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卷 死去的誓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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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若面无表情将这一切娓娓道来，确实是面无表情，无论是讲与逸召相爱，或是自己的死亡，仿佛口中所言的并非自己。只是在一旁的逸召凝着眉，眉间仿佛那散不尽的雾般阴霾。
“昂若夫人……”
此时的筱与绝尘已不知该如何敷衍这漫长沉默的空白。
“筱先生，如今既已知昂若并非生人，亦令无辜之人为昂若而枉死，昂若愿听从筱先生，不，主上，愿听从主上的处置。”
“昂若，此人是灭我族人的仇敌万宗之子，万宗既是为他，他便是帮凶……”
“逸召，够了，你我已错的够多，昂若如今宁愿被主上治罪，亦不愿再这般靠活人之气来暂且苟活。”
“对你我而言，已无天，亦无你所谓的主上，我逸召绝不会令他人伤害你，若百罹锋镝敢动你分毫，我定会将他父亲的债一并讨回。”
不再理会逸召，昂若径自走向筱，然后屈膝跪下。
“主上，昂若仍有一事相求，逸召是为昂若，还望主上饶恕逸召。”
筱欲上前，若昂若未言明过去，或许他现在真可以痛快处罚逸召，然而如今，他在犹豫，站在百罹锋镝的立场，他是这世界所有人的主，无论何人，在他都应平等，他自当还那些枉死者的公道，然而站在筱的立场，他仅是自己养父以自己为名，铸下杀孽，灭人族人的元凶，多年前之事，筱自然不知，只是他信昂若所言应当属实，筱扶起昂若，然后对她说“昂若夫人，多年之前百卿泽澜所为之事，筱确实不知，我亦十分感激夫人连日来以礼相待，对我们如此照顾，只是如今筱为君，这天下众人于我皆为平等，我亦须还那些无辜枉死之人一公道。”
“昂若明白……”
“至于逸召……”
筱还未抬头，便听绝尘在耳边的惊呼“筱，当心……”
还未等筱反应，紫红的箭带着暗黑的怨气疾驰而来，直直飞向筱心脏的位置，抬起的血函，却还未来得及挥出，便是皮开肉绽的声音，筱与绝尘皆被眼前这一幕惊住，昂若挡于筱面前，那箭便就这般扎入昂若胸前。
“昂若，你……”逸召拿着弓箭的手垂下，那言语中似疑问却又仿佛是得知答案后的无奈。
筱扶住昂若，问她“昂若夫人，这又是何苦？”
昂若拔出胸前的箭，丢在地上，回头看着筱，说“主上，你看如今的昂若，连痛亦不知，无血无泪，这般的生命，还有延续的必要么？”
“往生祭，仅是延续生命，却已忽略生命的根本……”绝尘在一旁默念。
“昂若，这便是你的答案么？”台上的逸召这般冷淡的说出这话。
“是……”昂若甚至没有抬头看逸召一眼。
唇角勾起的笑，似自嘲却更似绝望，迎面而来的逸召，令筱不禁一惊，昂若已被推向一旁，逸召抓住筱手中的血函，就这般毫无预警的穿过他自己的身体。筱张大着眼，却再说不出一句话，紧握血函的手亦被血函回旋的剑气划出伤痕，与逸召的血融在一起，随后撒入地下。
“逸……逸召……”昂若亦不可置信般望着逸召因痛苦而紧皱着眉的脸。
“这既是……你的选择，我……便不再干涉，但我亦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百卿泽澜……你我……都未赢……”
仍然是那不可捉摸的笑，逸召定格的眼神，最终落在筱身后，众人回头，便见无名，睁大的双眼，满是惊诧。
“无名姑娘……”筱叫无名，却见无名后退着，转身便跑开。
筱一松手，逸召便向后仰倒，绝尘上前扶住逸召，对筱说“快追……这里有我。”
“但逸召他……”
“他还未死，我会尽力医治他，你快些追上无名……”
“那便拜托你了！”……
绝尘无助般合上逸召的眼，对昂若摇摇头，昂若却对绝尘苍白一笑，对绝尘说“被这鬼剑所伤，又岂能医治，绝尘先生不必自责。”
“昂若夫人……我”
“这是我与逸召二人的选择，与他人皆无关，我仅是担心主上……无名姑娘看见这一幕……”
“这亦要靠他们二人自己，外人无法插上手……”
“绝尘先生你……莫不是也……”
“昂若夫人，也认为绝尘喜爱无名？”
“失礼……仅是这些日子，见绝尘先生与主上都甚是关怀无名姑娘，所以……”
“我与筱自然不同……筱不明自己感情，我又怎会像他那般，我不过是想赎罪……”
“赎罪……”
“为我唯一最重要之人赎罪……”
“绝尘先生，亦有无法言的苦衷……”
“如今逸召已去，昂若夫人，今后作何打算？”
“绝尘先生既知这往生祭，便也能明了，逸召已亡，昂若不久亦会化作枯骨，这般去了。”
“如此……”
“昂若如今已甚是平静，痛苦这些年总算能解脱，昂若还应感谢主上……”
“若我们未入这岩落村……”
“那日悬崖上是昂若将无名姑娘推入山谷，以为这般便能令你们回头，却不想险些害了主上，这一切，皆是注定，昂若早应该接受，不然亦不会令如此多人为昂若而亡。”
“昂若夫人……我们此行……”
“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曾经一名为羽兮之人早已告知，你便取了逸召之心去吧。”
“羽兮……”
“绝尘先生，日后还望你能帮助主上……莫再令之前的悲剧在主上身上再往复循环！”
“这是何意……”
“这亦是羽兮告知，对主上决不能言，但昂若已是既亡之人，这般说便无碍，绝尘先生……你定要帮主上脱离这定数！你我，甚至主上，皆是这无尽轮回中之人……”
“怎会……”……
将自己关在房中，无名背靠着房门，渐渐滑坐在地，她不知为何，自己会猛然惊醒，不知为何，自己会渐渐走向屋后，亦不知为何，看见的却是筱杀了逸召……她是想听筱解释这一切，只是逸召身上涌出的鲜血却一直印在自己视线中，她不信，这般的筱会杀无辜的人，她亦不愿相信。
“无名姑娘，可在……”
屋外传来筱的呼唤，无名不敢作答，屏息着，等待筱离开。筱却不肯作罢般，逐个敲门，无名躲在门后，却止不住发抖，她自己也不知怎的，无来由的害怕。到自己这间房时，筱终于停下，无名听他重重一叹。然后听他说“无名姑娘，筱不想狡辩，逸召之事，我确实应负上责任，但是，无名姑娘，筱确是想帮助姑娘你。还请姑娘相信筱。”
无名将头埋在膝盖里，她需要时间，信或不信，并非只在这一念之间。她不知该不该信，亦或是，她是否准备相信。
磐馨有些迷茫，这三人是怎么了，为何表情都是这般奇怪，各自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连无名亦是这般。磐馨只好转头问绝尘，却见绝尘那眉间的愁，似天顶笼下的乌云般，散不去，便只能将话下咽，就此闭嘴。或许，三人皆是因为逸召之死，心中甚是不快吧，磐馨只能如此猜测。
远远便见尧幽站在门口，见筱一身伤痕，便眉头一皱，快步跑上，将筱搀扶住，磐馨不禁一笑，这么多年，唯一未变的，便是尧幽大哥对筱哥哥的情谊了吧。
尧幽皱着眉，责怪般说“我早知不该放你自己一人前去。自己一人，还要保护两位姑娘，筱，你这是活生生的□□，并非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尧……尧幽，你手脚轻些，虽然只是轻伤，也经不住你这般折腾……”筱已忍耐甚久，却拗不过尧幽硬拖过他的手，帮他包扎。
“如此，还算轻伤？你又怎会被自己的血函所伤？这血函伤人，伤口不但难以愈合，甚至随时可能恶化，为何不注意些？”
“我这伤，又怎能与一条人命相比？”
尧幽抬头见筱眼神渐渐暗淡，便软下口气，“你便又要将这事算作你自己的错了？”
“我有无法逃避的责任……若是，我能及早察觉……或许……痛……”尧幽不待筱说完，便在他头上敲下。
“那你这般说话令我不悦，我这般袭击你，也是你的错？”
“尧幽？”
“我虽不知发生何事，但我知以你之性格，若非情势十分危急，你定不会做出伤人之事。”
“我眼睁睁见逸召扑向血函，却手足无措，我……”
“至少，你亦试过收回血函了，不然，你便不会被那剑气伤到。血函又岂会主动攻击自己的主人？”
“但……尧幽……还有一事……”
“嗯？”
“这被无名姑娘见到……”
“……所以，如今你这般表情是因为这事？”
“我……”
“你有向她解释么？”
“这本就是我的错，而且，她如今对我避之不及，我又如何解释？”
“你二人啊……”尧幽有些无言般看着筱。
轻轻拉上门，尧幽便见无名徘徊在门外，于是叫她“无名姑娘……”
无名回头见是尧幽，却松了口气。
“无名姑娘这般时间还未歇息么？”
“我……不知，筱，如今，情况如何了……”
“若是关心，何不如亲自前去问问？”
“不……我前几日，对筱……”
“哦？因为何事？”
“逸召之事，我想筱应是有自己的原因，那日，我看见那一幕，甚是害怕，所以……不听他解释，如今想来，很是过意不去！”
“为何这般想？”
“那日我落下悬崖，筱拼死相救，我却怀疑他对我的用心，实不应该……”
“你落下悬崖？筱亦……”
“是，因为我受了伤，所以……”
“他竟又瞒我！”
“尧……尧幽？”
“你们二人，还真是像极，一人在屋内苦恼，一人在屋外徘徊，不过一扇门的距离，推门，一切自然得解，何苦自我困扰……”
尧幽推开房门，将无名推至屋内，“筱，便在屋内，有何想知之事，便自己去问……”
“尧……尧幽。”
有些尴尬，筱见无名，无名见筱，二人皆是吃了一惊般。
“筱……”“无名姑娘……”二人异口同声喊出对方的名字。然后情不自禁相视而笑，那笑仿佛冰释前嫌般令人轻松。
“无名姑娘，深夜来此，有何事么？”
“逸召一事，我听你解释。”
“解释？无名姑娘今日来找筱，便已是不再介意逸召那一事，不再怀疑筱，又何需解释？”
“这……说得也是……不过，仍然要说，筱，抱歉……”
“为何？”
“怀疑你对我的用心，实在是过意不去。”
“为何突然这般说？”
“或许玉关秋令我对人产生怀疑，只是这些日子，我亦冷静下来，你这般帮助我，不求回报一般，我却享受着你的帮助，怀疑你的用心，实在抱歉……”
“无名姑娘，如今已明白，那便好了。”
“所以，今后，你我便是朋友，既是朋友，姑娘二字可以省掉，筱你今后便直呼我无名。这样便不再生疏了。”
“无名……”……
尧幽笑着掉头走开，说这两人像，还真是如此，孩子心性一点不假，抬头，便见大石上吹着玉箫的人，尧幽开口“方才便在想，为何无名能这般迅速转换想法，果然除了你便无第二人，你还是如以前那般，医人又医心……”
绝尘一笑“多年不见，你仍记得我……”……
……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卷 死去的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