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之上》喃佛

31、第31章：斩获迷弟

　　“活下去。”
　　“活下去。”

　　云尚在梦里只有十岁左右，躺在一张病床上，不停的对另一张病床上躺着的人重复这三个字。

　　他看不清这个人长什么样，只是模糊看到他手上好像在流血，床上的被单都染红了。
　　梦里的他好希望对方好好活下去，急得伸长了胳膊要去牵他的手，可是怎么都碰不到，牵不到。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常常做这样奇怪的梦。

　　云尚动了动眼珠，刚睁开眼就忍不住抬手挡了一下。
　　透过白纱窗的晚霞还是有些刺眼的。

　　他从床上坐起来，朝周围看了看。
　　床，衣柜，落地窗，白色纱窗，简约得不能再简约的卧室
　　云尚不知道自己具体什么时候被白图弄上床的。

　　他掀开被子踩着光脚下床，拉开卧室的门就看到一体式的客厅和厨房，简约的田园式风格，清新干净。

　　宽大的阳台上种植了很多盆栽绿植，旁边还有一个看起来很结实的躺椅，柔软又温暖的椅垫子上放着一本书，一眼望过去，是悠闲自在的氛围。

　　厨房的灶台上开着小火煮着什么东西，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落地窗透进来的晨光几乎撒了整个屋，看起来很很温暖。

　　“喵~”

　　在猫爬架顶上睡觉的乎乎望着他伸了个懒腰，像往常一样跳下来，然后走到他的脚边蹭了蹭：“喵~”

　　真是一点不认生呢。

　　“是你啊小家伙。”
　　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白图这只猫。

　　云尚把乎乎举起来亲了亲，然后抱在怀里撸着。乎乎也不反抗，反而蹭蹭他享受起来。

　　白老师呢？

　　在屋里看了一圈，发现卧室的隔壁还有一个房间，虚掩着门。
　　云尚站在门外朝里面瞧了瞧，看到白图带着耳机背对着门坐在电脑前。
　　他轻轻喊了一声，刚开始白图似乎没听见。

　　“白老师？”

　　白图耳机里放着温柔的歌，勉强听见他的声音，回过头看见他抱着乎乎站在门口。
　　“进来吧。”

　　这是个画室，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画，墙边也堆着很多画纸和画框。
　　有个檀木的大画台占了一面墙的长度，上面放着各种画具，还有未完成的手稿。
　　旁边还有一个小货物架，放着各种美术用具，伸手即得，很方便。

　　靠窗的地方有个画架，上面钉着一幅风景油画。
　　画架周围的地上有很多掉落的颜料，洗笔桶和调色盘都在地上随意放着，看得出来是经常使用的地方。

　　另一边的桌子上有一台台式电脑，两个显示器呈夹角挨着，一个显示器画面全是各种资料文件夹，另一个显示器画面是ps界面。
　　白图坐在电脑前戴着耳机，拿着笔在手绘板上涂涂改改。

　　见他过来，就抬头问：“你发烧了，我早上才发现，睡了一整天，感觉好点了吗？”
　　“嗯，好了。”
　　“学校我帮你请假了，不用担心。还有厨房在熬汤，你去看看好了没，好了就自己舀着吃，电饭煲里还有米饭。”
　　“你呢？”
　　“这还有点东西没画完，不过马上就好了，你先去。”
　　“我等你……我想看你画画。”

　　白图看了看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指了指旁边的凳子：“把那个搬过来坐着看，估计还得有半小时左右。”

　　云尚从善如流的把凳子挪过来坐在他身边，这才发现自己送给白图的小橘猫乖乖地窝在他的双腿上。
　　已经长得小胖小胖的小黄猫在他的腿窝里睡得好不舒适。

　　他看见白图带着眼镜一眨不眨地看着电脑，睫毛因为电脑屏光在眼尾处投出长长的剪影。
　　很好看。

　　白图在学校的衣着都是一丝不苟的正装，虽然是休闲款的，但除了颜色以外，一成不变的西裤衬衫加上永远老气横秋的二八分，就显得格外老成。

　　今天他的样子，像是跟之前不一样的两个人。
　　浅蓝色休闲睡衣，头发清爽的散在额头，像是年轻了好几岁，多了几分活力的感觉。

　　云尚就这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随着他的视线，也看向电脑里的东西。

　　这一看，就愣住了。

　　白图在直播画画，ID名字跟自己喜欢的那个CG插画师一模一样。

　　云尚：“……”

　　他抬头在墙上的画里扫视一圈，果然就看到上次直播的传统手绘水彩。
　　是他跟白图说自己水彩画不好的那晚画的。

　　云尚有些不可置信，连撸猫的手都不由得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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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一会儿白图将最后的收尾工作做好，把文件保存之后放下笔摘下耳机，扭头看见云尚像痴了一样看着他，傻傻的样子莫名的有些可爱。

　　“怎么，现在就想接触板绘？”

　　他把菊菊抱到怀里，站起来边往外走边说：“你要是现在想接触也行，不过手绘是不能懈怠的。”

　　云尚抱着乎乎视线紧紧跟着他移动，本能地跟随他走到客厅，然后又走到厨房。

　　白图把菊菊放到地上，洗了手把砂锅盖子打开，排骨汤的鲜香扑鼻而来。

　　“我再炒两个菜，你感冒刚好，去沙发上休息会儿，很快就好。”

　　云尚赶紧把呼呼放到地上：“老师，我来做，你刚画了画，去休息休息。”

　　白图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上次在云尚家里没来得及吃的那顿饭。

　　他从急冻室里取出一块肉递给云尚：“炒青菜，回锅肉，会吗？”
　　“嗯。”
　　“我帮你打下手。”
　　云尚把他往客厅推：“不用，我一个人搞得定。”

　　白图露出意外又期待的眼神，然后就真的去沙发上坐着。

　　他抱着一个抱枕，手托着下巴，刚开始还一直看着在厨房转来转去的那个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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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尚炒菜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他两眼无光的样子，心里一动，喊了他一声。

　　“老师，帮我把水盆里的土豆丝捞起来一下好吗。”

　　看见人没反应，他又提高音量喊了一声“老师？”

　　“啊？”
　　“帮我把土豆丝捞起来一下好吗？”
　　“好。”

　　白图帮他把土豆丝捞起来放在盘子里，看着他熟练颠勺炒回锅肉的模样点点头。

　　最后等颜色漂亮的肉放了盘，云尚就立刻夹了一筷子肉吹了吹，然后递到白图嘴边：“老师，尝尝？”

　　正在给他剥蒜的白图看到递到嘴边的肉没有多想，下意识地就张了嘴。

　　“唔，味道不错，在家经常做饭？”
　　“嗯，跟我妈学的。”

　　白图看他在回忆什么，眼神变得跟之前在医院的病床边一样温柔。
　　像是想到了什么，问他：“你妈妈身体还好吗？”
　　云尚把他剥好的蒜放在水龙头下冲洗，然后切片：“嗯，目前状况还好，至少没有继续恶化的情况。”

　　“可以，问一下她病情现在具体怎么样了吗？嗯，如果不方便，也可以不用回答。”
　　“中后期，在医院住了两年，能拖到现在也算幸运。”

　　慢性白血病中后期，那这两年大部分时间应该都处于化疗阶段，按情况化疗差不多每个月一次，难怪他之前那么拼命地做兼职。

　　白图不太了解这个病具体的情况，就小心翼翼问他：“有希望痊愈吗？”
　　云尚摇了摇头：“尽人事，听天命吧。”

　　他似乎早就看开了，把土豆丝下锅，问像是极力在想应该怎么安慰人的白图：“你喜欢吃软一点的土豆丝还是脆一点的？”
　　“……软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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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病初愈一个因为专注画画也没吃午饭，两人食欲都很好，吃得香喷喷的。

　　起先两人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云尚嚼着筷子，看着他吃。

　　白图发现他没了动作，抬眼看过去：“怎么了？吃饱了？”
　　“老师，你……”
　　“怎么了？有什么话就说。”
　　“你是不是去年得了国际CG网站，原创角色设计金奖的，无声？”
　　“……”

　　白图愣了一下，放低筷子：“你还关注这个啊？”
　　“……嗯，以前无意间点进去的，然后一直在关注。”

　　既然关注这个，那应该是看见他刚刚直播的ID，掉马甲了。

　　白图点点头：“嗯，是我。”
　　“我喜欢你的画，很喜欢。”
　　“这……有什么好喜欢的，不就是画吗，比我画得好的多了去了。”
　　“我是你的粉丝。”
　　“……”

　　白图拿着筷子的手一下愣住，这孩子把他还给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掩饰性的开始夹菜：“什么粉丝不粉丝的，吃饭吃饭。”

　　云尚看他躲闪，也没再说什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尴尬。
　　实际上只有白图一个人在尴尬。

　　“老师，你今晚，会直播吗？”

　　无声大佬经常直播，一周至少有五天，工作日大概从十一点到两点结束，周末就早些，九点到十一点。
　　也就是说每次差不多三小时左右。

　　今天白图也请假了没去上课，晚上太早的话可能又会睡不着，除了直播画画他也没什么事可做。
　　于是犹豫了一下说：“会。”

　　“那我今晚还可以在这儿住一晚吗？我，想看你画画。可以吗？”
　　“……”

　　直播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看着，想想都觉得奇怪。
　　要不直接改变主意说不画？

　　但仔细想想，云尚是他学生，而且人家只是好学想看老师画画，直接拒绝好像也有些不太好，更何况两人的关系也很熟悉了。

　　应该，可以吧？

　　云尚看他犹豫了半天没说话，赶紧举起手做发誓状：“我绝对不会打扰你，我就乖乖坐在旁边观摩，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白图：“……”

　　这孩子平时话不多，这么一本正经认真的发誓他还是第一次见。
　　难得他主动请求一件事，白图觉得也不是不行。
　　“当然可以。”
　　“谢谢老师~”

　　云尚一听他答应，表情一下变得有些心花怒放，但是克制的，只微微笑了笑。

　　尽管如此，白图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老觉得云尚的背后有一条像他之前的卷发一样毛绒绒的大尾巴，在欢快的左右摇晃。

　　云尚见他有些发愣，赶紧给他夹了一块肉：“老师，多吃点。”

　　看到他这样暗暗开心的样子，本来还觉得有些尴尬的白图又释然了。

　　像孩子一样得到一颗糖果就满足，难得还能有这样的表情。

　　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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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之后，云尚把白图收碗的手按住，显得很殷勤：“老师，你休息，我来。”

　　说完屁颠屁颠地去把厨房收拾干净。

　　等他收拾好，白图已经坐在画室开始了。

　　他一边点开资料夹一边对走到身边的云尚说：“时间有点久，如果困了你可以先去睡。”

　　云尚乖乖地拿过凳子坐在他的左手边，看到桌子上有个画本，他指着问：“老师，这个我可以看吗？”
　　“当然。”

　　云尚满怀期待地打开，发现里面全部都只是简单的线稿，像是故意设计好的动态速写。

　　白图边调整画幅大小边说：“这只是我有灵感时记录的原画动态速写，回家后就会立刻按照它来找细节参考，一有时间就尽量画出来，不然久了就忘记了。”

　　云尚翻了几页，发现里面有些的确是在他直播里看到过的轮廓。
　　他看到白图把已经准备好的文件夹打开，文件夹名字有发型参考服饰参考武器参考布料参考什么的。

　　翻完后他又看到桌子上有一本精致硬封的书，封面是白图曾经拿奖的那副角色作品。

　　他拿在手上轻轻抚摸着封面，然后激动又小心翼翼的翻开。惊喜的发现里面全是白图传上网络的个人作品和游戏角色作品。

　　“老师，你出书了？”
　　“啊？”

　　白图专注自己的屏幕画得入神，听他这么说转头看了一眼，发现他手里拿着自己当初打印的那本画册，一下慌了，心虚的顺手就夺了过来放到电脑桌的抽屉里去。

　　打马虎说：“不是不是，这，朋友送的。”
　　当初他就是想用这本画册去诱惑云尚艺考的。
　　但刚刚他才说是自己的粉丝，一想到这个，白图就觉得莫名的羞耻。

　　此时什么都不知道的云尚继续问他：“你就没想过自己出版吗？”
　　“这个，太麻烦了，我暂时不想考虑出版。”
　　“哦。”云尚的语气略显可惜。

　　不过看着白图很快将画本上的一个形态在电脑上重新勾勒出来，然后用一些自己看不懂的操作逐渐把角色成型，把云尚看得聚精会神，让他很快就把出版这件事抛诸脑后。

　　虽然云尚很好奇那些都是什么操作怎么操作，但始终没有问过一句话。

　　亲眼看着白图在电脑上把一个原画角色从无到有的画出来，而且画得那么好。

　　他觉得，太神奇了。

　　云尚最后看着白图认真的侧脸，眼神里溢满了崇拜和向往。
　　甚至还有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深的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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