，“卑职方才奉旨左迁回京，未曾见过朝中其他大人。卑职以为，沈大人青年才俊，身居要职……”
　　“行了行了，”沈焕宁摆了摆手，他当官年头不多，朝中根基不深，要想彻底站稳脚跟还得再添点火候，不得不笼络他人，这李堂成想必是清楚这点才来见他，“你说这湖北军饷不明不白地大量流失，又说你还查到湖广总督原是延平王旧识，那你是怀疑……”沈焕宁一时说不出口，这军饷从中央拨入湖北，一直由兵部经手。
　　“卑职怀疑湖北军饷流入延平王叛军之中。”李堂成道，声音不大，却让人心里一沉。
　　沈焕宁暗暗苦笑，他才入阁几个月就会有这档子事儿，不过这事出蹊跷，个中真假还难说。
　　“不过，你既然知道了这么多，那湖广总督又岂是白痴，怎会让你安然无恙地回京？”沈焕宁道。
　　“不瞒沈大人，卑职一路回京，九死一生，若非有二皇子殿下相助，恐怕只有埋骨途中了。”
　　“哦？那二皇子殿下……”
　　“沈大人，此事除了二皇子殿下，只有你、我知晓。卑职此次前来，也是二皇子殿下授意。”李堂成接话。
　　沈焕宁无奈，“二皇子殿下为何不直接上报天听？”
　　“卑职以为，湖广总督如此胆大包天，能做出这等违逆之事，其后必有他人暗中支持，若不查清真相，即使圣上惩办湖广总督，恐怕也是治标不治本。”
　　原来如此，这二皇子殿下是想要“治本”，若是湖广总督背后有人暗中援助，那这人料定是皇亲国戚，皇族内部争斗，十有八九是跟皇位有关。沈焕宁知道，在朝廷当官，迟早是要卷入皇家纷扰，可没想到这么快。
　　李堂成看着沈焕宁久久不答话，便继续道：“恕卑职冒昧，沈大人入兵部时间不长，或许不了解，这兵部向来是二皇子所掌控。”
　　“呵，这么说沈某官列兵部侍郎，也是有劳二皇子殿下提携，”沈焕宁眉毛一挑，这回可是算是做了一回案上鱼肉，任人宰割，“二皇子殿下有令，沈某在所不辞。”
　　“有劳沈大人，”李堂成顿了顿，接着道，“延平王叛军猖狂，而我朝长年太平，朝臣中多为腐儒，军备亦有疏迟，正需像沈大人这样的年轻有为之才扭转局势，二皇子殿下有意向圣上举荐沈大人前往湖南督战。”
　　沈焕宁脸顿时成了苦瓜：“李先生，实不相瞒，沈某亦是一腐儒，舞文弄墨勉强过得去，这带兵打仗之事恐怕……再说平叛一事，事关重大，绝非儿戏，沈某实难担任。”沈焕宁吐露真言，察言观色混混官场他会，而兵部只管后勤政务，调兵遣将之事向来是圣上与内阁几位大人商议而定。
　　“沈大人请千万勿要推辞。恕卑职无礼，前些年西南边疆有蛮夷相侵，多亏云贵总督之幕僚苏清禾苏先生有胆有略，才得以平定。卑职听闻，沈大人与苏先生是故交，苏先生是难得的将才，那沈大人想必也不在苏先生之下。当然，若是苏先生有意相助，二皇子殿下也绝不亏待。再者，此番前去湖南，亦不乏其他将才，可谓是如虎添翼，志在必得，请沈大人放心便是。”
　　“这……”沈焕宁心里暗暗打鼓，这七拐八拐地绕了半天，李堂成和他那二皇子殿下原来是看上了他的小禾，“不瞒李先生，苏清禾确是沈某故交，但眼下他有意参加科考，若是随沈某出征督战，恐怕……”
　　“沈大人，卑职以为，苏先生绝非等闲之辈，以苏先生之才，他定当大展宏图之志，名垂青史，何苦学那些迂腐书生，为区区功名消磨时日，再者，此事若成，功名亦是手到擒来之物。还望沈大人与苏先生详谈，再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