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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红杏抽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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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红杏抽芽
【余湘莞】
“原来你都是这样晨练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鬼在追你。”这是乔维琛在家门口把我截下来后说的第一句话。说来丢脸,我都不晓得自己是怎么跑回来的,大概当时满脑子就只剩一个“逃”字了吧,以至于被乔大律师信口拈来取笑。换做平日,我定要反唇相讥两句,可今天……
“到底怎么了?”看着我硬是把精心准备的一顿早饭吃得形同嚼蜡,乔维琛想不觉察出异象都难。
我抬起头,反递了一个不解的神情给他,有够无辜。
“去照照镜子吧,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和我一起吃早饭让你如此为难吗?”
可怜,看来我粉饰太平的功夫还有待加强啊!不过有些事是打死都不能承认的,打不死当然就更要矢口否认了。不管乔维琛相不相信,我只推说“都是低血糖惹的祸”。
“以前怎么没听说你有这毛病?”乔大律师看人的眼光与他的嘴一样,向来犀利无比。那眼神……直勾勾的活像是在控诉我侵犯了他的知情权似的。幸而珊妮在这个节骨眼上送早报来,结束了我硬着头皮与他对视的酷刑。
我视线低垂,极度专心致志地紧盯碗里的皮蛋瘦肉粥,如同古董鉴定家对着一件稀世珍宝。心说:“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当律师不过瘾还想当太平洋警察是不是?话到嘴边却拐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只是偶尔,偶尔罢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绝症。你不会就因为这个嫌弃我,将我扫地出门吧?”
或许是我的语气带了几分娇嗔的味道起了作用,总之乔维琛没有再追究就是了。末了,还很大度地表示从前对我关心不够今后必定多多照拂云云,害我只能摆出一副谢主隆恩感激涕零的姿态来秀给他看。
我自认不太笨,而乔维琛更称得上是个顶精明的人。我们都明白,处在同一屋檐下的日子并不会是地久天长。既是如此,能做到宾主尽欢再好不过了。
吃完早饭,司机来接乔维琛去市区,看样子确有几分公干的派头。这也正好让我有了独自喘口气的间隙。
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思考究竟要不要闭上眼睛睡午觉的时候,Vivian来电话说三缺一,邀我去她家搓麻将。真难得,她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来找人消遣。一问才知道原来她伺候的那个香港老板今天一早因为有急事匆匆走了,撇下她独守空闺寂寞得紧,索性召集起同样无聊的姐妹一起切磋“砌四方城”的技巧。
“不好意思,我困得紧。这会子工夫只想补眠,怕是挪不过去。下次吧。”其实本小姐并没有困到眼睛睁不开需要火柴棒撑的地步,脑细胞的活跃度甚至让我有些苦恼了。但只要一想到今天早上显而易见的失态,我就有一种羞于见人的冲动。
原以为那个Vivian当头被拒绝会不死心地再纠缠两句,不料电话那头比想象中释然许多,甚至夹杂了几许暧昧十足的嬉笑。“看来妹妹昨晚‘辛苦’得紧啊!刚开始的日子果然是浓情蜜意春宵苦短。不过听姐一句,甜头不能让男人一下子尝光,要懂得吊胃口才好。”不过短短两句话,着实把我噎得不轻。这……这都是哪跟哪啊!
挂上电话,原先那一丁点可怜的睡意也被闷死在摇篮里了。剩下的除了烦,还是烦。闭上眼睛,早上的遭遇像按下退格键一样跃然而出。
“真可笑,只不过是身形肖似罢了,又不一定是他!”我甩甩头,试图最大限度地说服自己。但另一个声音冷不丁从脑海的另一边冒出来:“如果不是他,那你跑个什么劲儿?只是一个可疑的影也能叫你方寸大乱至此,可见余湘莞你的心理素质建设根本就没有号称的百毒不侵嘛,整个一豆腐渣工程还差不多!要是叫乔维琛知道了……”
不,我死也不会让乔维琛知道!
吃了孙灿灿那么多白眼,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再为这样的小问题纠结了。只因曾经在被问到“如何将前男友介绍给现任?”的时候,与我的踌躇不同,灿灿表现得异常坚决,扭头告诉我说:“你傻的么?答案当然是能不提最好一个字都别提了!”
尽管现在情况并不完全吻合,但我若说了,一样还是会被她当火星来客顶礼膜拜然后打包卖到科研机构或是马戏团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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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乔维琛会忙到很晚才打道回府,没想到太阳尚未落山就听楼下车库有了动静。过了没一会儿,果然见他上楼来了。跟在他身后的是三个穿着统一职业装的女人,脸上挂着千篇一律的职业化微笑,随便挑一个都像是那种可以立刻收录进礼仪教科书的范例。
“十分钟。”
没等我反应过来,乔维琛就撤了。而那三个女人趁着我失神的工夫,干净利索地冲我亮出了看家本领……
十分钟!
十分钟后,看着镜子里的盛装佳人,我还在发懵。这是哪门子功夫?原来换衣服做造型也可以用“秋风扫落叶”来形容的么?反观乔维琛,显然非常满意那三个女人的表现,正频频点头。
“Hello?有没有人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从小到大,还没有几个人能忽略我的存在。
“很简单,到你履行义务的时候了。”
哼,我早知道天下只有最后的晚餐,没有免费的午餐!
夜幕初降的时候,乔维琛带我登上了一艘停泊在港口的豪华游轮。待我们上了船后,它很快就拔锚起航朝着公海的方向行驶了。粗粗打量了一下船上的客人,几乎没有不是锦衣华服的,但……“你确定自己是来公干的?”我瞪着眼睛瞧向身侧的男人,略带休闲风格的白色西装穿在他身上确实好看到BT,可怎么看怎么可疑。
“是啊。这是委托人指定的会面地点,不会错的。”他的心情貌似还挺轻松。
“那你带我来做什么?”这是我最不解的地方。据我所知,男人谈生意不都喜欢把女人支开吗?他怎么偏偏爱反其道而行之?“还是说你把我当招财猫了?”
听了我的比喻,乔维琛不自觉地勾了一下嘴角,贴在距离我耳廓不过几公分的地方轻问:“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像猫?”
“你——”故意的!我敢打赌,乔维琛他一定是故意这么做的!可恨的是我却没法反驳,因为无论我说什么都像是错的。无数次的事实证明,轻易别和律师斗嘴,尤其是别和名律师斗嘴,那会让你凭白阵亡N多脑细胞。不为别的,憋也憋死半数。
Vivian说:“当人情妇就是要识抬举。”
这一点我自认做的相当不错。因为当乔维琛提出要离开一会儿的时候,本小姐非但没有像牛皮糖一样死命黏着不放,甚至没问他去哪儿、做什么、何时回来。
只待乔维琛前脚刚走,我便觉得这满屋子的空气含氧量嗖嗖嗖地向上窜。啊~~真好!高处不胜寒的感觉终于走了,又回归平原啦!心下一阵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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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基本上是哪儿热闹往哪钻的那种。所以,凭着直觉,我很快便把阵地从僻静的私人餐厅转移到了偌大的活动室。呃,其实光是用看的就明白了,这个活动室似乎是为了进行某项活动专设的,那就是——赌博!
大概是一个年轻女子单独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来得实在有些怪异,尤其还是光看不玩的那种,更是引人侧目。但我才不管呢,旁观了两局“二十一点”,无聊得紧,索性跟着起哄搭腔。某位貌似政府官员的中年大叔大约是输急了,病急乱投医地照着我说的打了,结果两局下来,庄家的脸越绷越紧……轮班的荷官下了庄,也不管那位大叔正赌在兴头上,愣是将叫人将我礼貌地请到了一边。
“小姐似乎是个中高手?”那个荷官看起来年纪不大,一双三角眼却是分外精明老练。
“哪里,这样热闹的场合我还是头一次来。随便看看而已。怎么了吗?”如果你能看到我的表情,那绝对是比纯净水还纯,刘姥姥初进大观园也莫过于此罢。
或许是我的模样打动了他,总之他没呼叫凶神恶煞的保安来把我丢海里去就是了。谢天谢地!
“是这样的,我看小姐你的运气似乎很不错。为什么不自己下注赌几把呢?白白便宜了旁人多可惜啊!就刚才那一局,一进一出就是七位数的银子啊!”就一个荷官来说,他能将这番话唱诵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确实难得,百分百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
可一想到今天是陪某人来出公差的,委实不宜惹出轩然大波,任他说得如何精彩诱人我也只能无动于衷了……但硬生生的拒绝似乎也不合适。好在本小姐我灵机一动,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抱、抱歉,我是陪朋友来的。可是他现在不在,而我身上也没带大额现钞……实在不好意思。”呵呵,趁早亮出捉襟见肘的穷光蛋身份,叫他觉得无利可图才是王道!
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釜底抽薪的法子似乎并不是绝对的。听了我的陈词,那位荷官竟然转而开始鼓动我借贷。我的天!这是何等险恶的居心!谁不知道赌场里放贷放得比什么都狠,简直可以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每年被高筑的债台逼得血溅三尺的人还少么?不难想象,赌场定是有给他抽头的,否则又怎会如此卖力地推销?于是我只得告诉他,身上亦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用来作抵押,若要贷款恐怕不方便。
本以为话说到这份儿上,他便只得作罢。谁想他竟笑得愈发殷勤了!
“看样子小姐你果然是头一次来呢。”
好吧,我承认,身上这件礼服价格不菲。但总不能叫我把衣服典当了裸奔吧?对于此等行为艺术,还是敬谢不敏得好。
“如果小姐有兴趣,就凭这个即刻便能换百八十个红筹。”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我抬起手来,发现他指的是我腕上套着的黑色迷你号牌。这是乔维琛临走时塞给我的房卡,我都不知道原来这玩意儿竟还有如此“妙用”。通过前面的观察,粗略估算一下,一个所谓的“红筹”最起码也得十万块。百八十个加起来便是……OMG!
怪不得那荷官对我如此有兴味,原来我身上还是有白花花的银子在向他招手,只是我先前不晓得罢了。眼见赌场是呆不下去了,好在人家也有别的事要忙,不能老与我吊着闲磕,这才给了我脱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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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乔维琛给我准备的这身行头,我敢打赌就算我亲娘看了也会皱眉头。
如果说石榴红的香奈儿礼服还能与优雅搭上边,与之相配的精致妆容可就显得有些成熟过头了,跟我平日里随性的装扮比更是大相径庭。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乔维琛,画小烟熏是我自己要求的,红艳欲滴的晶钻唇彩也是我后来挑的。目的很简单,管它是不是夸张,角色扮演称职最重要!尤其是在形形色色美女云集的舞会现场……身临其境我才算明白什么叫做“人外有人”。放眼望去,比我夸张百倍的比比皆是。甚至看到一个姐姐穿了类似比基尼加短裙上阵,不知情的还以为她迫不及待地将明天的游泳活动提前挪到了今晚进行,抑或是里约狂欢节的桑巴舞女郎拔了身后的五彩雉羽空降北半球!
我并不排斥与陌生人共舞,但前提是要看得顺眼,当然,帅哥的话就更靠谱了。可今天显然没那个眼缘,所以我非常识趣地挑了杯樱桃香槟坐进了角落里,逢人过来搭讪顶多不咸不淡地应付两句推辞过去便好。
“抱歉,在等人。”——这是我以不变应万变的台词。
因为杵在面前的人迟迟不开口又不愿离开,我只能一边把玩手中已近全空的高脚水晶杯一边抢白。
“等谁?”简简单单两个字并不足以为奇。但在生硬的语调下却仿若压抑着莫大的怨怒,活像我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这大概是我今晚遇到的最自以为是的家伙了!很想没好气地回他一句“干卿何事”,但放下酒杯仰起头的一瞬间,所有酝酿好的台词都被生生冻结。
山下智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