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魅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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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珩之在家里躺了两天才准备去了实验室，他觉得自己确实不用太拼。
早上刷牙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多出来了个戒指。
安珩之在光下仔细观察了一番，竟然和自己丢的那个一模一样。
见了鬼了。
早饭吃的是博洛尼番茄肉酱意面配牛油果虾仁沙拉。
容砚等安珩之吃完之后再开车送他上学。
“马上要暑假，想去哪玩？坎昆还是塞班岛？”
“都行”，安珩之看着主驾驶座上专注开车的容砚。
“看我干嘛？”
容砚趁等红绿灯的间隙里牵着安珩之的手。
安珩之别过头看窗外，“现在不看了。”
“中午想吃什么？”
“都行。”
安珩之没有安栩那样的点餐习惯。
“那我到了给你打电话，大概十一点半。”
容砚把安珩之送到实验楼，临下车时拽住了他的安全带。
“干嘛？”
安珩之靠后缩在座位上。
容砚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中午见。”
安珩之下车后看着容砚离开，有种不真切的虚幻感。
直到他看到了Liam。
Liam朝他招手，安珩之不太好意思的挥手。Liam刚刚就站在树底下，不知道被没被看见，不过容砚的车窗玻璃应该都是防窥的吧。
“昨天怎么没来？”
“不想来了”，安珩之大言不惭的摆烂，“做实验太累了，我眼睛感觉还没恢复。”
放在以前他是绝对没有勇气直接这么说的。
“说的也是”，Liam附和。
安珩之解锁手机看课表。
“有节物理选修课。”
“对”，安珩之换了个方向准备向教学楼走。
“主路在维修。”
“是吗？”
安珩之决定换条路线。
“吃早饭了吗？”
Liam拿出两个牛皮纸袋。
“吃了”，安珩之低头看路。
“那好吧”，Liam从纸袋里拿出三明治和一杯咖啡。
“咖啡给你，我吃三明治。”
安珩之隔着一层sleeve握着温热的杯壁感觉手心发烫，他抿了一小口，中规中矩的康宝蓝。
他跟着导航提醒一边走一边神游天外的想着晚上吃什么，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Liam掏出一张手帕。
奇怪又刺鼻的气体涌进安珩之的鼻腔，他惊恐的看着Liam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
安珩之有意识的控制呼吸，但药已经被鼻腔吸入进了一部分，很快人便失去意识。
这是条小路，周围都是参天的高大乔木，鲜少有人经过，Liam抱着安珩之消失在道路尽头。
容砚中午做的是味增汤、白灼秋葵和可乐鸡翅，他把车停到实验楼旁边给安珩之打电话。
打了五个都在关机状态。
在做实验？
容砚心里升起一丝不安，安珩之从来不在做实验的时候把手机关机。
半个小时过去，容砚进了实验室外面的办公室找人问了一下，才知道安珩之一个上午都没来。
他拿出手机看安珩之的手机定位，最后的位置在一个林间小道。
容砚赶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
地上没有手机。
关机了也会有位置，应该是电话卡被拔了。
容砚立刻找security调监控，看着Liam和安珩之一起走到了监控盲区。
没人知道接下来他们去了哪里，又发生了什么。
容砚紧握手机拨号。
“Liam回家了吗？”
“他的车呢？也没开？”
失踪超过48小时才能报案，容砚绕着小路来回走了几圈。
“他最近去了哪，见了谁，全都发过来。”
安珩之醒来是在一间暗柜里，他花了一段时间眼睛才接受了暗适应，空气中飘舞的灰尘让他难受的不停眨眼，喉咙也不舒服的想要咳嗽。
Liam绑架了自己。
安珩之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嘴被口球堵住，手脚都被绑住不能动弹，而且是手和脚都被绑在一起，让他完全失去了基本的行动自理能力。
怎么办？
安珩之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因为在原著里的下场就很惨，所以无论怎么努力尝试改变，结局依然不得善终。
柜门外响起了让人听不懂的咒语，不知道是什么语系。他把脸小心翼翼的贴到柜门的门缝向外看去。
骷髅头、篝火、明灭暗闪的火光昏暗的映出墙上一堆奇奇怪怪的符号，甚至还有一头公山羊。
Liam和几个人穿着黑袍走来走去，口中念念有词。
简直就是乱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教会。
不知道现在几点。
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自己的消失。
山羊咩咩的走了过来，隔着柜缝看着柜子里面的安珩之。
安珩之被突如其来的羊眼吓了一跳，尤其是羊身上从羊圈里带出的那股腥膻味道，熏的他几欲打喷嚏。
但很快羊又被拽着绳子牵走。
他不合时宜的想起来自己为了凑学分选的宗教课上，教授提过山羊是魅魔的象征。
还有著名的恶魔Baphomet，山羊头，人的胴体，还有一根蝎子尾巴，被认为是黑魔术的传播者。
安珩之打了个寒颤。
很快一种奇怪又尖利的嘶叫声传来，安珩之吓了一跳，鼻子磕在柜门上发出了咚的一声，不过并没有人注意这里。
浓厚的铁锈味顺着柜缝飘了进来。
——是血！
山羊被杀了。
安珩之咽了口口水，看着Liam用半截玻璃酒瓶扎在山羊的颈动脉上，鲜红色的动脉血血流如注流进铁盆里，甚至还有些动脉血因为血压过高直接喷射出去，喷了周围人一脸。
祭祀。
活羊祭祀。
下一个祭品说不定就是自己。
安珩之不安的闭上了眼睛，想象了下自己被酒瓶扎破喉管，血流成河的情景。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粗重的喘气声。
铡刀迟迟悬而未决的停在安珩之的脖颈，这一刻终于落下。
柜门被打开了。
安珩之眼皮跳动。
“别装睡了”，Liam看着安珩之的眼球在眼皮下划动，“sweetie”
安珩之仍然不敢睁开眼，他害怕看到满脸鲜血的Liam，尤其是鼻尖传来那股浓厚的血腥气味令人作呕。
身体直接悬空。
他只能睁开眼睛。
Liam的脸不忍卒看，和一个血腥杀人魔没什么区别，尤其是在这种昏暗的篝火光亮环境下，像是油画布中低饱和度的恶灵。
“sweetie”
Liam的脸在安珩之的瞳孔中无限放大，安珩之吓得再次闭上眼睛。
没想到是一个带着血腥味的湿淋淋黏糊糊的吻。
还有滑腻的舌头。
拉丝的唾液。
安珩之控制不住地干呕出声。
周围人窸窣的笑了起来，嘲笑Liam连一只小羊羔都搞不定。
Liam脸色阴沉的捏着安珩之的脖挂，力气之大让安珩之觉得自己的椎板咯吱作响。
他被当做垃圾扔在地上，黑色的皮质鞋底来回碾着安珩之的左侧脸颊。
安珩之颅内嗡嗡作响，嘴中的口球更是因为撞击磕的牙疼，唾液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那句话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说的对吗？”
Liam俯下身，“看看你的老公会不会来救你。”
安珩之身上的吻痕一一暴露在空气之中。
有些吻痕已经暗沉。
“你老公很猛。”
他已经吓呆了，无法具体清楚辨别到底有几只手在自己的皮肤上乱摸。
“一会儿让你知道是老公猛还是我更猛。”
Liam喝了一口羊血，露出红口血牙。
安珩之扭动身体踹了一脚羊的尸体，毛茸茸的，温热的脚感还在，但马上连锁效应，篝火四散，火星飞舞，火舌伸出饕餮之口吞噬一切。
“fuck！”
“what\'s the fuck？！”
黑袍被火焰吞噬，几个人慌张脱下。
安珩之躺在混乱之中，焦糊味道和肉香传来，耳边全都是叫骂声。
在这种时刻，他竟然还想到了容砚。
如果自己死了，不知道容砚会是什么心情。
估计随着时间的流逝，三年、六年、九年之后，容砚就会把自己忘了吧。
灼烧感蒸发着安珩之身体里的水分。
还有安栩。
一直为不成器的弟弟操心。
但是……
但是……
“他怎么办？”
“把他抱出去。”
“别废话了，我们赶紧走，本来他就是祭品。”
安珩之抽了抽鼻子。
又被抛弃了。
再一次被抛弃。
火苗舔到安珩之的脚心，他吃痛的缩成一团。
高浓度的一氧化碳让安珩之心动过速，渐渐失去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安珩之发现自己被抱在怀里。
是天使抱着自己吗？
安珩之费力想要抬头看看天使，但是被按住。
“别看。”
是容砚的声音。
难道容砚就是天使，天使就是容砚？
安珩之还是悄悄抬头望去。
真的是容砚。
“没事了。”
安珩之才发现自己身上裹了一层毯子。
“没事了。”
容砚像哄婴儿一样用很轻很轻的幅度晃了晃怀里的安珩之。
“一切都过去了。”
一个月后，安珩之刷新闻的时候看到说郊外的一间年老失修的木屋因为祭祀而起火，当场烧死了四个人，标题里用到了chaos god.
他从死者名单里看到了Liam.
容砚从身后抽走手机，“别看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安珩之把手机抢了回来，“我不想去，我要在家里躺着！”
“求你了”，容砚就差下跪。
安珩之翻过身不看容砚，容砚又死皮赖脸的蹭过去。
“陪陪我吧。”
容砚又把手机抽走，不让他看。
“没多长时间，很快的。”
“回来就给你看手机。”
安珩之只能从床上爬起来换衣服。
换完衣服他又不想出门了，容砚见状直接一把把安珩之扛了起来放进副驾驶座。
“我要吃车厘子奶酪桶！”
容砚只能回去从冰箱里拿出做好的奶酪桶。
“等一会儿再吃，现在太凉了。”
安珩之抱着奶酪桶不说话。
车越来越偏，安珩之挖了一勺乳酪含含糊糊的问他，“你不会要把我拐到山沟里吧。”
“拐回云庐。”
安珩之听到云庐愣了一下，他差不多已经要忘记这套婚房的存在了。
“啊”
容砚看安珩之这样笑了。
到了目的地才知道原来他们要去寺庙，根本不是云庐。
安珩之都不知道这里竟然还有中式寺庙。
下车前容砚递给安珩之了一瓶水，怕他吃太多了齁嗓子眼。
院内是等比复制的中式山水，飞檐斗拱，竹影参差，静水流深。
安珩之向来不太信这些，于是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容砚身后。
他陪着容砚先请了两串香灰琉璃手串，然后看着容易又准备求签。
“真带啊？”
安珩之看着容砚把黑色的琉璃串套在了自己手腕上。
“信一下。”
他看着容砚迈过门槛进入宝殿，然后跪在拜垫上双手合十举过头顶。
殿内无灯，唯剩光影，门内门外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安珩之在心里默默计时，容砚大概跪了又三分钟，起身后又招呼他进来。
安珩之犹豫了一下迈过门槛，被容砚手挽手的牵起寻师傅供长明灯。
灯芯玉立，豆火荧荧，融化的蜡油变成小小的松软湖泊，倒影出烛光。
“真的有用吗？”
安珩之狐疑的小声问出，而后被容砚悄悄掐了一下，于是他只好噤声。
从来不知道容砚还信这个。
出了寺庙，容砚又带着安珩之去求签。
求签的地方在室外，大家跪在蒲团上摇着签筒，安珩之从来没摇过，只能观摩学习周围摇签的人。
带着编号的竹签被摇出签筒大半，安珩之非常害怕自己一口气把签全都倒了出来。
旁边的容砚已经摇出一只签来，安珩之只能抱着签筒小心翼翼的继续摇。
啪嗒一声，终于掉出一只签来。
容砚替他把签捡了起来。
“第二签”
“你呢？”安珩之探头去看容砚的签。
“第十五签。”
两人离开蒲团把签筒放回原位，顺着石板路去拿签文。
在机器上输入编号，签文就会像超市里的小票机一样自动吐出。
容砚先在屏幕上点了二，粉红色的签文滴滴滴的往外摊出，安珩之好奇的拿出签文。
容砚微微低头靠在安珩之的耳边，轻轻复述签文上的内容。
“枯木逢春尽发新。花香叶茂蝶来频。
桃源竞斗千红紫。一叶渔舟误入津。”
作者有话说第51章 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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