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欢》欧若

63、情关难过

　　乌琪儿像是中了迷药，怎么推都不醒，唐允翊不得不拿了桌上的茶水把她泼醒。
　　“啊……”随着一声惊叫，乌琪儿跳了起来，完全醒了。
　　“唐允翊？怎么会是你？我这是在哪儿啊？”
　　“现在什么都别问，赶紧离开这儿。”
　　唐允翊知道时间紧迫，如果他动作不快一点，那么就会被外面的士兵发现。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解释，拉起乌琪儿就往外走。可最后还是晚了一步，黄辉宏就像事先料准了一样，带着一群士兵等在了营帐外。唐允翊拉着乌琪儿一出去，就看到了漫天的火把堵在了营帐前，最关键的是唐馨被他们抓了。
　　两人的脚步在瞬间卡住，乌琪儿迷糊中差点撞上唐允翊的后背。
　　黄辉宏看到两人慌张的模样，故意揶揄道：“唐副将，你怎么回自己的军营还偷偷摸摸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敌军的刺客呢！”
　　唐允翊的眉头骤然皱紧，他看出来了，这分明是一个圈套。黄辉宏知道他会来救人，所以早就设好了埋伏等他。
　　“将军说笑了，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她是我的女人，虽然身份特殊，但我不能见死不救。”
　　“噢，是吗？我看我们也不必再继续装下去了，不如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天如果你要救这个公主，那么我现在就杀了唐馨。相反的，如果你乖乖放弃，我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你副将的位置不会有变化，唐馨也会安然无恙。二选一，你自己决定。”
　　唐允翊闻言，握着剑柄的手微微地一颤，怒火迅速从脚底窜起。
　　这叫选择吗？根本没得选。按照常理，他肯定不会让唐馨无辜送死的。
　　此时，双手被钳制住的唐馨忽然对唐允翊大喊：“大哥，不用管我。你快带着公主走！”
　　唐允翊望着她，心里暗暗做了决定。他答应过刘志强，会照顾刘妞儿一辈子的，所以他才把刘妞儿变成了唐馨，以哥哥的身份照顾她一辈子。
　　“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不管你。”话一出口，便说明他的决定。
　　乌琪儿握在唐允翊掌心里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慢慢推开了他的手。虽然这是她预料之中的答案，但亲耳听到之后，还是免不了一阵冲击。
　　在他心里，她什么都不是。即便唐馨只是他的义妹，也比她这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强多了。生死攸关的情况下，他没有理由不选唐馨。
　　唐允翊回头看她，眼神复杂。被她推开的手僵在那里，迟迟没有反应，他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一刻，乌琪儿反而轻松多了。她对唐允翊微微一笑，说：“没关系，你能来救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你们走吧！”
　　说完，她很潇洒地转身朝黄辉宏走去。那一瞬间，唐允翊忽然感觉到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疼得厉害。这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入虎穴却无能为力的一种挫败感，再也没有比这种感觉更糟糕的了，同时也在提醒着他自己要变得更强大才行。
　　“等一下！”
　　他最终喊住了她，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就这么见死不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送死。
　　眼看目的就要达成，唐允翊却忽然开口喊停，黄辉宏的眉峰不由地往上一挑，从士兵手里把唐馨拉了过来，举起刀架在她脖子上，威胁说：“怎么？难道你想看着唐馨死在你面前吗？”
　　唐允翊定了定神，上前一步，将乌琪儿拉到身后，然后对黄辉宏说道：“不，或许我还有第三种选择。”
　　“哦？第三种选择？我倒是好奇的很，你不妨说来听听。”
　　“你抓辰国公主不就是为了逼辰国退兵吗？我现在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把公主交给我，我替你打赢这场仗。”
　　唐馨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就是他的第三种选择。为了一个乌琪儿，他竟然心甘情愿把自己的计划全盘瓦解。
　　然而，乌琪儿却什么都不明白，她只是听到唐允翊要拿整个辰国的命运来换取她的平安。这样的代价太残酷，她作为辰国公主，绝不能答应。
　　“不要，你不能这么做。我宁可死，也不用你救我。”她猛地拽住唐允翊的胳膊，拼命地拒绝。可唐允翊的主意已定，打败辰国是势在必行的事情。就算没有这件事，他最后也一定会让辰国投降。
　　唐允翊没有理会她的拒绝，甚至连一眼都没有看她。
　　“怎么样？我提出的条件你应该觉得很满意才对。你拿辰国公主当人质，不一定能逼迫辰国退兵。就算你杀了人质，充其量也不过是让辰国皇帝悲痛几宿，但是后果却是不能预想的。万一辰国士兵集体愤然而起要为公主报仇，到时候你怎么抵挡。你打算冒着战败的危险去做这件没把握的事情吗？”
　　听了唐允翊的分析，黄辉宏恍然大悟。拿人质威胁确实不是一件冒险的事情，其实他现在也是狗急跳墙，除了抓乌琪儿当人质威胁辰国大军之外，他已经想不出什么办法能逼辰国退兵了。可打仗不止是要让敌国退兵，而是要打败敌国才对。所以就算他能用乌琪儿让辰国退兵，也没有达到最终的目的。而唐允翊主动提出能打败辰国，那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等打败辰国，凯旋回朝之后，再找个机会除去唐允翊就是了。
　　“我怎么能相信你真的可以打败辰国呢？”
　　“人你可以继续扣在军营里，等我打败了辰国之后，你再放了她。在这之前，你要保证不能伤害她一丝一毫。”
　　这是唐允翊最后的底线了，黄辉宏也瞧出来了，这个辰国公主在唐允翊心里占了很重要的位置，所以谅他也不敢耍把戏。
　　“好。这可是你说的。只要你能打败辰国，我就答应你放人。”
　　黄辉宏作为一军主帅，绝对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这一点，唐允翊没有怀疑。
　　就这样，唐允翊以退为进，成功把黄辉宏稳住了。只是乌琪儿被押走的时候，一直喊着：“唐允翊，我恨你！”她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唐允翊的做法。她是个有骨气的人，宁死不屈。唐允翊这么做，会把她推向万劫不复之地。即便她日后活着，也如同死了一样，永远抬不起头做人。
　　围堵的士兵纷纷散去，最后只剩下唐允翊和唐馨两个人。唐允翊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久久都没有反应。
　　“大哥，你还好吧？”唐馨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袂。
　　唐允翊这才回过神来，硬撑着云淡风轻的脸，说了一句：“走吧！回营帐。”
　　其实唐馨很清楚，他现在的心情一定差到了极点。之所以一声不吭，是因为没地方发泄。营救失败，代表他的无能。若是能早点拿下黄辉宏的位置，就不至于被牵着鼻子走。
　　回到营帐，唐允翊隐忍的怒火瞬间爆发，挥起拳头，狠狠打在桌子上。那桌面立时裂成了两半，轰然倒塌。
　　唐馨吓了一跳，飞身扑过去，唐允翊的手上早已一片血红。
　　“别这样，我们还没有输，不是吗？”
　　“我筹划了这么久，只等这个机会，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伪装褪尽，他的脸上痛苦骤现。摆在眼前的事实，他一刻都不能面对。
　　唐馨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失控过。看来，他是真的在乎乌琪儿，即使他嘴上不承认。唐馨突然自责起来，如果不是她自作聪明跟着他闯进军营，也不会让黄辉宏抓住。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没有跟着你进来，就不会变成这样。”
　　唐馨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唐允翊的思绪稍稍回来了一点。
　　“说什么傻话，这不关你的事。黄辉宏料到我会来救人，所以早就设下了陷阱。”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真的准备去攻打辰国吗？白白让黄辉宏得了便宜？”
　　唐允翊听了这话，眉头不自觉地皱到了一块儿。虽然心有不甘，但眉宇间却只剩下无可奈何。
　　“按照目前的状况，我们别无他法，只能先打败辰国再说。”
　　唐馨觉得很不值，等了那么久的机会，就只能这么白白错过吗？
　　“不行，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黄辉宏把功劳都抢去。我们还有唐家军，虽然人数不能与黄辉宏的大军相抗衡，但我们可以智取。兵法曰，擒贼先擒王，我想我们可以豁出去试一试。”
　　唐馨虽然头脑不如唐允翊聪明，但她自小熟读兵法，关键时刻也能想出绝招来。无论如何，冒险一试总比坐以待毙强。况且唐允翊心里很清楚，这次与黄辉宏撕破脸，想要靠军功坐上主帅的位置是希望渺茫了，因为黄辉宏一定会使劲打压，暗中阻止。所以，他在这个军营里待下去也没有意义。还不如按照唐馨的办法冒险一试，成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也许你的方法是可行的。但是，我必须先考虑一下。”
　　唐允翊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了，他接受了唐馨的意见，并且会慎重考虑该如何实行这个办法才能把风险降到最低。毕竟那上万人的唐家军，是他花了多年的精力，好不容易召集起来的，他有责任保护大家。
　　唐馨听了之后也不再多说，她最了解唐允翊，有些事情只要提个头，他都能把它细节化，并且完美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