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好久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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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队，你啥时候能从江城回来啊？”
卜言初看向眼前的赵奕，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这谁能说的准，M嚣张了这么多年，我这么一趟，怎么也得等把M抓到后才能回来。”
顿了顿，又说道：“你把林志京城的货看紧了。林志的案子涉嫌M组织，他之前摆了M一道，估计M不会放过他，顺着林志也能查出什么。”
赵奕点头，“那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卜言初笑笑，绕过他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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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
卜言初到了江城第一警察局门口，刚下车，一个看起来20来岁的小伙子迎了上来。
身姿挺拔，直直的站立在卜言初面前，只是看起来有些傻，挠了挠头开口道：“卜队，我叫王景，您叫我小王就成，周警让我来接你。”
小王是警局的实习生，所有杂事都会让他来做。
卜言初点头，跟着小王走进警局。
到了周技办公室，小王敲门进来，开口道：“周警，卜队过来了。”
周技没有抬头，卜言初打量着他，这是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人，年级轻轻做到这个位子，不容小觑。
周技手上正拿着档案，秀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边框眼镜。
有些略厚的唇微抿着，皮肤偏小麦色，低垂着双眸，眸中是数不出的狠意。
周技开口道：“卜言初，对吧？”
周技仍没抬头。
卜言初点头应了声。
周技继续道：“上面安排了，从今天开始，你还是刑侦一队队长，在我们这里协助我们调查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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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调了卜言初来江城，不知道上面是什么用意。虽然之前查出M可能定居在江城，卜言初是省局刑警队长，办过多起与M有关的案子，但这其中定有隐情。
江城警局人不少，周边也有支援。
但是对M的案子多年没有进展，才派了卜言初来协调调查。
可能是因为人人都知道这个原因，警局的人对卜言初格外恭敬。
周技抬头看了卜言初一眼，第一印象竟是好看的过分。
卜言初茶棕色的眸子很是清澈，一点都看不出这是经手过很多要命案子的刑侦队队长。鼻梁高挺精致，薄唇自然的抿着，阳光从窗户照在卜言初身上，下颚线明显，皮肤白的都显的有些透明。
周技轻笑声，心里却猜着这个不一般的人是不是有什么皮肤病。
又低头翻了页案子，接着想到什么似的，抬头说到：“你今天刚来，这也没什么能招待你的，正好最近不怎么忙，小王，你安排一下，今天晚上江城饭店，给卜队办个接风宴。”
小王应到得嘞，卜言初随他一同出去。
出门时又回头看了眼周技，总觉得这人不太简单，像个城府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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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来的一天，时间过得很快，转瞬即逝到了晚上。
天刚黑，小王就一直盯着墙正中的表看，看起来比任何人都兴奋。
小王刚从打印室出来，还没放下资料就激动的对卜言初招着手，喊道：“今天不加班！江城饭店集合！给卜队办欢迎仪式！”
有人打趣王景不加班就是积极，他也是笑嘻嘻的挠挠头说道吃饭肯定积极啊。
江城饭店。
警局的人来的格外的齐，也不知道是为了蹭饭，还是欢迎新来的刑警队长。
大家都聚在一个包厢里吃饭，明明在警局看起来不怎么多的人，竟然坐了两大桌还显得有些拥挤。
介绍卜言初后，便有人问着卜言初的近况，问京城，也有讨论M的，一群男人喝酒聊天，气氛倒也不尴尬。
直到出了饭店门，不知道谁提议要去附近的KTV，得到一致认同的大众被周技训斥了一道。
“一天天净想着玩儿，明天不查案子了？”
周技指着他们，指尖在一众人身上点了点。
一个看起来年过半百的男人“哎”了声，他左边胳膊的衣管空空荡荡的晃着，一张标准的正直好人脸。
他拍了拍周技，开口道：“小周，大家玩就玩嘛，这几天咱也没啥案子忙。”
那人是王刚。
王刚是一个一生都奉献在警察局里的人，之前出任务，意外断了个手臂，局里的人都很敬重他。
人生大半辈子都在警局过了，早就有人劝他退休，怕给局里拖后腿，才偶尔来一趟警局。
今天正好碰上，便也过来凑个热闹。
有了王刚这个长辈的开口，周技不再多说什么。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有人先行告别，卜言初也打算回家收拾东西，但今天本来就是给卜言初开的接风宴，哪会有人放他离开。
本来就是第一天来，卜言初也不好推脱，就同他们到了K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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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
一包箱中很安静，清冷的声音响起，“800万，一分都不能少，交钱拿货，你可以滚了。”
林志笑到：“哈哈哈，不愧是令人闻风丧胆的M，还劳烦您亲自来见我，想不到我面子挺大。”
这人长的普通，看起来还有些许凶恶，笑起来有些狰狞，看起来有些害怕，可他自己却不自知。
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长相普通，只是身上穿着一点都不低调的昂贵红色西装，上面的钻在灯下闪闪发光。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脖子上的大金链子，看起来就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明明白白的冤大头。
慕拟眸中一片漆黑，有些严肃。
“上次你摆我的那道我可还记得，你只能从我这儿拿货。”
正是这么个“冤大头”，让慕拟吃了次闷亏。
京城的货当时他可是付了定金，到头来谁还能想到他还想着杀人卸货。
这次本该让M基地下面的人来的，就因为上次那次事故，让他一个领头来见这么一个有病的。
慕拟挺不爽的。
林志冷笑“成，货从你这儿拿，我在京城的货可被那群警察盯住了。”
林志站起，一字一顿道：“你可得善后。”
这威胁的语气让慕拟呵笑。
“M的规矩你知道，能让你拿货，就能让你无事，善后的可不是我，你还不配让我动手。”
林志又坐回沙发，手在桌上敲着，随口好似玩笑一般道：“我再加两百万，你摘下面具给我看看？”
包厢中窗帘紧拉，灯光很暗，慕拟脸上的半张面具在黑暗中泛着银光，看起来有些阴森。
慕拟微靠在沙发上，散漫开口道：“面具可以摘，你敢看吗？”
面对慕拟的狂妄，林志大笑起来，拿起桌边的货，转身扭头往门外走去。
他倒还真不敢，M的脸，哪是谁都能看的，刚才也就是随口一说，他挺惜命的，还想多活几年。
林志背身走着摆了摆手“走了。”
包厢门自动关闭。
慕拟放轻戒备，轻靠在沙发上，摘下面具，明明暗暗的灯光照在他冷峻的面庞上，棱角分明。
他眸中红血丝很重，显得一片猩红。慕拟闭上眼，轻柔着眉心。
良久，他站起身走出包厢。
慕拟刚走出门口，又折返回去，在KTV的洗手台前仔细的洗着双手，仿佛手上有什么脏东西一般，用力的揉搓着手。
可能是旁边的目光太过炙热，眼看着手渐渐泛红，慕拟关上水龙头，朝那道目光转过身。
是卜言初。
两人都没先开口，良久，卜言初开口道：“好久不见，慕拟。”
慕拟眸光微颤，声音有些抖“阿初。”
声音从这里停止，两人都没再开口。
也没人动一步，只是彼此注视着，仿佛目光中已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卜言初微抬着头看着慕拟，他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只是看起来多了些莫名的成熟。
像找到知觉一般，卜言初缓缓的朝慕拟走去。
刚走一步，小王跑来，喊到：“卜队，周警叫你，外面有一人死了！”
卜言初依然看着慕拟，直到小王到他身前，叫到：“卜队？”
卜言初看着慕拟，开口道：“等我。”说完没等回应就出了门。
小王待在原地，呆愣的看着慕拟，可能正在回忆中搜索这号人。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小王再次扬起笑容，开口道：“卜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第一警局实习生王景，幸会幸会。”
慕拟站在原地，直到卜言初消失在他的视线。
他突的笑了一声，呼了口气，迈起长腿，大步走出了门。
不知为何卜言初离开时，慕拟竟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小王站在一旁，等到的回应是一旁人大步走过留下的清风。
楞了楞，小王也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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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右边过道是一条小巷，被经过的路人团团围住。
慕拟很快的跟上了卜言初，站在他身后，跟着他经过人群，看到了靠墙倒下的尸体——是林志。
林志手边有半袋粉末，慕拟认出那是他刚才拿的货。
慕拟微皱着眉，并没有为林志的死而惋惜。
就是有些可惜他买的毒，京城的被查，这里买的几箱货也要浪费了。
又有一人跑来，看到眼前的周技和卜言初，开口道：“周警，卜队，已经检验过了，是粉末的毒加了一种致死的东西。”
那人可能是因为气愤M的毒粉扫兴，但他没什么话语权，又气不过。
话闭，又重重的加了句“但是还没有深入调查，十有八九是因为毒粉。”
周技曲腿半蹲在地上，把半袋粉末放在证物带，皱着眉低声道：“又是M。”
慕拟轻挑眉，可以啊，什么人陷害人都陷害到他面前了。
慕拟正思索着会是谁，就听到身前卜言初的声音。
有些低沉，微哑，“不是M。”
没有过多解释，他开口道：“死者身上潮湿，显然被泼了不明液体，虽无味，但我猜测就是和那半带粉末混合在一起的液体。”
“死者身上没有自杀痕迹，应是他杀，但身上并无外伤，手中仅有一袋M基地的毒粉。小王，你抽取血液样本，进一步核实死因是不是毒粉，张姐，从他外套上看能提取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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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一会儿，待人把尸体带走，卜言初坐到旁边的长椅上，慕拟也随之坐下。
慕拟看着地面，随口道：“你怎么知道不是M？毒吸多了不也会死吗？”
卜言初听到慕拟提起M，他倒也也不惊讶，回道：“这一看就是陷害，M想杀个人挺光明磊落的，杀就杀了。”
可能意识到自己像是在夸M，又说道：“毒粉中致死的毒也可能是M下的，毕竟林志跟M的关系可不怎么样，人也说不定可能就是因为那个毒才死的。”
慕拟眉头轻挑：“看不出来，你还挺了解M。”
毒中毒确实是他故意的，单拎出来，哪个毒都是一刀致命，但是合到一起，那可不致死。
摆了M一道，不过是收些利息罢了。
卜言初笑道：“说不上了解，因为M的案子做多了，也能看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说起来，还跟你有点像。”
看到慕拟戏谑的眼神，卜言初又开口道：“啊，就是这种坦荡的性格挺像，没有其他意思。”
他调查过那么多案子，对于贩毒这方面，他其实还挺欣赏M的，但也不敢向旁人提起。
黑的就是黑的。
以M的性格，和他把基地做这么大的决心就知道，M要是不贩毒，做什么都能做出一番天地。
卜言初心中挺后悔说慕拟跟M像的，M和慕拟怎么会像呢？他们是两类人。
M藏在黑暗中多年，慕拟天生就属于阳光。
慕拟突然笑了起来，轻声：“卜言初。”
卜言初微侧头看向他，慕拟低头看着地上的石子。路灯照在卜言初身上，慕拟一侧也泛着光。
慕拟转头看向卜言初。
卜言初眉头微蹙，眸中带着些许探索的目光，灯光洒在他的身上，皮肤白的像是在发光。
慕拟抿了抿唇，吸了口气道：“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卜言初以为慕拟是因为自己说他跟M像，有些生气了。
像是生怕他误会似的，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M跟你哪里能……”
没等卜言初说完，慕拟笑了笑，有些落寞的开口：“算了，你不用说了。”
路灯照在地上，一些碎石泛着银光。
慕拟心中像被人攥紧，胸口很闷。他知道，不管卜言初说什么，也都改变不了他就是M的事实。
这句“算了。”好像还含着一层意思。
慕拟突然意识到，自己以前无话不谈的人，好像也无形中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他甚至还觉得自己有些可恶，在卜言初八年后第一次与他相见，就问他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卜言初的回答是什么呢？那应该是八年前的评价了吧。
问他又能怎样呢？不过是少些罪恶感罢了。
卜言初还想着解释一下，然而没等开口，小王突然跑来。
也不把慕拟当外人，旁若无人的对卜言初说到：“卜队，血液样本明天就能出来，张姐已经提取出来了，是毒粉还有警局一直在调查的不明毒液。”
“目前还不能确认毒粉和毒液的含量。然后周警说现在要回警局，你一起吗？”
思绪被打乱，卜言初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对慕拟说道：“总之，我不是那个意思。”
慕拟笑了笑，说道：“知道了，下次再见。”
慕拟心中微叹，也不知道有没有下次了。
卜言初又看了他一眼，转身对小王说道：“回警局，走吧。”
上了车，车子在黑夜中慢悠悠的开着。车身也是黑色，如果没有车前亮起的灯光，怕是要融入在黑夜中。
卜言初坐在窗边，仰头看向路灯，穿过路灯看到有些刺眼的月亮。
他突然开口问道：“警局一直在调查的不明毒液是怎么回事？”
小王开着车，闻声开口道：“你刚来不了解，那个毒液呢，警局也破过几桩案子，之前的毒液一直都是无色无味的，查出是TU集团的。”
“但是最近这几个月，听说毒液它进化了，这是一种闻起来有些花香味的毒液，能让人在死的尽头感到幸福。”
“但是它特别残忍，说是又能让你死时痛的窒息，又产生一种美好的幻境，让你感到死也值了，很幸福。”
小王“啧”了声，自顾自的说道：“我在说什么？”
转头看了眼卜言初，小王又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太懂，毕竟咱也没试过。不对，我都不配试，连见都没见过。”
“听别人说，这个毒液，叫做花河。”
小王说起来没完没了，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自顾自的说着：“警局现在还真没遇到过，就都是听别人说的，传的也微乎其微，半真半假的。反正有人说是M亲自研究的，也有人说是TU集团的新型毒。警局现在是拿花河没办法。花河这东西……”
小王逼逼赖赖的说着，卜言初已经不再听了。小王的声音渐渐成了黑夜中的背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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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基地。
慕拟到了M地下基地，顾冥正带着护目镜研究新型毒粉。
余光看到慕拟，他放下手中的仪器，摘下护目镜问道：“回来了，林志没有给你下套吧？”
慕拟躺在沙发上，随口答道：“他死了。”
顾冥没多大兴趣，坐到另一侧沙发上随意把玩着魔方。
突然慕拟说到：“我今天看到卜言初了，他现在是刑侦队长。”
顾冥手顿住，轻笑了声说道：“怎么？遇到老相识，怕了？”
慕拟摇摇头，叹了口气。“开弓没有回头箭啊，我真想跟他坦白说我就是M。”
顾冥依旧开玩笑似的说道：“哦，那是给我提个醒，让我抓紧时间跑路？”
顾冥抬眼看向慕拟，接着又返回视线，把完着魔方。
不经意的开口：“慕拟，别怪我没提醒你，当一束光照进了黑暗，他可能会是你的救赎。”
顿了顿，他接着有些嘲笑的说道：“但也可能只是一束路过黑暗的光。”
慕拟没有回应，顾冥的意思他懂，卜言初不仅是那束路过黑暗的光。
他还可能，是要他命的刀。
他太了解卜言初了，以卜言初的性格，他把身份坦白，也只会是死路一条。
时机还不到，还死的人还没死，他还不能死。
顾冥手中的魔方不知何时已经复原，他把魔方扔到桌上，抬脚踹向慕拟的腿。
看到慕拟的视线，也没停下动作。
感到腿部的疼痛，慕拟“啧”了声。
顾冥站起身，见他没反应，有些恼说道：“卜言初回来了，怎么？”
“才见他一面就想说你的身份了，下次呢？”
慕拟不吭声，顾冥接着冷笑道：“你干脆就直接全告诉他呗，跟我说什么？”
像是怕慕拟真听他的话，顾冥又说道：“哎，不是，你是嫌命太长？就那么急着下地狱？”
慕拟依旧没吭声，顾冥有些气，顶着后槽牙道：“卜言初回来了，所以呢？没他活不了？”
他打了个哈欠，撇了慕拟一眼，自顾自说到：
“我说，你就才见了他一面吧，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都已经把自首的时间想好了？”
话到最后，顾冥见他一声不吭，有些恼怒。“慕拟！你能不能有点主见？你不会真觉得，卜言初还跟以前一样吧？”
慕拟听到后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笑了起来，良久，顾冥听到回荡在基地中的声音：
“谈什么救赎啊，多活一天算一天呗。”
顾冥切了声向实验室走去，慕拟自语道
“都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好久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