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小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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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0 小雨
最先出分数的是兜底的那个综合类大学。
【姓名：文君格
考号：T-G86927
设计素描：92
设计色彩：89
总分：181
排名：8】
“哇。”苏嘉懿凑过来看他手机上的消息，“真厉害，这可是首大。”
文君格的尾巴都翘到了天上，却使劲压着嘴角表现得“不过如此”：“这所学校艺术系也就一般，我考来兜底的。这个成绩只能说平平无奇吧。”
苏嘉懿听出他话里的得瑟，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那也很厉害，开门红啊。”
可能是印证了他的话，陆续查到的校考成绩文君格成绩都不错，整个樟林一中，美术生里就文君格目前拿到的有效合格证最多。用秦圆的话来说就是“联考失利，校考得利”。
四月上旬都快过完了，只剩下首美这一所学校的成绩没出。
有了前几次查校考成绩的经验，文君格干脆没有盯着学校官网，因为画室的老师可比他还上心他的成绩，尖子生漂亮的艺考成绩可是集训画室每一年宣传的招牌。所以往往是文君格还不知道成绩出了，画室老师就已经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他的成绩和排名。
四月份月考结束后返校的第一天傍晚，文君格正吃完晚饭和苏嘉懿坐在那樟树林下过政治考点，就接到了王老师的电话。
苏嘉懿见状把复习资料拿到一边，让文君格好好接电话。
“文君格你查到你首美成绩没有。”王老师开门见山，声音很大，语速也快，苏嘉懿坐在他旁边，都能感觉得出王老师激动的心情。
“没呢老师。出了？”文君格挺直脊背，紧张起来。
“第49名，文君格，你全国49！”
文君格一时间忘记反应，他愣住了，电话那头王老师还在说话：“不错啊这个成绩，今年碰上改革分数还能这么高，你就好好准备高考，你们湲南省高考卷还挺难的呢，在最终录取通知书到你手上之前都不能掉以轻心……喂？文君格？你在听吗？”
苏嘉懿拍了拍发愣的文君格，文君格这才回神，回话道：“…嗯，我听见了！”
那边王老师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给别人报喜去了。
见文君格还把手机拿在手里，苏嘉懿扣住他的手腕让他把手放下来：“你是想被巡逻组看见你在玩手机吗？”
文君格又发了一会儿愣，这才像刚刚回魂一样猛地一拍他胳膊：“我靠！苏嘉懿……苏嘉懿你听见没有，49名，那可是全国！那可是首都美院啊！”
“听见了听见了听见了——”苏嘉懿也笑着大声答道，“第49名！你！文君格！”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查查，万一老师看错了怎么办，万一看成别人的成绩怎么办？”文君格抖着手就要把手机掏出来，苏嘉懿笑着搂住他给他撑腰。
“你们！树底下坐着的两个男生！把手机交出来！”突然一道粗犷的男声一声大吼，文君格又把手机跌回来裤兜里。
“跑——！”苏嘉懿一甩文君格的胳膊，抓着他就往画室跑过去。
巡逻组的老师在后面追：“我都看见了！几年级几班的！不许跑！”
不跑才有鬼呢！
暮春四月，因为奔跑撩起的阵阵春风仓促而过。一对十七八岁的少年牵着手跑在校园里，掩盖不住的喜悦挂在二人的嘴角。
苏嘉懿和文君格借着对这条樟林小道的熟悉七拐八拐，简简单单就把老师甩在了身后。
回到教室时刚好开始晚读，刘梓嵘见他回来，直接冲他竖起大拇指：“首美全国49名，你是真的牛逼。”
“低调。”文君格坐回座位上，问她：“你呢？”
“千名开外，没戏。”她吐吐舌头，“你应该铁打的首美了吧？”
“现在至少有一半把握了，还得看高考。”
“你就偷着乐吧。”刘梓嵘见他一副志在必得但又谦虚得真诚的样子，不禁翻了个白眼。
“背书了。”苏嘉懿在身后敲敲他的肩膀，文君格把刘梓嵘撑在自己桌上的胳膊戳开：“你也转回去读书。”
刘梓嵘一愣，嘀咕道，“夫管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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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自习下课，文君格也没再找到机会把手机掏出来看成绩。不过可能也不需要了，因为晚自习下课，他画室里三四个同学都来班上找他，轮番道喜。翟妈也接到了季洁的电话，转而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文君格。
因为文君格校考捷报频频，这沉闷且压抑的高三生活突然多了些盼头与乐趣。本来晚自习下课是苏嘉懿和文君格雷打不动的专属放松时间，但这天却因为文君格被人“借走”而没能成行。不过苏嘉懿也乐得多刷了两组阅读，他看着文君格和同学打成一片的背影，心里的骄傲和喜悦一点儿也不比文君格少。
这个优秀的人可是我男朋友。
下晚自习，死气沉沉的高三教学楼人声鼎沸，方格状的窗户也不再冷硬。十几岁的少年们终于有了点朝气，叽叽喳喳的声音从教室里溢出来，结束了一整天学习的疲惫，大家都成群结队地往校外涌。苏嘉懿收拾的速度比往常慢一些，直到文君格也收拾好了，他才从座位上站起身。
“一起。”
“好累。”文君格边走边抻了个大大的懒腰，最终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这阵子辛苦了。”苏嘉懿把手放在他身后怕他往后倒，“艺考终于全部结束了。”
“艺考的确是结束了，这不还有高考呢。”文君格把手放下，拍拍他的肩膀。“你也辛苦了，苏老师。离高考还有两个月呢。”
“不辛苦，不也就这几个月么。”苏嘉懿笑笑。
“辛苦——你不仅得自己学习，还带着我这么个笨的。我是不是很难带啊？”
“你才不笨。”苏嘉懿笑道，“你是我教过的，最努力的学生。”
“那是。不过你也只教过我一个吧？”文君格笑着瞥了他一眼。
“那可不，我这个学生天赋异禀、聪明刻苦，不仅是学生，还是我男朋友。”苏嘉懿凑过来在他耳边悄声说。
“是这天上地下唯一一个。”文君格挑起嘴角的梨涡。
“嗯，唯一一个。”苏嘉懿笑着和他对视。
两个人并肩往前走着，话语淹没在四月的夜色中。
他们结伴出了教学楼，没有直奔校门，而是默契地绕远路往反方向他们常常散步的那条樟树林荫道走去。嘈杂鼎沸的人声交织在一起，离他们越来越远。两个人在昏暗的路灯下散步，两道影被光拉得很长。
初夏的风有点凉，夜晚仿佛弥漫着潮气，或远或近的虫鸣交叠，交织成自然的乐曲。不知羞的水汽染湿了少年的衣角，风拂过，带走低声交谈的絮语。月光很好，不用抬头也能看得见夜空中的星星，霓虹灯很远，将天染了一半，在树冠间显出淡淡的灰紫色。
四月多雨，每个人的随身物件都有一把伞。刚刚下过的一场毛毛雨停了，空气中满是樟树花清新的幽幽香气。这股味道是熟悉而使人精神放松的，两个人都陶醉在这样暮春初夏的夜晚里。
两个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走得高高低低，步子放慢，但距离却越来越近。
“你刚刚是不是偷偷查成绩了？”
“嗯，果然是自己看到才踏实。”文君格抻了个懒腰，“是49。”
说完他又开始乐。得意的同时也没忘记旁边这位年级第一：“你这次月考又是年级第一吧？”
“估计是？”苏嘉懿笑起来，“这次试卷简单。”
“嗐。那可只有你觉得简单。”文君格撇撇嘴。
苏嘉懿笑了笑。
忙里偷闲的十八岁的夜晚，雨后植物的清香唤起年轻人被试卷压抑的活泛心思，随着心情的放松，也愉悦地在心中奏起音乐，伴着节拍踩在这林间。路灯穿不透丰茂的树冠，两个人的身影在林间隐约可见。
在樟树林掩映的深处，两人不得不折返。这是折返前最后一盏昏昏欲睡的路灯，它努力撇开眼，安静注视着这两位面熟的来客。
苏嘉懿忍不住上手揉了揉他撇嘴时嘴角带起的梨涡，文君格在昏暗的路灯下抬头看他。
苏嘉懿垂眸，他的双眼是比星星还要明亮的东西。他的眼睛带着笑，文君格听见他的星星在对他说话。
“我可以吻你吗。”
“在这里？”文君格忍不住去贴他摩挲在自己脸颊的手，微微抬眼看着他。
不远处能听见学生下课热闹的声音，但在这方寸之地却呼吸可闻。
苏嘉懿把伞撑开罩在二人头顶，隔绝了光线和他年轻的恋人呼吸之外的所有声音。
“雨是天空写给大地的情诗，有人问起，就说这里下过一场雨。”
苏嘉懿低头，一个浅浅的、却很认真的吻落在文君格唇上。
在樟林掩映的春雨晚间，一个深拥与吻折叠起不长也不短的过往，也挽留住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植物香气。小雨不知何时又细细密密地挥洒下来，这是情诗的断句，也是这对恋人往后余生相爱的开始。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小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