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执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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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魔气影响，应该是刚刚那个幻境的缘故。”
慕泉从怀里拿出来一颗药丸，让宁小秋吃下去。宁小秋二话没说，她是完全相信慕泉仙长的。
叶远看了看宁小秋，决定与慕泉分头行动，一手夹了一个人道：“既然受了影响，那得尽快离开幻境，要不我先把这两个小崽子送回去？”
慕泉点了点头，对宁小秋道：“还能坚持吗？这幻境我估计差不多要破了。”
“我还好，就是有点眼睛疼。”
宁小秋有点焦躁不安，她跟慕泉仙长说了自己看到的景象。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睛越来越疼，视线都出现了重影和幻象。
“仙长……”
“拉着我的手，我来当你的眼睛。”
慕泉似是知道宁小秋的不安，把自己的手递给了她。宁小秋忍不住牵了上去，慕泉的手修长而有力，手掌温暖而令人感到安全。
“来，手给我。”
“……嗯。”
慕泉拉着宁小秋的手往前走，这让宁小秋心里安稳了很多。她感觉到慕泉干爽而有力的手掌，修长的手指扣在自己手上，像是把所有的幻境都挡在了外面。
幻境的场景不断转换，眼前的一切从屋子里变换到了爆竹厂。那令人熟悉的甜腻香味又飘了过来，宁小秋顿了顿，连忙掩住口鼻。
慕泉拉着宁小秋，这让宁小秋感觉到了安全。这次宁小秋没有丧失神志，她看到迷雾当中有个穿红衣服的人拎了个小竹篮子步态妖娆的往前走，正是这张娘子。
宁小秋只见这张娘子大半夜的来到爆竹厂，见四下无人就找了个小屋子开始剪纸。她剪了一个小人便吹了一口气，凭空硬生生变出一个人来。
这张娘子好像着了魔一样，一直在剪小纸片人，边剪边念叨道：“再多一些，再多一些，等父亲把这个爆竹厂盘下来，就可以去找人去向叶郎说媒了。”
宁小秋惊愕地睁大眼睛，看向慕泉悄声道：“这张娘子好像是中了邪术！”
慕泉“嗯”了一声，淡淡道：“还是贪念过重。”
刚刚张氏把宁小秋拉入幻境，引得慕泉对她十分不满，如今她又一次沉浸在幻境中，慕泉也没那么好的脾气，举手掐了个决就打翻了她的剪纸筐篮。
然而张氏却像是没知觉一样，接着拿着红纸剪小人，筐子撒了她也不怎么在乎，自己还是在这嘟囔着：“……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宁小秋看了一眼慕泉，又看了一眼这个张娘子，觉得她魔怔得有点可怜。她忍不住向前走过去，对着幻境中的那个幻影娘子，道：“别剪了，你眼睛都要熬瞎了。”
然而那个张氏却好像没听见一样，她一边剪纸一边笑了笑，道：“再多一点，再多一点，实在不行的话……那就拉人进来替我剪！”
“胡闹！”慕泉听到这话脸色一变，拉着宁小秋就往后退。
然而那个张娘子眼神空茫，她见到了宁小秋，好像意识到了她刚刚曾经替过自己。
张氏并不想要放过宁小秋，她把那个剪好的小人隔空一弹，想将那红纸贴在在宁小秋的额头上。
就在这一刻，慕泉把宁小秋左手拉起来，宁小秋的神缘随之亮起来。慕泉拨动了星辰盘中一颗名叫“破军”的星星，这颗星星像是刀剑一样，“嗖”得穿过红纸，直接把那个小人钉到了木墙上。
破军星，有破坏、军队，势如破竹的意思，是一颗动武的星。
“啊！”那个小人像是活得一样，惨叫了一声，接着就垂下了头。
慕泉沉声道：“张氏，莫要在做害人的事情了。”
张氏却道：“不，不行，我的叶郎需要我……”
“仙长。”宁小秋赶紧退了几步，回到慕泉的庇护范围内，小声道：“她就那么喜欢叶之恒吗？”
可到了最后，叶之恒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慕泉伸手护了一下宁小秋，将她挡在了自己身后道：“这就是人的执念。”
凡所有幻境，都是人的执念生成。执念未了，则生魔怨。
宁小秋看着张氏叹了口气，有点可怜她，道：“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啊……”
有很多很多的人，也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慕泉沉吟片刻，他看着地上的小人，动手在上面画了个符。
只见这个小人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它拉长了腿，又摸了摸肚子，最后揉了揉脸，竟变成了叶之恒的形状。
宁小秋看得目瞪口呆，却见这个“叶之恒”对自己笑了笑，鞠了个躬道：“仙子有礼了。”
简直跟叶之恒本人一模一样！
宁小秋不由得绕了“叶之恒”转了一圈，道：“天哪，这也太神奇了吧？！”
慕泉淡淡看着自己变出来的小人，没太大的反映。他见这个纸片人已经做好了准备，便道：“去吧。”
只见这个“叶之恒”对慕泉行了个礼，接着转身缓步前进，向着张氏走了过去。
尽管是在幻境中，这张氏见到“叶之恒”仍然有所反应，她怔了怔，竟放下了手中的红纸，喃喃道：“叶郎，是你吗？叶郎……”
这张氏放下红纸和剪刀，站起身来就往外走。那“叶之恒”见她过来便徐徐往后退，张氏走得越快“叶之恒”走得也就越快，始终跟她保持一定距离。
“叶郎，等等我！”
张氏到了后来忍不住小跑了起来，慕泉和宁小秋见张氏离开了屋子，便抓紧时间走了进去。
慕泉拿起来她的剪刀和红纸看了看，面容冷峻道：“是邪修的东西。这东西越剪会越上瘾，张氏可能不知道，她每剪一个小人，都会分走她的生命。”
宁小秋觉得张氏可怜，她道：“怪不得张氏年纪轻轻就去世了。这邪修也太害人了！”
慕泉摇了摇头，叹息道：“还是因为有了欲望。邪修抓住了她的心愿，她却不知道越是相信邪修的话，她越是得不到幸福。”
宁小秋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人都是有欲望的，没有欲望的人还能称为人吗？
她觉得，真正可恨的是那些利用人欲望的邪修，他们扩大人的欲望，扩大人的恐惧，他给你一个看上去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念想，却拿走了你全部的快乐和生命。
“或许……”宁小秋想了想，开口道：“如果没遇上邪修，张氏可能一辈子都像最初一样，剪点纸卖点钱，可能逐渐的放下对叶之恒的执念，转而看向身边的人。”
宁小秋想到了陪在张氏身边的李箬笠，也许他们本来会有一个不同的结局。
慕泉看了看宁小秋，垂下眼眸道：“或许吧。”
一时寂静无声，只有张氏在追逐着那个纸片人。那个纸片人被张氏抓了过来，张氏狠狠地拥抱它，然而却发现那不过是一张薄薄的纸。
……就跟她剪过的无数的人一样。
“——怎么会是纸人！怎么会！”
“——叶郎！我的叶郎！”
“——骗人！都是骗人的！”
宁小秋听到外面有女子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喊着，她知道张氏此时必然十分痛苦，因为这条路的结局就是一无所有的幻境。
那张氏哭喊了一会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赶紧跑了回来。她看着慕泉和宁小秋愣了愣，转身就想要拿自己的剪刀和红纸。
张氏魔怔了一般，道：“我要接着剪，会好的，都会好起来的！”
“你的叶郎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宁小秋看着张氏疯狂得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道：“你天天的在这剪纸，为什么不鼓起勇气去认识他呢？”
“鼓起勇气？”张氏目光迷惘了一下，像是听到叶之恒的名字，让她清醒了不少。然而张氏很快就笑了，她道：“哪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鼓起勇气啊！我什么都没有啊！”
张氏拿着剪刀指着宁小秋，道：“你有自信，你有勇气，你和那个俞家的大小姐一样，但我没有！”
俞家，又是俞家。
但这次，宁小秋没在意这个字眼，她只是对张氏有点恨铁不成钢，她道：“最差也不过是你现在这样啊！你到底在怕什么呢？！”
“怕什么？”张氏似乎觉得宁小秋好笑，又觉得自己好笑，她道：“我曾经是那个狗官的妾室啊！我没了清白又家境贫寒，如今年岁也大了，眼睛也熬坏了，我什么都没有啊！”
“那你就躺在这烂泥里面吧！”宁小秋实在忍不住了，她觉得或许张氏早就知道自己上当了，但是她却停不下来，因为她如果承认那个邪修说的不对，自己就更加没有自信了。
张氏只有拼命的剪纸，拼命地修邪术，这样才能够有一个盼头，盼望着有一天自己的父亲能把这个爆竹厂盘下来，这样自己也算是一个家里有小产业的女子了。
慕泉摇了摇头，道：“还是太执念了。”
慕泉看着宁小秋还在生气，便拉了一下她的手道：“我们走吧。”
慕泉过来牵宁小秋的手，宁小秋愣了一下，在犹豫要不要把手给他。
慕泉道：“我要当你的眼睛，你忘了吗？”
慕泉这话说的理所应当，仿佛宁小秋拒绝他才是宁小秋的不对。
宁小秋顿了一下，她的手就被慕泉拉在了手里。
手里暖暖的，让她感觉到了很安全。
慕泉就这么拉着宁小秋的手，抬脚从张氏身边走了出去，红纸、剪刀和筐子一个没拿，就这么留给了张氏。
“我们就这么走了吗？”待到走到屋外，宁小秋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道：“张氏放着不管吗？”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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