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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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等到驱车回家之后，庄简便率先拎着食材冲进了厨房。
放好东西回头来看，就见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屋内冲了出来。
“饭团！”
李淮霁刚换上拖鞋，听到木地板上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跑动声，紧接着一团黑白相间的身影就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
好在那道身影在靠近李淮霁的时候堪堪刹住了车，改为一边摇晃着大尾巴一边绕着他转圈圈。
“这是哈士奇？”李淮霁向来对毛绒绒有好感，当即伸手去撸了把狗头，这狗看着像是哈士奇，但仔细看又有些不一样，大概是哈士奇跟其他什么狗生下来的。
也难怪看起来没有那么“拆家”。
“差点忘记了，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的饭团，它是我以前在街上捡到别人丢掉的，”庄简也过来搓了把狗头，直把饭团搓到忍不住张嘴咬他才罢休，“还好不是个纯种的二哈，不然我这点家底，也不够它造的。”
边说着，庄简把人迎进客厅，瞧见满地乱丢的狗玩具，又没忍住呼噜了一把狗头，“它在家里弄得比较乱，你不要在意。”
“没事，我家里的那个也差不多，”李淮霁环视一圈客厅，除了满地的玩具，其他地方都挺整洁的。
就不知道平时都是这样，还是为了他来才整理的了。
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件事情的时候，李淮霁也没打算就在客厅里待着，主动往厨房走，“走吧，先把饭做了。”
庄简还想拒绝他的帮忙，李淮霁干脆指着时钟给他看，“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人一起也能快点。”
庄简只好妥协，两人一起朝厨房走，李淮霁却被饭团给拦住了。
“怎么了？”
李淮霁看着饭团摇着尾巴在自己脚边蹭来蹭去，甚至有几次还想要站起来扑他身上。
“它喜欢你呗，”庄简在旁边酸溜溜，“我刚把它带回家的时候它都没对我这么亲，没想到看到你这么快就叛变了。”
李淮霁瞧它这么兴奋，干脆也坐到旁边，给它从头到尾撸了一遍。
狗毛没猫毛那么顺滑，摸起来有些粗硬，但意外地手感挺不错的，李淮霁把手埋在它厚厚的毛里，好好体验了一把撸狗和撸猫的不同之处。
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来这的目的，等到饭团舒舒服服趴到地上不愿起来之后，他才去到厨房给庄简打起了下手。
两人虽然是初次合作，但却意外的很合拍，掌勺的工作交给庄简，李淮霁则是负责洗切食材。
不过最后他也露了一手，炒了个虾仁玉米收尾。
一顿饭吃的两人都很满足，等到他们吃完饭刷完碗之后，窗外的景色也已经悄悄暗了下去。
“等我们把饭团溜完，就去你家打游戏？”庄简伸手扒拉了一下拼命往李淮霁身上扑的饭团，结果根本拉不回来。
李淮霁倒是乐得很，饭团虽然看着闹腾，但其实一直很有分寸，也只是围着他撒娇罢了。
就是这样的撒娇叫人确实是有些承受不住，李淮霁都被它顶着向后退了好几次。
“走吧，出门！”
好在出门两个字饭团还是听得懂的，这不，下一秒，它就甩着尾巴到门口坐着了。
“还挺听话的，”李淮霁感叹，他一边换鞋一边看着庄简给饭团套上牵引绳。
绳子一套上，饭团就跟他家被卡住后颈肉的布丁一样，顿时老实了下来。
李淮霁瞧着乐，伸手撸了把狗头，结果瞧见它的小表情，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庄简将东西收好，回头就瞧见李淮霁对着自家蠢狗笑得开心。
“没什么，”李淮霁摇摇头，他伸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饭团的两只耳朵，瞧见狗子甩头后露出个近乎幽怨的小表情，“就是...感觉它跟你挺像的。”
“什么像？”庄简看到自家蠢狗因为李淮霁摸头的动作又露出个傻笑，语气中带了几分嫌弃，“我跟它像？”
“嗯，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挺像的，”李淮霁没再继续解释什么，接过庄简递过来的牵引绳，正式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遛狗之旅。
“我一般时间晚的话就带它在小区里溜溜，放假的时候就走远点，正好附近有个广场，它也挺喜欢去那里的。”
“那怪不得我们之前从来没碰见过，诶，别跑太快......”
李淮霁被饭团带着到了小花坪的边上，瞧见它冲到里边翻滚了几圈，最后带着满身的枯枝败叶又回到了小路上。
“它大概是今天有点兴奋吧，”庄简喝住还打算往李淮霁身上扑求抱抱的饭团，“这么开心啊？”
好在饭团闹了一会也就停下来，但它也不太安分，大路不走，偏偏要走旁边绕来绕去的石子路，李淮霁有几次都差点没抓住绳子。
特别是走到小区大门的时候，它差点直接带着李淮霁冲了出去。
饭团这几十斤的体重冲起来可不容小觑，好在李淮霁提前有过心理准备，用力遏制住了它向前的动作，“饭团，不要跑这么快。”
他一边说着，也一边朝着小区外走去，庄简却伸手拦他，“今天就在小区里溜吧，待会不是还要去你家打游戏？”
李淮霁没开口，但饭团像是已经听懂了他的话，默默后退两步，刚刚松弛了些许的牵引绳再度绷紧。
李淮霁看着僵持在原地的这一大一小，最后还是瞄了眼腕间的手表，“现在时间还早，去外边走一圈回来也不会太晚。”
“好吧，”庄简倒也没什么意见，他不愿意去外边，主要还是想早一点去李淮霁家里罢了。
不过到了小区外边，牵引绳还是交到了庄简的手里，毕竟外边有车，路上人也多，李淮霁没什么经验，拉不住饭团就不好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
看出李淮霁对路况的陌生，庄简问他：“你是不是挺少来这边的？”
“嗯，平时上下班都走的另外一条路，只知道附近有个小广场，但还没来过。”
“那边还挺热闹的，就是现在天气冷了，人少了很多。”
话音刚落，李淮霁身形一歪，庄简也顾不上什么，赶忙拉住旁边的人，“小心！”
“抱歉，没事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李淮霁借着庄简的力道稳住身形，他看向旁边满脸歉意的女人，露出个温和的微笑，“没事，也是我不小心。”
刚刚他们跟这个推着婴儿车的女人迎面撞上，为了不吓到婴儿车里的小朋友，庄简把饭团牵到里侧，而李淮霁又担心对方推着婴儿车走靠马路的那一边不太安全，便自己走了靠马路的那一侧，将中间的位置留给了他们。
哪知道他担心的事情竟被他自己撞上了。
那处台阶的石头也不知道怎么缺了一角，正巧路灯的光线昏暗，他完全没看清楚就踩了下去。
好在庄简拉的及时，不然他至少得是个崴伤。
瞧见他没事，这位妈妈也终于放下心来，推着婴儿车跟两人告别。
正在这时，有道不太确定的声音传来，“李淮霁？”
“嗯？”李淮霁循声望去，瞧见不远处正站着一个模样有些陌生的男人。
见他应了，那人便三两步上前来，“真的是你，你也住在这附近？”
李淮霁还是没能认出他来，皱着眉头在脑海中搜索一番，勉强将记忆中的面容跟面前男人对应上。
“常肖文？”
“对，”男人眼中明显有几分惊喜，“我们也好多年没见过了吧，你留着这个发型，我差点没认出来。”
“嗯，”李淮霁应声，他们确实也有好多年没见面了，常肖文的变化实在是有些大，要是在路上遇见，他绝对是认不出来的。
“你现在在哪个公司上班？看样子应该过得还不错吧，”无视李淮霁有些冷淡的态度，常肖文倒是挺热情的，他的视线落到刚刚因为警惕而站到李淮霁身后的庄简身上，突然顿住。
“这是......”说着他表情有些纠结，“你找的男朋友？”
听到对方的话，庄简眼中的警惕之色愈盛，在他看来，多年前能知道李淮霁性向的人，不说关系亲密，至少也是关系很不错了。
再加上李淮霁如今这幅平淡的样子，要他不相信这两人之间有什么都难。
李淮霁没发现庄简一时间想了这么多，面对对方的问题，他也只是点了点头，“嗯。”
他的这幅模样实在太过冷淡，常肖文脸上的笑容差点没能挂住，只好尴尬地笑了笑，“那挺好的，”
听到李淮霁承认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庄简干脆直接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两人站在一起，身边还有只不断闹腾的大狗，瞧着一家子气氛很是融洽，倒叫常肖文这个局外人显得愈发尴尬了。
于是干巴巴地几句闲聊之后，三人终于分开。
瞧见常肖文走远，庄简也没把手松开。
反正大晚上的也没人留意身边走在一路的俩男的是不是牵着手，李淮霁也就随他去了。
两人一路牵着手到了小广场，不比昏暗的人行道，广场上人声鼎沸，高处亮着几盏大灯，将整个广场都照得亮堂堂的。
广场中间，是一群正跟着音乐节奏舞动的大爷大妈。
当然，李淮霁还眼尖瞧见不少年轻的面孔混在里边。
一到了广场上，饭团就彻底撒了欢，要不是有根牵引绳拉着，李淮霁丝毫不怀疑它体内的哈士奇血统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这样的情况庄简倒是司空见惯了，他一边拉住饭团，一边跟旁边的人解释，“附近有不少人都会来这遛狗，它肯定是想那些狗朋友了。”
两人顺着广场绕了小半圈，果然，那边的空地上正零零散散站了不少人和狗。
让饭团去跟自己的狗朋友自己玩耍，庄简拉着绳子找了处没人休息的地方坐下，似模似样地跟李淮霁抱怨，“你看，带它过来玩我们也没法走开。”
“也挺有意思的，”李淮霁瞧着周围一堆毛绒绒玩闹在一起，偶尔闹矛盾了还有主人上前拉架，倒是以前养猫的自己没法见到的场景。
这么安静地看了一会，庄简自然而然地低声提起刚刚遇到的人，“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什么？”
庄简问话的声音小，加上广场舞的音乐太吵，李淮霁还真没听清楚他说的话。
“我说，”庄简干脆靠过去贴着他，“刚刚碰到的人是你什么人啊？”
这个问题......
李淮霁面露难色，因为这确实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不过面对庄简那副没关系不说也可以的小表情，他还是叹了口气，翻出了自己的黑历史。
“我上高中那会刚刚发现自己的性向，对他有过好感。”
“什么？就他那副样子......”
话到最后声音变得越来越低，面对李淮霁压迫的目光，他还是没忍住小声说了出来，“这眼光是不是差了点。”
就刚刚他们碰见的那人，他实在是想象不到李淮霁是怎么会对他有好感的。
“所以说是在高中，”李淮霁把一边腿架到膝上，又将手肘支上去撑住脑袋，回忆起当年的青葱岁月。
“他当年还没发腮，在我们中学也算的上学霸级的美少年了。”
“因为长得好看成绩又好，所以他在学校里是个挺受欢迎的人物。”
“我跟他当时虽然在一个班，但也就普通朋友的关系，但是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我喜欢同性的消息，就来问我了。”
“他也是？”庄简皱起眉头。
“他当然不是，”李淮霁摇摇头，又笑了，“但是他骗我说他也是，当时我也信了，怎么说，就是觉得有个同类了吧。”
“后来我们就成了好朋友，等到高考结束我想给自己那点朦胧的初恋一点交代的时候，他却跟我说，他之前都是骗人的。”
回想起来当年他是真的单纯，常肖文说知道了他喜欢同性的秘密，他也没去细究对方是怎么知道的，直到很久之后，他才从对方口中得知了自己被偷看日记的真相。
那点朦胧的好感最后化作他人对他的恶作剧，以一种稍显狼狈的姿态从青春离场。
“他怎么能这样！”庄简听完一拳捶在腿上，“刚刚还有脸来找你说话。”
倒是李淮霁反过来安慰他，“没什么，反正都过去了，有几个人没有过眼瞎的时候。”
“那倒是，”庄简附和，看样子也是想到了什么。
“怎么？也有故事？”李淮霁拿手肘撞了撞他。
“就是吧，”庄简支支吾吾半天，最后简单概括，“当时寝室有个跟我玩挺好的同学，后来说喜欢我。”
“我俩一起上课下课一起洗澡搓背，我当他是好哥们，他说他以为我知道他在追我，然后欲情故纵吊着他。”
庄简一时语塞，又回想起当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复杂心情时候的样子。
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结果拉扯到手上的牵引绳，饭团乐颠颠地跑回来蹭两人，另一边，饭团朋友的主人也对他们示意要回家了。
两人干脆牵着狗边回家边聊。
李淮霁瞧他那副“正”气凛然的外表，不太赞同那人的说法，“换我我就不会觉得你是个弯的。”
庄简突然回想起什么，问他，“所以当时你明明看上我但是不愿意给我联系方式就是因为这个吗？”
“什么时候就看上你了？”李淮霁反驳。
“我不信你是后来才看上我的，”庄简眉飞色舞，“要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没把你认错，那你会答应我吗？”
李淮霁笑他，“哪有那么多假设？”
庄简也不在乎他的回答，“现在看来那人倒也没看错。”
他侧过头去瞧身旁的人，路灯的光只能照出来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即使看不清楚，他还是忍不住心理痒痒，凑过亲了一口。
“这么纯情？”李淮霁看他偷亲完之后望向自己亮晶晶的眼，嘴角也忍不住和他一起疯狂上扬。
前后都没有什么路人，李淮霁走过一大丛阴影，突然伸手揽过庄简的后颈，将他拉近，然后吻了上去。
顾及着在外边，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久，但也足以让两人脸红心跳了。
接下来的路程，他们谁也没说话，直到走进小区里，那种紧绷的感觉才稍稍放松了些许。
哪知道走到拐弯的地方，正巧碰上个窜出来的小孩，李淮霁眼疾手快拎住了对方的帽子，回过头来仔细一看，好家伙，小孩半边身子都不知道掉进哪个泥坑里边沾的到处都是泥巴。
拐个弯，孩子他爷爷还是个熟人，是住李淮霁楼下的老大爷。
这老大爷正扶着个儿童自行车，拎着水管给车冲洗，李淮霁瞧见那轮胎上糊着的厚厚一层泥巴，也明白刚刚的泥娃娃为什么会跑了。
“自己过来把车子上的泥巴冲干净，我就不打你，”老爷子揪着小孩的衣服把人带回来，也没忘跟李淮霁说两句，“散步回来呢？这小屁孩记吃不记打，跑泥坑里头玩，就该给他吃个教训。”
话音刚落，那原本被塞进小孩手里的水管一个没拿稳，长长的水柱就这样被甩了出去。
然后成功淋湿了庄简的外套。
得了，这下又闯祸了。
老爷子差点就没直接把小孩按腿上打屁股了，还是两人连着劝又跑得快，不然他们还真得被迫观摩一场了。
大冬天的被淋湿也不是件小事，李淮霁想着正好先把饭团送回去，庄简也能换了衣服再来。
哪知道听他这么说，庄简第一个不同意。
“只是外套湿了没问题，反正在家里也不用穿外套，待会烘干就行了。”
李淮霁还有些迟疑，庄简干脆直接揽住他的肩膀转向他所在的单元，“现在这么冷，还要从这里走到我家，万一冻到了怎么办？”
李淮霁这下确定他是有什么小心思了，“你不是不怕冷吗？”
庄简眼睛一转，双手摊开，“那没办法，我钥匙忘带了。”
李淮霁回以怀疑的目光。
庄简惯是会顺着杆子爬的，见状干脆直接从口袋里将钥匙掏出来，作势要往旁边扔，“好了，那现在真的没有了。”
李淮霁没料到还有这种堪称没脸皮的操作，手却已经下意识地伸过去抓住了他的。
算了算了。
既然一起回去，李淮霁便给他提前打预防针，“我家没有烘干机，待会衣服可能干不了。”
“没事，我可以穿你的外套，当然，如果你忍心看着我不穿外套回去的话就另说。”
图穷匕见，原来在这等他。
李淮霁默默无言，庄简却继续问他，“对了，如果今天玩到很晚的话，可以住在你家吗？”
“应该不会玩到太晚。”
“那要是我想要住在你家里呢？”
“看情况。”
“看什么情况？”
“预料之外的情况。”
“那你的意思是可以了？”
“如果有预料之外的情况的话......”
“刚刚的那种算吗？”
“算。”
夜还很长，也希望他们的游戏可以通关。
——END——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回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