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镜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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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鹤连说过：认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最怕自己变得无趣。恨不得日夜翻书三百章，什么野史趣史风流史都能看上一道儿，什么甜话浑话俏皮话都为你学上一遭，殚精竭虑的恨不得能把自己剖开了给你看，浑身上下都抖擞着几句话“我超有趣的”“我可有意思了”“你看看我吧”。
用不着细想了，我曾是这样。
暑假与高中好友聚会，KTV灯光影影绰绰中，我借着频频举酒，看向他——看他因为夜幕到来频繁抿唇嘴角噙笑回复女友消息，看他当众唱歌时还是会害羞眼神躲避，看他渐渐和我们少了共同话题——不再像一二年前，谈些学习、聊些综艺和新追的剧。
已点歌单里我们擅长的风格迥然不同，但有趣的是，我点的他不会，他点的，我都会。
这种奇妙的现象并不值得稀奇，甚至我曾认为我会因此无懈可击，毕竟他画过大饼说我是他的御用专属，我作词他谱曲。
遣词造句时，我又不自觉地选择、纠结于押韵。
于我，这习惯仿佛已融入血液，深入骨髓。
看来，我对他，爱入膏肓。
高二是我，也是我们，最疯狂的时候。
那是限手机最严格的一段时间，我们的桌仓里，都躺着不同款式，不同大小的老年机。
贪吃蛇，成了我们唯一的娱乐方式。
周二下午的生物课，就是我们的竞技场。
燥热的夏日午后，躁动的体育课前，那节生物课，注定代表夏天。
贪吃蛇成绩排行榜只记录前五。
作为手机的所有人，“熟能生巧”这一规律在我日益精进的贪吃蛇技术上得以淋漓尽致地体现。
小男生身上素来充斥着竞争欲——他开始霸占我的老年机——先是霸占课间，再后来是随时即拿即玩，最后是成绩排行榜。
终于，他的成绩超越我的记录并稳居第一的那节数学课，他咧着嘴举着我天蓝色诺基亚炫耀了一整个课间——
“这是胡哥的记录，这是我的，第一哎，第一！”
我望着他的眉飞色舞，不自觉地嘴角上扬，眼睛闪光。
果然啊，小男生总是臭屁，又容易开心。
这时候，我也该道出我的秘密。
以我的技术和时间，把他的记录挤出前五绰绰有余。
但，我自然是没有的。
直到他脱单，直到我换回智能机，他2552分的记录，依旧荒唐地悬在贪吃蛇游戏排行榜上。
直到现在。
他当然没机会，也没那个荣幸知晓。
最近刷抖音总是能刷到关于年少心动时刻的短句，对标到自己的同时，小小补充写一些——
关于香味。
我是课间趴倒大军里必有的一员大将。
某日盖着校服隔音入睡的我被上课铃叫醒后，迷迷糊糊间发现校服从后排被递回来，同桌渣渣如媒婆事成了一般吃吃地笑了一节课，我顶着一头雾水尿急一般催了一节课。
下课后，渣渣神神秘秘拉着我出去。
“我把你校服扔他校服上了，他进来之后各闻了一下，就让我把你的拿过来嘿嘿……”
她说完“闻”我下意识地恐慌起来——周四了我的衣服是不是脏了有了汗臭味，于是果断举起袖子死命闻起来。
渣渣打掉我的手，又做贼一般凑近我：“他闻完说‘这个香味，是胡哥的衣服’，就让我给你啊啊啊啊你出息了啊啊啊……”
不知是她对着我耳朵说话呼出的气，还是伴随着那些热气涌进我的心的话，晃得我心发痒，小猫爪挠似的。
关于头发。
某个课间，他突然说：胡哥有根红头发哎。
渣渣听闻，捞过我的半长不短的马尾便要找，但搜寻无果。
头发放回的瞬间，他又惊呼自己看到了，还夸张形容一番颜色鲜艳什么的。
说着便上手拨拉起来。
那一瞬间，我的感觉器官仿佛齐聚我的头发末梢。
他的指腹掠过头发，仿佛抚上我的心琴。
真是，丝竹乱耳。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镜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