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碰不思念》楚十一

12、白色高跟鞋（08）

　　布谷鸟的叫声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往年傅小年并没有注意到在学校里能够听到布谷鸟叫，她很想知道这只布谷鸟是站在哪一棵梧桐树上日复一日地鸣叫着，或者是别的树，或者布谷鸟并不止一只，这些她都不知道。

　　每每经过宿舍楼下那几棵高大的梧桐树时，傅小年总要多望几眼，希望能够不小心见着布谷鸟的真容，却没有一次撞见布谷鸟究竟长什么样。

　　傅小年不止一次想查查百科，后来又觉得保持这样一份神秘感可能也不错，事实上也是这样。比如现在，她刷着网页，耳边有布谷鸟的叫声做伴，一点都不觉得孤单。
　　空谷般幽远的鸣叫在傅小年的生活里似乎扎了根，若是一日听不见，就觉着少了点什么。

　　这个下午，傅小年没有课。她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窝在寝室里，看着外面明晃晃的太阳，半步也不想抬。她不是欧知槿，每天可以有很多活动很多约会，她也不是杨布布更不是许晓晴，体育场、图书馆是她们永远的钟爱。

　　就像那些布谷鸟一样，寝室以及周围是傅小年最常活动的地方。
　　在傅小年忙碌的一周里，江辰去了一趟法国。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回到兰大后依旧觉得恍如昨日。

　　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怎么可以！明明在事情的前一日他们还好好地通着电话……明明一切都还好好的啊……为什么会这样……

　　顶着烈日，江辰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身后跟着同样垂头丧气的gigi。它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肚子的强烈抗议令它看起来不似平时那般神采奕奕。它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坏心情，并不乞食，只是安静地跟在他身后走着。

　　他独自去了“荒岛”。
　　等他从“荒岛”出来的时候，天幕已经低垂，道路两旁的路灯早已亮起。

　　“荒岛”是一家酒吧，准确来说是清吧，没有酒吧的嘈杂和令人炫目的灯红酒绿。江辰很少来这样的地方，哪怕只是清水吧。gigi依旧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鼻子一翕一合，眼巴巴地望着他，它真的是饿了。
　　可是江辰仿若不知，踉跄着脚步向前走着。

　　“帅哥，要不要打个电话让你朋友来接你？”清吧的老板一路随着江辰出了“荒岛”的门。
　　江辰喝了不少，走路已经相当不稳。他没有应话，只是一味地走着，gigi不离不弃。

　　“嘿！你……”清吧老板王尧皱了皱眉喊道。
　　“不必了。我能回去。”说话的同时江辰并没有停下脚步，甚至看也没有看清吧的老板一眼。

　　傅小年之所以在这个点会出现在距离学校有些距离的青园街上，一来是为了出来透透气，二来是顺便打印点资料，好过明天不小心忘记了。闽市夜晚的风有些凉，一点都不像白日里炽热的日光照得人的皮肤生疼。

　　拐过一个红绿灯路口之后，傅小年看见了一抹小小的熟悉身影，是gigi。它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双眼却殷切地望着傅小年，仿佛想要告诉她些什么。

　　傅小年四处环视了一下，并没有看见江辰。
　　奇怪，江辰哪里去了，怎么扔下gigi在这里，难道是gigi贪玩自己跑了？

　　她也没顾上那么多，一路小跑着来到gigi身边，蹲下身去轻轻揉了一把它的毛发。
　　gigi很乖地眯了眯眼，甚是享受的样子，但是很快就扭动着身子像是领路一般朝着下一个红绿灯路口跑去……
　　“gigi，你别跑啊！等等我……”

　　gigi跑得并不快，傅小年很轻易就能跟上。
　　没过多久，gigi就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傅小年。

　　傅小年微微弯下腰，自包里掏出一块饼干递到gigi面前。认识gigi之后，她就有了随身带零食的习惯，她很喜欢看小狗吃东西吃得格外香的样子。

　　gigi看来是真饿了，三两下便解决了几块饼干。傅小年心疼地摸了摸它的头：“你的主人是怎样虐待你了啊……”
　　gigi嘤咛了几声，仿佛在抗议。

　　傅小年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护主呢，还不允许别人说你主人坏话了是吗？”
　　gigi嘴里一直嘤嘤嘤地叫着，显得极其不安的样子。

　　“gigi，你怎么了？”傅小年朝四周看了看，她觉得gigi肯定是看见了什么或者发现了什么。
　　这一看，让傅小年的心脏瞬间提了起来。就在她半米远之处，赫然躺着一个人！

　　起初傅小年的心里是恐惧的，她无法判断那个人是死还是活。可是再仔细一看，她心里有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那人似乎是……江辰？
　　虽然内心的恐惧感还尚未消散，但傅小年还是决定上前查看清楚。

　　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gigi也紧随着她。gigi的这一行为让她的心放了下去，这说明躺着的人应该是江辰没错了。
　　一走近，傅小年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精味，她不由得皱了皱眉。果然是江辰。
　　只是他为什么喝得这样烂醉？

　　小小的疑问在傅小年的心中形成，但是没有人可以回答她。她蹲下去轻轻地拍了拍江辰的脸，希望唤回他的一点意识。
　　好在江辰也算配合，身体动了动之后便睁开了眼睛幽幽醒来。
　　“江辰，江辰！”傅小年试着唤了唤。

　　并没有得到江辰的回应，傅小年听到的只有低低的啜泣声。她惊讶地看向江辰，这个男生竟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哭了。
　　傅小年的心猛地又揪了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那样抛下我一个人走了？为什么……”江辰无疑是醉了的，他甚至没有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是傅小年，一味只沉溺在自己悲伤的情绪当中。

　　若不是后来听江雪辰说起，傅小年根本不会知道江辰口中的“她”指的是他的母亲。
　　“江辰，你醒醒！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傅小年知道江辰并非住校，他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而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傅小年不可能知晓他住在哪里，现下的情况让她有些傻眼。

　　这么大个人，她要把他往哪里弄？丢在大街上好像也不太合适……
　　傅小年为难了。

　　最后傅小年只好艰难地做出一个决定，她扬手拦了一辆的士，和司机两人合力把江辰弄上车之后，又蹲下身一捞，将gigi抱在了怀里。
　　“师傅，麻烦去最近的一家酒店。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