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蓝颜惑》闲雅素衣

7、试探

　　回到暂居的房间，勉力维持的优雅镇静耗尽了我全部的精力，君落羽早已不是记忆中那个冷眼旁观安静无害的少年，低调内敛的尊贵气度，不可忽视的强烈存在感，并不是稚嫩如我所能对抗的。
　　只希望能尽早知晓他带我来到这里的真实意图，每多过一秒都只会让我更添一分想要逃离的欲望。
　　不敢踏出房门的我只能把自己困在房间里发呆，时间比想象中更加难熬，就在我几乎忍不住想要首先示弱摊牌的时候，管家带来了城堡主人的邀请。
　　脚下的纯手工地毯吸收了鞋子落地的声响，走廊的墙面上摆饰着大师们的名贵画作，三楼的书房门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是采用了名贵的近乎绝种的古树整棵制成，低调的奢华！
　　手指轻扣的悦耳声响在空旷的回廊中回荡，重回平静的心绪染上几分漠然。本就是赚到的人生，为何会有不知足的眷恋？眷恋到忘却了自我！这毕竟是属于我的人生，耗费心力去扮演他人，不过是东施效颦徒增笑料而。
　　得到允许的管家轻旋开房门躬身示意，微颔首，坚定的脚步透漏出此时的决心。书房内收敛起全部锋芒的男人，慵懒的靠在长椅上，抚上脸颊的日光柔和了平日冷肃的线条，有那么一瞬间竟感觉这个高高在上的君主也是有温柔一面的，但也只是那么一瞬。不等君落羽开口，径自落坐在椅子上，不想在掩饰什么，冷淡疏离的语调才是我此刻内心的真实写照。
　　“表哥邀我到城堡做客不仅是因为姑姑留给我的礼物吧？我还有学业要完成，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表哥还是明白的告诉我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不必浪费彼此的时间表演兄友弟恭的戏码。”
　　言毕抬头直视君落羽的眼睛，果然又戴上贵族式的虚假面具，幽深的眸子像两汪深潭，没人能从中分辨出极度内敛的情绪，首次在对视中没有落下风，内心中充斥着诡异的平静。
　　渐渐□□的氛围被敲门声打破，管家送来泡好的咖啡和清茶，没有再度挑衅什么，心灵上一阵空虚，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勇气和精力。左手端起杯碟，右手拇、食指扶上杯沿，中指轻护杯底，嗅着茶香，观着芽叶成朵，在茶水中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嫩绿，静待清绿层层晕染，全部心神都赋予手中的茶盏，身体自然地放松挺直，优雅的坐姿，静谧的神情，无不符合祖父严厉的教导。品茶原就是两个人共通的嗜好，自然而然的接受了这个身体的本能习惯，没有半分勉强。却也在无意中打消了君落羽心底的部分猜忌。
　　全无觉悟的我，径自轻抿一口香茗，任茶汤在口腔里回旋，蔓延，而后没入喉咙，淡淡茶韵在齿颊中升腾，流连，整个心神都被涤荡清洗，每个毛孔都似被清风拂过，回味中又抿了半口，这才放下茶杯。
　　清澈的星眸仿佛被洗过，纯然的没有半丝阴霾，整个像被重新打磨的玉，掩去了棱角，圆滑温润，无有瑕隙。
　　没想到昔日倔强坚韧的少年，短短几年间成长到这般优秀，母亲在天之灵应该会感到安慰吧！一直放心不下的侄儿，已然长大了。等这件事一了，也许他真的值得我履行允诺母亲的遗愿。
　　桌子的暗格被开启，精美的木雕首饰盒已经躺了数年，精巧的铜锁挂在锁扣上，与盒子相得益彰，将有锁的一面转向。示意少年开启。
　　看到精致的木盒，翻腾的记忆不断在胸膛中涌荡，薄薄的水雾开始在眼睛里积聚，强迫自己眨了眨眼睛压下欲泣的酸涩。伸手扶上脖子上的绳结，微微上抻，一把精致的银钥匙显露出来。从脖子上取下钥匙，走到首饰盒前，轻轻伸入锁孔，‘哒’的一声，铜锁打开，从新挂起钥匙，这是姑姑送给我的第一件生日礼物。没想到一个本以为简单的挂坠，竟然真是一把钥匙。
　　首饰盒打开，黑绒布底衬上，一对光感为紫色的月光石耳钉正泛着绮丽通透的炫紫荧光，在黑色的映衬下显得神秘而优雅，圣洁又魅惑。只一眼就被这件礼物所吸引，还好仅存的冷静拉回了不智的冲动，平抑下唇角扬起的弧度，抬头直视君落羽。
　　“可以吗？”
　　淡然的扫了一眼，“当然，这本就是母亲留给你的。”
　　附送个感谢的微笑，合上首饰盒。同样戴上贵族式的虚假面具，矜持地笑着，平滑的语调不带一丝情绪。
　　“如果没有其他事，就不打扰表哥了。”
　　审慎的注视着君落羽的神情，同样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好好休息。”
　　回到房间，无力地坐在妆镜前，真是很累，像是打了一场战役，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眼睛扫过首饰盒，这大概是这段莫测旅行唯一称心的收获了。越看越是喜欢，索性招来管家。很快家族专用的医师来到了房间，按照上辈子的习惯，在左耳上打了耳洞，戴上了一只耳钉。余下的收好。
　　有事可做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晚饭君落羽有其他应酬不在城堡，我自是不会难为自己的胃去吃规矩忒多的西餐。饭后泡了个舒服的花瓣澡，早早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也许是白天睡得太多，躺在床上只是愣愣地看着窗外的天穹，数着星子一颗颗布满天幕，任寂寞将我浸染。一直不敢去想，这个世界上我一个人是这么孤单无助，虽然有部分融合的灵魂带给我几分对这个世界的代入感，却免不了会有时清楚的感觉到我与这个世界的隔阂，像个过客，不合格的旁观者！对前世的情感渐渐淡漠，今世却还没有可以寄情的牵绊。所以让自己学会孤独，与寂寞相伴，如同前世的冷情，今世的无谓！
　　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星辉浅浅地洒落，窗上的帘幔突然垂落，室内陷入诡异的黑暗，突如其来的强烈不安感惊起了我的警觉，身体本能的紧绷，一丝丝陌生又熟悉的力量开始聚合，下意识摆出了防守的姿势。不敢有大的动作，所以乍看着仍旧维持着先前的发呆状。实则腰上已蓄好力，双腿舒展着最容易发力的姿势。双拳自然地握着，随时可以暴起发难。
　　耳朵捕捉到空气不自然的流动，身体灵敏的翻滚躲开突然的袭击，不忘踢飞被子想要迟滞敌人的攻击，没料到来人的动作更快，还没等我有机会起身，已经被来人反利用被子裹成粽子，这个身体的本能反应已经很是让我惊讶了，却没想到这个突然偷袭我的人身手更厉害。根本没有给我反击的机会，更可能是我的意识制约了身体本能的反应速度，才会这么不济的被人制住。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短短几息时间我已经成为别人砧板上的肉，只剩头还能活动。初始的惊乱后，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城堡的防御体系什么时候会发生如此大的纰漏，姑姑在世时也没发生过有人入侵的事件，更何况想在的主人身份精贵得很。
　　虽然不自在还是努力放松我的身体，忽视耳边灼热气息引起的酥麻，没有挣扎逃离反而向后靠了靠。压低的声音带着尚未平复的轻喘，染上几分有如呻吟般的诱惑。
　　“表哥，一个人睡不习惯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不敢去细究是否露出了破绽，这个身体不肯老实合作的灵魂记忆总是时隐时现，就算是现在终于记起曾经受过武术功底训练可也太过迟了，希望君落羽可以听进我话中的解释，不是我反应慢而是我认出了是他才不反抗的。还有之前被迷昏的糗事，他不会深究吧？
　　静静地等待宣判，强自克制的呼吸近乎窒息，身体快要紧张的僵硬了，左耳垂被含入温润湿热的口腔，灵巧的舌勾勒舔舐着新穿上的耳钉，引起刺痛夹杂的酥麻，又一次在心底唾弃身体的自然反应，丝毫不敢反抗。
　　“表哥，…”吐出的轻喃，带有让我恨不得吞回舌头的轻颤般的呻吟。再也控制不了身体的僵硬，懊恼的做好了就义般的准备。
　　耳边传来戏谑的轻喘，“玥，你是在邀请我吗？”
　　后悔了，真的好后悔，就算是翻脸也比此时的暧昧要好得多。
　　“我…”食指点在我唇上，阻止了我的懊悔。
　　“不介意一个晚安吻吧？像是小时候母亲常常会做的。”
　　清浅的吻落在额头，“晚安，玥，做个好梦。”
　　“晚安，表哥！”
　　直到房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落下，才呼出了紧绷的一口气。到底是什么状况，有谁能告诉我啊？