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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相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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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夕在公寓里狠狠的嚼着泡面!
诅咒着白夕那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竟然就这样被拐跑了!一点节操也没有!
呜呜呜……那她以后的三餐谁来管啊…………
敢情迹部大小姐你就是因为以后没人做饭给你吃才在怨念呢啊喂!
景夕一边吸着面条,一边无聊的看着电视,现在都没什么节目好看啊。
忽然——
景夕僵住了,那个人,竟然出现在了屏幕上!
是她天天思念所出现的幻觉吗?景夕几乎要将脸都贴在了屏幕上。
那个紫色的身影,就如同她以前所见的那样——俊美到模糊了性别。
这是一个访谈节目,请的是举世瞩目的画家——幸村精市。
为什么,连他也放弃了打球呢。
网球——这不是他们当初一直追逐的东西吗。
“那么,幸村君,听说你这次回国是为了一个故人,我能冒昧的问下那个故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吗?”
电视中主持人甜美的声音拉回了景夕的思绪,她不满的嘟起了嘴,什么嘛,原来是为了别人才回国的。
幸村独有的嗓音透过电视机柔柔的传来——
“嗯,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的——恋人。”
景夕僵硬的手脚冰凉,血液像是凝结了一样。
他竟然——已经有恋人了。
这次回来,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可是却偏偏没想过他的身边竟然已经有了另一个她。
那么,幸村,你要我怎么办……
电视机里的声音还在响,主持人的声音变得惊讶。
“幸村君已经有了女朋友?!天哪!全日本的女性要伤心死了!”
电视中的幸村微微一笑,倾国倾城,紫色的瞳孔中泛着明亮的光芒。
“可是,我对她做了很过分的事,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我。”
“很过分的事?我想,如果是幸村君的话,谁都不忍心怪罪吧,只要好好赔礼道歉的话就一定可以得到原谅的!”主持人握紧了话筒,为幸村打气。
可是景夕的身体里却奇异的泛起阵阵寒意,他说的那个人……是谁?
“小夕,你听见了吗?我会在那里等你,直到你来。”
× × ×
天开始变得灰蒙蒙的,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自从看到幸村在电视上之后,景夕就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原来啊,他说的那个很重要的人就是她吗?
景夕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容。
真好。
哪怕是在这种时候才听到,她依然觉得——好幸福。
可是,景夕刚刚泛起的笑容忽然又湮灭下去。这样的身体,让她怎么再陪在他的身边。所以,景夕是不会去的。当然,她知道,白夕一定看到了。
而那个地方——
× × ×
景夕笑眯眯的牵着幸村精市的手,在这个被樱花充斥的公园里,正漫溢着粉色的浪漫,到处都是亲昵的情侣。
景夕不由得笑眯了眼,她和精市虽然谁都没有说出口,可是这种喜欢的心情却已经很明确的传达给对方知道了。
然而光是这样还不够,景夕想,她想要所有人都知道——精市是她的。她想要明确彼此的关系。她想要正大光明的对那些觊觎着精市的人说:我就是他的女朋友!
景夕拉着精市来到公园中开的最繁茂的一棵樱花树下,纷纷扬扬洒落的花瓣不一会就落满了两人的肩头。
“那个……精市……”
“小夕把我叫到这里来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吗?”幸村微笑,深紫色的瞳孔波光流转,在粉色的樱花下更显得出尘脱俗。
景夕鼓起勇气,狠狠的点点头,“嗯!”
她深吸一口气,“我……我喜欢精市!”
风吹过,扬起一阵粉色,鼻尖传来阵阵清冽的香味,幸村紫蓝色的头发被风打乱,遮住了他的眼睛。
景夕看到精市的笑意加深,浅红色的薄唇弯成了一个绝美的弧度。
“小夕……是想要和我交往吗。”
景夕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可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明确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情,却仍是忍不住红了双颊。
她眨眨眼,暗红色的瞳孔却明亮灼人。
“精市……我……可以吗?”
幸村勾住了被吹乱的发丝,别在耳后,眼睛眯成了一条月牙。
他俯下身子,靠近了景夕,他们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碰碰!——碰碰!——碰碰!——
景夕的心跳乱了频率。
她不禁抚上了心口,那颗心像是要跳出来一样,不断的……不断的……跳耀着。
“交往?”幸村在离景夕鼻尖微小的距离处停下,那张精致的面孔就在景夕面前放大,她屏住了呼吸。
幸村笑的倾国倾城,紫罗兰色的眼睛温柔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你是说——这样?”
在景夕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只感觉到唇上一片冰凉。
那种寒意,让景夕不由得全身都泛起了疙瘩。
原来,幸村话音刚落,就微微倾身,吻住了景夕。
可是,亲吻这种事情,不是应该让人感觉到幸福的吗。那么,为什么……景夕的身体里却忍不住泛起阵阵寒意——那种比冬天的冰雪更加寒冷的感觉。
但是,即使如此。
景夕却依然沉浸在那名为演戏的虚假爱怜中。
天神般的少年、如羽毛般轻柔的吻、充斥了满腔的粉色樱花……
——这些……让她甘愿沉沦。
然而,直到不久之后,她才清楚的知道自己犯下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 × ×
冰凉的水浸泡着刚刚还被手冢握过的手,本来炙热的温度渐渐变得冰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手冢这两天的态度和之前见面时的态度差那么多,不过……这也是件好事啊,说不准他们真的能重新开始呢。
白夕乐观的想着,可是……她心里却隐隐有着不安,因为那个时候手冢可怕的表情……
忽然,她听到了客厅的声音,飞快的跑出来,面色惨白的盯着屏幕。
还好现在手冢不在客厅在书房。
直到那人讲完话之后,白夕的手指在手机上按下一连串的数字。
“景夕……”
× × ×
白夕来到那个大樱花树下,繁花满枝,比起之前来的时候,更加的繁茂了。她微微侧身,让自己隐藏在树荫下。
她看着那个从早上起就一直站在那里的人。
不断的有行人从他身边路过,对他投来好奇的目光,而他只是安静的站在树下,任花瓣落满肩头。
白夕慢慢走出阴影,已经一整天了,他居然还不放弃,真是有毅力。可是白夕又忍不住在心里嘲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而现在,景夕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了,不然也不会让她来。
她勾起嘴角,学着景夕每次提到幸村精市时的语气,“……精市。”
白夕看到那个人的背脊一疆,缓缓的转过头来。
紫罗兰色的眼睛中似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流淌着,耀耀生辉。
他的笑容像是渲染上了黄昏的颜色,暖人魅惑。
“小夕,我以为……我等不到你了。”
白夕走进他,偏过头,发丝划过颈项引起一阵瘙痒。
“我并不是为了和你共续前缘而来的……精市君。”
幸村精市僵硬了表情,嘴角的微笑一点点的消失,“小夕,是不愿意原谅我吗?”
“不是哟。”白夕摇了摇头,看来他没认出自己不是景夕。“我已经嫁人了。”
“嫁人……是手冢吗?”
“嗯。”白夕表情愉悦的点点头,他果然是从那个时候起就没分清楚她和景夕。忽然,她的眼角滑过一丝银灰,白夕勾起了嘴角。
幸村精市眼里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了。
“原来……”
白夕眉头一皱,打断了他的话,“收起你的‘原来’。和你之间的事情,和国光从来就没有关系。”
她用余光瞄了下那个躲在一边的胆小鬼,“……想起来,当时应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幸村面色晦暗,眼底闪动着白夕不明白的光芒,“小夕……”
白夕看着不远处那个人不断滑落的泪水,原来阿……他们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放下。
她闭了闭眼,狠下心。
“你要这样认为也可以……反正,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必要了。我已经嫁人,而你——幸村精市,如果我没记错,那边那个女人就是你那时候离开的理由吧。”白夕扬起下巴,指向在她们不远处的一个石桌旁边,那里一直站着一个穿着火红色衣裙的女人。
幸村顺着她指的方向回过头,“……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总是不知道的。”白夕讽刺的看着他,“就像你从来不会知道别人为了爱你而付出了多少一样。”
“……”
“干嘛不说话,是不知道怎么说还是无法否认?”白夕心里阵阵紧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攥住一样,这就是景夕的心情吗,看到这个男人难过她也会痛苦……可是,事到如今……她们两个谁都没的选择了。
“小夕……”幸村苦笑,“我们真的……错过了吗?”
白夕心脏一痛,下意识的偏过头去看那抹银灰——
她面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下唇被狠狠的咬出了血。那双和她一摸一样的暗红色已经被泪水浸染的耀耀发亮。
可是——这种宛如被撕裂的痛楚,又是那么清晰的从身体里传来。
景夕……你在不忍吗——不忍这个曾经将你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男人受到伤害?难道你忘记了曾经的痛苦和屈辱?
白夕看到景夕眼中的乞求,哪怕只要善良一点点……让他好过一点点……
白夕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沁出一丝猩红。
“是的。我们……错过了,并且再也无法回头。”
幸村精市面色灰败。
景夕闭上了眼。
表情痛苦的像是被夺去了最心爱的娃娃。
白夕远远望去,恍然间,似乎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那时候,景夕也是这样,狠狠的敲碎了她自欺欺人的美梦。
× × ×
乌云遮盖了天空,看不到一丝光亮,大雨唰唰唰的倾盆而下。
明明才只有三点而已,却已经比夜晚更加阴暗。
因为大雨的缘故,室外社团的活动就取消了,网球部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大石看见还在整理资料的白夕,奇怪的问她,“白君怎么还在,是没带伞吗?”
白夕抬头,笑笑,“带了,不过还有的东西没整里好,等下就走。”
“要我帮忙吗?”
“不用啦,我马上就好。”
“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嗯,好。拜拜。”
“再见。”
送走大石的白夕叹了口气。其实,她是骗人的,更本就没有要她整理的东西,网球部的的资料都在乾那里,还轮不到她来整理。
她只是——想一个人。
她的心里就像被小猫抓过的毛线一样,乱成一团。
大石也应该听出来了她在骗人吧,虽然是男生,却也有着细腻的心思。
“小白白~~”
一个俏皮的女声在空旷的社办响起。
白夕额头爆出几根青筋。
“所以都说了不许叫我小白白!不许叫!”白夕一回头,果然就见一张和她长的一摸一样的脸凑上来。
白夕恶心的把那张看到烂的脸推开。
“呜……好伤心哦……小白白你怎么能这样对人家……人家对你的一片痴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白夕强忍着胃酸,她就不懂了,怎么有人可以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你到底是来干吗的啊?”
“在下大雨了嘛,人家怕你没带伞,特意给你送伞来啊。”
“那伞呢?”
“哎?……忘了~~嘿嘿……”
白夕翻个白眼,这个人果然是比ET还要神奇的存在……
没错,这个一脸恶心表情,长着和她一样面孔的女人就是——迹部景夕。
“唉唉!小白白你快来看,那个人就是你的手冢部长吧?”景夕忽然发出一阵激动的叫声,站在窗前不断的向白夕挥着手,叫她快来看。
可是,与激动的声音所不同的是——略显的冰冷的表情。
请原谅我,用这种方式……
白夕脸上一热,“乱说什么呢,什么叫我的……”
忽然,白夕欲盖弥彰的话顿住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雨中的两个人。
景夕退开一步,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是手冢和一个女生。
手冢的外套披在那个女生的身上。
他们都没有打伞。
他们在——亲吻。
一瞬间,白夕觉得天都塌了。
迹部景夕扬起讽刺的笑容,尖锐而又直指真相——
“原来,他有喜欢的人啊。”
白夕的血液一点点的逆流回心脏,脸色变得煞白。她搙动着嘴唇,努力的想要说出辩解否定的话,可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
白夕觉得自己的体内不断的有冰凉的寒意冒出,就像吞下了一大块冰一样,从内心深处——冰凉彻骨。
窗外的大雨持续倾盆而下,不时有雨滴打落在窗柩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手冢和那个女生已经相携离去。
“没话说吧。”迹部景夕面带得意,似是早就知道白夕根本无法反驳,眼中的轻蔑越是明显。“任何人都可以轻易的看出来是你在纠缠着他,手冢君还真是可怜啊……”
“闭嘴————!!!!”白夕狠狠的嘶吼出声,像是在驳斥她,又像是在告诉自己,“我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才不像你说的那样!!他是……他……”
可是,慢慢的……白夕的声音低了下去,因为——她发现,她竟然无法理直气壮的说出口。
难道不是吗?
难道就算是自欺欺人……这样也不可以了吗?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呢,连一点点的奢望也不留给她……
白夕的眼睛鲜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手指狠狠的陷入掌心,掐出一道道血痕。
迹部景夕装做怜悯的摇头,故作惊讶,“白夕,该不会……连你自己都无法否认我说的话了吧?”
白夕睁大了眼,豆大的泪珠忽然就大颗大颗的滑落,悄然无息。
迹部景夕这回倒是真的没想到了,眼神中有一股复杂的神色,“你……哭了。”
哭了?
白夕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只觉得这个房间的氧气似乎都被抽离了,让她的呼吸渐渐的变得困难。
越是痛苦,白夕的思想就越是清晰。
于是她忽然就想起来了,其实……其实一直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手冢……手冢……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请……
可是,不爱就是不爱。
就算是为了他死掉,最多也就得到他的愧疚。然后,在不久的将来被忘记。
白夕不甘心。
对于被忘记……被手冢忘记,这是绝对无法忍受的事。
但……比起被忘记,因为不甘心而做出什么事情,然后被所爱的人怨恨这会使她更加痛苦。
所以,即使这是她拼尽了力气想要否认的事实,也只有——
“——你说的没错。”
她只能承认。
白夕眼前一片模糊,她用力的眨眨眼,脸上泛起阵阵凉意。
瞬间,白夕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了。
迹部景夕此时的心情却是复杂的。
她们对于彼此都像在照镜子一样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迹部景夕知道,白夕即使在面对着死亡的时候也不曾掉下一滴泪,可是现在的她,却哭到无法自制。
这是说明了,失去手冢是比死掉更加痛苦的事吗。
× × ×
白夕回到和景夕合租的公寓里,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景夕。她走过去,轻轻揽住她,就像那时她抱着自己一样。
“景夕。过两天……去见你哥哥吧。”
白夕感觉到抱住的那个身子马上变得僵硬,可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抱歉,景夕。
她从来都是个自私的人。
白夕闭上了眼。
窗外的太阳落到地平线以下,世界湮灭了最后一丝橙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