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俩俩》苹苹花衬衫

46、说谎的是小狗

　　拍摄已经接近一个月，为了百分百还原原著的季节变换，王燃讲原本四个月的拍摄时间从中间截断，上半年拍两个月，下半年拍两个月。
　　如今上半年的戏份已经拍了一半，只剩下一个月的拍摄时间了。
　　一想到，一个月后就要回学校上课，不能时刻看到祈望那张楚楚可怜的脸，程衍竟然会有一点不舍。
　　程衍自认为是理智的化身，没想到理智的化身谈起恋爱来比想象中还要腻歪。
　　说来他跟祈望也才认识不到半年，半年几个月之前，怎么也想不到会跟祈望有如此深刻的“交流”。
　　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一切皆有可能。
　　不止程衍舍不得这日夜相伴的时光，有人比他更舍不得。
　　“你去干嘛？”正研究剧本，程衍突然站起身，祈望立马放下手中的剧本也站了起来。
　　那警惕的模样，活像只护食的老虎。
　　程衍无奈地看着他:“上厕所。”
　　闻言，祈望立马扔下剧本:“我也要一起去。”
　　“随你。”程衍扔下两个字转身走了，祈望便屁颠屁颠跟了过去。
　　于是，整个摄影棚的人都看向了两位主演结伴去往厕所的背影。
　　副导抓着旁边拿着手机的褚白:“今天第几次了？”
　　褚白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第四次了。”
　　副导是个中年女子，她只知道女生喜欢结伴上厕所:“你们男生也爱结伴上厕所？”
　　褚白倒真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给出的答案十分严谨:“别的男生不知道，反正我不喜欢。”
　　“王导，你呢？”
　　“哈？”王燃一脸不可思议，“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结伴去厕所。”
　　“你们没发现吗，不止是上厕所，最近他俩干什么都在一起。”副导压低嗓音，“有没有可能……”
　　“没可能！”王燃斩钉截铁打断她的话，生怕她抖出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来，“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少讨论点别人。”
　　“切。”副导自觉没趣，“闲聊一下罢了，你急什么。”
　　“对啊王导，你急什么。”褚白紧追其后。
　　“我我我哪有急。”王燃一顿磕巴后，目光扫过褚白的手机，借机转移话题，“你小子还不快去读剧本，你的部分马上就要开拍了。”
　　褚白只得收起手机:“喔。”
　　等两人离开，王燃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两位话题制造者从厕所回来便投身于拍摄之中，全然不知大家对于他们的讨论，更不知王燃的付出。
　　接下来拍摄的戏份主要是程衍、祈望和褚白三个人的。
　　十七岁的褚白此次在剧中担任大反派，尚且稚嫩的脸庞，搭配固执疯狂的台词反差感十足。
　　一次过的演技惹得众人不禁拍手叫好。
　　“未来之星”大概就是形容褚白这类人的。
　　祈望站在程衍身旁，宽大的袖子遮住了两人交握的双手，低下头:“如果褚白是未来之星，那你就是恒星。”
　　“恒星？”
　　“能够自己散发光和热，很像你不是吗？”
　　“如果我是恒星那你是什么？”
　　“我自然是围着你转的行星啦。”祈望的眼睛夹杂着笑意，“永远是你最忠实的粉丝。”
　　“我发现了一个问题。”程衍不为所动，“你越来越油腔滑调了。”
　　“……难道你就不感动吗！”
　　“蛮油腻。”
　　“呜呜呜。”
　　“不过……”程衍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差点就被祈望的花言巧语蒙骗过去了，他松开两人交握的手，笑意褪去，“你怎么知道我认为褚白是未来之星？我记得从来没跟你说过。”
　　即使两人的感情日子升温，面对程衍突然严肃起来的表情，祈望依旧心虚。
　　刚才确实是他得意忘形，忘记了掩饰，如今才被抓个现行。
　　他不知该如何辩解，顾左右而言其他:“你饿了吧，我去拿饭。”
　　一溜烟就跑了。
　　程衍站在原地越想越不对劲。
　　相守多年的伴侣之间或许偶尔会有心有灵犀的情况出现，那是因为两人经过多年的磨合足够了解对方，并且具有了一定的默契。
　　程衍并不认为他跟祈望互相足够了解，矛盾的是祈望却每次都能做到完全让他满意，即使他从来没跟他说过喜欢吃菠萝味且洒满葱的披萨。
　　不止一次了。不仅能够完全按照他的想法做出他想要的料理，甚至葱段的大小都与他心之所想完全一致。
　　一次两次或许程衍还愿意相信是巧合，每次都中他就不愿意相信是巧合了。
　　程衍今天的造型是一身淡青色的古装，如墨的青丝坠于腰间，不笑的时候显得冷淡又疏离。祈望端着两盒饭回来，看到他的样子，心下一凉。
　　“我……”祈望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能“听到”这件事，他不是没想过坦白，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现下程衍发觉了不对劲，继续隐瞒已经不可能，倒不如直截了当说出来，“我能听到你心里的想法。”
　　“什么？”
　　祈望的话无疑打破了程衍的认知。
　　“比如你现在认为我在骗你。”祈望向前移动，他走的很慢，却每走一步都能准确说出程衍的心声，“祈望这家伙真是什么谎话都敢编了；他怎么说谎还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为什么知道我的想法；难道他说的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又为什么会这样……”
　　他一共走了七步却让程衍完全相信了他的的话。
　　联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以及刚才的话，即便感到离谱，但程衍没有理由不相信。
　　“从什么时候开始？”
　　祈望将手里的盒饭放下:“第一次见面。”
　　他跟祈望第一次见面是在卢文桥，也就是看流行雨那次，祈望竟然偷偷听了他近半年的心声？！
　　那他之前那些“混乱”的想法，包括在祈望在他家喝醉那晚……祈望岂不是都知道？！
　　“你！”程衍又羞又愤，“你竟然瞒了我这么久！”
　　刚要坐下的祈望收到谴责立刻蹦了起来:“我、我本想找个机会跟你坦白，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时间。”
　　难怪当时文艺汇演祈望能表现得那么好，难怪最近他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原来都是多亏了这个“超能力”。
　　眼看着程衍脸越来越臭，祈望轻轻拉过他的衣角:“其实我也没‘听’那么久，庆功宴那会儿就已经听不到了，后来过年我跑过去找你，在一起后才又能听到的。”
　　也就是说他早些时候的胡思乱想祈望不知道，听了祈望的解释，他的心里这才舒服点。
　　如果没有祈望后来的问题的话。
　　“什么胡思乱想？”祈望仗着自己坦白从宽，好奇心完全启动。
　　差点又忘了这家伙能听到自己的心声。
　　程衍尴尬地“咳”了一声:“没什么。”
　　听了祈望的话，程衍最终决定不那么淡定地接受祈望的“能力”。
　　他抬起手臂:“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靠近我一米以内，正式拍摄除外。”
　　祈望的心都凉了，早知道后果是这样，他何不早点坦白，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睡觉也不能吗？”摄影棚内演员们吃着午饭，谈笑声欢快无比，与祈望的心情截然不同。
　　然而，接下来程衍的话却是直接让他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只听程衍用没什么感情的语气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回自己那儿住。”
　　“！！”
　　一朝回到解放前。

　　“祈望，你状态不对。”由于祈望的原因这场戏一直过不了，王燃有些急了，“要开心，要笑，你摆个苦瓜脸干嘛！”
　　“我知道了，导演……”刚经历晴天霹雳的祈望哪里还笑得出来，只能尽力牵动脸上的肌肉，好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一点。
　　“不行，笑的不够自然。”王燃还是不满意。
　　“导演，要不然这条明天再拍吧，我实在笑不出来。”祈望恳求道。
　　王燃定定看着他:“你能保证明天笑得出来吗？再说了，你上午不都笑得挺开心。”
　　这句话无疑揭开了祈望血淋淋的伤疤。
　　祈望欲哭无泪:“好吧，我笑。”
　　最终，祈望笑得脸上的筋都快抽了，这场戏才终于过了。

　　晚上，为了坚决落实各回各家的政策，收工后，程衍决定先走一步。
　　为了避免又被祈望“听”到，特意与他保持了近两米的距离。
　　等祈望拍完最后下一场戏，转身就不见了程衍的踪影。
　　“程衍哥哥怎么没跟你一起？”褚白跟他一起收工，平时见到两人都是一同上下班，今天没看到程衍有些疑惑。
　　祈望属实没想到这句平平无奇的话，今天听起来会这么扎心，强撑着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语气故作轻松:“他啊，一定是在外面等我，我先走了，明天见。”
　　“好，明天见。”

　　刚到家的程衍收到了一条来自“祈小狗”的消息:我错了。〔磕头〕
　　程衍没理。
　　洗完澡出来又收到了一条消息。
　　祈小狗:明天想吃什么？〔ps:我真的知道错了，不应该瞒你那么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人这一次吧。〕
　　认错态度良好，不过还是没用，继续已读不回。
　　几分钟后，祈小狗来电。
　　拒接。
　　来电。
　　拒接。
　　祈小狗发来一条新消息:理理我。〔可怜〕
　　程衍:〔摸摸〕。
　　祈小狗:你终于肯理我啦！〔开心〕
　　程衍:嗯。
　　祈小狗:下次再也不会了，我保证以后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你。〔发誓〕
　　程衍:乖。
　　祈小狗:你好冷漠。
　　程衍:我知道。
　　祈小狗:呜呜呜呜。
　　程衍:哭吧，没人哄你。
　　祈小狗:你好狠的心哪～〔暴风哭泣〕
　　程衍:彼此彼此。
　　祈小狗: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求抱抱〕
　　程衍:看你表现。〔拒绝抱抱〕
　　对面祈望还在发些消息，大多是些认错的重复话语，程衍发了一句“我睡了”便没再回复。
　　在确切地知道祈望“听”了自己的心声那么久，程衍的第一反正多少是有些生气的，但他生气的点不是祈望“听”了自己的声音，而是他迟迟没有将这件事告知自己。
　　他不喜欢被人隐瞒的感觉，更何况那个人是祈望。
　　他需要的是互相坦诚，没有欺瞒的感情。因为只有做到足够坦诚，才能保证以后无论遇到好事或者坏事，他们都能一同分享与承担，才能够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