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过是非》漠野

9、第八章

　　“你醒啦，来喝点水。”林非慢慢的张开眼睛，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婆婆正端坐在床前。
　　“我……我不是……”林非挣扎着想问。
　　“你先躺下，我来告诉你。我今天早上开门，看到虎子正背着你躺在门口。”他指向躺在一旁的虎子，林非一阵心惊，竟是一头正在安睡的老虎。
　　“当时的你啊，衣衫褴褛，伤倒是不重，就擦破点皮，幸好没什么大碍。只是这山中的蓝瘴怨气，因昨夜的那场暴雨又弥漫开来，你现在可能已经中毒了，幸运的是不算太深。不过，想要根治也不是很容易。你要是可以如实的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给你解药。”
　　林非看着眼前的这位老人，面带慈祥，不像大奸大恶之徒，她若想害我也不用跟我说这么多话了。林非点头应允。
　　“你戴了‘人皮鬼衣’是不是？”
　　林非点头，顺手将盖在脸上的一层薄皮撕了下来，顷刻间一张原本带着女气的脸庞被饱满的英姿所替代。
　　“你姓江。”
　　“这……”
　　“把戒指拿出来吧！”
　　望着眼前的老人，林非的心瞬间掉至冰窖，姑母告诉林非不要相信任何人，现在……
　　林非缓缓的将手伸进衣服，从脖子上取下一串项链，戒指就挂在项链上。林非将戒指取下，递给眼前的老婆婆。
　　老婆婆并没有去接，而是匍匐在地，“春娥拜见圣使。”
　　林非满腹狐疑，“你是叔父！？”很快林非意识到说出这句话自己是多么的弱智。
　　老人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站在床榻前，徐徐说道，“属下惶恐，奴婢是第二十五代圣使贴身侍女春娥。”
　　“姑母她……？”我怔怔的望着她。
　　“圣使神算，她看尽人世沧桑，料到会有今日，于是命小的在此恭候第二十六代圣使到来，想来也已经十五年过去了。圣使吩咐，将我知道关于本教的事告诉你。”
　　“好，你说吧。”
　　“本教创始于明永乐年间，成祖忧惧亡国族灭之痛，绝皇家后嗣。特敕江、冷、善三家立玄门，因江冷两家原为皇家易姓，故江为二使，冷协掌，善理事，世代如此。赐江家《玄门术理》执掌算术，上通天命，下协掌教。历届掌教接替，非圣使掌阴阳圣戒，沐开化，不可更。赐冷家《武宗》以命教徒，掌管教内事务。善家乃江家故交，成祖命其协理教务，督理更替。是故，玄门尊圣使，而听令于掌教，受令于善督司。分坛林立，又以江、甘、宁、琼崖、京都五地为重，而五城之中甘城第一。朝代虽有更迭，然玄门岿然不动。”
　　“春娥婆婆，能讲的明白点吗？我不是听得很明白。”林非尴尬的打断了她的叙说。
　　“明朝倾颓以后，玄门虽受到清王朝打击，由于圣使和掌教的灵活周转，逃过了覆灭的厄运。转为地下活动，虽然没有昔日的地位，但也是风光依旧。再后来，复国无望，于是玄门后裔多从商，所积累的财富，则更是富可敌国。清亡后，兵连祸结，于是掌教决定将所有财富转移，至于转到何地只有圣使知道。”
　　“再后来呢？”林非急切的问。
　　“民国初年，三十年一度牌局，预言遭祸，从此玄门战战兢兢。十五年前玄门险些覆灭，因善家老五起了贼心，想吞并前代财富，于是勾结外党挟持掌教，逼其说出埋藏宝藏的地点。掌教宁死不屈，结果被害。善家全族惊愕，善家太爷抓回五子，审问之后才知道幕后原来是左家在捣鬼唆使，于是善家开始寻找左家报仇洗雪。善老太爷乃忠诚之士，深感愧对先人，于是手刃亲子。
　　掌教亡后，教内人心四散。此时本应该由圣使出面来任命新的掌教，但是掌教后人未成年，故无人可以继任。而且善家五公子和圣使自幼青梅竹马，他的死也给圣使造成不小伤害。于是在这动乱的时候，她让善家大公子善子聪协理教务，称十五年后会有新的圣使来任命第二十六代掌教，并且告诉所有的人左家的人就混在玄门之中。圣使第二天便泪走江城，走之前她命我在此等候，等待二十六代圣使的出现，告诉他发生的事情。”
　　“那我接下去该怎么办呢？姑母说让我去找叔父。”
　　“你要去的是蓝颜坊，善子俊是那里的老板。”
　　“那我现在就去，只是那毒？”
　　“等等，圣使宽心，历代圣使天生不受蓝雾之毒。请先梳洗，让虎子送出山谷。”
　　春娥拿出一套衣服帮林非换上，坐在镜前，乱发飘落。随着头发渐短，一个俏丽的男子映在面前的镜子上，白皙的脸庞，淡淡的眉毛，在这眉宇间却隐藏着淡淡的愁绪。。
　　“圣使，请您定要找出左家的人，为玄门除害，为冷家和圣使报仇，为善家昭雪。”声音越来越轻，林非回头发现春娥已倒在血泊中。“我的……任务……完成了”她笑着闭上了双眼。
　　春娥是自杀的，十五年的等待对她来说已经让她累了。林非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安葬了春娥，林非站立在坟前，看着爬在旁边的虎子，它好像在目送它的主人的离去。林非转身拍拍虎子，“带我走出这个山谷好吗？”
　　虎子起身开始在前面带路，走了许久，已是太阳落山，终于离开了山谷。虎子突然停下，然后越近茂密的树林，一声虎啸，走了。
　　走了不一会儿就看到一条蜿蜒的公路，林非决定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