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君于归》腹黑的总司

33、余之复仇

　　执君于归【三十三】【警医】『all之慎入』【武侠】
　　江月楼一把托住陈余之将他轻轻放在甲板靠着舱门，然后走向展棋泽，冷着脸道：“晋王爷身为王侯居然信口开河三番两次污蔑末将，用意究竟何在？”

　　“别着急嘛，江将军。”展棋泽嘻嘻笑道，“将军若是以为本王是胡言乱语的话，那么本王可以帮你回忆一下，你五岁那年是如何被白金波收养的呢？”

　　江月楼淡淡地说道：“这个朝中上下皆知，义父是在回军途中救下的末将。晋王难道不知？”

　　“当然知道，但却不是白金波救了你，而是被我的母妃也是你的姨母——韩国的长公主所救。本王如何不清楚呢？”展棋泽哈哈大笑，“也不知道令尊哪里英勇了，不但娶了韩国二公主，竟还让本王母妃一直念念不忘，在她梦呓之中居然还喊着令尊的名字。以至于背着父王暗中偷偷救下了你，还放在白金波那里，让他教你各种带兵打仗的本事，总是偷偷去看你，说什么一定要让你将来有一番作为。”

　　“晋王你真是疯了，居然对已殁王后说这些不成体统之言。末将真的很费解。”江月楼疑惑不已，这晋王到底想做什么？为何连他母妃都被他说的如此不堪。

　　江月楼亦震撼于展棋泽所说之言。

　　要知道女人一生最注重名节，更何况是冰清玉洁的公主之尊，更是不容星点污言秽语，对别的男人念念不忘这样违背世俗，礼法不容的想法，是绝对不可以产生的念想，何以晋王会不惜如此毁坏自己母妃的名节，也要拖着自己下水呢？

　　百善孝为先，难道仅仅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而污蔑他自己薨逝的母妃，晋王这么做，岂不是不孝至极？那他将来何以立足于天下？

　　那王妃来左相府自己也曾见过，不过都是远远看过一两次，并不熟悉。

　　“为何是救了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月楼显然觉得展棋泽说的话有些可信了。

　　展棋泽继续笑道：“江将军，你可知道上官策？”

　　“他是之前蜀国的名震天下的战神，这天下谁人不知？何故有此一问？”

　　当年上官策打得楚国毫无还手之力，楚王被迫上贡金玉钱财，美女娈童，二十座城池，也因此而被楚王设下圈套引他前往楚国，死在了楚国的王城之内。

　　“是啊，他当年可了不得，运筹帷幄、披坚执锐，逼得父王节节败退，最后不得已用为人所不齿的引君入瓮法杀了他。”展棋泽突然话锋一转笑着问道，“江将军可认同父王的做法？

　　江月楼默然不语，对于楚王的这种做法，他自是不认可。虽说两国交战多以谋略为上，但是用卑鄙的阴谋手段来取胜，甚至还灭了人家满门，实为君子所不齿。

　　“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要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这不是你作为将帅应该熟知的吗？”展棋泽嗤笑道，“何以一副并不同意父王做法的样子呢？”

　　江月楼看了一眼展棋泽，负手望向海中的明月，并不回答。

　　战场之争虽然残酷，不过亦算是君子相争，生死各安天命，江月楼一向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不屑做出小人行径，当然不会苟同。这也是为何他失手误杀了楚然的原因。偷袭乃是他的忌讳。

　　“这下本王终于相信你是上官策之子了。果然一样的自视甚高。”展棋泽再次语出惊人。

　　江月楼蓦地回过身震惊不已，忍不住脱口而出：“展棋泽！你胡说什么？！”

　　展棋泽走近江月楼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幸灾乐祸地笑道：“啧啧啧，咱们楚国的大将军，居然是灭了自己故国的人，你说，这叫不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胡说！”江月楼踉跄的倒退几步撞在了船板上几乎跌倒，“你……你胡说！不可能！不可能！”

　　展棋泽看着那平时英明神武的杀神，现在却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狂笑不已。

　　“中山河那战，本王知道了你的本事，虽然你输了，不过也是因为本王使了迷魂阵的缘故，如果再给你一段时间，你肯定会破解，所以本王便怂恿韩王——也是本王跟你的外祖父，逼迫父王归还城池，并且让父王临阵换将，让你暂时离开军营。”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何韩王会帮你？”江月楼受的打击太大，昏昏沉沉地扶着船板，随即又狠狠地瞪着展棋泽怒问道。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你的身份啊。”展棋泽洋洋自得地笑道，“而且本王与他们也都是有交换条件的，不然你以为，就凭这血缘关系，他们就会听本王使唤？熙熙攘攘皆为利来，你不会不明白吧。”

　　“这本来就是人性啊。你若是以为本王与你有血缘关系就会对你手下留情，那你也大错特错。展君白与本王还是同父异母呢，那又怎样？”展棋泽弯起胳膊握紧拳头，狂傲地说道，“只有手握至尊的权利，才是一切！”

　　江月楼恍惚间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蛇娘子的时候，那种莫名的亲切感，还有她跟自己似乎也有种心灵感应，能够听得懂自己的话外之音，记得她自称是“上官江氏……”

　　那在自己梦中翩然一舞的美人也渐渐清晰了起来，竟与蛇娘子重合了起来！“娘亲。”江月楼嗫嚅道。

　　陈余之曾问过自己与上官鸿霖为何如此之像，自己还回他“天下之大相似之人何其多。”

　　现在想来，一切冥冥之中似乎都已经注定好了他们的相遇。

　　“上官江氏……”江月楼喃喃道。

　　“你的姓氏是本王母妃所改，你的本名叫‘上官盛安’，为了让你忘记过去，母妃便请白金波为你重新取了名字，白金波就以母妃的江姓为你取了‘江月楼’三个字。”展棋泽笑着道。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团是几时。”江月楼懂了这三个字背后的意义，一时竟似痴了，泪水随之簌簌而落。

　　如果是真的，那自己岂不是亲手灭了故国的千古罪人吗？那么有何颜面与娘亲相认？又怎敢与上官鸿霖兄弟相认？待他日归于黄土之后，又有何面目朝见父亲？

　　“她若是我娘亲的话，那她为何不认我？”

　　“因为本王并没有跟姨母说过你的身份，她当然不知道。”展棋泽瞪大了双眼很诚实的回道。

　　“为什么？！”江月楼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挤出这个问题。

　　“因为本王想亲手除掉你。既然上官策已死，本王就要让你替你父亲偿还我母妃的债！母妃为了保护你而忽略了本王，这些，都要你偿还！”展棋泽恶狠狠地说道，忽而又狂笑不已，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可巧的是，本王为了除掉可以帮助你的天残老人，便下令屠了方镇，而姨母知道之后亲自杀了陈余之全府上下一百多口人，虽然不知道陈余之为何还活着，不过现在本王更想知道你跟陈余之以后又会怎样？本王就不相信陈余之还肯为你舍生忘死。”

　　“你这么恨我？只是因为王后对我的宠爱？”江月楼捏紧拳头，恨不得狠狠的打展棋泽一顿。

　　“既然你是罪魁祸首，那你就去死吧！”话音未落一道寒光劈向了展棋泽，陈余之双目血红，脸上全是狠绝之色，他因心绪不稳一招落空，措手不及的展棋泽在陈余之一招落空之后瞬即反应了过来，“叮”的一声，展棋泽甩出腕刀格开了陈余之的匕首，若不是缩手得快，恐怕手臂便会被陈余之削断了。展棋泽惊出了一身冷汗，疾退一丈，对如影随形攻击而来的陈余之丝毫不敢大意。

　　那匕首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一道青绿色的诡异之光，这是那把陈余之准备已久的剧毒匕首。

　　陈余之杀心已起，全身血气上涌，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杀了展棋泽！是以下手毫不留情，每一招都往展棋泽的要害招呼，展棋泽一时竟被这猛烈的攻击打得连连后退。

　　“等一下！陈余之！”展棋泽高声叫道，陈余之死死盯住展棋泽的身影，根本不想听他多言，手下毫不放松，便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掌影刀气，“噗”的一声，展棋泽被击中了一掌，吐出了一大口血，“你难道不想知道蛇娘子为何不杀你吗？”展棋泽眼见躲不开陈余之的匕首了，只好把蛇娘子的名号抬了出来，谁知陈余之匕首顿了一刻之后又刺向了自己，“不想！”

　　展棋泽不禁有些怔仲，这陈余之怎么变了一个人呢？

　　他哪里知道，失去亲人，对一个人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它不但可以毁了一个人，也可以让一个人性格完全改变，甚至走向自我毁灭。

　　傅诚如此，陈余之，更是如此。

　　江月楼看着陈余之与展棋泽生死相斗的身影，眼中尽是悲凉，缓缓将双手面向自己，仿佛看到了满手沾染着自己国民的鲜血，他凄然苦笑了下，忽地拔出软剑架在脖子上，眼睛缓缓闭上了，全力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