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战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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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代后的独生子女，都有个共性，比较自私也很孤独。任何事都有利有弊，计划生育也不例外。人口虽然控制住了，与之俱来的是更多问题。
谭少童作为80后的产物，不能例外。从小娇生惯养的他，从没有人会跟他争抢什么东西。而现在房子的空间被人占据了一半，说什么也是想不通的。可人虽然自私，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听别人说自己自私。所以谭少童不愿把这件事告诉宿舍的同学，回到学校的时候6点多了，他打了个电话给褚小天，宿舍只有他不喜欢回家。口头说愿意在学校跟同学一起玩，其实几个要好的朋友也都知道，他家是单亲，他跟着妈妈过。再婚后的妈妈虽说跟原来一样疼他，但是继父却让他觉得别扭。更难以接受的是继父带着的弟弟。所以这样的家在褚小天眼里回不回都是一样的。
褚小天挺意外接到谭少童的电话，因为跟自己不同的是，谭少童是一个恋家的人，平时都不怎么在学校住，这大周末的不回家，显然是反常。
他俩约好在食堂见面，周末食堂比平时人要少很多。因为北京的孩子都回家过周末了，只剩下外地的同学和少部分北京孩子在学校。三食堂很清静，这个时间也不早了，5点是开饭高峰，之后学生都去洗澡上自习了。宿舍离食堂很近，褚小天穿好衣服就下了楼，正好碰见谭少童在食堂门口。
他俩点了2个小炒。大学时吃好的，往往都会被巧立名目，说为了这个为了那个。这顿饭，他俩命名为“相聚6月，307改善生活聚餐”其实谭少童并不是很饿，因为3点才吃完中午饭，但是他不想剥夺褚小天改善生活的机会，要是平时，就是点了小炒，也会被郝石光他们东一筷子西一筷子的抢走。在学校，吃饭就是香，因为每一个人都争先恐后的跟你抢。
褚小天低着头吃了完第一回合，嘴里叼着一块肉，抬着头看着坐在对面的谭少童。紧吞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就张嘴说话了。
“我说，你丫今儿怎么不回家啊？还不吃饭？有事啊？跟哥说说。”
“你能不能别嘴里含着这么多菜就张嘴说话啊？我看着就吃不下去了！”谭少童答道。
“刚才又没让你看！哈哈，今天难得他们都不在，咱们踏踏实实的吃顿大饭！”褚小天放下了筷子说道。
“是，今天就没人跟你抢了，呵呵。我说，咱们学校的饭真是越来越贵，给的肉还这么少。这哪是宫保鸡丁，简直就是宫保黄瓜花生米！”谭少童看着菜盘里能数的清的肌肉块，都跟小拇指指甲盖一般大小。
“对，没错，都是奸商，我顶你个肺！”褚小天学着“疯狂的石头”中的对白。
“哈哈，你丫傻逼吧！”谭少童笑着骂他。
“你滚！今天你怎么回学校了？不太正常啊！又想你哥哥我了？今天咱们2人世界啊！哈哈哈。”褚小天逗他。
“谁跟你2人世界，我晚上去张扬那么宿舍打DOTA！”
“就你还DOTA，你玩过吗？求求我，我教你！”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在咱们班跟谁玩谁都能赢！”谭少童嘲笑褚小天。
“得得得，我不跟你抬杠了，说说你为什么不回家啊？”
单亲家庭的孩子往往都比较细腻，像电影里那些极端到杀人防火的毕竟是另类。其实那些人家里不离异也是要杀人放火的，只是电视上宣传都喜欢渲染的比较夸张。褚小天外表乐天派，其实内心很细腻。所以他能观察到身边人的一举一动 。
谭少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褚小天又追问了一遍。
“有什么说不出来的啊？大老爷们儿的！”
心里有苦衷的人，都喜欢别人追问，哪有一个人不愿意倾诉的呢？反而倒是愿意倾听的占少数。
“哎，别提了！你知道我平时不是都一个人住吗？”谭少童说。
“恩，怎么了？下水道堵了？”褚小天仍然是嘻嘻哈哈的样子。
“你听不听了？我不说了。”谭少童无奈了。
“别啊！说，说，快点！”褚小天看着他，加了一块肉放在嘴里。
“我爸让他们同学孩子上我这住来了！我根本都不认识，你说多别扭！我爸也不考虑一下我的想法！哎。还有那孩子，到我这住一点都不认生！今天还管我要了钥匙！”
“呵呵，多好啊！长得漂亮不漂亮啊？你要不喜欢就介绍给我呗！”褚小天想象房客会是一个美女。
“得了吧，是个男孩！我觉得男孩女孩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爸不管我怎么想，就给我这安排一个人进来！我就觉得不方便。”谭少童表面镇静，其实内心澎湃。
“呵呵，你爸觉得你不会这么小心眼呗！”
“你！你也说我？”
“没有，逗你呢！现在既然已经这样了，就好好相处呗！好在他不是一个叔叔，阿姨，每天监视你的生活！不是还算是个同龄人吗？在家里也算有个伴！我觉得你爸爸两方面考虑：一方面呢！觉得你在家一个人孤单，一方面觉得也能帮到同学的难处，不是一举两得吗？”褚小天安慰谭少童说。
“恩，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心里就是觉得别扭！”
“要不我们一块去你们家，天天折腾把他给闹走怎么样？哈哈哈。”褚小天心眼活，经常能想出一些馊主意。在宿舍都被称为军师了。
谭少童说：“你丫太孙子了！人家又没招我！我干嘛平白无故的欺负人家啊！还比我小一两岁呢！”
褚小天说：“呵呵，你丫不是挺有人性的吗？所以有什么小心眼的！没准最后成了哥们儿呢！”
“不说了，吃饭吧！一会儿吃完了咱洗澡去！今天晚上不熄灯，可以通宵玩了！”
“抽风吧你!我困了我就睡。”
两个人吃完饭，就去洗澡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看到手机有一个未接来电，屏幕上赫然写着‘秦浩’。
刚开始的时候，看到未接，谭少童小期盼了一下，他觉得没准会是李梦来的电话，可是名字让他十分失望。没想到是这个挨千刀的！想想看，要是不回，爸爸说不定越洋电话就打来了。算了，冷静一下，打过去吧！
“喂？找我啊？”谭少童想把自己的不满情绪通过电话线完全传达过去。
“啊，谭少童啊！正找你呢！你今天忘了给我拿被子了！床上只有一个枕头啊！”
“哦，不好意思啊！那你就先凑合一晚上吧！”谭少童悻悻的说。
“哦，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我先拿你屋子的被子盖了！明天我会回家拿我自己的过来！你放心吧！”秦浩理所应当的声音让谭少童冷静的说了一声‘好’然后就挂了电话。
“啊！！！！！！”一声惊雷般的喊声从307而出。谭少童被从头浇了一盆凉水。
此时褚小天正在隔壁玩游戏，听到叫声，他和张扬都跑过来！
“我操，你丫怎么了！”褚小天说。
“哥，你疯了吧？”张扬莫名其妙的问。
“没事，我是疯了！咱三斗地主吧！输了做俯卧撑的！”谭少童皮笑肉不笑说。
“神经病！”褚小天说了一句。
张扬呵呵了一声：“等我俩把这把玩完的！就过来找你。”
“你俩快点！”谭少童急于找活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谭少童感觉到脑袋被晴天霹雳击中，他内心的理智再次跟情感碰撞。此次可谓急火攻心了。如果说秦浩搬到他家住是对他领地的侵犯，那么这次就是对他身体的亵渎了。他最不能忍受别人碰他的东西，何况是盖他的被子呢？他很难以想象，如果跟秦浩在同个屋檐之下共同生活，该如何相处。
一个人在宿舍里，谭少童还是想起了李梦，他想给她发条短信息。哪怕只是一个微笑的表情也好。可是之前的屡屡碰壁，让谭少童有些望而却步。他觉得如果总是这样任性，说不定李梦就会烦他，之后就会不愿意理他了。
这个时候，门推开了。谭少童以为是褚小天回来了，说了一句。“别磨蹭了，快点！”
门外嗖了一下嗓子，这个声音别人也许不熟悉，但是x大的男生宿舍1号楼的人都特别厌恶这个声音。
谭少童猛地一回头：“黑老师！”
黑老师是回民，所以姓朱只能说成是姓黑。老师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半老太太了，胖胖的。谭少童每次看到她戴个白色的帽子就觉得恶心，假干净。其实头上的头皮屑比谁都多。
“你，今天没回家啊？”黑老师用眼镜下滑出的小空间，巧妙的让目光在镜框之上投射出。
“啊，没有，我们快考试了，想在学校复习一下。”谭少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把瞎话说的如此轻松。
“骗我吧！你们能学习？就你们这代孩子，蜜罐里长大，娇生惯养。怎么为祖国的四化做贡献啊？国家投入这么大养育你们，今后你们拿什么来回报啊？”黑老师最让人忍受不了的是她的官腔，一辈子当个宿管阿姨，可是总喜欢把自己当成领导。有她事的没她事的她都要管一管。这种小市民最招人烦了。
“老师，我们真的要复习功课呢！”谭少童一点都没有脸红的辩解道，他不知道应该惭愧还是高兴自己现在说瞎话与日俱增的进步。
“我从那边走过来，你要不信，你出来看看你们都干嘛呢？全都在那玩电脑，这个电脑，父母给你买来就是为了让你们更好的学习，啊，是不是？而你们呢？你看看我们家儿子，上大学我们也没给他买电脑，就是怕他贪玩。”黑老师一本正经的教育着谭少童。
谭少童心说了，不知道你儿子得怎么烦你呢？如果要是摊上这么一个妈，我肯定选择马上草草结束自己的生命。
正在这时，褚小天和张扬回来了，他俩不知道黑老师在屋里。所以肆无忌惮在外面喊着：“谭少童快快准备好扑克牌，你的两个好哥哥回来陪你了!哈哈哈”
谭少童听到褚小天叫他，脸都绿了。他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衰啊！满脸写着“囧”。
黑老师继续说道：“听声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褚小天你知不知道不允许在宿舍打牌啊？上次没收了你们的麻将牌，你是不是还不够啊？”
褚小天一听是这个恶婆娘，他才不怕她。
“啊，黑老师来了？我没说要打牌啊？我正准备教育他好好看书呢！您放心我们一定不给您找麻烦！”
黑老师看见张扬在后面，心里痒痒得也要说两句。
“张扬，你看看你们宿舍都脏成什么样子了？之前你们背着我偷偷养老鼠，最后死在屋子里是不是？耗子都瘪了！你是宿舍长，你怎么起得带头作用啊？”
“哟，老师，那是上学期的事情了！我们不是打扫了吗？”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们宿舍门后垃圾都堆成山了！”黑老师得意自己的敏锐视角。
“还是让您发现了！您想当可以！”张扬无奈的打趣。
“少跟我贫，明天就检查你们的卫生。”
“老师，您什么时候走啊？我们要学习了，您老在这我们也没法开始啊？”褚小天忍不了了。
“我在这你们怎么不能学习？我想看看你们到底学不学？”黑老师没完没了。
她不停的叨叨，声音传到了附近的每一个宿舍。
“你他妈没完了，叨逼叨，叨逼叨！”对面宿舍的段磊正在玩游戏呢，他是一个脾气很冲的东北人，从来有什么说什么。听到黑大妈的声音实在忍不了了。
“谁？谁骂我呢？给我出来！”黑老师用女性特有的高声调，几个字还有些劈。
谭少童他们三都想笑，使劲忍着。
段磊在宿舍没理她。可是她不依不饶。
“是不是你们宿舍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叫什么？给我出来！”黑老师咆哮道。
“这世界上捡什么的都有，没听说有捡骂的呢？”段磊看都没看她。
黑老师再也忍受不了对她这般的侮辱，冲进对面宿舍。
“你，给我出来！”
“老师，有事吗？”段磊装糊涂。
“你刚才说什么呢？”黑老师满脸怒气。
“啊，我玩游戏呢！”
“你骂谁呢？”
“哦，我们游戏里面的一个队友，他老不听指挥，在那贫，我们都骂他呢！”段磊的脑子在全班都称之为最聪明的，他跟人辩论从来不用过脑子。
黑老师气得鼻子都歪了，可她不是能善罢甘休的人，就算胡搅蛮缠她也要自己心里憋着的这一口气吐出来。
黑老师火气冲天，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段磊，怎么了？老师，谁招您了！”段磊不慌不忙的口气才最气人。
“跟我去办公室，快点。”
段磊游戏玩得正在兴头上，而且又是在魔兽世界下副本中，所以岂能随便就离场？
“老师，怎么了？您是不是误会了？”段磊熟练地操作着电脑，转过头看着门口早已怒发冲冠的黑老师。
“你少跟我贫，赶紧出来！把你们班主任叫来说说！看看新时代的大学生都是怎么尊敬老师的！”
看着这个老东西不罢休，段磊也上了火。把电脑扔给宿舍的同学，转身出了屋子，跟黑老师走了。
“哎，真是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啊。”褚小天看着段磊远去的身影长叹一口气。
“呵呵，你丫少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过你也甭担心，段磊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啊？他能惧老太太？你就等着他胜利的喜讯吧！哈哈，赶紧打牌了”张扬调侃道。
谭少童说：“没错，他能让那个老家伙疯了！呵呵，赶紧吧，大哥”
说完谭少童拿出了扑克牌，摊在宿舍的八仙桌上。
张扬说：“你看你们宿舍多团结！一起凑钱买个桌子，我们宿舍就不行，都特别鸡贼！”
“哈哈，要不你过来打地铺，或者跟我们几个轮番睡呗，跟《大红灯笼高高挂》一样，每天都到不同的床位点灯！”褚小天总是最能扯，也经常编排别人。
“你丫滚！我发牌了啊！”张扬说。
“对了，谭哥，刚才你这屋喊什么呢？是不是人家小姑娘答应你了啊？”褚小天说。
“先纠正你两个错误，一，人家不是小姑娘，人家是老姑娘了，不对，不是老姑娘，是大我一岁的女孩！二，她要答应我了，我肯定偷着乐呢！不会喊的！”谭少童说。
“那怎么了？”张扬好奇的问。
“没事，家里有点小变故，呵呵”谭少童不想跟张扬解释这个事。他觉得不好意思。
“你听他瞎扯呢！我跟他住了半年了，我还不知道，他肯定受什么刺激了，要不不会这么猛，是不是谭哥？”褚小天说。
“你赶紧，叫不叫地主！”谭少童想岔开话题。
“叫，机会不能错过，必须搏一下，哈哈”褚小天嘻嘻哈哈的看着自已最大只有一张A和一串电话号码的牌。
这样的牌结果只有一个，就是输。
由于谭少童和张扬都有一个炸，所以褚小天做了40个俯卧撑。
做完了，谭少童和张扬笑的快趴到了地上，因为褚小天直接爬上了床，说不能洗脸了，要睡觉。好不容易休息两天还让自己这么辛苦不值当的。
关了灯，谭少童躺在床上不说话，看着手机，他此时此刻最希望的还是李梦能给他发一条短信。为什么偏偏是李梦不喜欢自己呢？以前总是不理解什么叫事与愿违，现在突然就明白了。似乎近来的每件事都在诠释着事与愿违。谭少童玩着手机里面的贪食蛇，可也总是玩不踏实。
褚小天看出谭少童不太正常。
“你今天怎么了？”
“没事啊！你睡不着觉啊”
“靠，我还看不出你来？你这郁郁寡欢的，怎么了？李梦不搭理你，心里受不了吧？”
“知道你还问，我现在真是愁多夜长啊！”谭少童感受到了从未有的，被心事包围的感觉。眼前满是李梦的样子。
“哪至于啊！这么大老爷们，还能让一个姑娘给愁了！哈哈”褚小天说。
“是啊，说是这么说，可放谁身上不发愁啊，我这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就这么麻烦。”
“你要有耐心，追姑娘要慢慢来啊！对了你爸那同学的儿子今晚没骚扰你啊！”
“大哥，别提了！他现在也是我烦恼之一啊！”
“又怎么了？”
这时，突然门开了。段磊回来了。
“你走错了吧？哈哈，对面才是你们屋！”
“滚，我这是来向你们汇报战况！”段磊满脸打了胜仗的兴奋。
“哈哈哈，怎么样？”褚小天赶紧坐起来。
“必须她不行啊！你们说她贱不贱，还把班主任叫来了！她说，我骂她。我说我玩游戏，捡什么的都有，没听说过捡骂的！她就说我晚上不应该玩游戏什么的，我说周末怎么了？再说你不就是生活老师你管着做什么啊？给他气的脸都绿了！她没话说。最后来了一句，你们猜什么！”
“走着瞧！”谭少童笑着说。
“不对，是，你行！哈哈哈哈”段磊笑着点了一根烟。
“赶紧走吧！我们这屋都怕呛”褚小天说。
“得嘞，你俩玩吧，我回去啦！”
门关上的一瞬间，俩人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谭少童躺在床上继续想李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莫非应正了‘想你想得想睡觉’这句电影经典台词。
周日左月梅照常打来了电话，依旧是劝少童到美国。可这个年龄的孩子虽然过了叛逆的花季，但长大了的少童已经慢慢有了自己的想法。也许对父母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眷恋，谭少童已经渐渐的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但另一方面，作为母亲，左月梅想孩子是再正常不过了。她也和谭天海不止商量一次，要不就回国发展。但由于种种原因总是不能实现。现在父母跟儿子两地分居，这一点可能是谭家现存的最大问题了。
但是在少童心里，困扰他的问题和父母并不统一，李梦和秦浩才是一个要留下一个要除掉的。至于父母，可能是少童心里模糊的一个称谓。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战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