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花铃》紫英子

34、34.分离

　　裴嘉庆去了法国开会，之后就申请休假了，暂时让副总经理去代理。他去了美国的培训中心视察，并暂时留在了那里。
　　他心里矛盾，明知道木华一直喜欢的是范伟彬，可是自己却对她动了念想。越来越想和她在一起，想看到她，那日在江俊恒的席间，他知道这小子想灌醉他，他也是来者不拒。他也想醉，日日见到她，却只能是压抑，只能装作冷淡，视而不见，这是多么地痛苦。
　　可是没想到醉酒后，江俊恒问他去哪个房间时，他竟然下意识地说了她的房间号。
　　第二日醒来时，屋里空空荡荡的，她不知去了哪里。心里懊悔，让她看到他的醉酒，他的失态，闯入到她的房间，该是如何的尴尬？她又是如何看待他？他已是非常在意她了。
　　他不知道木华为什么要惩治江俊恒，一定是那晚的闯入让她误以为是江俊恒的所为。江俊恒其实是代他受过。
　　裴嘉庆安排了去法国，他希望借着远离她，可以淡忘对她的感情，可以找回原来的自己。可是在走后，对她的思念反而是越来越浓，以至于他彻夜难眠，辗转反侧，时常是独坐到天明。
　　原来，自己是爱上了她。这爱情到来时，挡也挡不住。是否，该给她打个电话？
　　三个月过去了，木华虽然依然按照自己的作息计划，上课，上自习，她竭力要忘记裴嘉庆。她不该想他，不应该想他，那是不实际的。以他的高位，和气派，应该是某些名门望族的女子，优雅成熟的女子，钢琴绘画，社交礼仪无所不通的女子，才可以配上他。自己是什么？麻雀怎能变凤凰？品种都不一样，麻雀，就是麻雀，到死，也是一只老麻雀。
　　她清瘦了，虽然变回了白净，可是却是消瘦。同宿舍的室友争相问她的减肥秘笈，她笑着说，“多看书，少吃饭。”
　　她会发了疯一样地呆在图书馆里，从下午一直到晚上。燕妮和她坐在一起，每次都要拉着她回去吃饭。
　　燕妮的履历信已寄给了公司，并接到了初次面试的通知。她佷紧张，拉着木华问，“我该准备些什么？”
　　“你没问题的，做好你自己，就行了。”
　　“那我穿什么呢？”她又开始为面试时的穿着发愁了。
　　“西装，西服套裙，穿得像个白领，就行了。对了，也许，我可以找一个人帮你设计你的衣着。”
　　“谁呀？可靠吗？”燕妮还是不放心。希望越高，就越是紧张。
　　“JACKIE。”木华说。她心里认为，JACKIE 在穿着方面，是最出色的。
　　“好妹妹，那就拜托你了。”燕妮十分地欣喜。
　　木华晚上回宿舍后，就打了电话给JUDY，让她帮着问问JACKIE，可不可以帮这个忙。
　　JUDY答应后，追问了一句，“何必这么费劲呢？你直接问裴总，他打声招呼，你朋友就可以过关了。”
　　木华最不愿意去求的人 ，就是裴嘉庆。木华虽然知道，进这样的好公司，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关系的找关系，没关系的，创造关系，也要争。这也是为什么面试官，都不是本地的，都是从别的国家来的。当然，如果裴嘉庆要开绿灯，他们一定会放行。可是，裴嘉庆，会如何看待她呢？他，会因为她，而答应吗？何况，他人现在不在北京。
　　木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先谢谢了她。
　　第二天中午，JUDY打电话来说，JACKIE 说没有问题，可以帮忙。
　　周末，木华让燕妮自己去了饭店，她和JACKIE有约好。燕妮兴高彩烈地去了，垂头丧气地回来。
　　木华佷吃惊，忙问是怎么回事。燕妮说，“JACKIE 倒是给了我很多很好的建议，然后她带着我去看衣服。天呀，那些衣服对于我们来说，简直是天价。怎么可能买得起？”
　　“一定要买吗？”木华皱着眉头问。
　　“虽然现在是初步面试，可是后面还有呢。现在可以不买，最后的面试呢？她说得也对，女人不在衣服上投资，那档次就先把自己降低了，别人怎会再看你上眼？以后工作了，也是要配置些好的衣服呀，尤其是做秘书。”
　　木华没有说话。她虽不是佷赞同，但是在公司里看到的，哪个小姐不是穿得光艳照人，抢眼又美丽，浑身香气扑鼻？自己虽然不在乎，两件白衬衫，一条便宜的西装裙，就混过去了。但自己毕竟是临时兼职。现实就是这样。
　　“那怎么办呢？”木华看着她。
　　“是呀，先跟我妈借，到时工作了再还。”
　　俩人正说着话，木华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听，是江俊恒。
　　“有事吗？”木华问。
　　“叫你吃饭呀。我不看到你全胳膊全腿的，怎么和我那位老兄交代？”
　　“吃什么饭？你一天到晚不是都是应酬吗？饭局都吃不过来的，还有空和我吃饭？”
　　“听你的语气，好像我老婆似的。再忙，怎么我也得腾出空来和你吃一顿吧？”
　　“再乱叫，我打你的嘴。”木华听他乱喊，气不过，反倒是笑了。
　　“快出来吧，我十分钟就到了。”
　　木华刚关了手机，燕妮就问，“是谁呀？”
　　“一个朋友邀吃饭。要不，你也和我一起去？”
　　“不会是男朋友吧？我去岂不是电灯泡了？”燕妮打趣着说，心里以为是裴嘉庆来的电话。
　　“不是，跟他一点边都沾不上。”木华不想说，是因为裴嘉庆的缘故，她才同意去吃饭。和江俊恒在一起，总可以听到他的一些零星消息。她觉得和江俊恒在一起，挺安全，不会有什么误解，或男女牵扯。为什么，她说不清楚，可能是每次见他，都有不同的女伴吧？
　　“真不是，我就跟你去了。”燕妮试探着，她心里想，如果她能给他一个好的印象，也许会有帮助。
　　这个木华真的挺有贵人运的。不是每个漂亮的女孩，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其实，越漂亮的女孩，外界的诱惑越大，早早地就被男人盯住了，或抵不过纠缠，或自己情怀早开，也就被绑住了，反失去了未来更好发展的机会。
　　木华大一时，还是不起眼，普普通通的，虽有些出挑，清秀，但只能是中等。大二，她却是一个很大的变化，一下从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她不再是青涩的了。
　　她和裴嘉庆的关系，一直是扑朔迷离，但绝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燕妮是存了私心，便和木华一同赴约。
　　她们刚到校门口，一俩深蓝色的宝马便驶了过来，在她们身傍吱地一声停住了。车窗摇下，江俊恒笑着招招手。他的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带墨镜的女孩，也看向她们。
　　“带着女朋友？”江俊恒问。
　　“是呀，我怕和你吃饭冷场，人越多越好。”木华开着玩笑，拉开车门，让燕妮先进去。
　　“小丫头，就知道和我淘。什么时候我教你男朋友些收拾你的坏招。”
　　“等着吧。哎，你怎么一点都不绅士，不知道给我们开门，服务服务呀。”木华坐进了车，关上了门，才说。
　　“你不是淑女，我也不是绅士。”江俊恒笑着打燃了车子，一溜烟地就驶进了车流。
　　“你还没有给我介绍你的女朋友呢。”
　　江俊恒转过头来瞪了她一眼，说，“你再拎不清关系，我把你耳朵扭下来。”
　　“好啦，怕你啦。这是我好朋友，林燕妮。这是江俊恒。男的。”
　　燕妮扑哧一声笑了，说，“我知道他是男的。”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木华说。
　　副驾驶座上的那个女孩，始终都没有说话。
　　“江俊恒，我们这是去哪儿啊？我怎么看着像开往八宝山的方向呀。”木华问。
　　“闭嘴。你才去八宝山呢。没见过这么呱噪的女生。”江俊恒真是拿她没有办法了。
　　“不是吗？都到了五颗松了。”木华指着路旁的商店名字说。
　　“对了，我们就是到这儿。这里有一家私家菜，绝了。”江俊恒解释道。
　　燕妮在乐木华的装傻，和戏弄，笑着没法说话。她知道木华平日可是没有这么多话的。
　　“江俊恒，你也忒霸道了，坐你的车，难道我们还不能说话了？”木华听见说她呱噪，不乐意了。
　　“好妹子，马上就到。嘉庆怎么忍受你的？”江俊恒此时已将车转进了一个小巷。
　　一提到裴嘉庆，木华有些沉默了，玩笑的心也没了。一直到下车，江俊恒看着她沉默的脸，好气地说，“好啦，开开玩笑，你又拿脸子了。我错了，成不？随便你说啦。笑一个？你绷着个脸，再好吃的东西，，都没味道了。”说着，拧了拧她的脸蛋。
　　木华的脸，光滑细嫩，没有脂粉，很是舒服。
　　那女孩诧异地看着江俊恒和木华打闹，燕妮挽着木华的胳膊，一同进入了院里。
　　这是一个独立的小院，院子挺大，种着树，而且是柳树。北京的院子里，很少看见种柳树的，大多是海棠 ，枣树，柿子树，取其吉祥之意。
　　木华正诧异着，屋里迎出来一个十分优雅的女人，笑声盈盈地说，“贵客来了，怪不得今天早上我这屋前就有喜鹊叫呢。”
　　“现在还有喜鹊吗？”江俊恒问。
　　“你看，那不是？”那女人一指屋檐下，木华等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挂着一个鸟笼，笼子里有一只喜鹊。
　　众人都笑了。
　　“老板娘，可给我留了位置？”江俊恒问。
　　“就是不接待别人，也要给您留最好的位子。随我来。”女人转身引领她们往里走。
　　这是一间小屋，倚窗只放了一张桌子，铺着白色手工绣花桌布，家用的小小的白瓷茶杯，小小的花瓶里，插着一支黄色的玫瑰。
　　这不像是进了餐馆，而是进了一户人家里。四人坐下，随及端上茶水。木华却被她的手给吸引住了。白白净净的手，修长而圆润，红色如血的葵丹，更是醒目，纯净中透着妖冶。
　　“华华，喝茶！”江俊恒轻声提醒。
　　木华才从失态中醒悟过来，脸颊立时绯红。
　　“没事。”那女子娇笑着，轻轻抚了抚江俊恒的肩头，转身而去。
　　江俊恒的女伴此时已摘下了墨镜，露出美丽的脸庞，对着木华和燕妮微微笑了笑。
　　菜都是家常菜，可是味道真的不一样。一时四人都没有再说话，细细品位。
　　“这丝瓜，怎么这么鲜美呢？ ”燕妮问，“好像不止是丝瓜的味道了。”
　　“是。我挺喜欢的。这里所有的菜，我都喜欢。有没有明片？”木华说。
　　“没有。这里是不对外公开营业的，也不接受定位。”江俊恒说。
　　“那你怎么进来的？”木华问。
　　他笑而不答。
　　桌上说到燕妮马上要面对的面试，木华问江俊恒，“你是做老板的，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江俊恒打量着燕妮，然后说，“要做秘书，首先要自信，温柔，低调，细致，劳而不怨。在面试时，尽自己的力，但一定要诚实。不会的，就坦言。因为在工作中，你还要学到很多的东西。穿着不要太花哨。”
　　“是呀。还要花好多的钱去买衣服呢。”木华脱口而出，脚下却被燕妮踢了一下。
　　“我有燕莎的贵宾卡，可以打对折。你用时，提我的名字就行了。”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了木华。
　　“可以吗？”木华接过卡，问。
　　“你要不要吧？”他偏着头，看着她。
　　“当然要啦。反正你的会员费，不用也是照样交。能省则省。用完了就还你。”木华将卡递给了燕妮。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吃完饭，江俊恒送她们回校。
　　在返回宿舍的路上，燕妮问木华，“这个人是谁？”
　　“不是告诉你了吗？”木华佷奇怪。
　　“你注意看他的那个女伴了吗？佷脸熟，好像是某个明星。”燕妮努力在想。
　　“嗨 ，别管那么多了。他每次都换不同的女伴。我就没见过他哪次是带一样的。”木华笑道。
　　“我喜欢他。”燕妮佷严肃地说。
　　“你别吓我。燕妮，我不想害你。这个人，绝对的花心。而且，好像家里挺有背景的，不是我们的对象。”
　　“那什么才是我们的对象呢？像安平那样的男生吗？当我需要他时，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他那么花，对你，不会是伤害吗？你受得了吗？”木华看着燕妮。燕妮长得佷漂亮，个子也高，身姿仪态都好，可是拿自己的感情去赌，会怎样？
　　“再花的男人，总会定下来的。如果不去试，怎么会知道不行呢？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你想哪里去了。他是裴嘉庆的室友，和好朋友，所以我才和他出去吃饭的。而且，每次他都带着他女朋友的。我是不会喜欢这样的人的。我喜欢专一的。”木华说。
　　“那好。你不是有他的手机吗？给我。”
　　木华调出江俊恒的手机号，给了燕妮。
　　这种事能阻拦吗？搞不好燕妮还以为是木华喜欢江俊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