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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8-婚嫁难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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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时让另外两个人同时目瞪口呆。
安意是恼羞得恨不能直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闻人与寻到底是个人精,把程方宇的话和前面安意说的话相互联系,他猛地扯住安意的手:“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婚礼真的取消了?”声音又大又急,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
安意没试过裸奔的滋味,但自己一直不愿提及,遮遮掩掩的事情突然一下子被人公布,大白天下,现在的感觉和裸奔差不了多少了。耳边似乎都能听到一声声的嘲笑讽刺,虚幻的目光刀子一样朝她投掷,瞬间,仿佛被凌迟。
“你都想到了还问我做什么。婚礼没了,一切都结束了,我同时失婚失恋。这下,你该听明白了!”
安意抬头,冷冷笑着,笑容凄凉得令人心痛。
闻人与寻从未看到过她这样的表情,心里堵得慌,想要说什么,手猛地给安意甩开,不及回神,她已经跑了出去。
“安意,安意。”闻人与寻后怕了,顾不得还在一边的程方宇,钻进车里紧跟在安意后面追。
“哈哈!”
爽朗的笑声,在某些时候让人开心,但在某些时候也是令人厌恶的。
例如,现在。
程方宇听到戚威的笑就半点高兴不起来,反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戚威不受威胁地靠近,拍拍程方宇的肩,指着闻人与寻追去的方向,有点幸灾乐祸:“这叫好心做坏事,还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再说下去,我不介意把你这个月绩效工资扣完。”
“开开玩笑嘛!别当真。”一听工资会被扣,戚威急了。
程方宇毫不理会,把戚威丢在身后,笔直朝自己停在路边的车子走。黑色的车身,外漆光滑细腻,一下子让他想起安意的那双眼睛。刚才她转身离开的时候,似乎看到她眼睛里盛着泪水,她哭了?随便的一个猜测,让程方宇心情不由变差。莫名其妙的变化,连自己都无法理解。
不想了,甩甩头,今天还答应宝宝要带他去吃好吃的。想到那个肉呼呼的小家伙,大冰山脸上难得的露出丝微笑。
好不容易追上安意,左哄右劝,外加威逼利诱,闻人与寻总算是把事情来龙去脉搞清楚了。
“这个混蛋,叫我看到他一定狠狠揍他一顿。”
“你小点声好不好!”安意瞪他一眼,左右看看,幸好没人注意到这边来。搅着盘子里面的水果沙拉,有些意兴阑珊地推开,嘴里坚持地说着,“揍什么揍,反正现在我和他无关。”
“得了吧。”闻人与寻懒洋洋地往后靠,看着安意忍气吞声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要不在乎他,能到这份上。”
“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大口大口吃着沙拉,苹果块给她咬得嘎嘣脆,一双眼睛四处游移,就是不肯和闻人与寻对上眼。
“装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去。我一早就说了那小子和你不配,你非不听我的,还反咬我一口说我居心不良,现在可好了……”闻人与寻气也气过了,心疼安意受了委屈,却又看不得她故作姿态逃避的样子。
握着叉子的手一顿,安意气恼地丢开,压低声音吼他:“够了吧你,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有的没的。我都说了他现在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就不能消停一会。”
“哼!”闻人与寻还待争辩,一看安意板下的脸,立马投降,“行行行,我消停,我不说过总可以了。”
安意不理他,重新握住叉子继续奋战。她今天是打定注意一定要好好化悲愤为食欲,除了两个主菜外,点了一桌子的甜点蛋糕,吃不完她就打包。反正是闻人公子付账,难得敲竹杠的机会。
闻人与寻气恼过后,又开始于心不忍。她隐瞒着不说,分明是不把自己当朋友,气她恼她,可只要一戳她伤疤,自己也跟着不舒服。
“喂,少吃点,担心发胖。”
安意抬头瞅了他一眼,随即又埋头继续吃,边说:“随便,胖一点没事。”口里含着东西,说出的话音调怪怪的,含糊不清。
闻人与寻见怪不怪,伸手推了一杯杏仁露过去:“都是凉的,喝点热饮。”
“哦。”安意这个时候才想起莫可凡的嘱托,犹豫下对他说,“不要跟莫莫说。我不想她担心。”
“哟!没良心的还会知道我们会担心。”闻人与寻惊讶地眨了眨眼,夸张的语气实在不算讨喜。
“我是说莫莫,没有说你,少自多了。”安意抿了口杏仁露,慢悠悠开口说,“这段时间莫莫帮了我很多,就连工作的事情也是她来帮我安排的,所以现在能不让麻烦她就不要麻烦她了。”
“知道了。我懂。”闻人点头,收敛了一脸的嬉笑,正色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耸耸肩,她笑,“现在当然是工作要紧了,其他的真的不想再想了。”
“你妈那边要不要我去说说看?”从小玩到大的,这件事情安意的老妈会是什么态度,闻人与寻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主动提出就是想让安意在这最失落的时候还能开心一点。
安意眼睛一亮,随即咬着嘴唇摇摇头:“不用了,我妈那里过段时间就好了。冷处理吧。”其实按照安妈妈对闻人与寻的喜欢,由他出面的话,会很顺利,但是安意现在是真的不想要再欠谁的人情债了。即便是青梅竹马如闻人,她也不愿,不想。
她的犹豫和迟疑,闻人看在眼里,不由责怪自己好端端问什么问,直接办了就是。可事情都说了,安意也拒绝了,再去插手就不方便了。现在也只能期待安妈妈能尽早想清楚,毕竟面子那回事再重要都比不上一个大活人。
这头闻人与寻处处替她着想,安意冷不防踢他一脚:“这次出去好玩不?有没有艳遇?说说看啊。”
“艳遇呐?瞧我这样子就一定该有的。”闻人与寻恢复常态,朝着安意眨眼,“怎么?后悔没跟帅哥我出去游山玩水逍遥快活。”
“得了吧,我才懒得跟你这野猴子满山跑。”安意随口把话堵来。
闻人与寻“切”了声,拣着这次出行的有趣事一件件说给安意听。安意不喜欢运动,但对于故事最是喜好,尤其闻人说得风趣幽默,就连山里头牛马豺狼的声音都给模仿得惟妙惟肖,引得安意一个劲乐。
一顿饭总算是在这种轻松愉悦的气氛下进行着。
闻人与寻正说到兴头上,看她慌慌张张从包里翻出手机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了?”
“没。莫莫说了每天十点要给她发个信息。”安意边回答,边低头按手机键盘。
闻人叉了块芝士蛋糕,恹恹地往口里送,不以为然:“感情莫可凡都成你家保姆了。”
“错!是小蜜。”安意发完信息,一个任务解决,笑得格外灿烂。
闻人与寻耸肩,不跟她争辩,反正交了安意这么个朋友是够人操心的了。
他在心底诋毁着安意,安意心有灵犀般尖锐的目光扫过来,一脸狐疑:“你该不会是在心里骂我了吧?”
“哪敢!”闻人与寻打着哈哈,在心里补充:是不敢,但不是不会。
安意瞪他一眼,酒足饭饱的她这才开始欣赏这间西餐厅。从天花板到地面,从造型到材质一样样在心里数着。
知道她职业病犯了,闻人与寻不闹她,任由她傻愣愣地四处扫射。
“咦?”安意忽然启声,眼睛下意识眯了眯。闻人与寻瞧她动作,顺着看去,那边立着大理石的圆柱,一圈草木花卉点缀后做着一男一女,还有个小孩子。闻人刚要挪开眼睛,突然记起这人正是下午他接安意时半路杀出来的那个男人。
“他是谁?”撇撇嘴,闻人与寻没有察觉到他现在语气中的酸意。
安意收回目光,嘿嘿笑着:“我们总经理。”
“他结婚了?那是老婆孩子?”闻人与寻不满意安意的简短介绍,想要知道得更多。
“你真八。”安意皱了下眉,口里还是回答,“他结没结婚我不知道,反正公司没消息传出。”
“他对你挺关照的吧?”
安意警觉地抬头,看着闻人与寻皮笑肉不笑,饶是闻人与寻皮粗肉厚也给看得发毛了,双手环抱,一副怕怕的样子:“你要干什么?”
“嘻嘻,你看上他了?要不等会带你过去介绍介绍。”
“……”闻人与寻呆滞片刻,差点没笑岔气,“我说安意,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大脑小脑和脑干。”她一本正经回答,眼睛往程方宇瞟了瞟,笑得贼兮兮,“真的没想法?”
“去去去,滚远点,我一大好青年,将来可是国家栋梁。别用你那污秽思想污染了我。”
“啧啧,好假。”安意稍稍收敛了些,依然眉眼带笑,“闻人你别画画了,我觉得你去当话剧演员得了,表现够强。”
“懒得跟你这不懂艺术的人说。”他挥手,赶苍蝇一样。
安意笑嘻嘻地喝着杏仁露,享受着这份有朋友相知相伴的小小幸福。
吃过饭,到底还是没有如安意说的带着闻人与寻去“自荐”,从餐厅出来到停车场,被闻人与寻给鄙视了一路。
安意扯着衣角,偏偏嘴硬:“他们一家三口吃饭,你去凑什么热闹?”
闻人与寻睨着她,轻描淡写地说:“是某人胆子不够大吧!也是,就嘴里说说行,真要做了,就成软脚虾。”
“什么软脚虾?要不是你在我公司楼下那么一闹,今晚我还真会带你去认识认识。”安意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承认她临阵怯场的事实。
闻人与寻握着方向盘,趁拐弯的时候给了她一记十足十的鄙视目光。
被某两只念叨的人“阿嚏,阿嚏”接连打着喷嚏,因为用力克制,声音不大很沉闷。
坐在程方宇对面的女人,头发高高盘起,穿着件黑色高领毛衣,妆容完美,一看就是那种精干的类型。
“不会是感冒了吧?”齐伊络放下刀叉开口询问,精致的脸上有恰到好处的关怀,整个人高贵典雅,而她开口说出的下一句把这一切完美假象打破:“宝宝快过来。别被传染感冒了。”
“不要,我要爸爸在一起。”溺在程方宇身边的小男孩一撅嘴,继续低头挖着香蕉船吃,突然抬起头来,直直瞧着程方宇,“爸爸没有感冒对不对?爸爸身体这么好怎么会感冒呢!”
“嗯。”程方宇应了声,抬手摸摸他的头。
小孩子像是得了鼓励,笑起来:“要感冒的话,宝宝宁愿是自己生病,这样爸爸就能来陪宝宝了。”
他说的轻快,可这话像一柄锤子,一下一下敲在齐伊络心上,气息急促起来,看着孩子的目光变得晦涩。
“宝宝别胡说。”程方宇淡淡扫了眼对面的女人,拉着孩子的手,放柔了声音道,“你要生病了,你妈妈该伤心难过了。”
“那爸爸会不会也伤心难过?”孩子才五岁,可心思转的飞快。
在他清澈明净的眼睛里,程方宇似乎看到了另外一双黑瞳,点了点头,手上用力握住宝宝的手:“当然会。”谁不会为着自己的孩子心疼呢?
孩子笑了,天真灿烂,回望齐伊络,乖巧地说:“我不要爸爸和妈妈伤心难过,所以宝宝不要生病。”
“嗯,好孩子。”程方宇松开手,放他继续吃东西。
“齐浩轩,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的话,我就把你……的玩具都丢了。”本来是要说“把你管黑屋子”的,可一想起刚刚孩子的话,齐伊络便改了口。
齐浩轩吐吐舌头,冲她扮鬼脸,仗着有程方宇在场一点也不将齐伊络的话放心里。反正妈妈总是喜欢吓唬他,才不用担心呢!
齐伊络瞧着暗自欢快喜悦的儿子,眉宇间多了一丝愁绪,张口要说什么,接触到程方宇的目光又把话给咽了回去。反复告诉自己说现在还不到时候,不能说,不能说。
安意怏怏地窝在副驾驶座上,直到车子开到她楼下,嘴巴还是抿着,就一赌气的小丫头样。
闻人与寻瞧得开心,伸手捋了捋,安意差点没跳起来。可惜车厢空间太小,拳脚不管用,拿眼睛瞪他,好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愤怒。
“好了,好了。都奔三的人了,还跟小姑娘似的。”
“什么奔三,本姑娘今天才二十……”说到具体岁数,安意又闭了嘴。
“二十四对不对?说就说嘛!说一半留一半玩什么神秘。”
“闻人与寻,你不知道年龄对于女人来说很秘密的吗?”她怒了,大吼。年岁越大,就越不想听人提起自己的年纪,尤其对方还是比自己小了半岁的臭小子。
“好了,大龄女人,我又没说你比我老是不是。这么计较做什么?又不是要你嫁给我。”闻人与寻显然也是这一点的,但管不住嘴顺溜往下说,“再说了,你愿意嫁,我还不一定乐意娶呢!”
嫁?娶?
安意一眯眼,方才高涨的情绪又给打回原形。
大学毕业后安意为了等那个人选择了继续读研,好不容易读完研,两人高高兴兴准备要结婚了,结果没成想她愿意嫁,可对方却不愿意娶了。
看到安意突然间变得失落的面色,闻人与寻轻叹一声,伸手从后座摸了个盒子递过去:“唔,旅行纪念品。”
“是什么?”安意收敛心思,脸上重新浮出盈盈笑意,捧着礼物左右翻看了下。浅碧色的绵纸包装,里面硬硬的,摇起来声音也没有,倒是掂在手里有几分重量。
“回去打开就知道了。”闻人与寻指了指盒子,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包君满意。”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安意推开车门,想了想问,“上去坐坐?”
“下次吧!估计我跟你上去,莫可凡下次就该发飙了。你早点休息吧。”
闻人与寻不着痕迹的关心对安意来说很是受用:“嗯,下次请你和莫莫一起来吃饭。”
“好,我可记住了。上去吧,外面冷。”
“拜拜!”安意挥挥手,转身朝楼道走。
闻人与寻看着她一步一步离开,走得很稳,不似平时蹦蹦跳跳,在黑夜的衬托下她娇小柔弱的背影有几分萧瑟的味道。
生活的磨难总是会让人长大的,即便多么想要保留,多么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