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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逃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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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湛蓝天,风光旖旎。
青山岩土连绵不绝,白鹤张开白翅,在鹤溪山脉高中画出一副仙山图。
窗外的景风月无边,窗内的景却似乌云密布。
繁楼的一处角落,江舟浑身裹着小被子,一双手紧紧攥着被子两边,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只有两掌宽的炉鼎。
墨绿色的炉鼎冒着绿烟,隐隐间还能看见缝隙中的火光。
突然,砰的一声!
江舟立马拉着小被子裹住头,避免了这一场浩劫。
他是避免了,但刚好卡在爆炸时期进来的游曲被扑了一脸灰。
游曲忍着怒火擦去脸上的灰,皮笑肉不笑地咬牙切齿道。
“江舟,有这闲工夫玩草药不如练练你的法器如何。一个器修却连本命法器都没有,你也好意思。”
江舟毫不在意地扯下小被子,还抖了抖灰,面无表情道。
“有没有本命法器有什么所谓,反正你们又不让我出去,横竖我也不会跟别人打架。”
“你……!”
游曲气到顾不得洗涤术还未清理结束,空出一只手来指着江舟抖啊抖。
“我都不知教主究竟看上你什么!”
看上二字被咬的极重,江舟一听马上炸毛。
“看上什么看上什么,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这几天江舟一直被关在繁楼里,别说出去了,他想探个头出去呼吸新鲜空气都会被游曲喻宫摁回来。
这两人时时刻刻盯着他,生怕他溜了。
喻宫是个闷葫芦,不爱说话,盯着江舟一天不吱声都没问题。
但游曲不是,闲来无事就跟江舟聊聊天,逗逗他。
一闲聊,就聊到那天季天屿当着众人的面给江舟喂药的事。
本来江舟都忘了,这一提,他就恨不得把脑子切掉一块忘记那个画面。
“你们都这样了……”游曲并拢五指在嘴唇上轻轻一点,“还想狡辩?”
“啊啊啊不是!我不是!他也不是!”
江舟重新盖住被子在地上蜷成一团。
“你别说了!”
MDMDMD。
狗日的季天屿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让人误会的事!
那可是爷的初吻啊!
爷都还没交过女朋友,初吻怎么就给了男人呢!
地上那团不明生物蠕动着,发出诡异的呜咽声,看得游曲忍不住笑了一声。
“我家教主可是修真界中最年轻的大乘期,又生的俊。莫说被他亲了一口,与他双修也是你的福气,哭什么。”
闻言,江舟马上掀起被子,恶狠狠瞪他。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我倒是想。”游曲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教主看不上我。”
音落,忽然传来瓷器碰撞的清脆声音,江舟倾斜身体往游曲身后一看。
就见喻宫慌慌张张地稳住手中托盘,摇摇晃晃的陶瓷茶杯在喻宫的巧劲下回归平静。
喻宫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视线在江舟和游曲之间游移,说话声音有点小。
“呃……嗯,我竟不知原来你们都对教主……”
虽然话只说了一半,但杀伤力不是盖的。江舟听了又把自己缩在被子里痛苦的哀嚎,试图逃避现实。
爷不是基佬!
不是!!
游曲脸色微变,看着喻宫欲言又止。桃花扇在他手中转了个来回,最终还是掩着唇低声问道。
“我这样说你不吃……不介意?没有别的想法?”
闻言,喻宫顿了一下,脸上露出疑惑。
但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哦,你指断袖?”
一看便知喻宫没get到点,但这也是个问题,游曲便点点头。
喻宫道:“不介意,教主还是教主,你还是你,并无区别。”
“那……”游曲小心翼翼试探道,“那你呢?你是断袖么?”
喻宫又顿住了,愣在那,微微张唇。
忽然一道气息靠近,像个幽魂般插话
“你们两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
唰的一下,桃花扇展开,露出瓣瓣桃花,挡住了游曲迷人的薄唇。
“与你何干。”
江舟一个滑跪,猛地抱住游曲双腿。
“右护法!游曲大哥!你就放我出去透透气吧,你跟着我一起也行啊,我实在要憋坏了。”
说着,他感觉鼻尖有一股桃花香,便凑近闻了闻。
果不其然,正是游曲身上发出的。
好家伙,难怪原文里说游曲是个尤物,身上还自带香水呢。
脑门被手指一戳,江舟被迫昂头后倒,就看见游曲一脸嫌恶道。
“离我远些。”
等推开江舟后才继续道:“出去做什么,身上的伤好了?法器炼好了?修为提升了?教主屋里这么修炼秘典,但凡看进去一本也不至于被万剑宗的人胁迫成内样。”
“那都是你们魔修的修炼秘典,我又不是魔修,看个屁啊。”
江舟拍了拍屁股,正准备站起来,下巴忽然被掐住,喻宫举着茶杯强迫他将杯子里苦的要死的汁水喝了下去。
“咳咳咳!”
幸好汁水不多,不然江舟要被呛死。
上下唇都被汁水沾了满嘴,江舟正想伸手去擦,喻宫递来一块手帕。
江舟:“……”
我谢谢你啊,不如您老下次直接把杯子给我,我自己喝如何?
“你可以修魔呀。”
游曲似笑非笑地拿桃花扇轻轻拍了一下江舟的肩。
“修魔可是提升速度最快的功法了,等你有了实力,不就不怕万剑宗的人杀上门来么?且说不定日后你还能反过来屠了万剑宗的门呢。”
江舟接过手帕擦了嘴。
“我屠万剑宗干什么。”
大概是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游曲愣了一下。
“万剑宗这般对你,你不恨他们?”
江舟也愣了一下。
“啊?恨倒不至于吧……”
虽然万剑宗做事是偏激了点,但也是他叛变在先,人家要杀自己不是正常的么。
不过说实话,不开心肯定是不开心的。但这个世界本身是本小说,他作为追完了整本小说的读者,对这个世界的看法自然跟他们不一样。
他不恨万剑宗,也不恨季天屿,只是命运如此。
然而游曲的脸色却一点一点沉下来,逐渐冰冷。
“你可知教主为了救你,与苏君玉做了什么交易。”
当时江舟一直昏迷着,哪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游曲这样的神色,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小心问道。
“把、把卷云笔给苏君玉了?”
游曲冷冷地呵了一声。
“教主是拿七绝剑换回了你这条狗命。”
七绝剑!?
雾草!那可是季天屿宝贝了一辈子的东西!
就算是原著里季天屿也一直握到死,就是不肯还给万剑宗。
他怎么会愿意拿七绝剑来救自己???
江舟人都听傻了。
“你确定是七绝剑?不是卷云笔?”
“信不信由你。”
游曲昂起下巴,看江舟的眼神中充斥着厌恶,江舟看得出他这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我本以为你本性再烂,至少懂得何为骨气。却不想你已经烂到骨子里,任人揉捏,难怪万剑宗的人这么作践你。想来那日你这么硬气也不过是觉得教主能保你性命,这才假意屈服教主。苦了我们教主,一而再再而三被你玩弄于鼓掌,真真是令人作呕。”
这番话说得平淡,淡的仿佛事不关己,却字字戳中江舟的痛处。
他不是没有骨气,是没资格有骨气。不说季天屿,游曲喻宫,苏君玉以及夜一,谁不是天赋异禀,谁不是作者笔下用心刻画的角色。
“江舟”没有在原著中出现过,所以无论怎么挣扎也不过是个炮灰路人甲。
数十年来他苦苦挣扎,得到什么结果?
他的心情又有谁懂?
那天他是真的一心寻死,累了,倦了,放弃了。
是季天屿自己要救,还倒打一把说他假意屈服利用季天屿?
在鹤溪山脉里,整个天魔教当中,没有一个人是信他的。
江舟再一次意识到这个事实。
既如此,他又何必再装,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再添一把火又怎样。
“呵呵呵……”
江舟捂着肚子低头笑,很快又转为大笑,斜着抬头擦去眼角泪水。
“游曲,你说我假意屈服,你又能好到哪去?”
擦完眼泪,江舟坐下来倒了杯茶,喝一口润了润口中难以消散的苦。
“你心里明明恨万剑宗恨得想杀光他们所有人,讨厌我讨厌到碰都不愿意让我碰一下,不也还是得忍着服从你家教主的命令。”
一旁沉默的喻宫意识到不妥,马上阻止道。
“江舟,闭嘴。”
江舟却跟没听见似的,继续挖苦道。
“那天你看到我把卷云笔给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想杀我想疯了吧?”
“也是,万剑宗是什么地方,那是修真界最虚伪的地方。有谁能想到,被誉为雅逸仙君的万剑宗宗主,背地里竟是个玩弄孩童的疯子。”
“江舟!别说了!”
“游曲,为了抓我回来去一趟万剑宗不好受吧?是不是让你想起些什么了?”
砰!咚!
一道人影飞了出去,撞到墙上,途中碰到的东西一股脑掉在地上,哐哐当当的。
江舟没忍住吐出一口鲜血,看见地上那抹红,他愣了一下,再次轻笑出声。
“早知道你这么不受激,我早该多说两句让你杀了我,也不至于让季天屿给救了。”
又一道虚影闪过,展开的桃花扇抵在江舟脖间,浓郁的粉色灵力威胁着跳动的脉搏。
游曲眯着眼,像是绝美的阎王上门索命。
“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江舟勾起唇角,懒懒道。
“想知道?放我出去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