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之上》喃佛

131、第131章 ：做你家人

　　第二天两人任然早出晚归，只在早上见了一面。
　　第三天两人还是正常上了班，打算下午提前些时间过去就行。

　　因为张伊现在清醒的时候不多，大概跟她聊个一个多小时人就要睡一下午。
　　云尚就打算在她晚饭前和白图过去，免得到医院空等半天。

　　云尚下午早早的给魏思请了假，亲自到收容所接白图。
　　去的时候白图还在给狗狗洗澡，看到他来，就赶紧把手上的工作交给其他人了。

　　好在今天收容所的人都很悠闲，交接顺利。
　　他消了毒重新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跟云尚一起出发了。

　　在出租车里，白图有些坐立难安，云尚察觉之后握住了他的手。

　　“老师，别紧张。”
　　“我不紧张，就是在想给阿姨买点什么礼物。”
　　“你就是礼物啊。”
　　“……”

　　白图不说话了，耳朵根都红了，偏头看向车窗外不再理他。

　　云尚抿着嘴笑了笑，想了一下说：“现在时间还早，去了我妈估计也没醒呢，要不我们先去看一部电影吧？”

　　白图这才转头看着他，眼里的意思是你确定？

　　云尚点点头：“嗯，就当给你放松一下心情。”
　　“……”
　　白图又把头转向了车窗。

　　不过他最终没有拒绝这个提议，因为是真的有点紧张。
　　比上次除夕紧张多了，也是不一样的紧张。
　　他甚至不知道张伊到底怎么看待他的。

　　明明是云尚的老师，现在却成了他的……
　　会不会觉得他很变态啊？

　　云尚说她希望他能跟云尚在一起，会不会也只是因为自己病重的原因故意说给云尚听的，然后等他去之后责骂一顿，之后再晕过去，顺理成章的就可以让他和云尚分开……

　　坐在休息椅上等云尚买爆米花回来的白图狠狠摇了摇脑袋，自己想得也太多太离谱了。
　　况且之前他也见过云尚的妈妈，看起来温和有教养，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就算她反对他两在一起，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绕一圈给云尚说什么希望两人在一起的话。
　　对方既是长辈，自己大可不必这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不应该。

　　“老师，想什么呢？检票了。”
　　“啊？哦，来了。”

　　白图起身朝他走过去，两人这才一起检了票进了影厅。

　　他们看的是一部国产二维动画电影《大护法》。
　　这部电影的风格别出心裁，质量也算得上是国产中的上层之作。

　　只不过剧本想表达的思想太多太杂糅，每一个点都点到为止隔靴挠痒，且大范围的说教有些令人不适。
　　但总的来说在国内这种环境里能出这种不止孩子可以看的动画电影，蛮难得的。

　　虽然故事有瑕疵，但两人都看得很入迷。
　　只不过看到三分之二以后，云尚的手机忽然震动了。

　　他本来不想扫了白图的兴致，但看到备注是医院的护士姐姐时，心里一阵不安，还是接了电话。
　　……

　　是张伊的病情又恶化了。
　　白图听他说了以后毫不犹豫就跟他一起出了影厅往医院奔去。

　　影院离医院也不远，两人还是打了车过去，到的时候张伊还在重症病房抢救。

　　云尚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白图看得出来他很慌张，神色紧绷，额头上都起了一层冷汗。

　　“云尚，坐下等，你先别慌，一定会没事的。”

　　说着把他拉到走廊上的休息椅上坐下。
　　看他双手紧紧的拽在一起，指甲都深深陷进了手掌心。
　　白图怕他把自己掐伤，就把他一只手拉过来十指紧扣，另一只手轻轻把他额头上的汗也擦掉。

　　两人就这么在有些阴冷气息的走廊上坐了大概十来分钟，门终于打开了。
　　白图赶紧放开了他的手。

　　张伊的主治医生走到他面前取下口罩，欣慰的笑了笑：“没事了，孩子，你妈妈目前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状态不错，而且你妈妈很有求生的意志力，希望她能继续保持下去。”

　　云尚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闭了闭眼说：“谢谢医生。”

　　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太紧张了，自己要扛得住。”
　　云尚点了点头，问他：“那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她吗？”

　　医生摇了摇头：“不可以，现在任何人都不要去打扰她。你们最好也先回家，好好休息，最好明天下午再来。”

　　云尚只能又点了点头，医生的话也不能不听。
　　等医生走后，他就站在门外透过窗户去看张伊。

　　张伊带着呼吸器，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脸色有些苍白，但看得到她胸膛在起伏，这样云尚也就安心许多。

　　既然脱离了生命危险就好，身边还有白图在，他也不想让白图太过担心。

　　“老师，咱们回去吧，明天再来。”

　　白图看他脸色终于比刚才好很多，心也跟着放松了一些，点了点头：“嗯。”

　　云尚刚走了两步，发现白图的手又牵了上来。
　　他不免有些惊讶，平时都是自己主动牵白图的，今天这是他第二次主动牵自己了。

　　想着可能是因为张伊的原因，他还是觉得心里一暖，反手握住了，紧紧的拽在掌心。

　　两人打车回去的，白图一路都没放手。
　　回到家的时候许久已经做好了晚饭，吃了以后云尚洗了碗筷，然后冲了澡就进屋睡了。

　　许久抱着睡衣到浴室洗澡，看到白图刚从里面出来，就小声的问他：“云尚今天怎么了？”

　　白图擦着湿濡濡的头微微叹了口气：“他妈妈今天病情又恶化了。”
　　许久一惊：“那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脱离了生命危险，医生说状态还不错，不过要明天才能去看她。”
　　许久吐了一口气：“那就好，那你明天也要去？”

　　“嗯，陪他一起吧，我看他今天应该是被吓到了，现在可能还没缓过来。但是也不好去安慰他，毕竟他妈妈也是晚期了，能扛到什么时候也要看她自己了。”

　　许久点点头：“嗯，让他冷静一下也好，总归得面对这件事的。”

　　两个人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然后才分开各自忙碌。

　　白图回到卧室后，在床边走了一圈儿，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事，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想着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思忖半天。
　　灵机一动，要不要送点礼物，让他开心开心？

　　白图想了想云尚平时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但想了半天没想到。
　　后来又去他床头柜翻了翻，终于突然想到一件东西，于是赶紧去了书房。

　　他在书房的一本画册里翻出他在云尚十八岁生日前天画的画。
　　他现在还记得当初云尚看到自己给苏起杨画的那副头像时眼里的醋意。
　　如果手上现在这些画能让他开心点，自己也算是有点作用。

　　白图在门外轻轻敲了敲，云尚在里面说了声进来，他才推门而入。

　　云尚看他走过来，气压有些沉闷的喊了一声：“老师。”
　　白图像逗孩子似的问：“这么晚了还没睡，在看什么？”

　　云尚靠在床头，膝盖曲起来，上面放了一本厚厚的画册，脚边也还有两大本。
　　白图走过去一看，里面画的都是张伊，云尚正一页一页的翻着。

　　他其实从小都在画，第一本还有云永升，到后面就只有张伊了。
　　中间有段时间没怎么碰，画得最勤的也是开始正式艺考练习的那段时间，很快就画了两大本。

　　白图看到这些后，也不说话了。
　　就坐在床边看着他翻，心里却在快速思考该怎么安慰。

　　过了一会儿，白图刚想张口说什么，云尚就先说了。

　　“老师，你不用想着安慰我的，我懂。”

　　白图点点头：“嗯，我知道你懂，但是我还是想说，你不要太难过。现在呢，最主要的是以后多去看看她，尽量让她开心，其他的事就顺其自然，嗯？”

　　“嗯，我会的。”

　　“还有，你也要好好的，要保持愉快的心情。你开心了，你妈妈也会开心才会放心，知道吗？”

　　他说得谨慎，尽量避开了一些关于离开的字句，让云尚心里更容易接受。

　　云尚只看着他，没说话，却红了眼眶。

　　其实这些云尚都明白，他也早就给自己做过心里建设了。
　　而且张伊也不是第一次病情恶化，只不过这次有些感觉不一样。

　　以前他的生活一团糟，那时候想着张伊早晚有一天会离开，会觉得很理所当然。
　　因为这种病的晚期是不可能被治好的，离开或许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但自己却逼着她留下来。

　　那时候他就在怕这世界上会只有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他也觉得自己很自私。
　　因为自己的胆小就要逼着病痛的她在这个黑暗又可怕的世界陪他再多一点的时间。

　　现在他也怕，只不过对于张伊的离去，他不会觉得顺其自然，而是觉得可惜。

　　因为现在他看到希望了，她却要错过很多美好。
　　他觉得那些美好如果缺少她的见证会是一种缺失一种遗憾。

　　她一直希望的是自己能过得好，他也希望她能过得很好很幸福，但是……

　　他好像真的快要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白图看他眼泪终是落了下来，心里酸楚难过，伸手去帮他擦拭。
　　“云尚……没事的，啊。”
　　“老师……”

　　云尚低下头，哽咽了一下，然后小声说。
　　“我只有我妈妈一个亲人了……”
　　“……”

　　白图愣住了，他猛然想起自己曾经在梦里听到过的声音。

　　‘你要是死了，妈妈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可怎么办啊？’
　　‘妈妈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求求你，为了妈妈，活下来好不好？妈妈一个人真的挨不过去的。’
　　‘你要离开了，妈妈不如就跟着你一起走算了！’

　　那个声音白图现在都还记得，是张伊的！

　　没错，他现在才猛的意识到，那是张伊的声音。

　　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听见张伊的声音，但当时就是这个声音让他有了活下去的意志。

　　父母孩子之间的羁绊，他太懂了。

　　就像当初张伊说的她失去云尚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留下她一个人怎么活。
　　活着有什么意思，她会挨不过去的，不如跟着一起走算了。

　　那现在换做云尚呢？
　　会痛苦难过到跟着一起走吗？

　　他和张伊之间从来都是相依为命。
　　如果有时候心里打击一时难以接受，所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白图忽然毛骨悚然，背脊发凉。

　　之前车祸那晚在医院，他已经体会过那种感觉了，他不想再感受一次了。

　　他看着低着头压抑着小声啜泣的云尚，用大拇指细心的将他脸颊上的泪擦掉。

　　认真而虔诚的说：“我做你的家人。”

　　“……”

　　云尚没太懂他的话，抬起头泪眼婆娑茫然的看着他。

　　“我说，我做你的家人。”
　　说完他凑上前去，在云尚唇上重重吻了一下，然后退开。
　　也不知道云尚懂了没。

　　“老师……？”
　　云尚懂了，但又不太确定。

　　白图看他似懂非懂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然后欺身上前，跪在云尚面前，捧起他的脸颊，再次吻了上去。
　　温柔又热烈。

　　这下云尚彻底懂了，他一下就把白图的腰给搂住。
　　放下了膝盖让他离自己更近，仰着头跟他接吻。

　　白图吻得有些缓不过气，就退开了些。
　　摩擦着他的脸颊，低头问他：“我做你的家人，可以吗？”

　　云尚对他的感情向来坦荡毫不遮掩，从没有哪怕一次的躲闪和畏缩。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坚定不移的信任他站在他身边，对他的爱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犹豫晦暗，一直都是纯粹而执着的。

　　就像一簇不灭的火焰，用明亮和温暖将阴暗里胆小瑟缩的他小心翼翼轻柔的包裹起来，却从未伤他分毫。

　　但是自己曾经却那样怀疑他，不信任他，将他和别人比较。

　　白图现在觉得他其实那样特别，他与任何人都不同。
　　因为他是一个认真爱着自己的人，也是自己爱着的人啊。

　　他真的无法接受他的生命消逝，他连想都不愿去想。

　　所以此刻，他也想用自己的温柔将他托起。
　　也想用自己明亮而温暖的爱意将他包裹起来。

　　云尚仰头看着他，眼里亮晶晶的。
　　他一下翻身将白图压在床上，然后低头又去吻他。

　　两人激烈舔吻，似乎都及其渴望着对方。

　　云尚微微抬起头来，挨着他的嘴唇问。
　　“老师，可以吗？”

　　白图没说话，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人拉下来，继续吻到一处。

　　欲望一旦点燃，接吻是浇不灭的。
　　只是把薪助火而已。

　　带过来哄他的小礼物还没来得及亮相就被抛在一旁。
　　眼镜被摘下来放到床头柜上。
　　睡衣扣子已经被完全解开。

　　云尚的手带着烫人的温度在他皮肤上游走，酥酥麻麻的。

　　白图也伸手摸索着去解他的扣子，一个一个的解开，认真得有些笨拙。
　　甚至解到最后一颗还想松一口气。

　　此时云尚正好在他耳边轻声说：“老师，把腿抬起来一下。”

　　白图脑子一下宕机，腿却很听话的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