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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剧本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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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往西走,眼见天全黑了下来,就在附近落了家客栈,由于白天一路疲累,在楼下吃完饭后,进屋倒床就睡。在睡梦中,被烟雾熏醒。他揉了揉乏困的眼望去,只见一个男人正神情自若的翘着二郎腿抽烟。那男的把烟灰滴入水中,开口说道:“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到时我跟你一起上山。”钱望生道:“你一直跟踪我。”刘健江道:“不是跟踪,局长和上面的长官要那库银和粮食,也真有你的,很快就查明粮食下落了,那胡老板脾气倔得很,仗着上面有人,我们局长也不敢硬来,你说他非要给自己儿子澄清,其实嘛还仰仗那个日本同学,我看又是什么好货了。”
钱望生道:“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刘健江道:“我知道,我已经跟上面长官说了,一船粮食追不回来了,那库银是前清好几年岁银,那才是重中之重。”
钱望生忽想道:“你见过曾阔海死时摆放在桌上的单据么?”刘健江道:“我知道,这么了。”钱望生道:“我看过曾阔海的笔迹,好像那一划不是他的,那分明就是存款单据。”刘健江奇道:“是什么存款单据。”钱望生摇了摇头,摸着下巴思索道:“男人的笔迹比较粗,那一划可能是当场谈不拢,我想不是胡松写的,就是那青衣男子写的。”向刘健江道:“喂,刘兄,这案子你这么看?”刘健江不在案发现场,而且他根本不关心这事,于是假装分析起来道:“我觉得你说的很对,要么银子在曾阔海手上,要么就是在胡家。”钱望生不在理他,翻过身去继续睡去。
次日两人来到山下,两人均想自来官匪不两立,山上当家的未必肯让自己上山,但去时才知人家放哨的喽啰即刻通报后,山上二当家,三当家,四当家及一群人亲自下山迎见。到得上到山上,又杀羊宰鸡,宴请两人。那大当家长得胖,坐在两人旁,互相喝了几杯酒,说道:“大人来的目的我知道,我们虽是一伙强人,但自十年前以来,洗心革面不去叨扰山下百姓。前清以来外有洋人欺辱,内有战乱不止,我们兄弟在此,自己耕田养牛,我也不止一次禁止兄弟们下山去祸害百姓,大人,我们这是井水不犯河水,也不给官府找麻烦,你们要找的人叫徐峰,他曾在山上坐第六把交椅,后来被我们兄弟发现贩卖鸦片,于是我赶他下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在山下开了赌坊,大人,他贩卖鸦片,开设赌场与我们无关。”钱望生道:“喔,原来是这么回事。”又道:“田寨主,既然你们在山上也是良善,现在已是民国政府,讲究法律,当官的老爷不会欺压寻常百姓。”田顺道:“这事以后再看吧。”钱望生道:“那也好,兄弟我急盼兄弟搬下山与家人团聚。”
田顺又道:“听说山下漕运总督死于非命,这和我寨曾经的混账有关?”钱望生道:“这么,你也知道?”田顺道:“我在年轻的时候见过他,那时见他时正气秉然,那时见他为了一个卖鸡蛋的老妇打抱不平,可没过几年这么和我寨赶出去的混账勾勾搭搭,真是百疑难思啊。”田顺说起当年在船上有一群地痞无赖欺负一个卖鹅的老妇,曾总督便衣出行,查访四镇河道,他刚好巧遇,便路见不平给了趁机收监那几人,叫那几人在牢里住又臭又脏的牢房。那时在船上田顺也在,他一时心畏总督大人公正廉明,人家塞入银子了事,他看也不看,如今想来和一个没有道义的恶徒混账在一起唏嘘不已。钱望生听到大奇,感觉是重要线索,忙写到本上认识,交好,相熟,心想,原来四人都认识,但不知胡松和徐峰又是什么关系?
吃完饭后,太阳西斜,两人不愿在山上将宿,于是吃过饭后,就下山了。到得山下,刘健江跟在后面喊道:“你是要去查徐峰的事。”钱望生停步道:“正是,刘兄敢去么。”刘健江道:“我有什么不敢,那么大的库银,听说三千万两白银,王局长说,这白银找到分我一点残羹,我啊,几辈子吃也吃不完。”钱望生道:“那恭喜你了。”刘健江道:“这其中还有望生兄弟的份。”钱望生只对他憨憨一笑,便不在言语。
二人经过一路奔波,在黑夜中找到田顺所指的那间赌坊。钱望生感觉这里好熟悉,上了楼才想起这不是白天自己来假赌的那家。他两人上去的时候,见楼上微光亮起,刘健江先是大步趾高气扬的喊道:“巡警查案,把账本记录快拿来。”赌场一般都有放高利投机之人,这些人整日周转赌场,见有资金所需有人所借,拿去再赌,便借给那人,但是利息按天算,欠钱的人,没过多久连本带利如积雪般越滚越大,直到还不起时,东躲西藏,因此催生暴力,几千年来却一直是个治安难题。□□中这条不文明规定,说是有本事借了高利,就有本事还的话,其实是私自枉顾法律于外。但前清朝廷面对此事,倘若遇到放高利的人殴打还不起债的赌徒,公差看见了,押回衙门受审。县令让高利之人折去高额利息,令欠债赌徒择期把钱还上,如果在敢私斗,殴打他人,依律严办。可是放高利暗地里遇到欠债赌徒,依然穷追相逼,这就没得办法了。钱望生心想,人来世间一辈子,过的每一天吃的食物,都不要超越今日所赚的百分之十,俭以养德,不管是吃稀饭青菜也好,尚能填饱肚子也就够了,这样日结月累将会存一大笔钱,当事业一帆风顺的时候,更应该如此,长久以往,哪天稍有困难,自得以解救,反之想起每每大鱼大肉,钱不过够时,就像未来透支,即使不想未来窃取,但倘若遇到以后发生困变,一时之急,又该这么办呢?其实也怪不得人家放债要高利的人,如果自己不去触碰那些浪费时光又百分百不会赢的玩意,每天只知食物只是注重营养以外填饱肚子即可,不嘴馋好吃,幸福就会一路扑来。
说到赌坊里的伙计见刘健江趾高气扬,在说赌场账本又这能给公人。那赌坊老板是个高个,他瞪着眼道:“什么账本没有。”向钱望生看了一眼说道:“你们白天也来过了,是要找茬么,别忘了我们朝廷里也有人。”前清民国才替换不久,乡下百姓中还以为是前朝,因而辫子也还来不及剪。刘健江心望库银,他一来自认武艺超群,简直没把这群人放在眼里,其二,自认是巡警,心想,他们吃了豹子胆了,干跟我们公差对着干。刘健江道:“废话少说,叫你拿的,快给我。”他一心想找库银出处,生怕赌坊老板把账本给钱望生,不给自己。
那赌坊老板哪里气得过,于是驱散赌客,说道:“这两个假冒的公差,无端上门找事,大家不好意思,扫了大家兴,就请把自己的银子收一收,明天在来。”赌客拿回桌上的银元,一哄而散后,赌坊伙计把门反锁。钱望生欲要插口。刘健江向他道:“听说你的擒拿手法很厉害,但一制服了贼人,就不肯在动手打了是不是。”钱望生道:“我们是公差,保护一方治安是我们的职责,与人动手时,我们只能制服,已使不能动弹,如果坏人双手双脚被缚,构不成威胁后,在拳打脚踢那就是私刑了。”
刘健江道:“别胡吹,如果打不过这么,擒人手脚哪有容易的。”钱望生道:“刘兄说的是,我是练了三十年,但万不得已时只要保住嫌烦性命也是可以的。”原来钱望生练的是伏虎拳,这类拳法讲究苦练双臂,几十年下来双手能承千斤之重。见十几人突然向两人仆袭过来,刘健江喊道:“我两分开。”钱望生跑向门边,从口袋中抽出长绳,他手劲大且巧,先是抓到扑将上来的第一个手臂,接着顺势反背,腿压在那人背上,那人压跪了下去,他迅速朝对方手上绕了两个结,接下来抓到第二人第三人手臂,直到邦缚到第七人。他手臂粗壮,打的是个活结,只要一拉,七个人的手全扯得生疼,大喊求饶。赌坊老板见势不好,正要撤退就逃。钱望生堵住门口,这时刘健江与其他三人互打,虽然还是制服,但脸上也有拳印。刘健江步步逼退赌坊老板,摸向生疼的脸,向钱望生道:“兄弟,你这武艺厉害,以后可要教教我。”钱望生向赌坊老板道:“你只要把放利的账本给我,过几天我便还回来,你说你那些客户名单么,我可以替你保密。”
赌坊老板说:“我知道你们在查我们前任老大的事,他卖鸦片,可跟我没半点关系,账本可以给你们,但是得写个凭据。”两人听说死者生前是个贩卖鸦片的大佬,觉得十分震惊好奇,互相看了一眼。刘健江只关心库银,向赌坊老板喝道:“这么个写法?”
赌坊老板道:“账本我看过,从十二月份前是前任老板当家,十二月过后是我管事,因此我要二位写明账本贩卖鸦片之事,与我无关,在注明日期,我在元月二号当任这家赌坊老板。”钱望生道:“这个不是问题。”经自上前拉着刘健江来到桌台,悄声道:“他只是要一份明哲保身,帮人家一下。”钱望生又道:“借纸笔一用。”接着写道,徐峰死于元月一号,之前贩卖毒品云云等等跟现任赌坊老板无关。两人同时签上名字。赌坊老板当即从柜台取出一本手账,说道:“我经营赌坊,却不喜欢碰那东西,要两位大人签名,一是证我清白,二,是将来有本地县令故意找茬威胁勒取,我好有个凭证。”
两人拿了账本就走,这时来到河边,眼见四镇尽收眼底,却无船使来。刘健江跺脚心急道:“望生兄,这么没有船呢。”钱望生笑道:“估计大半夜了,谁还不睡,哈哈。”从布袋里取出账本说道:“你比较急,你先看吧。”刘健江慌忙接过,在月光下翻看起来,只见账本中密密麻麻的,并没有关于库银去处,当即失望之极,还给钱望生道:“里面没有我要找的东西。”见晚风夜起,颇有寒夜之感,又道:“望生兄弟,看这天一时半会不会亮,我们去吃火锅如何。”钱望生正在对账本一一细看,他是一页一行也不放过,在字眼里寻找曾阔海三字。钱望生听他说起,合上书,道:“大半夜的,哪里有。”
刘健江搭着他肩膀,边走道:“望生兄弟在前清是管衙门里的事,几乎没出来过,兄弟我就不同了,一直是巡警,这四镇哪里我没去过。去许老头哪里,他家夜半三点还未关门,走吧。”
两人经过一阵穿街走巷,又拐了几个弯,来到一处简陋民房。那老头弯着腰,看上去有些驼背。很快他端来锅子,锅下放了木炭,锅中加了羊肉,然后低声道:“两位大人请慢用。”其实还是寒冬腊月,两人吃肉时,嘴中冒出阵阵寒气。钱望生吃了两分饱,又拿起账本一一核对。刘健江一旁问道:“望生兄弟,这库银会不会在里面。”于是钱望生放下碗筷,手指一页一页翻过,过了好一阵才说话道:“这是本空账,我们被那人耍了。”刘健江惊疑,忙问:“不会吧。”钱望生道:“快追。”他放了一块银元在桌上,起身急走,刘健江楞了一楞也急追上去。
两人匆忙回到赌坊,只见门以紧锁。刘健江重脚踢开,进去时见哪里还有人。但他们做以前捕快时追人查询经验十分老道,两人对视一眼,钱望生下楼向四处打探嫌犯脚印,刘健江在楼上翻箱倒柜查看是否有暗阁地道。
钱望生依着皎洁的月光,向楼上大喊道:“往竹林哪里跑了。”刘健江突然闪入眼前,道:“你这么知道。”钱望生向前走上几步,手摸折断的竹叶道:“这里只有两条路,夜半三更,他肯定是匆忙逃走时,不慎撞断了竹肢。”刘健江气喘吁吁道:“好,那快追。”
二人从深夜追到天光大白,由于路上烂泥比较多,加上早上起霜,两人都感觉脚冷,但是眼见嫌犯就在眼前,追到安仁镇街市时,在也冷不过了,当即急中生智向旁边商店买双鞋。这时出了店门,刘健江一脸茫然。钱望生道:“嫌犯只会朝北跑。”刘健江道:“为什么?”钱望生道:“试想一下,我们紧追着他,其实他也累,他脚上受冻,我们换鞋又能耽搁多少时间,他一定不会朝我们这边来的。”刘健江道:“是这样,追吧。”钱望生道:“嗯。”
二人直追了两三里,果然见嫌犯就在眼前不远。刘健江想道:“我往边包抄。”钱望生心领神会道:“刘兄逼他到街巷。”二人原来所想,在街巷给他擒住最好,倘若一路追向深山,那里野草丛高,荆棘满布,当真不好追,且山中地势复杂,稍不留意前面就是万丈悬崖。
这时刘健江突然出现在他前面,而钱望跑向北边,把街巷的位置让了出来,接着钱望生打了个包抄,堵在街市中央。那人碰见后吓得倒往后退,可这时刘健江在后面,他只能往一条小道逃去。那小道尽头是一睹高墙,光滑如玉,没有手可攀爬的物什。那人弓着腰气喘吁吁手伸在衣袖里,回头看着两人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