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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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个激灵，正陶醉拨弦的达尼亚从“音乐”中惊醒。
他警惕地左右看了看，表情严肃，压低了声音：“洛兰，我刚才又感觉被人偷看了。”
耳朵终于解放的谢洛兰面露笑容，假作疑惑：“我似乎没感觉到……要去法师塔请法师大人们帮忙调查看看吗？”
“不不不不，这就算了。”
达尼亚顿时摇头如拨浪鼓。
对于这头视法师如拔毛鸡的巨龙来说，要他拉下面子去请求法师的帮助——尤其是在正追求的对象面前，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
所以在谢洛兰提出那个建议之后，达尼亚就像瞬间失忆了一般，一句也不再提起刚才那个“被人窥视”的话题。
他转而叭叭叭地讲起一些从吟游诗人那里听来的趣事。
七弦琴就在谢洛兰配合的微笑倾听中，逐渐从他的手中转移到了谢洛兰的手中，然后被谢洛兰不动声色地放在某龙伸手够不着的地方。
达尼亚毫无察觉。
而谢洛兰正在微笑倾听中暗自走神。
刚才达尼亚那瞬间所察觉的被窥视感，是塞缪尔的气息泄露了。
为什么塞缪尔会在这个时候泄露气息？
是他的情绪发生了波动？
因为什么而发生的波动？
谢洛兰思考着，答案不由自主地靠到了正叭叭的巨龙身上。
是因为达尼亚吗？
是因为……达尼亚刚刚叫了他的名字？
两条时间轴在谢洛兰脑袋里严丝合缝地对上。
他得出了答案，同时不免感到有些好笑。
不会吧，不会真是这样吧？
只是因为这种小事，都能情绪波动大到不自觉地泄露气息吗？
谢洛兰决定试探一下。
“……等等，抱歉达尼亚，我刚刚没听清，你刚刚说了什么？”
他忽然出声，打断了达尼亚滔滔不绝的话语，好像有些疑惑地皱眉，将听力完好的左耳侧向了达尼亚。
在这些天的相处中，达尼亚已经发现谢洛兰的右边耳朵听力似乎不太好。
所以他不以为意，又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哦，我说我从吟游诗人那里打听到了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就在这附近，洛兰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逛逛？”
屋顶上那个家伙气息又泄露了一瞬间。
这次时间更短，更加无法察觉。
达尼亚就显然没再察觉到。
看来塞缪尔的忍耐力提高得很快。
谢洛兰弯起嘴角。
他的猜想已经得到验证了。
银发的巨龙瞅瞅他的表情，挑起眉毛，有点好奇地问：“你今天好像很高兴？”
谢洛兰嘴角还带着笑，闻言，明目张胆，连装都懒得装地就直接矢口否认：“怎么会，我明明还在发愁那批治疗药剂的材料该去哪里找。”
“唉，吸血藤这种材料，虽然不难采集，生长环境也不苛刻，但一个处理不好就很容易腐坏。而药剂的治疗效果又和吸血藤的新鲜度息息相关……该怎么找到靠谱的供货渠道，源源不断地取得足够新鲜的吸血藤呢？”
他佯装忧愁地叹气，“唉，真不知道谁能帮上我。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我恐怕很难有时间和你一起去了，达尼亚。”
这样的话，就又没法把美人儿约出去了。
达尼亚有点烦躁地咂了咂嘴。
照这么个缓慢的进度下去，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达到那群吟游诗人口中的“感情够了，可以水到渠成了”的地步，成功把美人儿扛回巢穴里去呢。
“那个什么‘吸血藤’，这个镇子上有卖的吗？”
他干脆直截了当地发问。
谢洛兰露出有点惊讶的表情：“你是想帮我从镇上买吗？不用这样，这太麻烦你了。”
他摇摇头，婉拒似的推辞两句，才终于像是不经意间的感慨般，说出了“不可以”的真正原因。
“……市面上售卖的吸血藤，处理水平大都参差不齐。即便是从主城的药材商那里购买来的，也不可避免地会有一定程度的腐坏。要想新鲜，最好还是在刚从森林回来的猎户或者冒险者手中收购，然后再自己处理。”
“那还不简单。”
达尼亚不假思索，“我出钱，找人从他们手里收购给你，这样就可以了吧？”
“真的？那真是太感谢你了，达尼亚，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谢洛兰立刻露出歉意与感激交织的表情，“但是抱歉……我现在恐怕还是不能去。”
“还有事？”
达尼亚皱起眉头来，又是烦躁又是不解。
谢洛兰抱歉地：“还有一种叫做法亚籽的材料，能够快速补充法力……”
“在哪？谁能采？要买吗？”
谢洛兰：“只要从附近的主城采购就好，这种材料很常用，采集和处理的工艺都很成熟，只是供不应求，价格总是……”
达尼亚打断他的话：“我找人去买，还有吗？”
“还有一种水兰草，作为辅料，通常与法亚籽一同出售……”
“一起买。”
“还有一个……”
“买。”
“除此之外……”
“买！”
“还有……”
“买！都买！”
就在这么一问一答中，达尼亚搞定了药剂商店绝大部分材料的供应渠道。
谢洛兰的笑意已经十分真诚了：“今天真的是多亏你了，达尼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了。”
一句感谢，达尼亚持续不断花钱的烦躁消失了一半。
他松了松眉头，在心里安慰自己：
没事，美人儿值得这些。
表面上，他还是装作大方不在意：“没关系，只要你能跟我一起出去了就好。”
谢洛兰把巨龙内心的肉痛和不舍猜得透透的。
但他很配合地一点也不拆穿，只是感激地微笑：“那当然没问题，只是……”
“还有什么！”
达尼亚都要对这种词PTSD了。
他现在一听到美人儿用这种歉意的语气说转折的话，就吓得差点从地上跳起来。
要不是顾忌到距离太近，美人儿大概听得见他跳起来又落地的响动……
达尼亚在心里嘀咕，强行按下了自己过大的情绪波动。
“咳咳，还有什么，你说。”
他压沉声音，努力用上了沉稳的语调。
听那些吟游诗人说，现在的人类都更倾向于和更沉稳有能力的对象结婚，所以他最近在努力学习怎么用平稳的声调说话。
一定不能在美人儿面前咋咋呼呼。
但事实上，无论达尼亚现在表现得怎么样，他之前的样子都已经足够让谢洛兰确定他真实的性格了。
灰发的药剂师轻轻微笑，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法师袍，略显歉然地：“我想先回去换身衣服——原本是打算去实验室的，但是你今天帮我把麻烦全都解决了……所以如果就穿这个和你出去，实在是不太合适。”
峰回路转。
本以为还要花钱的达尼亚松了一口气，心情瞬间飞扬了起来：“没问题，我等你。”
谢洛兰笑着点点头，推着轮椅转身进了旅馆。
而达尼亚则等在外边，一面期待着美人儿究竟会穿什么出来，他还没见过美人儿穿除了法师袍之外衣服的样子，一面心情好到忍不住哼起歌儿来。
就连拿在手里的玫瑰，他现在都不嫌它扎手了。
“嘭……啪。”
达尼亚疑惑地抬起头。
入目一片安详，恍若无事发生。
奇怪……
刚才明明听到什么东西断掉的声音来着。
他皱皱眉，很快又松开。
算了，这种小事比起美人儿来讲不值一提，不用多想。
达尼亚美滋滋地，很快又哼起了歌来。
屋顶上，刚刚没收住力，不小心踩破一块屋顶的塞缪尔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他用幻术掩盖住屋顶被踩破的洞口，还有掉下去的一块残骸，视线狠狠地钉在下面那个不知好歹、厚颜无比、毫无自知之明、除了有几个臭钱之外一无是处的家伙身上。
假如塞缪尔身上的眷属之力赋予他的能力不是“骨质化”，而是“杀人视线”之类的话，达尼亚现在大概已经千疮百孔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