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战书 ...
-
客栈内
宋昭悦坐在桌前。
雷纯在床前徘徊，有些担心，“温柔怎么还没醒过来？”
话刚落下，床上响起轻轻地呻/吟/声，“头好疼。”
“温柔妹妹。”雷纯将她扶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温柔迷迷糊糊睁开眼，迷茫的盯着雷纯，又转而看向宋昭悦的方向，突然瞪大眼睛大声道，“黑衣人！”
“坏人已经跑了，没事了。”雷纯坐在床沿轻拍她的后背。
“还记得什么？”宋昭悦来到床头。
温柔低头想了想，摇摇头，“我明明好好的再看跳舞的，看完舞姬以后刚走到院子里，脖子一疼就晕过去了。”
“有没有遇到什么人或者发生什么争执？”
“没有。”又否定道，“哦不对，我碰到方应看了，这狗贼纠缠我，老叫我娘子，被我骂了一顿。”
宋昭悦喃喃自语，“方应看。”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神通侯？”雷纯倒是没想到，温柔还碰到这人。
“纯姐姐认识？”
“不认识，只是听过他的名号。虽有封号，却也不过是个纨绔，正儿八经的事儿没听过，哪里欠钱不还哪里流连花丛到少不了他。”
“烂人。”温柔骂了一句。
“你醒了我们就该回去了，不然他们要担心了。”
“哦，好。”温柔从床上爬起来，忽而想到什么，别扭着。
“怎么了？”雷纯询问她。
“今天的事…”
两人明了，雷纯握住她的手，“今日之事只有我们三人知晓。”
三人告别，温柔两人拒绝了雷纯的马车，看着马车慢慢远去。
“小月亮，纯姐姐跟我师兄，是不是要分开了？”温柔低着头。
“操心别人，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宋昭悦负手陪在她身侧。
“什么？”温柔不解的看她。
“小石头对你，不一般。”宋昭悦笑了笑。
“你，你瞎说什么呢？”
“是不是瞎说你们自己心里明白就行。”宋昭悦神色带上几分严肃，“小石头生性单纯，武功人品是不错，可到底是江湖中人，汝阳王那一关不好过。”
“他是我师兄的结拜兄弟，我师兄的名号我爹是知道的，他的兄弟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啧，一下子开窍了。”
“你笑话我。”温柔跺脚。
宋昭悦低头轻笑，“小石头不会一辈子都待在细雨楼。”
“那，那我陪他闯荡江湖去…”温柔绞着手指。
“浪迹江湖。”宋昭悦眼中透着艳羡，“很不错的想法。”说完停下脚步，温柔不解的看她，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细雨楼门口，王小石来回踱步，面上透露着担忧。
“快去吧，小石头都等急了。”宋昭悦打趣她。
王小石抬头看到她们，冲上前，语气担忧，“怎么这么晚回来？”
“跟纯姐姐道别，忘了时间。”
“今天雷大小姐来找大哥这事我也听说了。”王小石惋惜道，“我看大哥这一整天心情都很低落。”
三人站了会儿，宋昭悦看了看月色，“也该回去了。”
“大白他出去办事了，要不在等等他，让他送你回去。”
宋昭悦笑了笑，婉拒了王小石的好意。
两人目送她，见她上/了远处墙角边的一辆马车。
“我们进去吧。”
“嗯。”温柔没心没肺的往里走。
王小石偷偷看了一眼马车离开的方向。
大佛寺
宋昭悦负手俯瞰风景，“唯有站在高处才能一览众生。”
今日的宋昭悦有些不同，秀发用银色发冠高高束起，一身黑色华服，袖口处绣着金丝流云，脸上带着威严，那是上位者才有的气势。
黑衣垂首站在身后。
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在黑衣耳边低语。
黑衣收到前面禀报的消息，走到宋昭悦身侧，“主子，先生到了。”
“有请。”
诸葛神侯顺着小径到了后院，一眼望去，远处的凉亭里坐着一人。
黑衣在凉亭外等候，见到来人立马迎了上去，恭敬的行了礼，“先生，请。”
“好。”
诸葛神侯踏入亭内。
“太傅，多年不见，身体可还安好？”宋昭悦站起身向诸葛神侯行了一礼。
“老夫一切安好。”神侯叹息一声。“王爷还是进京了。”
宋昭悦抬手请他入座，倒上一杯热茶，缓缓道，“当初皇命难为，弟且年幼，我亦羽翼未丰，而今仆人不忠，奸仆掌权。早该回来了。”
“现在蔡相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还不满足，竟然勾结辽人。”神侯感叹道，“先皇当年听信小人谗言，终是养虎为患呐。”
宋昭悦轻蔑一笑，“万人之上又如何，头上终归有人压着。他已经不满足手握大权了。”
“王爷想怎么做？”
“江湖中人不是喜欢惩奸除恶嘛。”
“借用江湖势力？”神侯沉思片刻，“也不是不可。”
“细雨楼苏梦枕是对抗有桥集团的那张王牌。”
“圣上可知晓王爷回京？”
“还不知。”
神侯点头，“王爷先静观其变的好。我想办法进宫把这事透露给圣上。”
“万事小心。”
诸葛神侯没做多留，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宋昭悦静静的坐在那。
黑衣看天色不早，轻声提醒，“主子，起风了。该回了。”
“当初本王不过十来岁的模样，本该也是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年纪。”宋昭悦低头轻笑一声，“可生在天家，享着荣华富贵，多的都是阴谋诡计。”说罢轻轻起身，“回。”
“是。”
京郊枫林小院
“当初若是没出京城，或许会是另一番景象了。”宋昭悦拿着酒杯，心情有些低落。
“主子，仔细身体。”
“前朝后宫都说本王得的是盛宠，古往今来哪个公主特封为王，御赐名号划个封地，他们都觉得这都是天大的恩赐。”宋昭悦眼神迷离，轻嗤一声，“要不是母妃以死威逼才换得这一切，恐怕早就被蔡京算计。”宋昭悦神色黯淡。
“好在先皇最后醒悟，也算是给当今留下了后手。”
“说来真是讽刺，蔡京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一心想掌控的御林军在本王手上。”
宋昭悦越过窗户看着天上明月。
黑衣去而复返，道，“主子，白公子来了。”
宋昭悦的眼睛亮了起来，慌慌忙忙的站起身奔向屋外，看到白愁飞踏着月色而来，她冲进他怀里。
白愁飞接住她，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怎么喝酒了？”
怀里的人儿蹭了蹭他的胸膛，借着酒劲，软软道，“今日见了个故人，突然忆起些儿时的事情。”宋昭悦抬头扬起笑容，“本来有些不开心，心里想着你，你就真的来了，就忍不住想抱着你。”
“傻悦儿。”白愁飞轻拍她的背脊，哄着她。
二人在院里拥了会儿。
“夜里凉，进屋去。”白愁飞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
“嗯。”两人手拉手往屋里走。
宋昭悦笑着问，“是不是也想我了？”
白愁飞有些害羞，倒也大方承认，“嗯。”
“走，赏月去。”
两人并肩坐在屋顶，他揉着她的肩头，她靠在他的肩上。
“真想永远都这样，平静又快乐。”
“悦儿，我的野心很大，要的可不止眼前的东西。”
“人人都想争那江湖第一人，你也不例外。”
放在她肩头的手紧了紧，“我一生颠沛流离，不被爱，直到遇到你。”白愁飞在她额前轻吻一下，“你是我的光。”
“白愁飞，我可能做不了你的太阳，可我想成为你的月亮，天再黑也想要发光照亮你、温暖你。”宋昭悦抬眸看着他的眼睛，说的郑重。
红烛摇曳，床榻上只见两人交叠的身影。
“小月亮，悦儿…”白愁飞在她耳边低喃。
宋昭悦身体微颤，回应着他。她的手臂攀在他的肩头，手掌轻抚他的脖颈，嘴里轻喊着白愁飞的名字。
金风细雨楼
白愁飞脚刚踏进议事厅。
“大白？”王小石疑惑的看了看他身后，“你是出去还是回来？”
白愁飞瞥了一眼坐在一旁憋着笑假装咳嗽的苏梦枕。
“怎么不说话啊？对了，我昨晚去你房里你不在，你干嘛去了？何时回来的？”王小石像三姑六婆一样絮絮叨叨，白愁飞无视的越过他，在苏梦枕对面落座，喝上一口热茶压压惊后，才开口说道，“大哥有事找我？”
苏梦枕看破不说破，放下茶盏，“雷损下了战书。”
“大哥应下了？”
“我答应了纯儿放他父亲一马，本以为他会远走高飞，可现在看来，雷损另有打算。”
“大哥，我跟小石头替你出战。”
苏梦枕面色凝重，“雷损怕是想玉石俱焚。”
枫林小院内室
黑衣伺候宋昭悦起身，垂头不语。
“觉得本王的做法离经叛道？”
“黑衣不敢。”
“本王的身份够离经叛道了，在多一件又何妨。”
穿着完毕后，黑衣开口，“主子，雷损没有动身的迹象。”
宋昭悦将擦手的帕子扔入脸盆内，“六分半堂是他一辈子的心血，灰头土脸的走可不是雷损的脾气。”
雷损所做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要留着雷损的命吗？”
“两方权衡可不是本王要的，本王要的是为我所用。”宋昭悦气势凌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