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倾天下－惑世妖莲》惑/言

24、第二十四章 七巧玲珑

　　小九仿佛一点也感觉不到他的杀气，静静的答，「那人出了帐篷的时候。」

　　眯眸，「你看见他了？」

　　「嗯。」点点头，又补了一句，「小九知道那人是公子的朋友。」

　　眼神一闪，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小九，那孩子毫无防备的与自己对望，眼神干净如初。那样信任的眼神，使早已经杀人麻木的他竟生出不忍。渐渐收回浓重的杀气，但抵在小九细嫩脖颈上的钢针却未收回，「小九，还记得我带你回府那天，你对我说过什么吗？」

　　「记得！小九说过若跟了公子，心里、眼里就只有公子一人。」

　　很好！

　　「我不想杀你，但也不想今晚的事传入别人耳中。」声音冷冷。

　　「小九明白。小九之所以醒来面对公子，就是因为小九不想欺瞒公子。」

　　好个不想欺瞒，这孩子长着一颗七巧玲珑心么？好像真的对他下不了手了……

　　放开对小九的钳制，居高临下看着他，「小九，你是我第一个不忍下杀手的人，我不想有一天亲手了结了你。别做令我失望的事。」

　　面对无忧的绝情，小九仰着头发誓般说，「小九绝不会做令公子失望的事。」

　　「最好是这样。」转身，「继续睡吧! 」冷冷道一句便不再理会小九，躺回榻上。

　　榻上的余温里残留着点点冷香，是刚刚离开的人身上独有的味道，暗暗吸口气。嗫魂..他定要设法取回赤龙鳞，帮君白解了蛰伏的嗫魂之毒!

　　第二日清晨，确认君白留在帐篷里的蛛丝马迹都已经被细致销毁，他才放心的走出去。一出来却见烨聖正站在主帐旁遥遥望着他的帐篷，掀开帘子的刹那两人眼神撞个正着，心蓦地一跳。

　　岂料烨聖扫他一眼之后又一如往常下令前行，再没有其它举动。犹疑不定的看着来到身边的蒅寒衣。蒅寒衣对他温淡一笑，伸手请他上车，仿佛昨日在城楼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见蒅寒衣这般心道应该没有出披露，转了转心思无忧渐渐放下心，开始盘算与蒅寒衣‘重修旧好’，既然逃离的计划不能实行，这人自然是不能再刻意疏远。

　　在马车坐定，还没等他说话，蒅寒衣已经开口，「昨日城楼之上实在抱歉，蒅某无心，不知无忧可否原谅蒅某的失言？」

　　「不是寒衣失言，是我小人之心说话过重，还希望寒衣别放在心上与我一般见识。」

　　彼此淡淡一笑，前嫌尽释。

　　车里的气氛一如既往，出使之路亦是日复一日，一路无虞越过千里边塞，四天后队伍抵达篱国境内。

　　「禀殿下，前方为篱国雁山，过了雁山预计五日后正午便可进入篱国嘉阳关。」前方探路的探子回报，坐在大辇中的烨聖听罢掀开大辇垂帘，俊颜冷毅，沉着的看一眼天色下令，「全队速行，今日入夜之时必要到达雁山脚下。」

　　随烨聖一声令下，大队人马加快行进。坐在车里的无忧掀开车帘一角，篱国边塞已经看不见夏绿，四周均是泛着枯黄的残草黄沙。

　　「已经入秋了。篱国现在正是秋收的时候吧？」

　　「嗯。篱国现下正是粮食丰收之时，对百姓而言也是一年之中家里最为富足的时候。」

　　「是吗，但看这枯草黄沙可难以想像富足两字。」

　　「这里是边境自然看不出来。篱国尽管不及瑾国经济繁荣，但属半干旱地区，在粮食供给方面是能够自给自足的。而且篱国多钢铁青铜矿井，三国中的各色钢铁制品，包括军事兵器火药亦有百分之八十出自篱国。所以这里整体民生经济称得上富足。」

　　「先生，这么说三国之中最弱的便是常年严寒的濋寒国？」身侧的小九发问，眼里是平静无波的认真。

　　这一路来小九变了很多，渐渐的会主动问自己感兴趣的事，总算没白费了蒅寒衣的一翻循循教导。

　　蒅寒衣微笑，「当然不是，濋寒虽然比不上瑾国的经济实力，也不比篱国的兵器锻造，但濋寒国人力强盛，弓马骑射无一不精，在训练兵士方面濋寒是三国之最。所以固然瑾国经济繁荣，篱国军事用器厉害，但两国在兵力方面却不及濋寒国。」

　　这些在卷宗中他已经查看过，其实蒅寒衣说的含蓄，实事上其它两国的兵力何止不及濋寒国，甚至可以说两国是有些畏惧兵力太过强大的濋寒国，否则以帝王的野心，濋寒早不知被谁吞噬了。

　　小九额首表示明白，便又抱着蒅寒衣给他的书继续看，蒅寒衣宠溺的一笑，转头突然对他道，「无忧，手给我。」

　　「做什么？」虽然不解，但还是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蒅寒衣一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手捏上他的肩膀，「你这几天一直在按双肩，是不是双肩曾经受过伤？」

　　近几日自己的确按捏了几次，没想到蒅寒竟然注意到了。

　　「可能吧。」这副身子受过怎样的伤他也不知道，但这几天肩膀莫明的疼，应该是曾经受过重伤，因为天气变化起了反应。

　　「可能？无忧，你太不爱惜自己了。」蒅寒衣摇头，对这个答案颇无奈，手上动作不停，力道适中的揉捏着他的肩颈处。

　　他没搭腔，安静的任蒅寒衣摆弄，过了一会儿，感觉肩膀酥酥麻麻的，有点微刺，又很舒服，笑道，「想不到寒衣对医理也这么精通，只这么几下，我的肩膀已经感觉好多了。」

　　「只是略懂一点而已，算不得精通。」

　　瞅一眼边上的小九，那孩子正认真的注视着蒅寒衣手上的动作，那模样一看就是也想学会了日后好为他按揉。心里笑着，这孩子……心念突然一起，他不怀好意的对蒅寒衣挑眉，「寒衣那么谦虚做什么？难不成怕我令小九偷师么？」

　　闻言，小九怔了下，见他眉眼带笑暗示的瞟向蒅寒衣，忽地懂了，马上由坐改跪，对蒅寒衣深深一礼，「请先生教我歧黄之术。」

　　蒅寒衣一愕，哭笑不得，「无忧，你这哪里是让小九偷师，摆明是看我不会拒绝，暗示小九请我倾囊相授啊。」

　　他忍笑，「寒衣这话说的，偷师怎么比得了明学，你说是不是小九？」

　　「嗯。」

　　见一直没笑过的小九也浅笑附和，蒅寒衣心下高兴，脸上却装出莫可奈何一叹，「唉，我怎么就认识了你们主仆两个。」

　　听他那‘悲壮’语气，无忧忍不桩扑哧’一声笑出来，边笑边道，「寒衣怎么能这么说？你该谢我才是，小九这样的好徒弟打着灯笼都难找，你还不赶快收下？」

　　「小九拜见师父。」小九适时的叩头行礼。

　　看着他们两个一搭一唱配合的天衣无缝，蒅寒衣也被感染，装模作样的摇摇头，「小九，你被带坏了。我这做师父的是不是该一敲惊堂尺，严厉告诫你离你家公子远一点？」

　　「寒衣此言差矣，我明明给小九找了个好师父，怎么是带坏他？他也该谢我吧？」对着小九眨眨眼，那孩子心领神会，马上接道，「谢公子。」

　　「小九，你们……」

　　「我们？我们怎样？」

　　「你们主仆俩，分明是合起来欺负人。」

　　「……哈哈哈哈…」再忍不住大笑出口，小九也抿着嘴跟着笑，无忧伸手揉乱小九头发，搂着那孩子一起笑倒在车上。

　　蒅寒衣抚额，头痛看着那张狂的主仆俩，无忧见他那模样却笑得更欢也更大声。直笑的马车外的侍卫都不禁好奇的往里面看。

　　这边正高兴成一团，那边突闻传话侍者高声道，「二殿下令，停驻安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