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9 ...
-
轻盈的脚步声划破了一室的沉静，屋内的人好像瞬间被赋予了生命力。乾隆抬眼盯着紧闭的房门，眼神幽暗，永璂悄悄的挪着脚换了个舒服的站姿，紫薇张张嘴终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把那声呼喊沉浸到了心底。
随后又重新冷凝，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外面愈近的脚步声像是试探的雨滴，推门那声吱呀终于击破了厚重的云层，露出后面的暗涌。
小燕子倒退着进门，轻声的关上被推开的房门，转身就被惊的大叫，“哇”的一声如同惊雷划过天际，暴雨倾盆而下。
福尔康、福尔泰听得小燕子的惊叫，蹒跚着冲了进来，门口的小燕子首先受难，被跑在前面的福尔泰撞倒在地，三个人层叠在一起，发出“啊、呀”之类的惨叫。三个人还是眉眼分明，根本看不出受伤的痕迹，不知道是福仑找到灵丹妙药，还是青城派的功夫里并没有教人打脸的拳法。
福仑听到小燕子叫的时候就知道出事了，急的上火，要是能飞的话，他恨不得飞过去，可惜他现在被纪晓岚拦着了，根本出不去，有胡太医在小燕子那点子迷烟根本算不了事，一小瓶闻剂在鼻子底下一放就算解了。纪晓岚纯粹是不想去沾染皇家的家事，才一直装睡的。不过等福仑进来纪晓岚就睡不着了，他可记得迷药是福仑让点的，他装着刚睡醒的样子拉着福仑东拉西扯的说些闲话，从今晚的月亮一直说到五千年前的月亮，如果时间够的话纪晓岚连五千年后的月亮都想好了，总之不让他出去。
小燕子被压在最下面，巨大的冲击差点让她吐血，嚷嚷着让福尔康，福尔泰起来，把乾隆都给忘了。福家的两兄弟伤的比小燕子重的多，腿上，身上手臂上都是伤口，刚刚在外面只是化了瘀伤涂了药。该痛的地方还是痛，又摔了这一下，就更痛了，趴在最上面的福尔康偶然瞧见了乾隆冷凝的面孔，心中发寒，导致手脚颤抖更起不来了。三人纠缠了好久还是在紫薇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尔康尔泰看情形也知道事情败露了，双双跪在地上，希望小燕子能够再次发挥奇效把事情给遮掩过去，是以两人都不准备先开口。小燕子痛的龇牙咧齿，不过眼珠子转的飞快，她结结巴巴的问：“黄……老爷，你怎么会在这？”
乾隆脸色铁青，瞪视着三人，大喝一声：“你们到哪里去了？小燕子，你说！”
这样的事小燕子也算经验丰富，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此时并没有觉得害怕，跟虱子多了不怕痒是一个道理，她知道遮掩不过，索性豁了出去，大声说：“我知道我又惨了，给老爷逮个正着，现在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板子又要上身了，皇阿玛，你要打就打吧！尔康尔泰是被我逼的，你不要怪他们。”吸口气，眼睛一闭，手掌就伸了出来，惨然道：“皇阿玛，你打吧！小燕子我现在浑身是伤，也只有手上和脸上没有伤，皇阿玛你可怜可怜小燕子，请您打手吧。”先使出苦肉计。
这里的乾隆真的是一个太善良的父亲了，好像当初在前皇后灵前责骂儿子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本人，他脸上的表情立刻有了松动：“浑身是伤？你干什么去了？”
永琪暗地里翻着白眼，皇阿玛啊，你是拿我们开涮吗？既然舍不得小燕子，干吗让我们陪着站了大半个时辰！
小燕子立刻来了精神，指着身上一一给乾隆讲解着：“老爷，这里被人揍了一拳，这里被人劈了两章，这里还被人踢了三下……”小燕子说完，两眼含泪：“老爷，我现在浑身都痛。”
乾隆心痛了，作势要站起来去看小燕子的伤。
“小燕子姐姐，深更半夜的你去干什么呢？为什么会受伤呀？”永璂歪着头，眨着眼迷惑不解的看着小燕子。
乾隆又坐了下去，冷哼了一声。
小燕子瞪了永璂一眼，转头去看紫薇，气呼呼的说：“你出卖我了！”如果紫薇点头的话，她绝对会跳起来揍她一顿。
紫薇把自己缩成一团，白着脸使劲的摇着头。
“谁都没有出卖你，这丫头嘴紧的跟石头似的，怎么都不说。”乾隆意外的开口了，“还不老实交代你今天去哪里了？”
小燕子放心了，她支支吾吾的找着理由：“我去看一个朋友了。”
“你在这里还有朋友？还穿着这身”乾隆声音越来越冷。
“皇阿玛，是我从济南到京城的途中认识的朋友，我当时饿的头晕眼花，幸好这个朋友路过给了我吃的还有几两银子，要不我就饿死在街头了，皇阿玛就看不到我了。”小燕子说的自己都信了。
“福尔康，你说！”乾隆转向福尔康，严厉的问。
“老爷，是真的，小燕子的朋友是一个大家闺秀，小燕子一直想要谢谢她，又难得到了这里，小燕子就想去看看她，可明天我们就要上路了，小燕子怕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见了，就想着晚上去看看，那小姐家教很严，为了避免麻烦，我们就决定悄悄的去。”福尔康十分相信紫薇不会出卖他们的，谎话编的没有一点心理障碍。
福尔泰接着说：“可是没有想到，那小姐家的护院里有好几个高手，把我们当成贼打了，这才弄的满身伤。”
小燕子猛点头。
“把福仑叫过来！”乾隆许是气急了，脸上的表情少了许多。
“不关福仑大人的事，都是我……”小燕子也想为福仑开脱，被乾隆一瞪又闭嘴了。
等着鄂敏去叫福仑的时候，纪晓岚还意犹未尽：“福大人真不愧是大学士，跟你说话真让人受益匪浅呀，等有机会的时候，我一定去福大人那讨教。”
福仑进了屋先看了眼福尔康，可惜眼神能表达的意思太过于含蓄，而福尔康要表达的意思又太多，最后福仑混乱的连一点都没有读出来。福仑再去看乾隆，神态平静，不像发过火的样子，还是说小燕子又一次的平安度过？
“福仑，你知道这几个孩子去干什么了吗？”乾隆的声音平静的很。
“这……”福仑犹豫，又去看福尔康他们，不过被鄂敏挡住了视线。福仑只有硬着头皮说：“臣不知。”
“不知？那你为何不在房间？”
“臣听紫薇说小燕子他们出去了很久，臣放心不下就去找他们了。”
“你在何处找到人的？”
“在县衙。臣出去了之后到处打听，最后才在县衙找到几个孩子，当时他们一个个浑身是伤，满身血污，又被关在脏乱的大牢里，那可怜劲臣都不忍心看，为了不让皇上担心，臣请了大夫给他们上了药才回来。”福仑眼睛里含着泪水，又想起了儿子被打的凄惨样儿。
乾隆看着说的活灵活现的几个人，若不是早知道实情，他还真能相信他们，他气急而笑，又去问小燕子：“你那朋友姓谁名谁？”他深深的看着小燕子，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姓张单名一个红字。”小燕子肯定的说。
乾隆哑声问：“你确定？”
“皇阿玛，我小燕子虽说不聪明，可也不会连一个名字都记错的。”小燕子嘟着嘴叫嚷。
乾隆抄起手里的茶杯照着小燕子劈头打了过去，气急而笑：“好啊，好啊，一个是朕最疼爱的女儿，剩下的是朕最信任的臣子，朕如此信任你们，你们却敢这样欺骗朕。要不要朕来说说你们到底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小燕子警觉的避过头，那茶杯直接撞到墙上，裂成碎片，溅在离的最近的小燕子，福家兄弟身上，小燕子哇的一下哭了起来：“皇阿玛，你不喜欢我了吗？你要杀了我吗？娘！娘！娘！救我呀！娘…娘……你为什么走得那么早？为什么丢下我……”
如果这时令妃在的话，令妃应该会用帕子擦着泪，说夏雨荷，说母爱，说皇上，为小燕子说情吧。可惜解语花似的令妃不在。
如果皇后在的话，皇后应该会冷哼着，说规矩，说皇家，说皇上，把乾隆的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吧。可惜炮灰似的皇后也不在。
夏雨荷在乾隆心里只剩一个回忆，她被乾隆幻想出了动听的声音，绝世的美貌，完美的身影，惊艳的才情，最重要的是她的痴情。真人的夏雨荷乾隆早就忘了，乾隆的愧疚给了小燕子，他能接受小燕子的粗鲁，小燕子的不学无术可他不能接受小燕子的欺骗，那样就像在给夏雨荷抹黑，破坏一个完美的影子是乾隆不能忍受的。他在这一刻多希望小燕子不是夏雨荷的女儿，他大声说：“小燕子，你闭嘴。紫薇，你把你知道的再说一遍。”
紫薇对投注在自己身上的各种视线视而不见，她声音清脆的说了她知道的，她甚至在想，要不要把小燕子冒充格格的事给讲出来，不过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乾隆看着才开始害怕的几个人，历数他们的罪行：“聚众闹事，私闯民宅，还妄图谋害人命，你们真是胆大包天，一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把我大清律法当成摆设，还是把朕当成摆设，你们两个御前侍卫竟然知法犯法。还有福仑，你知情不报，纵容儿子行凶，事后还敢包庇他们。”乾隆顿了顿，声色俱厉的说：“最重要的是你们竟敢欺瞒与朕。”
福仑听到最后，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头扣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一个劲的说不敢，欺君之罪可是死罪，福仑不敢认，也不敢不认。福家兄弟吓得和福仑一起叩头。
小燕子还试图狡辩不过被乾隆眼风一扫，立刻噤了声。
乾隆走到福仑面前，说：“福仑啊福仑，朕看你真是年龄大了，糊涂了。”
福仑脸色煞白，他记得这话乾隆和雍正爷去后留下内阁中的几个阁老说过，第二天那几个阁老就上了折子，告老还乡。福仑颤抖的说：“皇上，臣也觉得年纪大了，办事也有些力不从心，臣祈求皇上能恩准臣还乡，颐养天年。只是小儿年幼无知，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乾隆颔首：“等回京后你上折子吧。”之后又扬声道：“福尔康福尔泰撤去御前侍卫职。至于还珠格格禁闭一年，杖责四十，待回京后一并发落。”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4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