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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忧郁小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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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马少爷看见扶不识的时候向他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忙着道歉的老弟子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还是巫马少爷被他吵得不耐烦了,才挥挥手没有计较。
老弟子在心里暗自庆幸没有得罪巫马家族,他一扭头发现扶不识还没有登记,便拧着眉头使唤他:
“喂!你是耳聋吗,我叫你干活没听见?!”
“够了。”站在扶不识身后的人开口,老弟子这才注意到他。
“钟,钟长老,您……”老弟子刚想说您怎么在这,突然想起什么,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扶不识:“你就是……”
“就是我。”扶不识直接打断他的话,明目张胆的踩住老弟子的脚,老弟子的脸涨成猪肝色。扶不识笑意未达眼底:“还要不要我帮你做登记啊?”
老弟子在心里骂自己怎么招惹上这个人,脾气古怪的很,实力更是毫不亚于宗主,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留在宗门内。
还真不怪老弟子没见过扶不识,这人在宗门内神出鬼没,除了跟他同一届的人以外很少有见过他的,这个老弟子刚好比他低三届。
关于这个大师兄的传言有很多,有人说他是宗主的私生子,有人说他曾经把顾自己干活的人给杀了,还有人说他母胎单身二十四年……
总之一切的传言,都有一个共同点——他很强。
“怎么,哑巴了?”扶不识继续逼近老弟子,边想着该以什么样的姿势把他帅气击到,钟长老把他一把拉住:“行了。”
他吩咐早就在一旁准备的弟子:“把这人贬为外门弟子,罚他扫茅厕一个月,带下去吧。”接着钟长老又转过身,粗略扫了一眼后面的人群,大概还有二三十个。
“这些人就由你来登记,我先回去了。”
扶不识嘴巴一撇,虽然为没有揍那人一顿感到很可惜,但还是不得不坐到椅子上:“巫马司,好的。过,下一个。”
巫马少爷刚准备报名字,听到这话又硬生生把嘴巴闭上。
“姓名。”
“路人甲。”
“过。”
虽然作为最后一批来的,但俞平并不是最后一个,身后还有五六个人。经过扶不识简单粗暴且快速的登记,很快就轮到盛泽。
“姓名。”
瞎子就像不认识他似的,脸色都没变一下。
“盛泽。”
“好的。"
盛泽迈开右脚刚要离开队伍,就听扶不识又问了一句:“性别?”
盛泽:“……?”他脸上缓缓升起一排排问号。
“男的是吧,过。”
盛泽想骂一句他是不是有病。
俞平被询问的时候倒是正常,回答完名字后他就直接跑了,生怕扶不识也给他来一句“性别”。
登记完后新生要前往“公共活动区”,长老会在那里讲宗门内的规则。因为他们去的晚,长老已经念到了第二百四十六条。
所有念到过的规则,都化作金色的符文显示在空中,盛泽一眼望去密密麻麻一片,有些头皮发麻。
一共五百二十九条。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所有的金色符文聚拢在一起,猛地撞向一块巨大的石板,烟雾过后,所有的规矩被刻在了石板上。
“每年都要演这么一出,他们也不嫌腻味。”站在楼外栏杆处的扶不识对着身旁的人抱怨。
他身旁的人深表赞同,毕竟他已经是第七次看这个表演了。
扶不识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包裹,打开后里面放着八小块糕点。他把一块糕点放入嘴里,随口问道:“你认不认识姓童的修仙者,有一个将近十岁的孩子的那种。”
那人思考一阵,从扶不识手中拿了一块糕点品尝,刚咬一口馊味就在口腔中爆发。他瞬间吐出来,拦住扶不识又想拿一块的手:“喂,不能吃了。”
扶不识重新拿了一块,桂花的香味弥漫在鼻尖,不带一点馊味。扶不识有些幸灾乐祸:“没有啊,指不定你那块恰巧馊了。”
“那还真是巧。”
扶不识轻拍了下他的胳膊:“赶紧说正事儿,有没有?”
“姓童的我倒是知道,有孩子的还真没有。不过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扶不识看时候差不多了,把最后几块糕点全塞到嘴里,“走吧?”
宗门内数一数二的几个老弟子,每次都会在最后一天招生日里撒鸡汤。很不巧,扶不识就是这“数一数二”中的一。
“二”看他把剩下的全吃完了,幽幽的盯着扶不识:“怎么就我一个人吃到有馊味的啊?”
“可能因为你比较倒霉。”
那人眼皮子一翻:“我跟你在一块什么时候不倒霉。”
俩人走到念规矩的那个老者身边,老者熟练的给他们一人发一张纸。纸上密密麻麻都是台词,他们只需要跟着念即可。
老者周围有一个光圈,光圈内的声音会被无限放大,每次做演讲都会布置这么一个。不过也有一个弊端,就是施法人必须在光圈里。
和扶不识一块来的荆安先发言:“在这个阳光明媚、充满活力的日子里,最后一批新生已招办完毕。”
他刚念完这段话,老天很应景的打了个雷。站在一旁的扶不识不给面子地笑出声,被旁边的老者瞪了一眼。
“……大家身在一个宗门里,应该团结友爱,互帮互助。同时门内的老弟子也应该照顾新生,这一点我们的遥风门做的特别好。”
扶不识想起之前差点在门口打起来的老生和新生,低声嘲讽一句“当真是做的‘特别好’”。不过消息应该还没传到这边来,他边想边光明正大的往老者那边瞟。
果然,老者双手背于身后,气定神闲的昂着头,下巴长须飘飘。看见他向这边瞟,老者又警告了他一眼。
不过扶不识没料到的是,按往常来说一句话算不上什么,但现在扶不识站在光圈里,所有的声音四面八方向几千个新生传去,这一句话也被无限放大,嘲讽意味几乎要溢出来。
老者不知道这事,并不代表着新生不知道。围观的群众一传十十传百,除了些性子沉闷的人以外基本都收到了消息。
所有新生都朝扶不识看去,当事人显然忘了光圈这一茬,心虚的低头吹口哨。
老者用杀人的目光瞥他一眼:“闭嘴,你要让所有人听你吹口哨吗?!”说完他又反应过来,急急忙忙撤回光圈,但所有人还是听见了他那句话。
“等会再找你算账。”
扶不识硬生生从老者脸上看出这几个字。
两三百字花不了多长时间,荆安下来的时候悄摸给扶不识比了个大拇指,扶不识也给他回礼抱拳:“过奖过奖。”
一旁观看全程的老者气得险些把胡子扯下来。
扶不识快速把稿子看了一眼,才发现上面只有一句话:随意发挥。
扶不识:“……”我发挥个屁。
但已经站台上了,总不能不讲。扶不识把纸叠好,郑重其事的说:
“大家好。”
一群新生规规矩矩站在底下,等着他继续。
扶不识脸色不改:“为了不浪费时间,就到这里吧。”
说完他理也不理底下震惊的一群人,跟做贼一样躲过老者,钻进新生群里。
碰巧不远处就是盛泽,巫马司离的太远,扶不识懒得去,干脆凑到盛泽旁边打招呼:“嗨。”
“你……”盛泽联想到刚才这人的所作所为,一时想不出来说什么话。
“进入宗门可不意味着真正成为弟子,”扶不识这时候倒是正经,“一个月后还要经过选拔,通过的才能留下。”
盛泽表示明白,但他的重点不在这上面:“你刚刚直接把这句话说出来不就行了,何必躲着他们。”
扶不识无所谓地一耸肩:“不让我们说啊,要留到几天以后长老亲自说出口,激励你们。”
俞平插话:“这么讲究啊?”
“当然了,”扶不识讲到这压低声线:“那群老家伙每年都这个套路。”
跟过来的荆安恰巧听到这话,报复性的“呵”了一声:“你有本事当他们面说。”
这人之前嘲笑他的事还没揭过去呢。
“行了,把新生们带过去吧。”
“走走走,”瞎子一手推着盛泽一手推着俞平,“带你去看看宗门内的宗师。”
“对了,介绍一下。这小子叫荆安。”瞎子把头探进两人之间,用眼神指了下前面的人。
盛泽俩人被他们带到一块巨大的石碑前面。上面有大大小小几十个灵石,显示着所有长老的面容,底下还刻了几行小字作为介绍,但是盛泽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古怪。
瞎子凑到他耳边:“你是不是觉得,这像一块灵碑?”
盛泽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还真有点像。瞎子说这句话的嗓门不小,周围很多人都听见了,也不妨有认出他的。
一个身穿黄绿色裙子的女弟子嗓门最大,指着他就说了出来:“他就是先前讲话的那个吧?”
被她用手指着瞎子也不恼,把身边的荆安供了出来:“不是我哦,是他。”说着他把荆安往前面一推。
荆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被瞎子发现时那女弟子脸一热,看到荆安的时候,那女弟子的脸又是一红。她把头别过去埋到同伴怀里,头上簪子的流苏被她甩得飞起。
别的不说,荆安本身长的也不差,曾经在宗门内也被女弟子狠很花痴过一把。想当初他被追求者追到澡堂,躲在池子里不肯出来,还因为这事被瞎子狠狠嘲笑了一段时间。
“看到第一排第二个没?”瞎子装作看不见荆安的脸:“那个人就是我师尊,也就是副掌门,平时遇到什么事都可以去找他,不过他多半在睡觉。”
头像上的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下巴上冒出一点点青茬儿,眼皮子搭着,看上去下一秒就要睡着。
“至于第一个,就是咱们的宗主,姓文,单名一个夏字,自称‘忧郁小公子’。”
盛泽顺着瞎子手指的地方看过去,那人明明已经上百岁,容貌却依然年轻,很不着调的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手指捋前面的一根头发。
盛泽:“问个问题。”
瞎子:“您请讲。”
盛泽:“这个宗门真的靠谱吗?”
“那当然靠谱!”瞎子讲到这个,整个人都流露出一股自豪的气息,“咱们遥风门可是被誉为‘天下第一美男宗门’,你师兄我更是冲进了宗门前三,厉害吧?”
盛泽:“……”
俞平已经石化了,他扭头企图从荆安口中得到一丁点反驳瞎子的话,但荆安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只是沉重的拍拍他的肩:
“我才第四。”
重点是这个吗?!俞平在心里咆哮。
瞎子看着盛泽少有的麻木,略带安慰的说:“往好的想,如果咱们宗门真不靠谱的话,巫马家的少爷、圣山宗的小公主和其他弟子怎么会来咱们宗门呢?”
盛泽听到这话稍微燃起一点点希望,他用眼神询问荆安原因,荆安眼神复杂的说:
“是因为当年掌门和别家掌门一起喝酒,掌门赢了立下的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