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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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菲一字一句将自己在游戏中的经历写下，在活动贴中进行回复。
她倒是没有江子安那么上头，慢慢悠悠地全程手动，自己探索故事也是别有一番味道。
比如她遇见的每一个对她一见钟情的青年才俊，到最后都会发现徐菲是他们的妹妹。
江子安听闻后大呼精彩：“你这局的角色竟然有家人！我都没见过！这修罗场秒变兄妹局，这岂不是‘我哥去哪了’？”
说着，江子安打了个寒颤：“耶拉啊，突然就感觉有点恐怖。”
徐菲对此心态良好：“托‘哥哥们’的福，我知道不少宗门间的八卦秘闻，这可比恋爱有意思多了。”
《桃花宗弟子行》的宗门开局大体是固定的，有一部分固定的角色与事件，随着时间进度的推移和玩家的选择，会各自发生变化，而在不开启“重生”的情况下，新一局的人与事都会有所不同，而且“重生”最多只能使用一次，之后自动变为开新局。
存档位虽然只有一个，但一局结束后，故事会自动收录进“长梦行纪”之中，给了玩家们一个回头翻阅的机会。
江子安更加注重游戏体验，徐菲则将重点微妙地偏移到了游戏的背景设置上。
这和她的专业多多少少有点原因，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她是个考古专业的学生。
考古专业在联邦哪个大学都属于冷门的专业，联邦时代崇尚探索、并不重视回顾往昔，培养“考古学”的本质，其实是想要通过对星球的历史检测获取资源的挖采难易度，以及是否安全可控。
虽然各个星球都或多或少有所谓的“历史馆”，有的比较出名的历史馆还有零碎的所谓“旧历年”的古遗物，但收藏量和人流量都可以说是寥寥可数。
小时候每一次心情烦躁时，徐菲就喜欢往历史馆里跑，那里边安静又没什么人来往，是一个很适合作为秘密基地的地方。
然而等徐菲真的长大，才发现那些安静与无人，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好的特点。那意味着社会对历史的不关注、不重视，以及不理解。
一个不重视自己历史的官方，真的能长久么？
这是徐菲不会说出口的疑问，因为她知道自己是无法得到答案的。
她印象里的游戏几乎都是娱乐气息很重，让人“玩物丧志”的存在，令人甘愿在联邦混吃等死地沉沦于享受。
而《桃花宗弟子行》却给了她别开生面的体验。
这是一个界面简单，玩法简单，画面不花里胡哨甚至没有全息模式的游戏，却有着庞大的背景设定。
不是一句话带过，而是隐藏在各个角落，江湖之外王朝的更迭、城镇山村的变迁，江湖之中门派的兴衰，正邪两道强弱变化，游戏中如果不选择重生便会不同的角色受到背景的推动，也反过来推动着主角。
桃花宗一开始是平静祥和的，却不可能永远平静祥和，它可能从内发生变化，也可能受到外界的变动影响。
而这个影响，也可能是江子安那样的主动引发，也可能是[咕咕不哭]那种被动接受。
在有着框架的情况下可劲地搞随机，突出一个有缘没缘都是故事性。
【[美好的一天V]：《战国行》学宫PV：诸子各有言，百家各有说，论而议见天下，争且执望乾坤。】
徐菲回完帖子，才点开方才的通知。
她想了一下，才记起这是之前江子安推荐的游戏预告。
徐菲拍了拍还在抓脑壳想经历的江子安，提醒道：“你又看上的那个游戏发视频了，要看么？”
江子安在经历了“我要写出我的潇洒江湖行”到“写出来就行了”，最后到“假装没看公告到可以吗”，听到徐菲的声音，顿时挺直了背：“看看看！”
徐菲失笑：“那么讨厌文书？”
江子安撇嘴：“麻烦，之前都是副……反正我不喜欢写。”
徐菲也不拆江子安的台，她选择将视频进行分享同步播放。
无垠的夜空中繁星闪烁，当人站在厚重的土地上，仰头望天时，会自觉自己格外的渺小。
这一次的视频，徐菲首先感受到的，就是一种不自由。
视频虽然运用了全息的技术，但却没有给予意识视角的高自由度，一种被无形之力束缚在地面，只能抬头仰而望之。这种固定的视角让视野所见的夜空无比浩瀚。
漫天的星辰，离她远之又远，触不可及。
随后是一阵猛烈的风声，在天地间呼啸。
“扬皇考昭统，高祖黄帝，迩嗣桓文……”
一道威严的声音缓缓说道：“本王要发扬父亲遗留下来的传统，上，要传承黄帝一脉的正统；下，要继承齐桓公和晋文公他们那样的霸业！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高空中，雄鹰振翅，羽翼割裂狂风，随后俯身下冲，抓住了跑到官道边的一只野兔。
城门外，路人们好奇地围在一处告示板前，指指点点评论着新的公告。
“嘿，听说再走几里地，咱们的王造了个大学宫呢！”
“啥啥啥？啥是学宫啊？”
原本说话的人用手比划着，自豪地大声说道：“我知道，就是那些个懂得书的人！上学的地方！”
稷门之外，建筑拔地而起。竹林片片，春时笋生节节高，夏秋竹影荫荫凉，冬夜雪积攒在细枝上，落下碎雪簌簌。
无数学者贤才跋山涉水而来，万种学说都在学宫之内，彼此争辩和吸收。
树影斑驳，室外小雨霏霏，往远处望去，只见青山相连，孤鸿几点。
室内，长桌摆于正中，两人分别坐于长桌的两边。
旁边围着不少的人，有的脸上挂满了不屑一顾的表情，有的眼里写满了看热闹，还有的则各站一边，看不顺眼站另一边的人。
“什么是本？人，人就是本！这世道礼乐不再，若是人心不宁，如何安国？”
“那当然是用‘法’去治理！你们儒家满口人之仁，可知人若无法的约束，将难以控制？！”
“兼爱者，必非攻。”
“行啦行啦，你来劝什么呢？他们儒家和法家向来不对头，如今辩上一场，你我听听就行。”
“懂了懂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是吧？”
“你倒是真的懂还是假的懂？”
“我只想知道鲲鹏好不好吃——欸哟，你怎么打人啊！！！”
随着被打之人声音渐消，一切人物都变得虚幻。原本热闹的室内人影一个个消散，只剩下长桌，以及桌上逐渐增多的竹简。
就好像他们人已经消失了，却留下了最重要的东西。
当看到视频将要结尾，那宽大的室内不复从前的热闹，人影一个个离去、消散，桌案蒙上尘埃时，徐菲心头也不禁有些沉闷。
纵然竹简在桌，从白天等待到黑夜，星垂四野，却始终不曾有一双手去拾起它们，拂去它们身上的尘埃。
这种感觉，如此沉重的感觉，和《桃花宗弟子行》单纯的背景设定精细不同，这份沉重就像把本该在天轨自由巡游的联邦舰艇重新拉下天空，扯回地面，埋进泥土里，去切身感受那种土壤的芬芳与苦涩。
芬芳是花朵凋谢前的余赠，苦涩是土质自带的干涩味道。
她年幼时曾经被星盗绑架到一个星球，那是一个土质受到其他物质污染的星球，她在被拉扯时摔在地上，不慎吃过一口，味道至今记忆犹新。
就像翻开一本被人遗忘的古老的故事书，因为久不见天日，书页与书页间布满了时间的尘埃。
遭到烈火的灼烧，经历海水的浸泡，到最后，只能以残缺而不完美的姿态，佝偻着出现在人前。
不受欢迎，不被待见，无声地在名为“历史”的棺椁里沉眠。
就像考古专业的味道。
就在徐菲以为视频将要结束时，夜空飞速旋转，在轻微的眩晕感中，仿佛又回到了对坐辩论的那时，窗外细雨迷蒙，一把竹骨伞穿过厅堂，一步步走到门边，推开依旧显得破旧的门扉，缓步走到桌案旁。
夜深，星光无法照亮室内，一只手从袖袍中拿出一个灯盏，小心的划开火折，点亮油灯。昏黄的灯火微弱得只能照亮眼前方寸之地，照亮桌案无数庞杂的竹简中的一小部分。
“嗯……让我想想，要进哪一家呢？”
隐约中，犹豫纠结的声音在耳边出现，不显得突兀，反而像是表白心迹时的诚挚。
那双手拿起了一本竹简，缓慢而珍重地拂开了竹简表面的尘埃，露出底下的字迹与刻痕。
“所经所见，皆为历；所闻所记，是为史。此为百家之言，亦为战国之行。”
徐菲期待地看着——直到画面溃散，她从全息视频中回到现实，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获得任何明确的答案。
可那行字，却仿佛在冥冥之中昭示了这个游戏的意义。
那个人会选择哪一家呢？徐菲不知道。但她已然受到了感动——为那么一双手的存在，能够去触碰那些竹简，去让那些思想和学说再度充满活力。
看完视频的江子安转过头，就看见自己的好友红着眼眶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心头一跳：“菲，你还好吗？”
徐菲抽抽鼻子：“我很好，这个游戏我也要蹲！”
她对这款游戏产生了好奇与期待，并期望能在这个游戏中找到自己追寻的事物。
一团火焰在她心中燃烧着，如果不能玩到这个游戏，徐菲心想她绝对会念念不忘一辈子的！
江子安沉默地把手搭在徐菲的肩膀上，严肃道：“徐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徐菲叹了一声：“如果我也像你一样有钱，单凭这个视频，我就想投资这位游戏策划了。”
江子安“嘶”了一声：“你还真的看对眼了啊！”
“看都看了，看上了也没办法啊，”徐菲深呼吸，吐出长长的一口气，说道，“游戏也不像是你说的那样充满了无趣的工作室啊，你看[长梦工作室]和[美好的一天]，都挺好的。”
“那只是刚好出现两个不错的吧！等等、”江子安睁大了眼，“该不会是菲你有什么特殊的能量，你入坑游戏后接连出现两个好苗子，早知道就把你直接拉进来了！”
徐菲：“我觉得你需要好好睡一觉，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江大总裁。”
江子安几乎要被自己说服了：“怎么会，一定是你有什么能量场，专门吸引游戏策划冒头……”
徐菲黑线：“那你不如说是耶拉王的那个活动赛事，[长梦工作室]出现时间在活动赛事爆出来之后，[美好的一天]更是参加了赛事的参赛策划。”
江子安仔细一想，好像也确实如徐菲所说。
“难道，是我哥的阴谋？他之前还让我找游戏策划，这么一想真的太奇怪了！他之前也不怎么玩游戏的啊！”
徐菲迟疑着开口：“那你找到了吗？”
江子安大大咧咧道：“这不就是两个不错的策划吗？不过我现在就不说，他又没有给时限，指不定是脑子一时之间搭错筋了，等他催了再回复。”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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