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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柳月阁。
      男子坐在上首,闭目养神中,此刻的主阁只他一人,所以他并未戴面具,他面容姣好,鼻梁高挺,眉眼明净,唇色黯淡,但不显虚弱......
      想起那日交手的女人,身手过人,比起自己两人势均力敌,他今年二十又三,武功有所造诣不过从未遇上如此之人,不禁在脑海中多打量了女人......
      睁开眼睛,嘴角的弧度上升,抽出腰间的玉箫,摩挲着上面的花纹,将玉箫靠近唇,凄凉哀伤的音调传出,婉转流连,主阁的气氛变得异常冷清......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箫声戛然而止,待来人进阁之时,男子已经戴上了面具,恢复了往日冷血无情的面目。
      手下单膝跪地汇报道:“禀阁主,门外有个女人,说是您的故交,想见您。”
      男子连头都没有偏半分便说道:“不见!”
      “是!”手下正准备起身,一阵凉风袭来,吹开了阁门,门外正站着一位青衣执扇女子,她脸上带着笑容,不等男子开口便步伐轻盈地踏进了对于男子来讲几乎是闺房的主阁,手下从地上一跃而起便要抓住那女子,却被女子一个扇子扇出门外,扇子轻轻一扇,阁门便合上了。
      女人一边笑一边走近了桌子,仿佛自己家似的坐下倒了一杯茶,饮了起来,“小白白,你这是何意啊?我们可是朋友啊,你这样对待我,不太好吧?”
      男子并不将她放在眼里,缓慢收起手中的玉箫,站起来,没有说话,走过了女子身边,被女子一把抓住手腕,“白卿,我们才几个月不见,怎么对我如此生疏了?”
      男子低头看着女子的手,冷声道:“拿开!别在我的地盘撒野!”
      “好好好,消消气!我这不是想你了嘛!来来来坐下,喝茶喝茶!”

      这个青衣女子是男子的同门师姐,其实也就比他早拜师一天,那时候他无家可归,受了重伤,被师父救走,师父如亲生儿子一般待他,教授他武艺,其实师傅也会其他的,只是他戾气太重,只愿习武;而面前的这位女子,名叫沈凌朔,也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可怜人,她身为女子,学习武功才是最好,但她偏偏要学医术,向师父学尽医道,行医救人,学成之后游历于民间,她知晓白卿建立了这间柳月阁,想要惩奸除恶,为亲人报仇,所以有时候想起来了就会来到这里寻他说说话,久而久之,对白卿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感,见到他就会很开心......
      “白卿,这么久了,你心里面还很难受吗?”
      白卿戴着面具的脸一动不动,但须臾之间,面具的底部渗出透明的液体,攥着茶盏的手青筋暴起,喉结滑动将茶水送进喉咙,“若是那么轻易便忘了,我又怎会建立这样的一间楼阁?”
      沈凌朔笑着摇着扇子,“你总是这般想要远离我,数日不见,我为你把把脉如何?你一个男孩子独自闯荡在外,终究不太安全。”
      白卿听话地将手腕伸出,沈凌朔将手指搭在他的手腕处,“我是在作恶,你行医救人,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白卿缓缓说道,沈凌朔的动作也停顿下来,但还是仔细把完了他的脉象,“你知道就好,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是有些麻烦还是不要惹......”
      “你身体终究不如女儿身,与人打架,你会消耗更多内力!”
      白卿道:“你大可以不管我,我的死活与你无关......”白卿将手腕抽回,站起身想要送客,沈凌朔看着他背过身去,抑制下想要安慰他的欲望,“我只是不想看见你日后受伤......”
      白卿没有回答,抽出玉箫开始吹奏,箫声袭来,婉转悠扬,沈凌朔眼中尽是失落,从怀中摸出一个小东西,是个玉哨,做成了小鹰的样子,两只翅膀展开向外,精致无比,她将玉哨放在桌子上,暗自道:“这是我亲手做的,不见得比集市上的工匠做的好,但是我们见一面不容易,希望你能收下。对了,它声音很特别,你吹响它,说不定我还能听到呢......”
      见白卿没有转身的意思,沈凌朔苦笑着打开折扇离开了......
      “师姐......我也许久未如此唤你了......”白卿拿起那个玉哨,眼中流露出少有的温情......

      越州城外,有一队车马人困马乏,终于来到了越州城外,为首的女子白色便衣,手中持剑,随行人员约莫二十人,车马五列,是皑砚从盛都带来的太医,这些柔弱的文人不会武,只好乘坐马车,除六名太医外,还有守卫十二人,一路舟车劳顿,众人脸上尽显疲惫......
      来到城门下,守备军戒备森严,脸上都佩戴有面纱,见有人来,手中持枪相对,“来者何人?越州城三日前已封闭,不得出入!若再往前,休怪我们不客气!”
      皑砚见此架势,下马来到守备军面前,亮出自己的令牌,高声道:“吾乃大皇女盛皑砚,此次作为钦差来援越州,汝等速速打开城门!”
      几名士兵慌张下跪作礼道:“卑职见过大皇女!”
      遂打开城门将皑砚一行人迎入城中。
      途中所见,城道每二十余步一艾草盆,艾烟熏得人睁不开眼睛,道旁尽是一些身形不堪的百姓1,虽然也是戴着面纱,但是显然病入膏肓,连站都站不起来,躺在地上咳嗽连连,细看面纱上还隐隐渗出血......
      皑砚看在眼里,这里的情况远比自己所想象的严重许多,转头便对带路的那名士兵道:“这位姐妹如何称呼?”
      士兵慌张下跪,“不敢,回禀殿下,小的姓陈!今日守备军队长!”
      “好,陈队长,取来一些面纱供我们使用,另外,带我去寻越州刺史!”
      “是!你们两个,去寻一些面纱送到刺史府!殿下,这边请!”
      陈队长带着皑砚一行人来到了刺史府,陈队长早时便派人来刺史府传话,所以刺史已在府门前等候迎接,刺史是一个知命之年的女人,本不该多生华发的她,许是近日操劳过度,竟满头白发。
      “微臣越州刺史刘棠参见大皇女殿下!”皑砚将人扶起来,客气道:“刘大人不必多礼,眼下局势紧迫,我奉陛下旨意携来数名太医支援越州,请大人将近日越州城疫病情况一并告知,也好探查病因,研讨治病之药......”

      “张太医,你看这场疫病来得突然,我们不妨去找几个病人来看看......”许太医在刺史府安排的厢房问张太医,张太医是太医院著名的老太医了,经验丰富,伺候过两朝皇帝,若不是越州这场灾难如此诡异,陛下恐怕不会将经验老道的张太医派遣过来。
      张太医摇摇头,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道:“许太医,陛下是派我们跟随大皇女解决疫病的,如今大皇女还未有所指令,我们不可擅动!”
      许太医放下了手中的物品,向门外看了看,亲手关上了房门,来到张太医面前轻声说道:“张太医,你我可是医者,怎么能拘泥于一个小丫头的手下?进城时你也看见了,百姓现在水深火热,如果我们不先探清楚这怪病的起因,受苦的可是百姓!再说了,大皇女不过就是顶了陛下之女的名头,盛都谁不知道,皇女之中最不受宠的就是她,如今被她压着,你心里好受吗?”
      张太医不愿与她争论,也不同意她的行动,转过身背手说道:“你既说了你是医者,医者仁心,悬壶济世,你却又在此咂舌皇女身份地位,岂是君子所为?简直自相矛盾!”
      许太医被她的反驳堵得哑口无言,便一甩宽袖,径自背着药箱出去了......

      这边皑砚了解完疫病的主要情况后,已是到达越州的第二天了,本欲带着几位太医去附近的医馆看看病人的具体情况,但还未踏出房门,便见士兵来报:“启禀殿下,不好了,许太医患了疫症,情况不太好!”
      “什么?怎么会这样?快带我去!”
      还是在昨日那个厢房,许太医面色甚至不如昨日舟车劳顿后,房中所有的太医都在,张太医更是面色焦灼,已经把脉半炷香了,她掏出怀中常带的手帕擦汗,又唉声叹气起了身,“张太医,如何?”
      “诸位,这恶疾不似表象症状所示的风寒之症,甚至听不出心肺的情况,倒像是中毒......”
      “什么?中毒?”破门的声音惊动了众人,皑砚慌张而来,看见许太医的模样,吞了吞口水,众人便行礼,“见过殿下!”
      “这......许太医怎会如此?张太医,你是与她同房的,怎么回事?”皑砚问道,张太医便回复道,“回殿下,昨日安顿好后,许太医便同微臣说想出去看看病患好研讨病情,可殿下尚未有令,殿下持陛下圣旨,在这边远灾区,自然当唯殿下之命是从,微臣不愿,可......”
      张太医本想将许太医的不敬之辞托出,但考虑到皑砚的感受,便未讲出。皑砚见她如此,猜想到了几分,也没再问,径自说道:“这么说,是许太医自作主张,前往城中医馆探查,故而被传染,以致如此......”
      “张太医方才说是中毒,看来这越州城的灾难,是有人故意为之......张太医,您是太医院之首,我相信您的判断,我带人走访调查,您率领几位太医面对许太医的病情展开救治!”
      皑砚戴上了面纱便要出去,张太医一把拉住皑砚的手,“微臣谨遵殿下之令,殿下,此毒传染性极强,望殿下加强防备,保护好自己!臣等必将竭尽全力!”
      皑砚盯着张太医略显苍老的面庞,眼睛闪烁着,略加拱手作为回礼道:“我知道了,大家也都小心!”

      城中寥寥几家医馆,也都住满了人,她们有的没有床位的,在地上铺上草席,医馆的郎中也在尽力用药控制病情,但事态已经严重到无法控制......
      这家芳草堂,门口甚至还有正在排队求医的百姓,皑砚带着两个乔装的士兵询问一位面容苍老的大娘,“这位老人家,敢问您可是得了现下越州城传染极为厉害的疫病吗?”
      老人见是陌生口音,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说话,此时更是不愿开口,但是她突然开始咳了起来,几乎要喘不过气,皑砚示意旁的士兵递上去一些止咳的药。
      老人用了她们给的药后气息顺畅了许多,于是便开始与她们交谈......
      “年轻人,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进到城中的,但是我劝你们还是想办法早点离开这里,这里不知道是被哪些人带来的病,现下都已经死了多少人了,这病呀,恐怕治不好,我这一把老骨头了,我那两个女儿都参军去打仗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老伴前几天刚得这个病没了,我也没想着能活下来,今天是我得这病的第三天了,估计没几天可活了......你们要想保命,早点儿离开这里......”
      老妇说着说着眼里满含着泪水,弓着的脊背尽显一个老人的无奈,时不时的因咳嗽而引发的身子颤抖,看着让人心寒。
      皑砚听了老人得诉说,眉间的皮肤凝聚在一起,深深感到无力,看着这满大街的患者,心头平添了一块大石头......
      皑砚令身边的二人离开,自己在街上走着,看见越州现在的状况,如今对于此病的原因根由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她不禁有些心堵......

      “元帅,此地易守难攻,我们需要从长计议,这里......”主帐内,顾荨,皑溪,还有莫云七在沙盘前站定,面对昨日的损失惨重,几人开始复盘计划。
      皑溪仔细观察了地形,发现虽然弯绕复杂,但是可隐藏之处极为有限,若是能够提前获得敌军部署,再对应设伏,应当可以一举歼灭......
      将心中所想告知元帅后,顾荨两手撑在沙盘两旁,一阵思考后,点点头表示同意,但是身旁的莫云七插嘴道:“你说得倒是简单,问题是怎么把敌人的战略部署搞到手?”
      “元帅,莫将军,我愿意潜入敌军内部获取战略部署!”皑溪眼神坚定,脸上还有上次战斗留下来的伤疤与灰尘,由于来不及处理便又被元帅召来商议军情,其实三人都很累,无论是在点兵点将还是在前线冲锋陷阵,也经受不住三日三夜的征战......
      莫云七双手叉起,认定皑溪是狂妄自大,并不认为她能成功归来,嗤笑道:”成将军,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气,毕竟是孩子家,刚跟着元帅杀了几个人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我们现在什么敌军的情况都没有掌握,你竟然就敢说潜入敌营这等自大的话,小心情报没有弄到手,反而深陷虎口,自己的小命都不保......”
      皑溪听后,并没有将请示的手放下,而是看向顾荨,想征求她主帅的意见。
      顾荨思来想去,伸手将皑溪的手压下去,毕竟还要考虑她的身份,“成将军,你经验不如莫将军丰富,关于这战场上的一些细节,你尚未领教,你的请缨,我不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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