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之上》喃佛

28、第28章：买点咖啡

　　画室的晚自习一般十一点才下课，走校生离画室太远的提前一个小时离开。
　　云尚十一点下课后，上了夜班车却并没有在家附近下车，而是在地下拳击室下了车。

　　虽然不再跟刘氏有联系，但他和赵海祥那边却并没有什么嫌隙，赵海祥说过只要他愿意，可以照常去那儿打比赛。

　　他路上看了看手机时间，差不多可以练一个多小时的拳击，回家应该一点多，时间刚好。
　　算好时间后他把手机放进裤兜里，一抬头，和对面低着头看手表走过来的人撞上了。

　　“嗯！”
　　云尚被撞得往旁边退了两步，却看见有一朵开得刚刚好的红色玫瑰花掉到地上。

　　想着可能是自己把别人手里的花撞掉了，站稳后他就立刻弯腰下去捡，刚要碰到，却被另一只手快速捡了去。

　　云尚起身，看到对方是一个西装革履的温和男人，衣着很讲究，像是刚精心打扮了一番要去和心仪的人赴约。
　　他快速而着急地将花用另一只手护着，轻轻摸着花瓣，仔细地检查着是否有损坏。

　　云尚看到那朵花有一瓣花瓣被摔得有点往外翻，而且那人一直在抚摸，看起来很心疼的样子。

　　“对不起，要不我赔你吧。”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他，只轻轻地说了一句：“没事。”
　　然后就错开云尚离开了。

　　既然对方说没事，云尚也并不再放在心上，抬脚便朝拳击室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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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终于来了。”
　　拿着裁判旗准备上台的柳枝看到带着耳机的云尚进屋，调侃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出去忙了。
　　云尚只是跟她点了点头，到里面准备换衣服，取下耳机的时候直播群里突然发了一条消息，是群主发了直播链接。

　　好不容易遇上CG直播却刚好和拳击练习撞上了，云尚犹豫着还是点进去看了一下。

　　却发现主播今天并不是板绘，而是手绘。

　　画架左上角贴了一张风景照，似乎要临摹的样子。
　　看到画面里的颜料盘时，云尚惊讶地发现主播今天居然要画水彩风景！

　　“云尚，好了没？开始分组练习了。”
　　“马上。”

　　云尚应了一声，随后把充电线插上，手机点击了录屏模式，然后小心翼翼把手机靠在插线头旁边，三两下换好衣服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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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还要一个月吗？”
　　“嗯，是的，因为人在国外，这边没有代理人，手续不太好办理，算着时间差不多要一个月左右。加上老太太还在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卖掉，所以最后也不一定能成功签合同。”

　　“没事，我可以等，要是她最后不想卖就算了，我可以再找别的地方，谢谢你了。”
　　“不客气，应该的。”

　　挂断电话后，许久若有所思地翻了翻锅里还在滋滋响的炸鸡腿。
　　毕竟是一家人的回忆啊，就算最后不卖了，许久也是能理解的。

　　正想着可能还要继续去看看房子的，门铃却突然响起了。
　　许久看着锅里逐渐变得金黄的鸡腿想了一下。

　　自己没点外卖吧？

　　许久手里还拿着木锅铲，踩着拖鞋快速跑过去开门，在看到门外的人时，愣在原地。

　　张北灵手里拿着一只娇艳的红玫瑰站在他家门口，儒雅绅士，神情有些紧张似的伸手把玫瑰递给许久。

　　“我，我能进去吗？”
　　许久反应过来，把玫瑰花一把拿过来，然后转身慌里慌张往屋里走：“换鞋，帮我关一下门。”

　　跑进厨房赶紧把鸡腿翻了个面，然后关小火势，一转身看见他已经走了进来，许久顺手就把花插进桌子上装有其他花的花瓶里。

　　“你运气不错哦，刚好赶来吃宵夜。”
　　插好花又转身去翻锅里的东西。

　　张北灵伸手把花瓶里其他的花抽了出来扔进了桌子底下的垃圾桶，然后走到他身边，往锅里看了看。

　　许久头也不抬地问：“香吧？”

　　张北灵视线转移到许久被油温蒸得红扑扑的脸上，慢慢地靠近他的耳朵，语气像是犯错的孩子：“对不起，我太想你了。”
　　说着试探性地低头去咬许久的耳垂。

　　许久把炸得差不多的鸡腿夹到旁边的盘子里，没有抵触他的动作。
　　这让张北灵更加放肆起来，从咬变成了带有调情意味的舔咬，站到许久的身后，伸手搂住他的腰，从衣摆下一路摸索上去。

　　两人的呼吸都粗重起来，许久关掉火，转身迎上咬他的嘴。
　　两人站在厨房边耳鬓厮磨了一会儿，许久喘着气低声说：“小心油，去屋里面。”

　　张北灵听他这么说，一下将他抱到腰上挂着，一边和他接吻一边朝唯一的一间卧室缠缠绵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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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画得还不错啊，你以前学过吗？”
　　白图看着朱珍的素描称赞地问。
　　“哥哥有教我画过。”

　　朱珍有些害羞地回答，眼神还时不时小心翼翼地往门外瞟，偷偷打量坐在窗边的那个最显眼但眼神看起来又有些凶凶的学长。

　　朱宋江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朝白图笑得花枝招展：“那我侄女也交给艺联画室了，我先谢谢你白老师！”
　　白图笑了笑：“没事，应该的。”
　　“好不容易能见到你，今晚一起吃饭？”
　　“朱老师，我今晚有事，得早点回家，实在是抱歉。”
　　朱宋江一撇嘴：“每次都有事，约你可真难，给我打了两次友情价了，连一个感谢的机会都不给。”
　　“咱们都是校友同事，这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老师，你真是太好了！”

　　朱宋江一激动，就伸手握住白图的手。
　　表面上看是在感谢，但只有白图知道他的力道有些不正常，大拇指还悄悄的在摩擦他的手掌。
　　但碍于办公室还有其他老师在，白图只好当做普通的握手。

　　谁想朱宋江却微微用力，把白图拉近了自己胸膛，另一只手围着白图的肩拍了拍他的背。

　　这样的动作让白图很不爽，下意识的就往回抽手。
　　朱宋江却也顺从的松开了他，可是放下的时候又一直沿着白图的背脊故意往下滑到臀部才收回手。

　　白图：“……”

　　然而这一切都被画架位置刚好对着办公室门口的云尚看在眼里。
　　他瞧见朱宋江的小动作，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

　　朱宋江今天一大早就带着侄女来画室找白图。好不容易有一次正面交谈的机会，此刻眼里全是他，自然不会注意到别人。

　　他拍了拍朱珍的脑袋：“今天周末，就在画室适应一下吧，反正你哥哥也在这儿，不要害怕，好不好？”

　　朱珍配合点头：“嗯，好。”
　　“那舅舅就先走了，要乖乖听老师的话，知道吗？”
　　“……舅，我已经高一了，你能不能别总是把我当幼儿园小孩儿？”
　　朱宋江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

　　说着他又笑嘻嘻看着白图，央求似的说：“白老师能不能送送我，还想跟你说些事儿来着，这里不方便。”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他怕朱宋江不分场合的说些胡话，就点头同意，跟他一同往大门方向走去。

　　路过大教室旁边的时候，云尚看见朱宋江总是挤着白图走，像是路很窄似的总往白图身上靠。

　　烦，莫名的烦躁。

　　“白老师，上次我说的事，你有考虑吗？”
　　一到光线有些暗的楼道，朱宋江就迫不及待边下楼边问。

　　但白图却并不想跟他聊这个话题，故意茫然问：“什么事？”

　　朱宋江看他又是一副忘记的样子，只好说：“我知道自从酒吧的事你就一直排斥我，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那天喝多了点，又在酒吧那种地方，所以才放肆了一些，白老师你大人大量就不能原谅我吗？”

　　“朱老师，酒吧的事过去了，我没有记恨你，但我也不想提。我说过我们两不可能，也希望你可以跟我保持一下距离，公共场合不要总做些出格的动作，好吗？”

　　然而他说了这么一大堆，朱宋江的着重点却又跑偏了。

　　他有些激动的说：“公共场合不可以，那私人场合呢？比如像现在，这楼道里只有我们两个！”

　　说着他就想往白图面前凑，只不过刚伸过去一个脑袋，忽然就听见楼上跑下来一个人。
　　两人听见声音，都下意识回头去看。

　　“云尚？不是马上要上课了吗？你下来干嘛？”
　　白图抬头看他走下来，一脸疑惑的问，还不动声色的跟朱宋江拉开了一些距离。

　　云尚撇了一眼朱宋江，回答：“我昨晚睡得有些晚，打瞌睡，下去买点咖啡喝。”

　　白图也没怀疑，点了点头：“这样啊。”

　　朱宋江：“……”

　　于是三人就这样两前一后，默不作声的一起下了楼。

　　因为云尚一直跟在身后，朱宋江想说什么也不方便。
　　而且一出大门，榕树前面就是大马路，旁边还有几辆出租车停靠，地铁也离得挺近的，就没什么理由继续停留。

　　他还想跟白图说几句话的，但云尚下来后居然还一直站在他们旁边。

　　朱宋江疑惑又有些不满：“云尚，你杵在这儿干嘛呢，不是要去买咖啡吗，去啊？”

　　“我不知道这附近哪家咖啡好喝，想等白老师陪我一起去，他对这块儿熟。”
　　朱宋江：“……”
　　白图：“可以啊，正好我也想喝了。那朱老师，我就送到这里了，你慢走。”
　　朱宋江一脸不甘却又无可奈何：“……那，那我就，先走了。”
　　白图：“朱老师再见。”

　　然后两人就这么带着欢送的眼神，看着朱宋江上了出租车离开。

　　白图收回视线转而疑惑的看着云尚：“你头发，怎么又变直了？”
　　被他注意到这一点的云尚顿时有些拘谨，挠了挠后颈：“直发比卷发好打理些。”

　　白图信以为然的点点头，然后朝他扬了扬下巴：“走吧，我带你去附近口碑最好的咖啡店。”
　　云尚本来就是胡诌的借口，听他这么说，眼睛一亮：“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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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云尚的色彩有很大的提高，整体进度几乎都赶上来了。

　　这天恰好本来下午的体育课被置换到上午，一直没能上体育课的艺考生们也难得上了一次。

　　集合解散后，朱宋江看着坐在阶梯上抱着画板认真写生的云尚痛心疾首。

　　他走到云尚身边坐下：“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入体校队吗？现在还有机会！”

　　云尚认真在本子上勾勒，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朱宋江看他头也不抬，有点憋屈：“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老师跟你说话呢，会不会太不礼貌了？”

　　平常他是见不到朱宋江的，两人本来也并没什么交集，但上次他对白图那种奇怪的小动作，到现在还深深印在云尚脑子里。

　　云尚一想到这个，的确不想理他。
　　不过听他这么说，就停下笔抬头认真看着他。

　　朱宋江被他盯得挂不住：“不是，之前你都拒绝了，可是现在却突然选了美术，至少，得告诉我为什么吧？我朱宋江也是个非常惜才的人呐！”
　　“因为更喜欢美术。”
　　“不是，你不要因为白老师帮了你，你就义无反顾选美术啊，这对你不公平！而且你这样想想。”

　　朱宋江不甘心，继续说：“你看啊，你现在的条件这么艰苦，这学美术得多大的天赋？多少的时间？要学出来得有多难！关键是，美术他不赚钱啊，你现在需要的是什么？是赶快赚钱对不对？如果你进了体校队，以你的能力加上老师我的辅助，保证你明年就能入市级队。那个时候，国家管你吃管你住还能给你补助金，你看，多好！”

　　他咽了咽干燥的喉咙：“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云尚听他说完，站起来说：“在艰难的生存环境里还能有机会做点自己最喜欢的事，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朱宋江无语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喊了一句：“幼稚，现在还能扛得住，以后走到死胡同，看你怎么叫苦连连，真是年少无知不知生活变化多端！现在不为将来考虑，早晚你会后悔的！”

　　云尚并没有在意他的提醒，他只知道如果现在选择了体育，那才会真正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