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未竟：寡妇受自救指南》路迢

19、彼此的绚烂

　　周四的早上，四中的操场上人头攒动。伴随着课桌椅相互碰撞的声音的是学生之间的呼喊和尖叫声。
　　每个班都在前一天晚上得到了自己班级的位置，到达指定位置后。各班成员都将在这个区域度过接下来的两天。
　　高一四班的位置十分微妙，位于整个运动会活动区域的最北端，就在校门口。路遥坐在凳子上，一边听着演讲台上校长的慷慨陈词，一边和外边的路人对视着。
　　“咱们这位置，直接翻出校门回家应该都发现不了吧。”莫骁言靠在校门上说。
　　“这不正好，你发出去给我买俩包子回来。”肖观棋掏出几张零钱塞到他手里，“剩下一块钱当你的跑腿费，我饿死了。”
　　“滚滚滚，自己买去。”
　　莫骁言拒绝了肖观棋，但却没把钱还来。两人就开始了撕扯。
　　在两人胡闹间，运动会的动员仪式开始了。在从市里面请来的专业裁判员的一声令下，全体师生都站了起来，右手放在太阳穴边宣誓。莫骁言和肖观棋打闹声传入黄佳耳中，她回身一瞪，两人也识趣地照做。
　　在“2015年青岛四中春季运动会，开幕！”响起之后，各个项目的比拼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霎时间，原本乖乖待在自己班级区域的学生们也开始沸腾起来。人流入织，每个人都有目标或是没有目标地在校园里面行走着。
　　“你们两千米接力赛是什么时候开始呢？”路遥和顾嘉树一边在校园里闲逛着，一边聊天。
　　“明天上午。”顾嘉树答道，“你们呢？明天第几个演出？”
　　“压轴。”路遥说。
　　“那可真是厉害了。”
　　“厉害啥啊。”路遥愤懑地说，“这么重要的位置居然交给我们，压力山大啊。”
　　“但据我的观察，观众对排位靠后的节目往往都没什么兴致了。”顾嘉树和路遥游荡到食堂的小卖部，“演出最开始那几场才是最紧张的吧。”
　　“话是这么说。”路遥撕开买来的三明治一角，“但是你听说过近因效应吗？”
　　“那是什么？”
　　“就是任何事物它的结局不好，即使过程再精彩，人们对它的印象也只会是糟糕的。”路遥说，“我们最后几个表演要是出岔子，造成整体观感不好，那就太失败了。”
　　顾嘉树有些怔怔地看着路遥。旋即将手放到他的脑袋上，摩梭了一下。
　　“遥。”
　　“嗯？”
　　“肩负起他人的责任会活得很疲劳的。”
　　顾嘉树的表情仍然是锋利的，但语气却没有攻击性。眼前的人，身躯单薄但却总将共同的责任担负在自己一个人身上，照顾到所有人的同时却往往忽略了自己的感受。未来要是他人遇到变故，只怕会更加残酷地惩罚自己吧。
　　“你要做的，仅仅只是享受。”顾嘉树眼神中闪过一丝柔和的怜悯，“享受你的舞台，你的演奏。即使结果不尽如人意，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不是你们一个节目的问题。”
　　顾嘉树的身上总是有一种冬夜的冷酷，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形成的这层风霜，但这样的风霜总是保护着他。
　　“嗯，你说得对。”路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顾嘉树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或许是听从了路遥之前的建议。顾嘉树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下回不许摸我头，长不高算你害的。”
　　两人相互打闹几句后，走到了篮球场的边缘。远远地就听到有人在叫他们，循声望去，才看到林瑾行站在篮筐下。
　　“林哥你在干嘛呢？”路遥走近问。
　　“打篮球啊，这很难看出来吗？”
　　“大二不是不参加运动会吗？”路遥继续说，“现在是上课时间吧。”
　　林瑾行沉默不语，顾嘉树帮他解答。
　　“他们多半是调课了，楼下的运动会的噪音太大，楼上肯定也学不进去。老师索性将其他副课调到今天上午了吧。”
　　林哥还是没有回答，只是给路遥竖了个大拇指。
　　“你就一个人打啊？”路遥向林哥招了招手，后者将篮球传给了路遥。
　　“等会儿校篮球队的就来了。”林哥指着远处正走来的一行人说，“你们一起吗？”
　　“看树。”路遥将球传给了顾嘉树。
　　“哎呦，你们的称呼真是腻歪。”林哥揶揄道，“才认识多久。挺有魄力的嘛，嘉树。”
　　“你在开什么玩笑。”顾嘉树将球向篮筐一抛，球稳稳落进框中，“来吧，一起打。”
　　正说着，那篮球队的一行人也走到了几人面前。路遥仔细留意了一下，并没有看到上回故意找茬那两位球员。
　　“介绍一下，我朋友。”林哥向为首的那味温润如玉的男生说，“我的两个朋友，路遥和顾嘉树，都是高一的。”
　　“不用介绍了。”那个温润的男生说，“之前听他们二队的队员说了，两人实力都很强。我是高二三班的梁思远，叫梁哥，思远，随便怎么叫都行。”
　　“哈哈哈哈，你好啊梁队长。”路遥尴尬地笑了笑，“二队队员没和说过其他什么吧。”
　　“该说的都说了。”梁思远说，“不过那事儿本来就是我们队员做的不对，而且都过去了。我作为一队队长，还是想你说声抱歉。”
　　“别别别，我们别聊这个话题了。”路遥即使制止了这个话题的展开，“我们开始打吧。”
　　场上算上路遥和顾嘉树正好十人，五人一队。林哥顾嘉树和另外三人是红队，路遥和梁思远以及剩下三人是蓝队。
　　球赛一开始，大前锋林哥就迅速接近蓝队的篮筐，梁思远迅速挡在他的身前，林瑾行几次晃身都没找到机会，旋即将球传给红队的小前锋。小前锋迅速控球后撤到三分线附近，跳起身子，准备投三分。
　　蓝队的中锋立马反应，准备保护篮板。但是对面小前锋身子一转，将球牢牢控在手中。
　　“是假动作！”
　　蓝队反应不过来的时候，红队小前锋已经将球传给了红队的得分后卫。梁思远的眼中只见到从小前锋身后闪出一抹红色，连具体的身影都没有捕捉到。
　　得分后卫顾嘉树如飞箭一般迫近蓝队篮板，速度快得谁都拦不住他。而蓝队罚球区防备较为薄弱，只要被突破一定会成功得分。
　　而蓝队现在回防已经晚了，第一球不出意外将被红队拿下。
　　顾嘉树手中的篮球脱手，朝着篮筐一分不差地飞去。这个时候，他的视野下迅速腾起一道蓝色闪电，几乎是贴着他的脸，原本应该掉入篮筐的球在空中被拦下。
　　“帅！”
　　蓝队爆发出一阵惊呼，是中锋路遥抢断了。
　　一道蓝色闪电迅速将球带到中场线附近，林哥绕过梁思远准备截断。
　　“看不出来啊。”林哥半伏身子，盯着路遥，“打球这么狂野。”
　　“不专心的话会吃大亏的。”路遥回应。
　　下一秒，路遥立马传球给梁思远，梁思远在前面控着球，背后却一直在留心顾嘉树的突然进攻。
　　红队其他队员再次围了上来，顾嘉树也急速冲来，准备抢断。只是在一瞬间，路遥拦在了他的面前，给梁思远创造了得分空间。
　　“我不会让你过去的。”路遥一分不让地拦在顾嘉树的前路上。
　　“哼。”顾嘉树嘴角勾起一抹笑，眼里燃烧着不屈的斗志。
　　林瑾行也再次拦在了梁思远身前，为了防止腹背受敌。后者只能把球传给蓝队小前锋。小前锋只在一瞬间就爆发出巨大的机动性，瞬间迫近红队篮板。跳起后一个暴扣，将球送入了篮筐中。
　　“蓝队一分！”
　　蓝队的球员们欢呼着彼此庆祝着，一边碰着拳一边撞着手臂。
　　“看不出来啊。”梁思远钦佩地对路遥说，“反应这么快，很有打篮球的天赋啊。”
　　“过奖过奖。”路遥摆摆手，其实心里已经乐不可支。
　　顾嘉树走过来，拉起路遥。
　　“怎么样？”路遥语气中有那么些求夸奖的意思在，“厉不厉害。”
　　顾嘉树也顺着他：“厉害厉害，接下来林哥可要向你全力进攻了，打起精神。”
　　“那让全力以赴吧。”路遥说。
　　短暂休息后，两队再次开启了角逐。而运动会的第一天，路遥和顾嘉树就是在篮球场上度过的。
　　两人傍晚分道扬镳的时候，满身臭汗。原本和路遥一起坐公交回去的池页都只能捏着鼻子，保持一米的距离同行。
　　夜晚路遥睡得格外的熟，并且做了个梦。梦里的逻辑并不清晰，只能看到一些片段。他看到自己站在巨大的镜面上眺望远方、和别人在点满蜡烛和鲜花的墓碑前面跳舞、穿着日本的浴衣在海边看烟火。
　　就像是最近比较新奇的无限流网文一样，光怪陆离的梦境让路遥一觉醒来浑身酸痛。今天就是周五，晚上就是乐队演出之时。想到这里路遥迅速爬下床，洗漱完成后，背着吉他朝着公交站台跑去。
　　路遥一拐进南京北路，就看到小草莓和余途站在校门口。
　　“早上好啊，草莓余途。”路遥说，“你们也才来吗？”
　　“我们到很久了。”草莓拿着一瓶乳酸菌饮品，咕咚咕咚地喝着，“坐久了站起来而已。”
　　小草莓指了指就靠在门边的四班区域，路遥无奈地笑了笑。挥别两人后，他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今天四班的区域就比昨天热闹许多。掷铅球的、跑接力赛的、打网球、羽毛球、乒乓球的都带着自己的装备摩拳擦掌地准备着。
　　路遥放下吉他后和李璐一起去食堂准备买点早点吃。结果一进食堂就看见519几人。
　　他们上身穿着运动衬衫，下身穿着短裤，内搭压缩裤。服饰统一地朝着路遥和李璐迫近。
　　“我靠，你们这些太专业了。”李璐说。
　　“我以为有校霸过来找茬了呢。”路遥带上自己的眼睛，才看清来着是谁。
　　肖观棋一撩衬衫，颇神气地说。
　　“怎么样？帅不帅。”
　　“你们哪儿整来五件一模一样的衣服的。”李璐上下打量着几人。
　　“张惊杭父母赞助的。”唐泽说，“而且还是量身定做的。”
　　不等乐队两人说话，张惊杭就开口了。
　　“这毕竟是我们519第一次共同出征，仪式感方面当然要做足。”
　　路遥撇了撇嘴，说：“违规电器那次不算第一次吗？”
　　“噗嗤，咳咳咳。”张惊杭被路遥呛到。“往事不必再提。”
　　“而且居然还有名字。”李璐转到顾嘉树的身后，指着背后巨大的字说，“GJS，还是缩写。”
　　“还不止。”顾嘉树话音一落，五个人整齐划一地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背心。
　　五件蓝白相间的背心，背心背后写着每个人的全名。
　　“我靠。”李璐不仅感叹道，你们这也太浮夸了，遥子，我们也该让小草莓给我们订做一套团服啊。”
　　“草莓那抠搜劲儿，梦里想想就得了。”
　　几人落座吃了早饭后，519的几人就去热身了。路遥和李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加紧背谱。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演讲台响起裁判的哨声时，四班的其他几人也朝着操场聚拢准备给接下来参加比赛的同学打气。
　　一千米处，路遥走向顾嘉树所处的位置。
　　“加油。”顾嘉树将外套递给路遥时，路遥说，“输赢不重要，享受过程就好了。”
　　顾嘉树点点头，但是背后却传来一阵嗤笑。
　　“输赢不重要都是弱者的借口，真可怜。”
　　519的几人转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上回在篮球场挑事的那几位，而且也是五个人，看来是一个寝室的。
　　“哟，这不是刘奕雯的败犬吗？”肖观棋出言，“几周不见，脊梁骨长好了？”
　　那挑事的球员寻找着声音的源头，看到了肖观棋。
　　“我没认错，你就是我们月考倒数前十的肖观棋吧。”
　　在上回篮球场事件中，路遥就从杨地中海那里了解到挑事球员成绩优异的信息。因为这个原因，对方班主任甚至在给处分的时候还再三求情劝阻。这回将这事拿出来耀武扬威，看来他确实是一个很自卑的人。
　　“是又怎样。”肖观棋反驳到，“学习好了不起啊。”
　　“不怎样。”那个有些高大的队员讥讽道，“只是我担心和头脑简单的人对话，容易让我智商也受到影响，差劲。”
　　他这话一出，肖观棋捏着拳头就要上去揍他。但被顾嘉树拦住了，在这么人多眼杂的地方闹事，不是明智之举。
　　“别和他正面冲突，他多半是故意激怒你的。”顾嘉树在肖观棋耳边说。
　　路遥接过话头开口了。
　　“从上回的篮球场的事到现在你的话，看得出来你真的活得很失败，仅仅是支撑你活下去的动力，都需要从别人那里取得。”路遥的神色十分锋利，嗓门也提高了几分，“现实生活中应该很少有人肯定你吧，所以才想尽办法在别人的身上找优越感。”
　　“你说什么！”那队员气得脸色涨红。
　　“我说的是中文吧，不难理解吧，”路遥说到，“如果你真的身体健硕，那就再接下来的比赛中堂堂正正地赢过他们，如何你真的头脑聪慧，就在期中考试的时候超过我。”
　　“行啊，等着吧。”那队员带着他们寝室的剩下四人前往了他们各自的交接点。
　　肖观棋面色铁青，眼中还藏着一丝恼怒。张惊杭上来安慰他。
　　“那种人的话别往心里去。”张惊杭说，“他就是来故意影响你状态的。”
　　“是啊，学习好有什么好神气的，有本事超过小遥和顾哥啊。”唐泽也愤懑的说。
　　“等会儿超越他们就是。”
　　顾嘉树不会安慰人，只是面色坚定地对肖观棋伸出掌，519其他几人也将手掌叠上来。而这一次反而是顾嘉树先开口，用它从来没有达到过的分贝大喊。
　　“519，必胜！”
　　“必胜！”
　　几人朝着各自的交接棒点走去，两千米接力赛并不是一个短距离的冲刺，每人大概都需要绕着操场跑大半圈才能与下一棒交接。而519的顺序分别为唐泽第一棒，肖观棋第二棒，张惊杭第三棒，莫骁言第四棒，顾嘉树最后一棒。
　　这几人的战术是黄佳制定的，因为整个队伍体力较好的只有顾嘉树，肖观棋两人。两位必须要将整个队伍洼地填平。
　　比赛即将开始，四班的学生们都围在操场边看着519 的几人到达自己的点位。全场屏息，就在耳边传来一声□□声之后，唐泽瞬间窜了出去。
　　“加油！加油！”路遥的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呐喊声，而眼前则是选手们挥洒汗水的模样。
　　唐泽最开始的速度很快，但没有保持多久就被反超。而挑事球员他们队也在半圈的位置成功反超唐泽。
　　“快来！”
　　唐泽眼中的肖观棋逐渐放大，他口中返上一股血腥味，想咳嗽却咳不出来。呼啸的风在耳边划过，他伸出手，顺利地将接力棒给了肖观棋。此时他们是十位选手中的第六名。
　　肖观棋拿到接力棒后化作一道蓝色闪电，迅速地反超前面几位选手，眼前的景色迅速地掠过，耳边响起当时那位球员的嘲讽声。
　　“差生，失败者……”
　　截至目前的人生，似乎可以被失败一言以蔽之。当时他觉得，那人说的话或许是正确的，因为事实才是尖刀。但是此刻，听着周围四班同学的呐喊，看着眼前张惊杭的身影。大家都在等着他，等着他一鸣惊人。
　　所以，去他妈的！哪怕只有这一回，也要成为值得他人骄傲的存在。
　　破风的声音越发激烈，胸腔中的气流迅速进入然后呼出。第五，第四，第三，第二。直到眼前只剩一人。
　　再加把劲，肖观棋不断地在心里默念，一定，一定得再帮后面的队员争取一点时间。
　　在这样的信念加持下，肖观棋再次爆发出惊人的机动性，眼前超越他的那人一点点地被拉近，当他彻底消失在视野的时候，四班的同学爆发出一阵惊呼。
　　“我靠，太帅了肖观棋。”
　　“四班F5冲啊！”
　　“加油！！”
　　肖观棋以第一名的成绩顺利将接力棒交给张惊杭，张惊杭先于大部队跑出去，在他抵达终点时，519的排名是第三名。
　　而莫骁言的速度也不容忽视，这几天的锻炼让他学会了正确的呼吸方式，等到他抵达终点，519的排名还是稳固在第三名，但是挑事球员的队伍此刻是第二名。
　　“要赢下他们看来必须要拿下第一。”
　　顾嘉树分析着局势。而下一秒，莫骁言就将接力棒交给了顾嘉树。
　　四班的欢呼声犹在耳边，最终的一圈拉开帷幕。
　　冲刺棒是接力赛中最重要的一个位置，最后一棒往往能扭转整个局势。而顾嘉树在前半圈将自己与第二名的速度控制在一定区间后，一直压低着自己的速度没有贸然超越第二名。
　　而第二名大概是看顾嘉树长时间没有追上来，认为519的队员已经到达了上限，于是提升自己的速度，与第一名争夺高下了。
　　顾嘉树也适时地提升了自己的速度，但也始终保持个一个安全的距离。正当顾嘉树紧追不舍的时候，前面的景象却让人大跌眼镜。
　　第二名的那位选手在与第一名追平的时候，竟故意往自己赛道的一侧跑，紧紧贴着第一名。而就在彼此靠得很近时，第二名用胳膊肘迅速地推了第一名一下。第一名的接力棒脱手而出，掉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其中最响的自然就是第一名他们班的学生了。第一名一惊，蹲下去捡接力棒。趁着这个空隙，第二名超越了第一名，全力跑向终点。
　　顾嘉树没有留意第一名在身后的谩骂，而是察觉到那个挑事球员的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显然是刚才的小动作使他气息乱了，而且动作变形了。加之之前的提速，他现在应该没什么体力了。
　　虽然顾嘉树的体力也即将见底，但最后爆发一下还是能做到的。他提高了自己的速度，而此刻，已经进入了最后四百米。
　　顾嘉树的耳边只听得到呼啸的风声，眼中只看得到终点。他不断提升双脚摆动的频率，不断将氧气压缩入腹腔内。
　　在跑道一侧的人看来，只见顾嘉树骤然加速，逐渐拉小与第一名的差距，而第一名的速度却不断减缓，直到被顾嘉树在最后五十米处彻底超越。
　　“冲啊！”
　　“顾嘉树！冲啊！”
　　路遥和剩下的四班同学都激动地呐喊着，而参赛的519几人更是嘶吼着见证这华丽的逆转。
　　最终，不出意外的。伴随着一声哨响，顾嘉树以第一名的成绩冲过终点线。
　　“我们是冠军！”
　　“赢啦！！！”
　　“天哪，太燃了。”
　　所有人都在欢呼着此刻的胜利，519的几人冲过来，抱在一起。
　　“太帅了顾哥！”
　　“简直了。”
　　唐泽、莫骁言和张惊杭都乐不可支，只有肖观棋，一边流泪一边说。
　　“呜呜呜……我们居然真的跑赢他们了……还是第一名。”
　　“好了，别哭了，胜利了就要趾高气扬得！” 张惊杭揶揄道，“等会儿登记成绩见到他们要狠狠羞辱回去！”
　　“我这是感动得好吧。”肖观棋词不成句，“我们怎么都这么厉害。”
　　剩下几人都笑作一团。登记完成绩后，顾嘉树没有和519以及那个被陷害的队员一起讨伐那几位，而是朝着人群中的路遥径直走来。
　　“我靠，你最后半圈太帅了。”路遥将他手中的衣服物归原主。
　　“也多亏了他们之前争取的时间。”顾嘉树说。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到食堂的小卖部。路遥刷自己的饭卡买了两瓶饮料后扔给了顾嘉树一瓶。
　　“这个周六有时间吗？”顾嘉树一边拧开盖子，一边说。
　　路遥有些疑惑，然后问道：“上午我要上课，下午有时间。怎么了？”
　　路遥问出口后，顾嘉树却没有回应，只是挠了挠后脑勺，半天没吱声。
　　“你咋了？”路遥和他一起往操场走去，“嗓子被毒哑了？我们俩一样的饮料我怎么没事？”
　　“我想请你和519的几位看电影。”顾嘉树说，“最近有一部科幻电影上映了。”
　　路遥看着顾嘉树的模样，知道他是想感谢519这小半年的相处陪伴，作为半路插班进来的学生，顾嘉树能这么快地融入班级，519的几兄弟确实帮了不少忙。但是顾嘉树一向不会表达自己的善意，同时也不会处理别人给他的善意。所以明里暗里想要路遥去通知。
　　路遥自然心领神会。
　　“唉多大点事，你确实应该和519的几位聚一聚了。”路遥摆摆手，“就不用请我了，报个信，举手之劳而已。”
　　顾嘉树正准备回绝的时候，黄佳从校门口的方向走了出来，拦住了他。
　　“顾嘉树，请等一下。”
　　“怎么了？黄老师？”
　　黄佳把自己的手机屏幕展示给他看，是顾妈妈的来电。
　　“是你妈妈的电话，需要你亲自接听一下。”
　　顾嘉树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然后和黄佳一起朝着办公楼的方向走去了。而路遥将顾嘉树的邀请以极其委婉的方式告诉519的几人后，也和小草莓他们去加班加点地背谱了。
　　中午时分，吃完饭的路遥坐在位置上帮小草莓纠正英语的发音，就在这个时候，顾嘉树从办公楼的方向走来。
　　“顾哥，你跑哪儿去了。”刘奕雯和他打着招呼，“比完赛人就不见了。”
　　顾嘉树开口道：“没什么，一点私事。”
　　“你的邀请我都已经和他们说了。”一旁的路遥说道，“他们都很期待呢。”
　　“谢谢。”顾嘉树的话语中没有什么感情，他接着说，“对了，今晚的演出，我可能来不了了。”
　　路遥有些懵，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些小事罢了，不用担心。”顾嘉树的语气却并没有胜券在握的感觉。
　　“一定要今天处理吗？”
　　路遥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说的这句话，但是那一刻他确实只想留住眼前的人。明明早上才见证了他的胜利，晚上却要缺席自己的表演。这种事太没道理了。
　　但回答路遥的只有点头。
　　“但我会尽量快速地解决，然后就赶回来。”
　　路遥虽然心里有着别扭的情绪，但此刻却是担心占据上风。这么需要紧急处理的事情，看来绝不是顾嘉树口中的不用担心的小事。
　　但他现在却不能询问，因为顾嘉树显然没有坦白的意思。
　　“嗯，那你安心处理你的事。”路遥藏起自己的不舍，表情和语气都一如往常平淡，“不用着急回来，先把事情处理好吧。”
　　路遥将放在他椅子上的校服拿给了顾嘉树，后者穿上后走出了校门。
　　“顾嘉树。”
　　被呼唤之人只走一两步，路遥就叫住了他。
　　“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我一直都在。”
　　少年坚定的眼神倒影在自己的眼中，顾嘉树点点头。路遥目送着顾嘉树拐出了南京北路。
　　“他怎么了？”小草莓问道，“感觉心情不好的样子”
　　“不知道。”路遥拿着自己的校服外套，迈步朝着教室走去，“我回教室拿个东西。”
　　“快去吧。”
　　路遥六神无主地往教室走去，校门离教室还需要走过老教学楼和一个人工湖。而正当路遥走到人工湖附近的时候，一个身影正面朝他走来。
　　“陆离？”
　　“你怎么会在这里。”陆离的话中可以感受道很强烈的愠怒。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在学校不是很正常吗？”
　　“你居然没有和顾嘉树一起。”陆离俊秀的面孔现在有些扭曲。
　　“他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路遥平静地说，“我跟着他干嘛。”
　　语毕，陆离的神色反而却更加狰狞了一些。
　　“看来他什么都没有告诉你，真是温柔啊。”
　　路遥的心一紧，凭借他的察言观色能力。总觉得陆离话里有话。
　　“看来你知道些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
　　路遥想起顾嘉树刚才离开时的神色，说到。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相信顾嘉树他有能力能解决他遇到的事情。”
　　陆离的神色反而轻松了不少。
　　“行吧。”他加快步伐，朝路遥相反的方向走去，“他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的。”
　　和陆离进行了一场没头没尾的对话后，路遥就走进教学楼拿了几本明天上午谢则要讲的题目后，回到了校门口的四班区域。
　　但是接下来的一下午，从烈日骄阳到夕阳西下，暮色间间笼罩城市，甚至到了即将开始的运动会闭幕式。校门口都没出现顾嘉树的身影。路遥的心思全然没有放在题目上，做不了几道题他就朝着南京北路的路口望去。
　　明明嘴上说着相信顾嘉树能处理好一切，但现在却在担心他。明明担心他，但是却没有直接去问顾嘉树遇到了什么困难。这样扭捏的心情持续支配着路遥，直到演讲台上校长的一声闭幕式顺利结束，才被拉回现实。
　　“遥子，愣着干嘛。”小草莓扯了扯路遥，柔和的灯光打在少女的脸上，“快去把你的吉他拿过来。”
　　路遥点点头，池页就在转角处等着。两人一起回到校门的四班区域将各自的乐器取来后，运动会最后活动晚会拉开了序幕。
　　整个活动晚会的总时长不过一个小时，大部分学生都选择了比赛这条路子。毕竟只要参加就行，没有要求名次。
　　在路遥他们前面的活动也精彩纷呈。从韩国的女团舞到穿着汉服走秀，每一个节目都能引起台下的一片欢呼。可对于接下来需要上场的演职人员来说，可就没有那么快乐了。看着即将上场的自己，刘奕雯一把拉住路遥和池页。
　　“你俩，过来补补妆。”
　　“我俩还需要化妆吗？”池页有点尴尬地说。
　　“那可不。”刘奕雯说，“余途和李璐都已经画好了，就等你们两个了。我们【三女两男】乐队的第一次演出必须完美。”
　　“三女两男？”路遥感觉头顶有乌鸦飞过，“好草率的名字。”
　　“是吗？”刘奕雯一边拿着粉扑往两个男生的脸上打，一边说，“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刘奕雯的妆容整体都是偏向自然的素颜妆，正常人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化妆了。而男生只是简单遮了些暇。而在一切准备工作做完后，三女两男乐队就到了即将上场的时刻了。
　　刘奕雯完成了两个男生的妆容后，就一直在寻找同班同学帮自己拿着手机直播。但小草莓环视周围一圈，大部队都围在演讲台附近。
　　“陆离。”刘奕雯一把抓住坐在四班第二排的陆离，说，“我帮我个忙。”
　　陆离一脸冷漠地说：“我没空，找别人去。”
　　一般人听到这话一般就只能作罢，找别人帮忙了。但现在时间紧迫，周围只剩他一人。她只有将手机强行塞进陆离的手里。
　　“哎呀，快别废话了，帮我直播。”
　　“什么。”陆离大概没见过有人这么无礼，但小草莓也是迫于无奈，“我不知道怎么直播。”
　　眼看前面一组人的节目即将接近尾声，一行人只得迅速跑去演讲台。小草莓也拉着陆离说。
　　“很简单的，点开这个直播按钮，选择摄像直播，然后就在台下对准我们就可以了。”
　　一边说着，小草莓就已经摁开了直播。
　　“哥哥们，晚上好。”小草莓对着屏幕比了个鬼脸，“我们乐队的表演几分钟之后就会开始，请各位哥哥们点个关注。”
　　旋即，小草莓停了下来，侧过脸颊，撩起发丝系了个高马尾。而就在嘴巴吊着皮筋，双手把在后脑勺的时候，刘奕雯说道。
　　“哥哥们，不会辜负草莓妹妹的吧。”
　　然后，只在一瞬间。小草莓立马蹲下。拉着乐队几人就来到候场处。徒留陆离一个人拿着手机傻傻地对准演讲台。
　　“兄弟姐妹们。”候场处的气氛紧张，小草莓将三女两男乐队的成员召集起来，“我们乐队的第一次演出，不要紧张。”
　　“不行。”余途推了推眼镜，“我都能看到台下观众的脸。”
　　“别紧张了。”池页反而有些轻松，“大不了破罐子破摔。”
　　“少乌鸦嘴，我们一定会成功的。”草莓打了池页一下，“我们也打个气吧。”
　　乐队的五人围成一个圈，将手叠在中间。
　　“三女两男乐队，演出顺利！”
　　霎时，全场的灯光熄灭。趁着黑暗的空隙，乐队成员们将自己的吉他、电子琴等乐器搬上演讲台并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亮灯。
　　底下的学生们也都安静下来，小声地讨论着接下来的节目。而路遥看这那个属于顾嘉树的位置始终是空着的，回过神。
　　他抬起头，星辰洒在漆黑的天幕上。远处的钢铁丛林透出光来，华灯初上的世界伴随着耳边的伴奏编织成一个有些失望的夜晚。
　　来自池页的钢琴声空灵又孤寂，丝毫不会有人怀疑是一名钢琴大师在演奏。这个晚春的海滨城市，给人一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
　　紧接着是余途的笛声，笛声伴随着钢琴声似乎写尽了“哀婉”二字，台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I've seen the world.Done it all, had my cake now.”
　　在小草莓的歌声响彻操场的一瞬，全场的灯光都打开了，白色的光亮照亮了乐队的每一个人。陆离不知道在哪里能看到直播的人数，只能看到直播间的留言迅速地闪过，根本看不清每一条写了什么内容就飞过去了。
　　“Diamonds, brilliant, and Bel-Air now.Hot summer nights, mid-July.”
　　路遥和李璐恰时地波动自己的琴弦，清脆的吉他和悠扬的提琴让原本空灵的音乐有了起伏。底下的观众席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掌声。
　　“我靠，他们这些太牛了。”肖观棋说到。
　　“上回没听到真是损失啊。”张惊杭说，“他们这乐队应该签个娱乐公司，肯定能赚很多钱。”
　　“你啊，死在钱眼里吧。”
　　整首歌曲运行得十分平缓，但池页和李璐的声音还是特别明显。刘奕雯已经刻意地提升了一个调、放大了自己的嗓门。
　　但好在后面整首歌曲没有出太大的岔子，在正式进入副歌部分后每个人都有一句歌词。而伴随着柔和的灯光，台上的演奏者似乎是来自神国的天使，让人移不开眼。
　　李璐展开歌喉，她用有些浑厚的嗓音唱着一句极度低沉的歌词，好似杜鹃的哀鸣。而台下，李璐的身影倒影在肖观棋的眼中，让他心中有什么东西闪过。
　　“喂，眼睛都挪不开了。”莫骁言用手肘怼了怼肖观棋。
　　“乱说什么。”
　　接下来的一句是余途演唱。余途的歌声轻柔温婉，响彻在操场上，好似母亲哄你入睡前的呓语。
　　而池页开口后，观众席响彻着清晰可辨的交流声。台下的女生交头接耳，谈论的内容所有人都能猜个大概。
　　而最后一句则是轮到路遥演唱。路遥再次将视线落在那个空着的位置上，他声带震动，带出一段缓慢的歌声。在操场的上空盘旋着，孤寂又单调。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m no longer beautiful.”
　　路遥唱完，台下无一人为他侧目，也没有引起任何讨论，四周彻底安静下来。歌曲在这时也顺利进入到了最后的合唱部分。成员们都展开歌喉，将这首歌原本的繁华又空灵的感觉烘托到了极致。五人彼此互望一眼，这几日的训练似乎都有了意义。
　　这次活动晚会的节目大多以热辣的舞蹈以及帅气的歌唱为主，主基调都是闹腾的。而在晚会最后来上一场安静、温柔的演唱。就好似吃了重辣火锅后的冰镇柠檬茶，让人十分新颖。
　　伴奏恰时地结束，五位演奏者手牵手地走到台前，然后朝底下深深地鞠了一躬。旋即，观众席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掌声。
　　“结束了？”小草莓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周围的成员们，“顺利结束了！”
　　“是的。”余途甚至眼角噙着泪，“我们成功喽。”
　　五人走下舞台，还不可置信地看着彼此。紧接着，几人欢呼道。
　　“天哪，这回真的是我们失误最少的一次了。”李璐擦拉擦额头的汗，“我刚才的心跳超快的。”
　　“是啊，池页你的钢琴声还是太重了。”路遥说道，“不过也正好，遮盖了草莓跑调的那句歌词。”
　　“不过第一次演出竟然是这种感觉。”余途说，“太让人激动了。”
　　成员们彼此相视一笑。
　　小草莓跑到陆离身边，说到：“谢谢你帮我直播，我看看我们直播间的数据。”
　　小草莓接过手机，才发现直播件右上角的数字已经达到了一万。
　　“我靠，大胜利！”小草莓激动得大喊，“兄弟姐妹们，我们真的太棒了，居然有这么多人再看我们直播！”
　　小草莓将直播间的画面展示给成员们看，旋即走到陆离面前说。
　　“多亏你了。”
　　面对他人的感谢，陆离只是淡淡地说：“不用谢我。”
　　在最后一个节目结束后。校长简单地组织同学们收拾场地，不少的学生早就迫不及待地想回家了。
　　路遥将自己的吉他装进包中后，看着逐渐离开的人群，看着那个依旧还是空无一人的位置愣住了。
　　“路哥在干嘛呢？”肖观棋手上搬着自己的桌椅说，“把桌椅搬回去我们就好放学了。”
　　“嗯，好的。”
　　“你帮忙把顾嘉树的椅子也搬回去吧。”肖观棋愤懑地说，“这家伙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路遥一手提着自己的椅子，一手提着顾嘉树的椅子。将两张椅子艰难地搬上楼后，学校已经人烟稀少了。
　　他和刘奕雯一同走下教学楼，看着草莓坐进她父母的轿车之后，路遥也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周五的街上很热闹，满面堆笑的游客在海边彼此拍照摄影，带着孩子的父母牵着小孩慢悠悠的走着。但路遥还是有些失落，看着漆黑的海平面。月光高挂在天上，海浪翻涌起碎在海里的银色，美不胜收。
　　顾嘉树还是没来得及回来看他演出，那一句属于自己的歌词唱完后。那阵安静让路遥窒息。但他虽然又落空之感，但心里更多的则是担心。陆离中午说的话，能听得出来顾嘉树需要处理的问题并不是小事，而且似乎与他的家庭有关。
　　纵使路遥再相信顾嘉树，他也只是个高中生。怀揣着这样的心情，路遥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车辆疾驰到福州支路后，路遥下车准备回家。
　　正当他准备拐进小路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迎了上来。
　　“遥！”
　　小路循声回头，那位期待之人就在身后，是顾嘉树。
　　“你来了。”
　　路遥本想说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但这近乎于责问的话他总是说不出口。万一他处理的事情十分棘手，这无异于火上浇油。
　　“抱歉，我没能赶来。”顾嘉树喘着粗气说道。
　　“没事。”路遥露出笑容，想让整个氛围活跃些，所以他违心地说，“今天的演出很顺利，你呢？事情处理得还顺利吗？”
　　闻言，顾嘉树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说：“还算顺利。”
　　“什么叫‘还算’”路遥看着月光下的少年，海风将他的发丝吹起，“能和我说说吗？”
　　顾嘉树没有再看向他，而侧低着头，一言不发。
　　“看来我不是你值得倾诉的对象。”
　　话音一落，顾嘉树神色明显慌了，说道。
　　“不是的，是我……我不想让你牵扯进来。”
　　用上“牵扯”这种词语。路遥反而有些好奇。
　　“是你家里的事吗？”
　　少时，顾嘉树点点头。路遥长叹一口气，放弃了追问的执念，因为他知道打听别人的家务事是不礼貌的。
　　“那你未来会在合适的时候告诉我吗？”
　　“我保证。”月光下，少年们之间的距离被彼此坚定的眼神填满，“我会在合适的时机告诉你。”
　　路遥眼神中的坚定柔下去几分。
　　“那行，我就不追问了。”路遥再向顾嘉树的方向走了一步，“但是如果你需要帮助，请告诉我，不要担心会连累我，那样的关心我不需要！我要的是和你一起面对！和你一起承担！”
　　顾嘉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这个说要和他一起面对的人。他只知道他不再是孤立无援的了。他就像一块木头，呆愣愣地点了点头。
　　“那走吧，一起回去吧。”
　　路遥正走出几步，顾嘉树拉住了他。
　　“等等。”
　　“怎么了？”
　　顾嘉树从身后口袋里拿出一袋东西，路遥拿近一看是一袋指套。
　　“以后弹琴戴上它吧。”顾嘉树看着路遥的手，“可能会好受些。”
　　路遥笑着收下后，说：“你小子，还挺会观察得还挺仔细的。”
　　月辉下，少年的影子印在海滩上，被海浪带走后消失不见。而那声一起承担的承诺，却刻在了岁月的相框上，日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