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之上》喃佛

67、第67章：算是约会

　　“白老师，要不要休息一下？这开店也不着急，咱们慢慢搬都行。”
　　许久看着连着两天在店里埋头组装柜子的白图，有些担心。

　　白图擦了擦额头的汗：“没事，就是敲敲钉子，不累。”
　　许久递给他一杯饮料：“那喝口水？”

　　白图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把杯子放在旁边后又开始叮叮当当组装起来。

　　“许久哥哥，白老师！”
　　“齐钥来了！”
　　许久听到喊声出去一看，看到王齐钥后面跟着个不认识的人，指着问她：“他是？”

　　王齐钥脸红了红有些害羞地说：“他就是宋渡，我，我男朋友。”然后又给宋渡介绍：“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许久哥哥……”
　　她看到白图也从店里面出来，指着白图说：“那是白老师。”

　　宋渡很有礼貌地弯了弯腰：“许久哥哥，白老师好”
　　“啊！欢迎，欢迎！”

　　说着许久暗暗给王齐钥比了个大拇指：牛啊。

　　白图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手：“快进来吧，别都站在外面了，风挺大的。”

　　一进屋王齐钥他们就看到满地的木板零件，看见白图坐下继续安装。
　　她把背包一放说：“宋渡，咱们也开始帮忙弄吧。”

　　几个人坐下后，许久和王齐钥开始挤眉弄眼地眼神交流，一会儿打哑语，一会儿偷着看看白图。

　　白图余光看见他们的小动作，停下手里的活问王齐钥：“你们也都知道了吧？”

　　王齐钥有些不敢说，拿着扳手嗯了一声：“学校好多人，都在讨论……”
　　说到这里她立刻提高音量：“但我们都是相信您的！”
　　白图笑了笑说：“谢谢。”

　　王齐钥走过去蹲在他身边：“白老师，您别太在意网上那些流言蜚语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您是什么样的人，网络上的键盘侠太多了，总是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抨击别人，什么污言碎语都能说得出口，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白图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顶：“放心吧，我没事的，我自己还有好多事要做呢，没时间去关注那些东西。”

　　听他这么说，王齐钥担忧的问：“真的？”
　　白图肯定的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王齐钥这才开心的看了看宋渡：“那太好了！”

　　几个人叮叮当当做了一下午，所有的器具都安装摆放得差不多了。
　　星期天再收拾一天，整个面包店也算是大概成型了。

　　许久带着大家一起去吃了晚饭，分开的时候白图叫住了王齐钥。
　　嘱咐她说：“画室现在都是封闭式练习，就算大家下课回家都基本上是凌晨了，没人有精力去管网上发生了什么，所以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艺考的同学和校友，以免影响他们冲刺练习的心情，可以吗？”

　　“放心吧白老师，就算他们没艺考，我也没必要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的。”
　　白图感谢地点了点头，对他们招了招手：“回去吧，路上小心。”
　　“明天见白老师许久哥哥。”

　　看着宋渡牵着王齐钥离开后，许久一直跟着白图。
　　白图看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你看看你这惊弓之鸟的样子，我说了我没事，你快回去吧。”

　　许久放心不下：“我去你家陪你吧。”
　　“不用了，我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因为网上那个视频要死要活不成？你也太小看你白老师我了吧？”

　　许久想想好像也是，白图向来是个想得开的人，而且总是给他做开导。
　　做什么也都很有主见，帮他监督建小学，自己开画室，办流浪动物收容所，去支教……

　　每一件事他都从容应对决策果断，施行起来也从来不畏手畏脚并且效率极高，看起来也不像是会被一个谣言视频给弄郁闷的人。

　　许久挠了挠头：“那，那我就回去咯？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白图点点头：“嗯，回去吧，路上也注意安全。”

　　说实话白图的确没怎么在意网上那个视频，从头到尾他也就被泼油渣那天看了一遍而已，只是当天晚上有点郁闷。

　　但第二天早上就想开了，这些也不过是八卦而已，谁会把精力放在网上这些是是而非的八卦里，所以自己也没必要太去在意。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大家都这么在意他的情绪，还说什么网上的污言碎语，什么污言碎语？就那些吗？

　　本着好奇心的白图，洗澡上床后拿出手机翻了一下前几天的那条新闻。
　　他惊讶地发现，那条视频的热度居然还没完全下去。

　　而且现在不仅仅只有校园实事这个网络平台在讨论这个事，其他信息平台也在推广这个事。

　　而且标题取得都有些难听，什么男小三破坏异性恋婚姻，双性恋体育教师出轨同性恋美术老师，同性恋侮辱教师职业等等……

　　白图在推荐热点里点了一个阅读和留言量最多的，进去一看，发现里面讨论得热火朝天，连视频都做成了鬼畜播放。

　　：说实话身为同性恋作为老师，我很不放心自己的孩子去上他的课，听说这样的老师都会告诉学生男人喜欢男人是正常的，这种传播对三观形成还不完整的孩子来说本身就很可怕了。
　　：两个男人亲嘴，太恶心了吧！肮脏丑陋的异类，怎么不把它们灭绝了呢？太影响视觉了！眼睛快瞎了！
　　：看到没，女孩子都要小心点，现在好多同性恋男人为了传宗接代隐藏自己取向和女人结婚，掉入这种婚姻陷阱的女人，真的一辈子都完了！要是遇到这种男人，一定要揭开他的真面目，让大众看清他的脸，这种人让他社会性死亡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身为同性恋还破坏别人的婚姻，这是双重道德败坏啊，这种人怎么不去死呢？
　　：那个体育老师刚开始还不承认自己出轨，否认视频里送花的人是他，这样的老师也应该被谴责。
　　：哎，不知道那个和他订婚的女孩怎么样了，会不会想不开啊？有人知道她的消息吗？
　　：人家不就是同性恋吗？大家至于这么恶毒的诅咒吗？而且听说这是发生在那个体育老师订婚之前，那位美术老师根本不算小三吧？况且人家当时推开了体育老师，很明显是在拒绝吧？
　　：什么叫不就是同性恋吗？给你看看这些恶心的同性恋都在背地里做些什么！（链接链接链接链接）

　　这条消息后面有好几条链接，白图好奇的挨着挨着点了进去，前几条都失效了，只有最后刚刚补充的那一条能打开。

　　他一点进去，瞬间一声高昂浑厚的□□声传来，把他吓了一跳。
　　画面内容不堪入目。

　　白图没看到半分钟就直接退出来了，这层里留言非常多，其中有一个自称是医生的，发了很多艾滋病毒者的打码图片。

　　：很遗憾的告诉大家，今年我市已经变成HIV的重灾区了，看到这些照片上的人了吗，满身的脓疮和烂癍，每天晚上都痛得呻吟，可怜吧？他们自己陈述过，大部分人之前都有过这样的滥交行为，所以他们根本不值得同情，完全是自作自受！
　　：天哪菊花不痛吗？拉屎的地方也能这样搞？也太恶心了，污染眼睛！难怪会传染艾滋病呢，把他们都烧死吧！这样艾滋病就能灭绝了！
　　：看吧，他们就是一种违背伦理的存在，艾滋病就是对他们的惩罚吧，天都不容啊。
　　：我操他妈的，这种社会毒瘤还留着干嘛？老子见一个同性恋鲨一个！别让他们出来害人！视频上的这两个人最好不要被老子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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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图关了手机，揉了揉太阳穴。
　　他翻身下床，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随便倒出了几颗，就着床头柜上的白开水吃了下去。
　　然后关了灯就扎进被子里，蒙头睡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消息的声音，他摸索着手机点开，是云尚发来的想念和晚安语。
　　他努力睁开眼，强撑着回复了过去。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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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王齐钥和宋渡也过来帮忙了，几个人忙忙碌碌的，终于把面包店像模像样地安置了出来。
　　烘焙师傅和服务店员的招聘广告也发了出去，余下的就让许久慢慢收尾就行。

　　因为要和下早课的云尚去看电影，白图提前给他们打招呼走了。
　　去电影院的路上还接到了在外地出差的余关电话。

　　“白图，你还好吗？有没有怎么样？视频那个怎么回事？朱宋江是怎么回事？许久说你和他都被学校辞退了？真的假的？还有他怎么跑你画室去表白了呢？视频谁拍的？谁发出来的？疯了吗？想害死你啊？”

　　电话一接通就一连串的问题，白图忍不住笑了笑：“你别激动，我没事的。”
　　“真的没事？”

　　“嗯，现在正打算去看电影呢。你别管那个视频了，大家也不过是借这个发泄一下对同性恋群体的不满而已，可能，也不算是坏事吧。”

　　余关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说：“行吧，那你别去看那些有的没的啊，那些人啥都不知道就瞎胡掰，别理那些键盘侠。既然不当老师了，那好好经营你的画室和收容所，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啊？”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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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电影院后白图看了看时间，下午六点。

　　因为是周末，想着这个点画室已经可以下早课了，他给云尚发了短信，问他出发了没。
　　云尚很快就回复他，说已经在路上了。

　　云尚到电影院门口外的时候，看到白图在影院大厅靠窗的沙发上一动不动坐着。
　　他周围的人要么在三三两两地聊天，要么低头刷着手机。

　　而他就那么侧背靠着沙发，看着窗外发呆，眼里没有一丝的情绪，平静如冰封的湖水。
　　死气沉沉，了无生机的清冷脆弱感与他人格格不入。

　　云尚把手掌放在心口上，深吸了一口气。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不再露出那样无助的表情啊。

　　白图看到了窗外的云尚，瞬间勾出了笑容，抱起放在桌子上的爆米花和可乐起身走到门口迎接他。
　　“刚刚为什么捂着胸口很难受的样子？不舒服吗？”
　　云尚摇了摇头，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我来拿吧。”

　　白图一边松开爆米花一边在兜里掏出两张电影票：“在检票了，我们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影院，找到比较靠中间的两个位置后坐下。
　　云尚看了看最前面和最后面的情侣位置，满脸的羡慕。

　　白图坐下后看屏幕还在放广告，就小声问云尚：“你喜欢看动画电影吗？”
　　云尚点点头：“非常喜欢。”
　　白图：“有喜欢的动画导演吗？”
　　“您呢？”云尚看着他眼睛，心里有种奇妙的预感，于是说：“我们数三声一起说？”
　　白图点了点头，云尚就倒数三声，结束的时候两人一起说出了一个名字。
　　“宫崎骏。”
　　“宫崎骏。”
　　两人相视一笑，正好电影厅的灯关掉了，屏幕上开始播放片头。

　　《爱宠大机密》是一部非常可爱的三维动画电影，看的时候周围不停有人小声呼喊好可爱太萌了之类的感叹。

　　云尚听到白图的笑声，侧头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云尚总觉得白图的笑意从来没有达到过心底。
　　无论是开心的也好温柔的也罢，亦或是现在这样外界因素的大笑也罢，都像是春风拂面却并不沁人心脾。

　　云尚慢慢把手伸过去，覆盖在他放在腿上的手背上，微微的凉意传入掌心。
　　没有遭到拒绝，于是又把他的手翻过来，五指小心翼翼的插入对方五指的缝隙。

　　云尚以为他会生气。
　　但却并没有，反而是被他握住的手主动张开，握住，与他十指相扣。

　　少年满眼欣慰激动，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却并不是因为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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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电影后，白图带他去了一家烤鱼店，不是他之前被泼油渣的店。两人点了双人烤鱼餐，边吃边聊。

　　云尚：“老师，您最喜欢哪个角色？”
　　白图想了想：“喜欢杜老大吧。”
　　云尚：“为什么？”
　　“因为它的毛蓬松，有点像你的头发。”
　　白图看他愣住了，就笑了笑说：“跟你开玩笑的，你呢？你喜欢哪个角色？”

　　云尚也想了一下：“如果非要选一个，那我也选杜吧。”
　　白图没问他为什么，而是说：“对了，既然你喜欢看动画电影，那你更喜欢三维还是二维？”

　　云尚：“风格上的话，我个人更偏向二维，但是对三维的制作非常好奇，我每次看三维的动画都觉得好神奇啊。”
　　白图：“那三维的你都看过哪些？”

　　云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因为时间太紧迫了，我其实也看得不多，国外比较出名的那些，我是有看过，像今年的《疯狂动物城》和《功夫熊猫3》。啊，国内的也有看过，比如去年的《大圣归来》和今年的《小门神》，我觉得算是国内技术上的突破了，不过故事都不怎么样。”

　　白图：“那你比较看重技术还是故事呢？”
　　云尚：“有好的技术当然好，但故事还是核心，我的话比较喜欢二者兼具，老师您觉得呢？”
　　白图：“我跟你一样的看法。”

　　云尚看白图没怎么吃，就夹了一块鱼肉到他的碗里：“老师也喜欢动画电影吗？”
　　白图把他夹的鱼肉放进嘴里慢慢嚼了咽下去：“嗯，也非常喜欢。”
　　云尚眼睛一亮：“真的？那您有哪些喜欢的动画电影啊？”

　　白图：“唔，如果分类型的话，三维里面我最喜欢的是皮克斯的《料理鼠王》和《飞屋环游记》，二维嘛，除了和你一样最喜欢宫崎骏的系列以外，还有一个日本导演我也非常喜欢，叫今敏，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我很喜欢他《红辣椒》这部作品，里面的想象力真的是……”

　　在这个话题上，两人都是滔滔不绝。
　　白图给云尚科普了很多他没看过的电影，给他讲了很多导演的作品经历，一顿饭吃了好久才结束。

　　天色早就暗了下来，这里离白图家也不算太远，云尚陪着他一起往回去的方向慢慢溜达。

　　走到人少的巷子里时，云尚小心翼翼去牵白图的手，碰了几次都没敢牵上。
　　眼看着就要走出巷子，云尚鼓起勇气伸手过去牵白图，一下子将他的手握住。

　　白图没什么反应，任由他牵着。
　　即便是这样，云尚也紧张得暗暗呼了一口气。
　　还好这次没有失败，很顺利地就将那只手牵在了掌心。

　　第一次。
　　第一次在路上成功牵住白图的手。
　　云尚的心像鼓点一样跳得厉害，感受到手掌中另一只手的温度，耳朵从耳尖红到了耳根。

　　出了这条巷子就是白图家附近的公交站，云尚会在这儿坐车回家，此时他恨不得这条巷子永远也没有尽头。

　　把白图送到了小区楼下，云尚还一直舍不得放开。

　　白图看他一脸幸福的样子，刚想提醒他到了，可以把手松开了，就看到保安员大叔拿着手电筒从拐角处走过来。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猛地抽回了手。

　　云尚：“……”

　　被吓一跳的云尚愣了一下，看着白图紧张的样子，刚想问怎么了，就看到保安员从他们前边绕过去进了另一栋楼巡查。

　　虽然知道两人的关系不能曝光，但白图这么大的反应，他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小委屈的。
　　“老师……”
　　“回去吧，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

　　云尚犹豫着开口：“老师，今晚，我可以，留在这儿吗？”
　　“不可以。”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拒绝，白图抽回自己的手：“我上去了，你路上注意安全。”说完他转身就朝楼梯口走去。

　　“老师……”

　　白图听到他似乎有话要说的喊声，疑惑地转身，然后眼前一晃，云尚捧着他的脸就吻了上来。

　　看着他闭着眼认真的舔吻，白图眼睛却往旁边瞥着，一直警惕着周围的情况。

　　没一会儿余光看到云尚后面不远处有人路过，白图就伸手轻轻把他推开了。

　　白图看着后面的人推了推眼镜，云尚随着他的目光回头看了一下，掩饰性地咳嗽了一下。
　　他挠了挠脖子：“那，您上去吧，也早些休息。”

　　白图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楼。
　　云尚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人了，才有些不舍的转身离开。

　　可他走出小区后，又站在那棵树下往白图家的窗台望了望。

　　他总觉得今天白图的状态怪怪的。
　　有些心不在焉，而且还比平常更小心翼翼的感觉。

　　是学校的事吗？

　　云尚垂眼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决定下次见面再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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